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上和下) (2)

的助理摸了摸鼻子。

但還是沒有聲響。

姜幾許又看了眼助理,有點為難。

助理是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對着姜幾許雙手合掌彎了彎腰,拜托她想個辦法出來。正在姜幾許打算電話叫醒季東霆時,裏面傳來季東霆低啞的聲音:“進來吧。”

助理朝她擠擠眼,姜幾許手握門把,揚着笑臉推門進去時,微愣住了。

季東霆還半躺在床上,身穿絲綿深色睡衣,開着兩個扣子,看起來削瘦又結實,頭發有點淩亂,英俊的面容泛着微紅,一雙眼睛比昨日看起來還亮,湛黑湛黑的。

姜幾許立馬反應過來:“季先生,有什麽需要幫忙嗎?”

季東霆起了床,套了件深灰色的長睡袍,中間咳嗽了兩聲,他沒說話,直接穿過姜幾許來到客廳在沙發上坐下,然後才對姜幾許說:“先給我倒杯水。”

姜幾許明白過來,八成是尊貴的客人病了,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季東霆跟前,季東霆伸手了碰了下杯子,不過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明顯她倒的水,不符合他的要求。

季東霆一張俊臉依舊潮紅,讓他整個人少了半分淩厲,此時他沉默着臉,似乎在平息滿腔的怒氣,過了會他說:“請個醫生過來。”

姜幾許轉過身連忙去辦。

總統套房的客人入住第一天就得了重感冒,姜幾許頭疼起來。她聯系了酒店的醫務室,将齊醫生請了上來。

齊醫生做事認真仔細,明明是個年輕人,行為模式卻有點死板。姜幾許帶齊醫生進總統套房時,明裏暗裏囑托了好幾次,這次客人太尊貴了,所以有些地方還是要注意下。

齊臨遠不是第一天在酒店工作,只是他來到“病人”身邊,又忘記了姜幾許的提醒,詢問了兩句,伸手探了探季東霆的額頭。

季東霆略傾了下身,收了收面容,神色清淡地看了眼“管家”給他請來的醫生,直接說:“你把體溫計給我就可以了。”

齊臨遠正要開口,被姜幾許拉住了,季東霆接受家業之前做什麽的,國外私人醫院的主治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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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東霆很快給自己量了體溫,過了會拿起體溫計看了看數,皺了皺眉:“有點高,四十度五。”

齊臨遠冷着笑:“吃藥還是打針。”

齊季東霆把體溫計随手遞給姜幾許:“靜脈注射,用頭孢哌酮舒巴坦,另外給我開些布洛芬懸液和清毒片。”

齊臨遠從套房出來時,忍不住發火了:“既然他可以自己開藥,把我請來做什麽?”

姜幾許問:“季先生開的藥有問題嗎?”

“沒問題!”齊臨遠有點咬牙切齒,頓了下反問姜幾許:“你們做酒店服務的,都那麽忍氣吞聲嗎?”

姜幾許笑了下:“齊醫生,工作性質不一樣。”

醫務室的護士過來給季東霆挂上了點滴,從頭到尾季東霆一直是寡寡的樣子,姜幾許是着急到尾,生怕金貴的客人給她了差評,不過調整了會心緒又淡定下來,或許季東霆這次感冒可以讓她提前結束“管家”這份工作。

季東霆有一雙美手,手骨雅致到每個關節都清隽優雅,姜幾許看着細長的針管紮進男人手背的血管裏時,神思有點恍惚,視線一直落在季東霆的手背上。

季東霆也看了眼自己的手,想起前一任女友曾無比醉人地誇他有一雙全世界男人最好看的手。最好看的手?季東霆自己也欣賞了會,然後擡頭看了眼姜幾許的神色,心裏莫名有點滿足,嘴角微微勾了下,随後又一副寡淡的模樣。

姜幾許注意力從男人的手轉移到男人的臉,心想:其實人世間最公平的事情就是生老病死,誰也躲不開,誰也不能幸免。那麽有錢的男人,生病了還一副貓兒的模樣。

季東霆突然看向姜幾許。

姜幾許一驚,假裝詢問:“季先生,要不要看報?”

