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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把棍子放下,冷靜冷靜……”言小樓又貼過去,“謝家小公子啊,看你這模樣,應該是被關很久了吧?不如你跟我一起逃出去,外面好吃的多的是,你退化的味覺很快就能找回來了!”
最主要的是他有武功啊!有他在逃出去的贏面大啊!
“我覺得這烤鳥便不錯。”謝歡這倒是回話了。
這是烤雞謝謝!
“那是當然。”言小樓頗為得意,熟能生巧,他最近天天下廚,再爛的手藝也練好了,何況他如此天資過人,想練的什麽練不好。
謝歡終于看向他,“所以只要我困住你,不讓你逃出去,我便可以每天吃到你做的烤鳥。”
言小樓:……
“你就不想逃出去嗎?”
“不想。”
言小樓是個閑不住的,偏偏對上個悶葫蘆,言小樓一氣之下,爪子對着謝歡的臉就伸過去了……
然後,倆人都愣了。
其實、咳咳,其實吧、言小樓就是看他不愛跟人親近,剛才一生氣手不由自主就伸出去了,可不知道怎麽的,看他臉那麽白那麽滑,伸出去的手就改為捏了,雖然沒用力,還是照着他如玉的臉蛋捏了下。
然後謝歡的臉瞬間就紅了,不止臉還有耳尖,有羞怯有憤怒,似是要一掌劈死言小樓,好在言小樓剛才就已經跳出去了。
“你、你、你……放肆!”謝歡“你”了半天,最後只恨恨地吐出這兩個字。
啧啧,到底是修養好啊,這要是言小樓,罵人的話能比一本傳記還厚,還不帶重樣的。
言小樓尬笑,“都是男人,不就摸了下,不爽你摸回來就是了,臉不夠別的地兒也随便摸!”
等他說完,見謝歡臉更紅了,氣喘得越來越粗,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有多引人誤會,忙道:“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說大男人別那麽小氣,摸一下又不用負責……”
結果謝歡聽到“小氣”倆字,徹底暴走了,提掌就要劈過來。
言小樓趕緊上蹿下跳地想要逃跑,卻見謝歡盯着自己的手掌愣住了。
言小樓抻着脖子看向他的手掌,也沒什麽啊,就是有點油而已,徒手吃烤雞能不油麽。
謝歡卻不甘地收回手掌,把吃完的雞架丢在地上,轉身就走。
他……不是要回去洗手吧?
都準備打架了,還注意一下儀态的???
謝歡走了兩步,頓下,微微側目,卻沒有回頭,只聽他低聲道:“你明天……”
“啥?”不知道他是沒說完還是後半句聲音太小,總之言小樓是沒聽清。
謝歡卻已經擡腳走了,沒一會兒,雪白的身影消失在森森樹林中。
林密深處,傳來他悠遠的聲音,“東向走一百零八步,南向走三十二步,再向東直走,便可出樹林。”
看來也是經常逃跑出心得了啊,不過——
他走之前是不是把第二只雞也順走了?
還只留下了雞屁股!
按照謝歡說的,言小樓還真出了樹林,同時言小樓在心裏做了個決定——
賄賂謝歡!
看他被大廚荼毒得那麽慘,也許在自己哀求誘惑之下,他當真願意跟自己一起逃出四十四號這個鬼地方!畢竟這宅子裏的人看起來身手都不弱,包括那送飯的小厮都是高手。
或者哪怕他不願逃走,依照他對這宅子的了解,如果願意為自己畫上一幅地圖也是好的,省得他每每出去都被陣法困住。
然而想像的很豐滿,現實總是很骨感的。
夜裏言小樓的內傷又熟悉地發作一番,将他折磨得格外酸爽,第二天一大早他還是出了門,準備去樹林好好給謝歡講講外面的美食。
可他一出門又被陣法困住了,直到下午才進了樹林,再接着無論他怎麽找都沒有找到謝歡,叫也沒人應聲,甚至昨天的那條小溪和烤雞的火堆也沒找到。
如果不是昨天的記憶太過清晰真實,言小樓幾乎懷疑這只是一場夢,而那白衣勝雪出塵如仙的謝歡,只是做自己夢中驚鴻一瞥的美男子罷了。
好在這次言小樓來的時候很小心,沿途做了記號,又沒敢在樹林裏走太遠,憑着他來時的記憶和記號緩緩退出樹林,在快出樹林的時候,他看到居然看到一條手腕般粗的過山風!
