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三合一 (1)
“皇後, 你遣人告訴祈嫔,說帶着芃芃來了?”乾隆用狐疑的眼神看着皇後。
好在,有先前皇後的一番陳述打底, 乾隆心中已隐隐明白祈嫔可能就是皇後口中那個見識淺薄、沒有分寸的人。因此, 他即便是有怒氣, 也絕不是沖着皇後去的。
皇後見狀,心知自己方才那步棋是走對了,她向乾隆解釋道:“方才臣妾不是告訴皇上,祈嫔也相信, 若是芃芃在鐘粹宮, 便能保她和皇嗣無虞嗎?在臣妾來鐘粹宮之前,祈嫔曾懇請臣妾, 讓臣妾在來的時候,把芃芃也被給帶過來。臣妾心疼芃芃, 是不可能把芃芃帶來産房這等地兒的, 以免芃芃受到驚吓。”
“誰知,臣妾才剛一到鐘粹宮, 祈嫔就遣了人來問臣妾,芃芃有沒有跟臣妾一道來。皇上也知道, 祈嫔正處于關鍵時刻, 她想知道芃芃究竟是否在鐘粹宮,也不過是求個安心罷了。臣妾雖沒有把芃芃帶過來, 但總得為祈嫔的安全多考慮一二。于是, 臣妾便命人去回她, 道芃芃被臣妾帶到了鐘粹宮中,讓她只管安心生孩子。如今,祈嫔母女均安了, 臣妾也就可以放心了。”
“皇後的做法很是妥當,兼顧了多方面,不愧是六宮之主。朕将這後宮交給你,很是放心。”
皇後難得被乾隆在宮中場合這般誇獎,微微低下頭,看起來竟有些不好意思:“皇上謬贊了,這是臣妾分內之事。”
還別說,她素來強硬慣了,偶然軟和上一些,看着竟有幾分嬌羞之态。
乾隆見了她這般模樣,便不由心頭一熱。再加上,方才兩人聊到芃芃,乾隆正想着今晚去看看芃芃,于是,便打定了主意今晚要歇在翊坤宮中。不過,他顧忌着眼下二人還在祈嫔的鐘粹宮中,且祈嫔才剛剛為他誕下皇嗣,需要給祈嫔留幾分面子,這才沒有當面說出這一點,他只是準備待會兒去探望完祈嫔之後,與皇後一道離開鐘粹宮。
産婆聽了帝後二人的對話,心中不由越發驚慌。本以為,祈嫔娘娘這回誕下了六格格,且皇上和太後都對祈嫔娘娘心中有愧,皇上定會厚賞祈嫔娘娘與六格格的,可誰知,祈嫔娘娘所做之事惹惱了皇上。這回,祈嫔娘娘可能非但得不着賞賜,還要挨罰。
她是看着祈嫔娘娘要起來了,才暗中投了祈嫔娘娘的。可如今,她的心開始搖擺不定起來,也不知道自己做出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不對。
産婆心中煩亂,看着懷中六格格的眼神,也沒了最初的和軟與喜愛。
這時,在場之人聽到了乾隆意味深長的聲音:“雖是你分內之事,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能懂得自己的身份,把分內之事給做好的。和晏作為固倫公主,這宮中依照身份來說,能夠差遣得動她的,只有太後,朕以及皇後。祈嫔作為一個小小的嫔,是沒有資格差遣朕的固倫公主的。”
“雖說祈嫔有孕在身,想要讓和晏親自來為她鎮壓氣運,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卑不動尊,和晏的身份比祈嫔尊貴,祈嫔便沒有讓芃芃為了她而挪動的道理。祈嫔此舉,實屬以下犯上!”