季東霆懶懶靠在沙發上,他根本不想看報,不過“管家”聲音倒是不錯……想到這,季東霆眯了眯眼睛:“眼睛酸。”

姜幾許不算笨,陪在一邊的小護士更不笨,主動建議說:“季先生,你有什麽想聽的,我可以念給你聽。”

小護士面生,姜幾許未曾見過面,應該是酒店新來的員工,女孩身上還帶着剛畢業的新鮮和朝氣,連說話的聲音也是脆生生,像是在新摘的蘋果咬上一口。

季東霆沒有答應或者不答應,姜幾許就去把報紙拿了過來,小護士拿到報紙就跟季東霆聊了幾句,然後眉眼帶笑地念了起來,這是一份財經報,護士念得抑揚頓挫像極了專業的播音員。

一則新聞結束,季東霆嘴角扯起淡淡的笑:“念得挺好。”

小護士問:“季先生要不要聽娛樂版的?”

季東霆仰頭看了眼輸液袋:“我回房休息下。”

季東霆挂着點滴,行動不便,姜幾許扶他上床,這個時候季東霆倒是多了一份乖張之感,姜幾許彎腰将靠枕給他疊好,季東霆中間擡了幾次眼皮,恰好看到女人像玫瑰一樣的紅唇……

他有點想吻她,這個念頭鑽入腦海裏時,季東霆沉默地轉了下頭,直至姜幾許弄好一切,輕手輕腳地走出了房間,關上了卧室的門。

季東霆回房了,外面的小護士倒是安靜了,跟姜幾許揚唇算是打了個招呼後,便拿起手機拍起了照,正打算把照片傳到網上時,姜幾許按住了她的手:“這些照片你留着可以,但是不能發到網上,酒店有保密原則,你簽過協議的。”

小護士“哦”了一聲,沒說話了。

姜幾許算着時間,再次回到套房,季東霆的輸液袋果然沒有剩多少了,的卧室靜靜悄悄,季東霆竟然睡着了。姜幾許側頭看了眼床上這位男人,生病的季東霆雙眸緊閉,秀氣濃密的長睫毛低垂在眼窩上方,此時的模樣竟像個大男孩。

“好了?”床上的男人突然睜開眼,剛睡醒的緣故,眼底竟然有一絲迷茫。

姜幾許點頭,輕聲問道:“季先生,感覺舒服點了嗎?”

“好點了。”季東霆看了眼左手背上的針頭,“讓護士進來拔掉吧。”

***

下午,姜幾許将新運來的小雛菊放進季東霆卧室時,季東霆懶散地坐在羊毛毯子上的單人沙發簽文件,她擺花時,季東霆指了指架臺的左邊:“放那邊。”

姜幾許把花移到季東霆所指的位置,果然這個角度正對着窗外偷溜進來的光線,顯得花兒更加鮮豔。

“小雛菊的花香還可以治療感冒呢。”姜幾許笑意吟吟說。

姜幾許的笑容太過明亮,季東霆高燒未退,整個人卻神清氣爽起來,他不由多看了姜幾許幾眼,女人皮膚白皙剔透,一身深灰色套裝沒有灰撲撲之感,更襯得她一張臉更加靈動明亮。仿佛是她窗外射進來的一束光,那麽靜靜悄悄,卻一眼吸引住了人。

季東霆承認自己有點心動了。不過一個成熟的男人總能輕易分辨出什麽是心動、什麽是愛情、什麽是終生最愛。或許生病的男人,天生的防禦系統比較薄弱,或許感官會十萬百萬的放大,只是瞬間的好感也會放大成心動。