我勒個天天,這宅子裏的人太不小心了,居然讓一條這麽粗的毒蛇爬進來,這要是咬到人可就爽翻了。
言小樓流着口水,本着別傷到別人又滿足自己的心思,他撒丫子撲過去了。
☆、再次輕薄
晚上,言小樓躺在忍冬苑的床上,翹着二郎腿哼着小調。
這可怎麽辦,這樹林這麽大,那個叫謝歡的又神出鬼沒,自己憑空可怎麽找得着。
偏偏這宅子裏的人還都自家自掃門前雪,誰都不認識誰,跟小厮打聽也沒人認識,又不能問冬青,因為他不知道謝歡的身份,說不準也是哪廂的藥奴或者什麽其他,擔心萬一說錯話怕給謝歡引來什麽禍事。
可是該怎麽找呢?
下午抓來的毒蛇被他關在箱子裏,發出嘶嘶的聲音,言小樓聞聲看向箱子,嘴角壞壞地揚起。
有了!
言小樓剛要坐起身,被胸口傳來的一陣鈍痛又使得他又倒回床榻上,哎,得先想法子把內傷治好才是要緊事。
第三天,言小樓拎着食盒又奔着樹林出發了。
因為廚房送來的餐食太難吃,言小樓索性自己在忍冬苑搭了個簡單的竈臺,又跟廚房要來了米面糧油,每天自己給自己做飯吃,方便随時準備幹糧跑路。
對于少做一人份的飯菜,大廚當然是樂意的。
言小樓多慶幸在家的時候,因為不聽話總被他爹罰不許吃飯,所以經常去廚房偷吃,見過了廚娘做飯,多少會些,否則他的味覺遲早也得被黑暗大廚禍害夠夠了。
他發現一個很神奇的事情,那就是下廚還挺好玩的,煩歸煩了些,可是你若會做一樣菜,其他上手就容易多了,這不,昨天那條過山風,經過言小樓多番研究之後,做成了一道美味的言氏蛇羹。
進入樹林之後,言小樓打開食盒的蓋子就開始溜達,他特地做了一大碗,而且放了一層雞油保溫,使得香味飄得更遠。
他記得前天,謝歡就是聞着他烤雞的味道才出現的,這回他準備再來一次。
怎麽感覺跟釣黃鼠狼似的……
不過看來言小樓這個方法果然還是奏效了,他在樹林裏溜達了一會兒,果不其然又聽到了腳步聲。
他的嘴角閃過一次得意的微笑,開懷地轉身,果然是謝歡。
謝歡今日的裝扮與前天不同,頭發仍舊随意一綁,衣服也是還是白色的,但不是前天那件,顯得更加偉岸俊美,溫潤如玉。腰間系了條純銀制的精致腰鏈,松垮地系在腰上,微微垂下一截,為他的俊美增了分靈動。
言小樓拎着食盒朝他奔過去了,若不是他一身紫衣,他這跳脫的樣子簡直就像一匹野馬。
謝歡照例不說話,只是看着他,待他跑近之後又看着他手中的食盒,然後繼續不說話。
看他這個眼神言小樓就知道,只要自己不開口,他能一直悶到地老天荒去,為防止自己在這變成化石,言小樓只能主動搭話。
“謝家公子,你可算露面了。”
果然,見他開了口,謝歡才終于出聲,“這是何物?”
多麽熟悉的問題。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言小樓得意地提起食盒,“蛇羹啊,我昨天來找你沒找到,居然看到一條這麽粗的過山風,”言小樓照着自己的手腕比劃了比劃,“所以我今天特地做了蛇羹給你送來。”
謝歡剛才的表情若算是面無表情的話,這會兒的表情就算得上陰翳了,他的視線從食盒移到了言小樓的臉上,森森地看着他。
“你把水仙也殺了?”
水仙是什麽?那條過山風嗎?也是他養的?還有名字?他不但養野雞他還養蛇?巨蛇啊!他有不養的東西嗎?
