58 開張了

更新時間2013-1-3 10:39:26 字數:3206

————————開禧二年五月初五||晴||——————————

開禧二年五月初五是個大晴天,也是個好日子。端午節,解語軒重張,《新聞》出街,大宋閨中繡品拍賣會,同日開場。

暮成雪很大手筆地花了很多錢,大手筆到我非常贊同楚樂一對她的評價:“我最喜歡就是和有錢人交朋友了!你那到哪都不忘享受的調調真是讓人心向往之、心豔羨之啊!”

凡來解語軒消費的,當天的解語軒名酒“梨花春”免費喝,如果消費到一定的數量,還有暮成雪的私釀、限量版“荷香”相贈。

《新聞》一份七個銅板。不過附報送出解語軒優惠券和特別定制的帶有《新聞》報頭标志的錢袋子已讓人覺得物超過所值。

作為重頭戲的大宋閨中繡品拍賣會,在《新聞》的首版公布了拍賣細則。拍賣分兩輪進行,第一輪拍賣中,所有繡品隐去閨秀的名字,接受投票。

選票登在初五至初八這四天的特別版《新聞》上。也就是說,這幾天的《新聞》是分兩種版本的,一種是七個銅板的普通版,一種是印有選票的特別版,一份五錢銀子。拍賣會投票時間為五天,所有選票将在初九那天第一輪拍賣完結之時彙總計算,所得銀子将全部作為助戰資金投入前線。

在第一輪拍賣進行中,票數始終公開。直到第一輪結束,得票前五的繡品将進入第二輪拍賣,并亮明作者身份,由宮中禦繡坊的專業繡師作點評,單幅競拍,價高者得。除這五件外的其他繡品票數全部公開,好讓閨秀榜之升降有所依托。

不得不說暮成雪設計這個規則,既簡單又能最有效果地達到目的。為了保證自家閨秀進入第二輪,有錢的人家會往裏砸錢,而因為單票的價碼不貴、屬于大部分人能接受的範圍,受歡迎的作品,自然也不會太落于人後。

關鍵的是,出去多少票,收回多少票,都将在我們眼內。

但不管如何,一定會有一大筆銀子,支持到前線戰場中。

全宋絕大部分有頭有臉人家小姐的繡藝上品從解語軒重張之日開始展覽,并接受投票。這給本就人潮鼎沸的解語軒添上了無限光彩,一時間,解語軒頗有幾分馬上要被踩沉在西湖裏的味道。偏就這麽擠了,依舊有人不斷地往裏跑。就算被擠得狼狽不堪又如何?熱鬧就是要湊的,不湊過去,哪來有熱鬧瞧?

陽光金閃閃地耀在西湖水面,暮成雪優雅地放下茶盞,本來,做策劃的人忙完前期,當一切進入實施階段,就會變成最閑的那個。所以今天任外頭熱鬧非凡,我和她卻躲在風荷居裏喝茶。

正閑适間,她突然拈起桌上的小果子向我丢過來:“你發什麽呆呢!”

我是發了很久的呆。今天是個好日子,解語軒的很多朋友都送來了賀禮,而解語軒的敵人兼對手汗青盟也給我們帶來了“驚喜”:他們也介入了大宋閨中繡品拍賣會的報道!

在首日刊中,我們有意地先小小避開了與《武林快報》的題材沖突,主打官方牌,以花團錦簇的大宋閨中繡品拍賣會為推手,加入上上下下都關心的前線消息。武林方面雖有涉及,但并不多,也不是很重磅。我和暮成雪定下的方針依然是先放松對方的警惕,再突然攻擊,即俗語所說的“扮豬吃虎”也。

不想對方主動上門砸場了!

原本此事與武林無關,然而汗青盟卻找了個絕妙的臨界點切入:建康秦淮劍派的小師妹周金玲是太常寺少卿周正周大人家的小姐,此次也參加了大宋閨中繡品拍賣會。

“你……”暮成雪的指頭又向我的臉招呼了,“說話。”

“他們這麽做有幾個好處。第一是找我們的漏洞,二則是賣好給韓家。他們一直在打壓史珂琅,不就是想在韓太師那兒讨人情麽?這事兒是韓家主導,捧場關注,相當于幫韓家做影響。如果如他們所願,在這過程中抓到小辮子,成功地把我們打倒,那就能取代我們在韓家所獲得的權益。實屬一舉兩得的做法。”

暮成雪冷笑:“如果是你,你會怎麽抓我的小辮子?”

“設個局,指證你操縱拍賣會的結果及閨秀榜的升降。或者污陷你明裏是在為北伐籌款,暗地裏中飽私囊。”

她低頭喝茶,思索了一會,問道:“那我們之前定的方針,要不要變一下?”

“為什麽要變?我們本來就在等他來拿刀柄。現在他來了,不是正好?”

“你想什麽哪!笨小青!”她笑道,“你難得出個陰謀詭計,我怎麽可能棄之不用?我是說,我們本想避避他風頭,不想他來自己上門找死,那就怪不得老娘往死裏整他了!”