季東霆承認自己有點心動了。不過一個成熟的男人總能輕易分辨出什麽是心動、什麽是愛情、什麽是終生最愛。

總統套房外面有個塑鋼玻璃隔着的休息間,用的進口安全玻璃,中間有隔音層,不僅可以起到保溫隔音的效果,而且打開百葉窗,陽光便四面八方籠罩進來。季東霆簽好文件,開了個視頻會議後,就坐在裏面看書,明明病着,卻姿勢懶散,一雙長腿放在沙發前面的大理石茶幾上,上面流水紋沾着光,看起來格外生動。

酒店總經理陸續親自送來最新鮮的水果,不過季東霆吃了一個草莓就沒興趣了,嫌棄太酸。姜幾許用這些水果做了一份水果沙拉,季東霆吃了小半份。

晚上姜幾許詢問了季東霆的口味,讓廚房部熬了清淡小粥,配上特色小菜,倒也不缺風味。

季東霆生着病,姜幾許重新調節了整個套房的溫度和濕度。晚上,齊醫生上來給給季東霆複診,看了眼姜幾許紅通通的臉,直接說:“姜經理,我覺得我應該給你也測量下體溫。”

季東霆側頭看了眼姜幾許,女人眼眶都微微透着紅絲,他傳染了她?季東霆默默轉了下頭。

姜幾許摸了摸自己額頭,難怪有點頭重腳輕。她第一時間跟何雲說了情況,何雲上來跟季東霆說明情況:“季先生,我們會立馬給你換一個管家。”

“不需要換人了,我不習慣。”季東霆口吻清清淡淡,态度卻很堅決。

姜幾許真有點驚訝季東霆會留她下來,她側過頭看季東霆,季東霆放下手中的書,并沒有過多的解釋。

何雲挂着笑解釋說:“姜副經理已經沒辦法照顧季東霆了。”

季東霆有些話不想多說一邊,望向姜幾許:“她不用照顧我,呆着就好。”

姜幾許有點尴尬地望向季東霆。

何雲離去後,季東霆站起來要回房:“不用謝我。”

姜幾許默默轉頭,她根本不想謝季東霆。所以說男女之間真的很容易産生誤會。

而生命裏偶爾出現的緣分,總是讓人始料不及。

姜幾許也沒想到,第二天會跟季東霆坐在複式客廳裏的沙發上一起挂點滴。

姜幾許真的好久沒有生病了,這場被傳染的重感冒來得氣勢洶洶,猶如洪水猛獸将她擊得頭昏腦漲,昨晚服用了齊臨遠開的藥,依舊不見效果。

早上齊臨遠給季東霆量體溫,他依舊三十八度,而她則是變成了三十九度多。

姜幾許臉很燒,腦袋又有點渾噩,最後都不知道怎麽跟季東霆一起坐在沙發上挂上水的。室內的溫度濕度調節得是最佳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兩個高燒的人坐在一起,姜幾許總覺得熱,另外強烈的局促和不安讓她時不時擡頭看看輸液袋。

一滴,一滴,真是太慢了。

姜幾許決定偷偷撥動輸液管調節器,他總要在季東霆之前輸好吧。

相反她的不自然,季東霆正從容閑雅地看着醫學雜志,他從頭到尾他幾乎沒什麽話,膝上擱着一條毯子,上面放着一本雜志,空氣又燙又靜,偶爾紙張翻動的聲音,仿佛時光咔咔地走着。

姜幾許還是嫌棄點滴的速度有點慢,再次伸手調節了下。

可是依舊很慢。

姜幾許正心裏嘆氣時,一道不溫不火的聲音傳入姜幾許的耳裏:“你調的都是我的。”

姜幾許愣住了。

季東霆擡頭看向自己的輸液器,沒錯,她調的的确是自己的。

姜幾許很緊張,視線也跟着往上看,便看到季東霆的輸液管“滴塔滴塔”的速度驚人。

她到底做了什麽啊?姜幾許閉上眼睛,深吸了口氣卻如何解釋,臉比之前更燒了,燒到了太陽穴,“突突突”地跳個不停,心如搗鼓。

季東霆睨了她一眼,轉了過頭,過了會才開口,語氣有點淡,卻有夾着意味不明的味道:“……還不快點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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