一大串的問題飄在言小樓腦瓜頂上。
“不是、謝阿歡、謝公子、謝家哥哥……”言小樓一邊叫着一邊提着食盒往後退,“我不知道是你養的呀,我看到那麽粗的一條蛇在林子裏,我怕它咬到你,我才……那個你今天手髒不髒?要不你回去洗手吧。”
很可惜,謝歡今天的手很幹淨。
他提起手又要劈來,言小樓只能抱住腦袋,随着他擡手的動作,食盒裏的蛇羹灑出去些,香味又飄了出來。
謝歡頓住動作,朝地上的殘羹看去,言小樓見狀,忙着趁機讨好。
“哎呀,謝家公子,我不是故意的,我這也是為了做給你吃嘛,想着做些好吃的給你嘗嘗鮮,你看今天一做好我就給你送過來了,我自己都沒吃呢。”言小樓揚着食盒哄道。
謝歡依舊是瞥着眉瞪着他,一句話也不說。
“我錯了我錯了嘛,我跟你道歉行不行?對不起對不起,跟你說一萬遍對不起,要不我跪着說?”
看着他這吊兒郎當的樣子,謝歡眉頭瞥得更緊,“你根本毫無誠意。”
“誰說的,”言小樓全無被拆穿的尴尬,繼續無賴道:“謝家哥哥,我真的知錯了,對不起了嘛,你要不要先嘗嘗羹?反正做都做了。”
想到自己養了那麽久的“水仙”,謝歡的眉頭還是不能松開。
“就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收下吧。”言小樓捧着食盒,讨好地伏低身子哄着。
謝歡又狠狠瞪了他一眼,這才慢吞吞地伸出手,言小樓卻又将食盒收了回來。
“勺子剛掉地上髒了,要不你跟我回忍冬苑吧。”
要是言小樓,哪用得着什麽勺子,端起碗就能幹了,但他知道謝歡是斷不可能的,看他這樣子,是寧可不喝也不會做出這麽不雅的事。
謝歡看了他一會兒,道了聲“跟我來”,轉身走了。
言小樓不明所以,拿着食盒跟上。
他跟着謝歡一路來到一個木屋前,這木屋清新雅致布置簡單,看起來像是謝歡的住所。
看到旁邊架子上有碗筷,言小樓将蛇羹放在桌上,然後主動去架子上拿碗勺。
而謝歡則坐在桌前等待。
看他居然拿了兩人份的,謝歡眉頭又皺起來了。
言小樓啼笑皆非地看着他,“我做的,而且我特地做了一大盆,又一大早就來找你,我還沒有吃東西。”
謝歡眉頭雖然還是沒松開,不過倒是也沒說什麽,言小樓先盛一碗遞給他,這才給自己盛。
照例,謝歡盛起一勺羹,遲疑地看了許久,這才緩緩張開嘴。
雖然這才第二次見面,但言小樓敢肯定,他不是在确認有毒沒毒,他只是又在确認“為何不一樣”……
同坐在桌前,謝歡安安靜靜地喝着羹,他生得極好看,坐在這裏放佛一幅畫一樣,左眼下的淚痣顯得更是動人,皮膚白皙看起來就好看,結果,言小樓沒控制住,爪子又伸上去了……
再然後,兩人又僵住了。
緋色再度爬上謝歡的白皙的雙頰,耳垂也淡淡泛紅。
“額、哈哈……那個,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見你這臉就想捏,那個、你別介意哈……”
然而謝歡很介意,這回一掌真的劈過來了,言小樓忙着一個翻身,跳到房梁上去了,謝歡緊跟而上,一記淩厲的指風朝他射去,言小樓本來可以輕巧地閃開的,但他剛才一運功,不小心使得內傷又發作,他一個吸氣,從房梁上掉了下來。
謝歡頓了頓,沒有再動手,看着他在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咳咳,謝、謝阿歡,你委實不近人情了些……”言小樓一邊吐着嘴裏的土一邊哀嚎。
看他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謝歡這才不再同他計較,回到桌前重新拿起了勺子,直到又喝了口羹,他終于變回了他的面無表情。
言小樓發現,還是這個表情更親切些。
言小樓心口疼得厲害,好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見謝歡的蛇羹喝了半碗,他又懶洋洋地湊了過去,“謝家公子,我之前跟你說讓你跟我一起逃出去,你考慮的怎麽樣?”