呃……我得承認我不是個兇狠的人,我喜歡兵不血刃、慢慢達到目的,不過那可不是暮成雪。

“你那什麽表情?早晚都要整他。是早是晚,當然我說了算!”

瞧她一臉不憤,想和我吵架的樣,我忙道:“您說的很是……”話音未落,她眉毛一挑,我急又道:“出錢人主意!出錢人主意!我沒腹诽!我發誓!”她這才展顏笑道:“你倒識趣!”

不識趣能行不?我心裏暗嘆一口氣。

她卻将眼珠兒一轉:“喂。淮北川西都有信哦,你都要咋表示?”

我恨不能在她那張嬌媚無比的臉上劃個幾道的。

是的,畢再遇與陸聽寒都有賀信來到,也都單獨地寄了事物給我。畢再遇的小東西是配“軟紅十丈”所用的手柄皮套,皮質輕軟,他說以此護手,可以少生老繭。我收到這禮物,心中五味雜陳。我不喜歡他這樣特地表示與我的親昵,其實我們哪有這樣親昵。可是這禮物,我又無法不喜歡。

陸聽寒的是一封長長的信。他說他回到家鄉,如故又如新,他以為自己不能面對,原來只有真正勇敢來到這裏,才會知道自己沒有那樣脆弱。他說他去了益州更西白河邊的深山裏。那裏已靠近吐蕃,只有幾個吐蕃人的寨子。山高極、冷極,山裏的水清得能見到水中之草,又因礦石多樣,折射出來的水色竟如彩虹般斑斓。他說人在山野,與天工相較是那樣渺小,心地因而變得沉靜。如果我在秋天能來到蜀地,他會帶我進山,聽說那個時候,楓葉滿山、彩林倒映,湖與林渾然一體又争相競豔,那美到極至的色彩,他想和我一同分享。

他在信的最後,錄了一首辛老的《水調歌頭》:“長恨複長恨,裁作短歌行。何人為我楚舞,聽我楚狂聲?餘既滋蘭九畹,又樹蕙之百畝,秋菊更餐英。門外滄浪水,可以濯吾纓。一杯酒,問何似,身後名?人間萬事,毫發常重泰山輕。悲莫悲生離別,樂莫樂新相識,兒女古今情。富貴非吾事,歸與白鷗盟。”

我放下他的信,心向往之。是的,我希望能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與江南不同的風土人情。但我很遺憾不是現在。現在,我還無以回報他。

風荷居外小船擺,好好俏立船頭,由遠而來,有點孤單的身影,溫柔又寂寥的抿嘴微笑。人間萬事,毫發常重泰山輕,你愛我,我卻愛着他,本是兒女古今情。還好,真還好,我們還有很多別的事做,不用全然陷在那愛而不得的情緒無法自拔。

好好是來報解語軒最新消息的,短短半天多,大宋閨中繡品展已收了不少銀子起來。

其實在大多數人看來,第一輪的前三名必然是韓楊史,隐不隐名并無太大的意義,所以關注是其餘兩個名額的歸屬。這在第一天的投票中一片渾沌,叫人看不太分明。優劣的兩隊倒是很快地分了出來。汗青盟借以入局的周家小姐周金玲也在第一軍團中。

憑心而論,周家小姐的繡藝不算太差,乃是傳統的花鳥《喜上枝頭》。不過很顯然的是,如果沒有強力的後盾,她前路堪憂,畢竟第二梯隊的幾件繡品質量都差不多,甚至有略勝于她的。至于要如何捧她,那就得看《武林快報》的本事了。

娛賓歌湛露,廣樂奏鈞天。清尊浮綠醑,雅曲韻朱弦。開禧二年五月初五,臨安城裏實在太過熱鬧,西子湖龍舟競渡,解語軒杯觥交錯。人們在談論着《新聞》,談論着北伐的同時,也全然未忘享樂。這靡爛的大宋啊,不知還能走到幾時。

一絲輕蔑的笑容在暮成雪的臉上展露,她想了很久。突然回頭對我說:“小青,我要做壞事,做很壞的壞事了。你不要鄙視我,好不好?”

我不知道說什麽好。我知道她有野心,有非常手段,但在這一刻,她有點虛弱的表示,卻叫我感到心疼。

她靠過來,倚在我身邊,緩緩說道:“為什麽我這麽壞呢?”

她肯定不是好人,然而我也算不上。有些事明明是己方理虧,我也會因為做這事的是自己人而硬挺到底。我自私而虛僞,很多事我怕髒了自己的手污了自己的耳,不去做不去聽,可我也不會阻止,因為那對我有利。

開禧二年五月初五晚上,我給陸聽寒回了一封很長很長的信,信末,我重新抄錄了一遍那首《水調歌頭》。“富貴非吾事,歸與白鷗盟”。暮成雪說得對,我本性清淡而又有所不甘,在結果出來前,我必不甘心。

我沒有回給畢再遇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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