“不考慮。”謝歡連猶豫都未曾猶豫,直接便是這三個字。
……要不要回答得這麽堅決。
“謝家哥哥,你再考慮一下嘛。”
謝歡卻還是那三個字,“不考慮。”
“好吧,”言小樓早就有此心理準備,“那你可願幫我畫幅地圖?”
謝歡聞言擡頭看他。
“幫我畫幅這樹林的地圖,能夠讓我摸到圍牆邊就行。”
謝歡淡淡地将視線收回來,繼續喝羹,回道:“不願。”
……就這麽拒絕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的道理懂不懂?怎麽能吃着我的蛇羹拒絕我,還拒絕這麽痛快呢?
“那個,蛇羹還好喝嘛?”言小樓适當地提醒一下,意思就是別忘了,你現在喝的這蛇羹就是我做的。
誰想謝歡卻壓根不說話了。
言小樓:……
“我就想要你幫我畫幅地圖而已,你放心,就算我被人抓住,我也絕對不會出賣你的,好不好?好不好嘛?謝歡?謝阿歡?謝家哥哥……”
言小樓每說一句多無賴一分,一點一點,直在謝歡眼前晃悠,無賴的模樣一直圍着他打轉。
謝歡卻全不在意,由着他随便吵鬧,只當沒他這個人。
言小樓見狀索性跳到了床上,側着身子支起腦袋,同時還翹起一條腿,嚣張道:“你若不肯幫我,那我便住下了,反正待在你這總好過在外面當藥奴。”
見他又上了自己的床榻,謝歡終于又變了臉色,皺着眉上前,“下來。”
言小樓非但不下來,還愈發嚣張地抖了抖腿。
謝歡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下來!”
言小樓索性平躺,頭枕着雙臂,換了條腿翹。
謝歡忍無可忍,黑着臉要去拉他,言小樓索性抱着他的被子在床上打起滾來,嘴裏叫嚷道:“你要不怕将你床鋪弄髒弄亂,便上來與我打過啊。”
謝歡表情都變了,似是極不能忍受有人這般胡來,雙手垂在身側緊緊握拳。
言小樓正在床上打着滾,突然聽到砰的一聲,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在了地上。
他驚愕地回頭,竟是謝歡一掌将整個床劈爛了!
“你躺過的床,我不要了!”謝歡重重一拂袖,轉身出了屋。
言小樓還指望着謝歡能幫自己逃出去,可不能得罪他。
可貌似已經得罪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一開坑就收到的營養液,求收藏求收藏,我攜我家愛養各種寵物的小攻和廚藝越來越好的小受謝謝啦。
讀者“花開滿城燈明三千”,灌溉營養液+5
2018-06-29 08:55:56
☆、試藥
當天晚上,言小樓提着食盒從忍冬苑出來,悄悄又朝樹林摸去了。
下午離開的時候,他特意把路線記得很清楚,怕忘記還在紙上畫了一遍又一遍,終于成功地摸到了樹林,謝歡的木屋前。
木屋暗着,習武之人的敏銳五感告訴言小樓,謝歡就在裏面休息,他擡頭望了望天空,剛入夜,睡這麽早?
言小樓本來想去敲門,見窗戶沒關,轉念一想,準備去爬窗戶。
他扒着窗戶蹑手蹑腳地爬進去,一擡頭,只見謝歡正陰沉着臉站在窗前瞪着他,瞧這模樣,似乎是被吵醒剛從被窩裏出來。
言小樓借着月色看去,只見白日裏被謝歡一掌劈爛的床仍爛在那,而謝歡只是在地上随意鋪了張席子,便和衣而卧。
言小樓往窗戶一倚,提着手中的食盒哈哈一笑,“睡這麽早,白白讓我做了晚飯送來給你。”
謝歡陰沉着臉看着他不說話。
“別生氣別生氣,謝家公子,我是來道歉的。”
言小樓稍稍側頭,從食盒中端出一個盤子,盤子上蓋着蓋子,不知道裏面是什麽食物,不過依然掩蓋不住食物的清香。
“知道這是什麽嗎?”言小樓笑得邪魅,“其實你可能會有點害怕,不過你放心,雖說這食物長得恐怖了些,但卻是真的很好吃。”
說着,言小樓猛地一掀蓋子,裏面竟是一盤炸蠍子。
言小樓笑得頗為得意,“我想你肯定沒吃過,為了給你道歉,我特地在林子裏翻了一下午,一下午啊!別看它長得吓人,其實非常好吃,炸起來又香又脆!”
他每多說一句,謝歡的臉色便陰沉一分,言小樓頗為詫異,就算是害怕也不應該是這種表情啊?
只聽謝歡危險地說道:“所以,你把瑩瑩一家也都殺了?”
……瑩瑩又是誰?蠍子嗎?
言小樓端着盤子向後退。
你怎麽什麽都養啊?我怎麽無論抓到什麽都是你養的?你養不養蒼蠅?
言小樓看着謝歡,吞了口口水。
“回見!”他放下盤子就跑。
謝歡:……
言小樓受得內傷并沒有什麽稀奇,不過是敵人廢他武功的時候,順便給了他幾掌,震斷了他幾根經脈傷了他的肺腑,不過言小樓的生命力一向很頑強,震斷的經脈就由着它斷着,傷了的肺腑就讓它傷着,左右疼了些,反正不會死。
就是疼得時間有點随機,頻率也有點高。
又是一夜的肝腸寸斷,言小樓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睜眼,映入眼簾的,就是站在床頭的冬青。
“哎呀呀,居然是冬青美男子,稀客稀客,今兒竟是你親自給我送食材來嗎?”言小樓打着呵欠問。
“是送東西不假,但不是送食材,是送藥。”冬青禮貌道。
“什麽藥啊?”言小樓坐起來順便伸了個懶腰。
“需要你試的藥啊。”
言小樓:……
“你來四十四號是來做藥奴的,不會忘了吧?”冬青笑得更禮貌了。
……用他這副半死不活的身子掐死冬青,逃出四十四號的幾率有多大?
言小樓憂傷地看向牆面,這兩天他閑得沒事幹,把牆面粉刷了一遍,把那些“前輩”留下的遺書全都刷沒了,難道那麽快就要輪到自己寫遺書了?
冬青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瓶,倒出枚鮮紅的藥丸來。
言小樓讪讪地笑着,一邊往後縮,眼睛時不時地往門口瞟。
冬青道:“就算你出得了忍冬苑,可四十四號陣法機關多不勝數,你如果不怕被箭射成篩子、被毒蟲吃個幹淨、或者掉進什麽地方出不來活活餓死的話,請便。”頓了頓,冬青又道:“南廂那邊一向簡單粗暴,喜歡抓着藥奴強行喂藥,不過我東廂一向尊重藥奴的意願,所以吃不吃,看你。”
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被尊重好麽!
“你、你這是什麽藥?”言小樓問。
冬青道:“止疼藥。”
“不是□□?”
“當然不是,研究那麽多□□幹什麽,這是我們四十四號老板親自研制的止疼藥。”冬青道。
也是,試藥也不可能光試□□,總得什麽藥都試試,不過止疼藥市面上不是多得是?有必要老板親自研究?
言小樓剛要問他,冬青突然将藥丸塞進他口中,言小樓一時不察,将藥丸咽了下去。
“你……”
冬青道:“別怕,就說了只是止疼藥而已,你抽自己一下試試,看看疼不?”
言小樓白他一眼,他才不會抽自己呢,不過他調了調氣息,确實是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內傷也沒有那麽疼了,當真不是□□?
須臾,言小樓身子動了動,被子是不是該曬了?怎麽那麽多蟲子咬他?
好像不是蟲子在咬,而是從內而外的癢意,每一寸皮膚都癢,癢得他心煩意亂,但是又撓不到癢處,他索性在床板上蹭了起來,也不管冬青還站在一旁。
“我說言公子,就算你再不把我當外人,也不能在我面前這麽随意吧,你莫不是跳蛇舞給我看?”冬青調笑道。
言小樓繼續蹭啊蹭,“美男子若想看,別說蛇舞,脫衣舞也是跳得的,不過在那之前能不能先告訴我,你給我吃的什麽藥?”
“止疼藥啊,”冬青一臉無辜,“不信你打自己試試,看看疼不疼。”
言小樓咬牙,是不疼,但是癢啊!
冬青贊嘆道:“老板親自研制的心花蕩漾散,果然厲害!”
心花蕩漾散……怪不得癢得這麽心花蕩漾!他恨四十四號!他恨四十四號的老板!
冬青走到桌前坐下,拿出紙和筆。
言小樓道:“你又幹嘛?”
冬青道:“做記錄啊。”
言小樓:……
他要離開!一定要離開!
這個心花蕩漾散着實神奇,言小樓身上癢得要死要活的,可是愣是找不到癢處,只能硬生生地忍着,直到傍晚這股癢意才漸漸消退,他二話不說又奔着樹林去了。
“住不下去了住不下去了,謝阿歡我說什麽也要離開這,”言小樓進屋便喊道:“你說,你要怎麽樣才答應幫我畫地圖?”
謝歡坐在桌前倒是沒說話,似乎算準了他會來,聞言只是側頭看他……的手,然後一直看着。
言小樓等着他的回答,總也沒等到,不禁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擡起自己的手看了看,也沒什麽呀,剛才自己洗了把臉,順便把手也洗了,也不髒啊,他這是看什麽呢?
良久,謝歡的視線從他的手移到他的臉上,“空手來的?”
……他前幾次來,每次都給他帶點吃的,這是上瘾了是嗎?
未得到他的回答,謝歡便不再理他,拿起筷子。
言小樓這才注意到,原來謝歡正在吃飯,吃的還是千篇一律俗稱“饅頭”的死面疙瘩,和白水煮青菜土豆蘿蔔肥肉……
言小樓過去一把搶下他的筷子,好言道:“謝阿歡,這東西不好吃吧?不好吃就別吃了,就跟我一起走吧,我邀請你去江南做客,那的風景可美了,我會給你蓋一棟很漂亮的房子,給你買一張很舒服的床,讓你不用再睡地上,還會給你買很多漂亮的衣服,每天給你做好多好吃的……”
“金屋藏嬌?”言小樓話沒說完,謝歡打斷他,“可是這個意思?”
言小樓摸了摸下巴,幹笑,“額、其實我想表達的不是那個意思,但是聽起來好像确實差不多,但我沒有藏呀對不對?你想去哪随便去,我非但沒有限制你的自由,還可以與你做伴陪你一起去,好謝歡,要不要接受我的邀請呀?”
謝歡不多言,奪回他手中的筷子,夾起一片青菜開始吃。
言小樓沮喪地挨着他坐在桌前,“謝阿歡你不知道,這個四十四號的老板簡直不是人!他今天開始讓我試藥了,試的還是什麽狗屁的心花蕩漾撒,吃完之後癢死我了!那個老板一定是個瘋子是變态!只有瘋子變态才會研制出這麽變态的藥!”
謝歡吃菜的動作一頓。
言小樓搭住謝歡的肩膀,“謝阿歡,你說那個老板是不是大廚的黑暗料理吃多了,人也吃出毛病了?”
謝歡沒說話,只是側頭看他,揚起一抹“很溫和、很溫和”的淡笑,然後将他一掌拍出了屋子!
言小樓本以為昨天試過藥了,起碼能歇上幾天,然而第二天,冬青又來了。
“好美男子,要不你給我一刀吧,我自己狠不下心。”言小樓哭喪着臉道。
冬青道:“那哪成啊,四十四號從不濫殺無辜。”
你們逼得多藥奴自殺啊,有滿牆的遺書為證,還好意思說自己不濫殺無辜!虧不虧心!
“反正我不要試藥,我不要,打死也不!”言小樓捂着嘴含糊道。
“這可不行,這是老板親自吩咐的。”冬青道。
言小樓大喊:“你們老板跟我有仇吧!”
見冬青越走越近,言小樓連連後退,“要讓我試藥也行,但我告訴你,試什麽穿腸腐骨散、斷魂散、七步奪命散之類的都沒問題!但咱別玩新花樣,不用給我吃止疼藥,我不怕疼,真的,我不要止疼藥,我不!”
冬青道:“你放心,不會再給你吃心花蕩漾散了。”
言小樓捂着嘴的手沒松開,“我不相信你,你是個坑貨,昨天你就忽悠我!”
冬青舉手做發誓狀,“我保證,今天我絕不逼你吃藥。”
“鬼才信你!”
言小樓越過他就要溜,只感覺身後一陣破風聲襲來,他以為是冬青要偷襲他,一個回身閃過剛要還手,只見原來冬青是朝他撒了一把藥粉,他已經屏住呼吸,可是這些藥粉哪怕只是沾上皮膚,也會瞬間中藥。
言小樓心驚膽戰地等着自己生不如死地疼,或者痛徹心扉地癢,然而等了會兒,都沒有,倒是視線越來越模糊。
“你給我下的什麽藥?你不會是羨慕我眼睛生得好看,想把我弄瞎吧?”
“相信我,如果可以,我一定先把你弄啞。”冬青道:“這是昨個老板新研制的雲裏霧裏香,感覺如何?”
言小樓:……
怪不得叫什麽雲裏霧裏香,因為他現在什麽都看不到,眼前一片片的,全都是白色的雲團,其他一概看不見。
他想往前走,結果嘭一聲撞到了門板上,可在他看來,這分明就是一一團雲啊!
他捂着腦門哀嚎,“我跟你們老板是不是有仇?你們老板變态呀,幹嘛要發明這種藥?!故意針對我的吧!”
冬青聲音在不遠處,道:“老板難得赤子之心,我也是很意外呢。”
言小樓:&%*#……!
冬青又道:“這藥的藥效是三個時辰,我就在這裏記錄,你随意。”
……還是想再說一次,他恨四十四號的那個該死的老板!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25646600扔了1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8-06-30 16:32:45
吾乃風神,一目連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8-07-01 09:35:51
本文第一個,好感動,一開坑就收到了炮彈地雷和營養液,感激~~
☆、逃走
那日夜裏。
謝歡晚上一向就寝得很早,竹屋裏的爛床已經清理出去,一直也沒有換新的,不過現在正是暑熱,所以他依舊只是在地上鋪了張席子當作床鋪用。
他剛剛将席子鋪好,準備寬衣就寝,只聽樹林裏傳來細微的動靜。
言小樓背着幹糧,手裏拿着簡易羅盤,在樹林裏穿梭。
羅盤是他這兩天自己制的,雖然功能不算齊全,但是辨別東西南北還是夠的,他就不信了,只要順着一個方向一直走,就走不出這樹林到不了圍牆邊,只要到了圍牆邊,他就能翻牆逃跑!
樹林裏的陣法機關比外面的還要多,言小樓在樹林裏走了近兩個時辰,終于看到了圍牆,可他也弄得衣衫褴褛傷痕無數,看起來甚是凄慘。
不過只要能穿過這最後一段路,翻過圍牆,他就可以重見天日了!一切苦也都沒有白受!
這樣想着,言小樓剛要朝圍牆撒丫子撲過去,只感覺身後一股淩冽的視線在盯着自己,他回頭看,只見謝歡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依舊白衣玉帶,玉色腰帶外還系着他那條銀制的腰鏈。
謝歡一言不發,負手而立靜靜看着他。
見到他,言小樓幹笑着抓了抓頭發,“謝阿歡,你也出來賞月啊。”
謝歡不說話,視線落在了他肩上的包袱上。
言小樓繼續幹笑,“好吧不瞞你了,我要逃走,謝阿歡,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我說要蓋大房子、給你買衣服的承諾依舊算數。”
謝歡依舊負手,看着他不說話,眉頭微微瞥起。
言小樓聳了聳肩,也是,也不知謝歡在這四十四號是什麽身份,反正肯定不是藥奴,也許也是哪廂的門人或弟子,人家在四十四號工作不容易,斷沒有為了自己這個剛認識不久的新朋友,就讓人家換工作的道理。
“好吧,我也不強求你,但是能不能念在咱們朋友一場,當沒看見我行不行?”言小樓道。
“規矩不可廢。”謝歡道。
好言不成,言小樓便換了個套路,換上一張可憐兮兮的臉看着他。
“謝阿歡,你不用試藥你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不知道你們那個變态老板把我折磨得有多慘!他每天有各種稀奇古怪的藥要拿我試,我本來就有內傷,被他折磨得更加生不如死!我都快被他玩死了!難得我今天內傷沒有發作,就讓我走吧,謝歡好謝歡,求你了,放過我吧。”
言小樓說完,本是想激起謝歡的恻隐之心,說不準他就真的放過自己,誰想謝歡的眉毛卻越擰越緊,臉色也越來越黑,幾乎和這黑夜混為一個顏色。
言小樓忙着想溜,想飛身朝圍牆躍去,然而他剛剛起身,便感覺一支冷箭不知從何處射來,他疾疾閃開,心想這四十四號的陣法果然厲害,不止地面連空中都有,剛才還只是一些普通的木刺藥粉之類的,現在居然連冷箭都出來了。
他剛要一個旋身再度躍起,只感覺腳腕似乎被什麽東西纏住了,他低頭一看,夜色中一抹淡淡的銀光閃過,竟是謝歡腰間的那條銀制腰鏈。
原來那銀鏈便是他的武器。
言小樓還沒飛出去,便被那銀鏈又扯了回去,他一個巧力将腳腕抽.出來,一掌朝謝歡打去。
言小樓現在內功被廢武功盡失,這一掌沒有什麽威力,被打中也沒什麽,但是裝模做樣吓吓人還是可以的。
謝歡不慌不忙輕巧避開,同時銀鏈再度朝他揮去。
言小樓看得出來,謝歡并無意真的傷自己,否則以謝歡的功夫修為,對上內力盡失的自己,絕對完勝。他之所以在這裏與己糾纏,不過是想着他抓回去罷了。
沒一會兒,言小樓便敗下陣來,謝歡也沒有咄咄逼人,只是持着銀鏈伫立在他身側。
言小樓的包袱早就被他丢在了一邊,他站在旁邊喘,“謝阿歡,咱們好歹也是幾頓飯的交情,你就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做人不要那麽嚴謹無趣,适時地變通一下才可愛。”
謝歡本就面色不善,聽他竟用“可愛”這個詞語來形容自己,臉色不禁更黑了,持着銀鏈似是又要揮來。
“我錯了我錯了,”言小樓忙着抱頭不顧形象叫道:“謝阿歡美男子謝家哥哥,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吧!”
謝歡的手這才慢慢放下,不過臉色還是帶着不悅,道:“你出不去的。”
“怎麽可能,我距離圍牆已經不到百米了。”說着言小樓為了證明,還特地朝圍牆走近了兩步,誰想,無數的利箭朝他射來!
言小樓剛跟謝歡動完手,氣還沒順過來,他雖疾疾避開,但還是有些閃躲不及,眼看有兩支箭就要射中他。
只覺得腰間一緊,他低頭看,卻是謝歡用銀鏈纏住他的腰,将他帶出了箭陣之外。言小樓一退出,那些射出的冷箭立即停下。
言小樓微驚,“還有機關?這四十四號的箭矢和毒.藥是不要錢嗎?怎麽到處都是?”他看向謝歡,“謝阿歡,你在這宅子裏住了很久吧,一定知道怎麽走對不對?就告訴我去圍牆邊的走法好不好?”
言小樓雖然問,但是也不抱希望他會回答。
謝歡睨他一眼,竟開口道:“沒有走法,此處是死陣,想要過去只能生扛。”
言小樓:……
生扛?死扛吧!近百米的距離啊,而且這裏的陣法極其詭異,還有靈力壓制,就算想要禦劍也禦不了,只能靠自己的雙腿,就算他是個修道高人都夠嗆,更別說他現在只是個內功盡失的弱雞,壓根禦不了劍。
雖然他輕功還在,但是陣法太詭異箭勢太快,而且箭矢的方向四面八方各有不同,他無論輕功飛得多高都避不開。
言小樓剛想說什麽,餘光不經意地瞥見牆頭上似乎挂着什麽東西。
待看清是何物,他的瞳孔驟然縮緊!
豁高的牆頭上,卧着一只死去的血鴉,一只鮮血流盡、枯竭而死的血鴉。
全身的羽毛炸起,眼睛凸瞪,嘴角泣血。
地面似是有絲異樣,言小樓低頭看去,似乎感覺地面都在輕微顫抖。
忽地,箭雨再度射來,可明明他和謝歡誰都沒有動,不可能觸發陣法機關,連謝歡也稍稍瞥眉有些意外。
兩人閃躲着箭雨,可不知怎的,這箭雨似是不會停,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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