平日裏為表親昵,乾隆都是稱呼芃芃的小命,大名琇瑩雖早早取了,卻是極少被叫。如今,乾隆為了彰顯芃芃身份之尊貴,特意在鐘粹宮一衆下人跟前稱呼她的封號,提醒衆人,芃芃不僅僅是宮中的五格格,還是一位固倫公主,位比親王。宮中別說是尚未得到任何冊封的年幼阿哥、格格們了,便是除了皇後之外的其餘妃嫔,地位都比不得芃芃尊貴。
乾隆的話音剛落,在場的太監宮女們都不由提起了一顆心。那等已經被祈嫔暗中收服的,自是為自家主子擔憂,那等還未向祈嫔獻上忠心的,則為自己的“謹慎”感到欣慰。
祈嫔當真是命途多舛,一波三折。早些時候就不怎麽得乾隆寵愛,後來因與魏嫔別苗頭,被魏嫔弄進了冷宮中。如今好不容易打了一場翻身仗,懷了皇嗣從冷宮中出來不說,還贏得了太後與乾隆的憐惜,并得到了皇後的庇護,誰知眼看着快要熬出頭了,祈嫔又把人給得罪了。
可見祈嫔是命中沒有福分,若是跟了這樣黴運纏身的主子,指不定他們這些底下的人什麽時候也要跟着倒黴。尚未對祈嫔歸心、本身又有門路的人,已經開始思考着怎麽走走關系,把自個兒從鐘粹宮給弄出去了。
早在祈嫔命人去翊坤宮請皇後帶芃芃過來時,一些腦瓜子機靈的下人們就隐隐覺得不妙。不過當時,他們覺得,祈嫔頂多得罪皇後,乾隆看在祈嫔生産艱難的份兒上,應當不會與祈嫔計較。
可誰都沒有料到,五公主在乾隆心中的地位竟是如此之重。重到,乾隆為了五公主,親口說出了“卑不動尊”之語,狠狠掃了祈嫔的臉面。
與此同時,在産房中,換上了幹淨的衣裳,正等着乾隆進來看一看自己、給自己賞賜一些東西的祈嫔,左等右等,也沒等到乾隆進來,以為外間出了什麽事,便拖着剛剛生産完的身子,由梨棠和豆綠兩個一左一右攙扶着,就要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兒。
誰知道,三人才走到門口,祈嫔就聽到了乾隆那番言論。
祈嫔在得知自己被皇後驢了,皇後根本就沒有把芃芃帶到鐘粹宮來“庇佑”她,且乾隆還因為這件事責怪她後,她頓時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上。
“娘娘!娘娘!您快醒醒啊!”梨棠扶住祈嫔,讓失去意識的祈嫔靠在自己身上,豆綠則急匆匆地跑到了乾隆與皇後身邊兒,向二人求援。
“皇上,祈嫔娘娘昏倒了。”豆綠到底是太後身邊兒調-教出來的人,口風頗嚴。盡管她也絕祈嫔這一出鬧得有些不像,但她并沒有借機跟乾隆和皇後告祈嫔的狀,而僅僅只是陳述了一個事實。
然而,就算豆綠什麽也沒有說,乾隆和皇後也能夠猜出來,祈嫔是因為乾隆的那番話而暈倒的。乾隆當然不會去反省自己的過錯,他只覺得祈嫔實在不堪教化,他才剛剛指出了祈嫔的不是,還沒有對祈嫔做出什麽懲罰呢,祈嫔竟然就接受不了,暈過去了。
這在乾隆看來,就是祈嫔不願意承認她自己犯下的錯誤的證明。
當下,乾隆對祈嫔的印象便跌到了谷底。
所以說,也實在不能怪乾隆寵愛魏嫔、輕忽祈嫔,在二者之間總是偏心前者了。
就算魏嫔再怎麽虛僞,再怎麽愛搞事情,起碼每回她搞了事情,都會誠心誠意地跟乾隆認錯,也讓乾隆心裏頭舒坦不是?魏嫔倒好,幹脆在乾隆當面訓斥她之前直接暈倒,死不認錯,乾隆對她印象能好起來才是咄咄怪事。
“罷了,既然祈嫔暈倒了,那就宣太醫好生為她診治一番吧。”說着,乾隆對皇後道:“祈嫔既然已經平安生産,咱們留在這兒也沒有什麽用了,不如,咱們一道回翊坤宮去吧。細細算來,芃芃也有好幾日沒有見到朕了,小丫頭應該也想朕了。”
原本乾隆雖對祈嫔有諸多不滿,但看在祈嫔剛剛生下六格格的份兒上,還打算安撫她一番,同時也給她留一些顏面,不直接在鐘粹宮說他要去翊坤宮的。不過現在麽,既然祈嫔人都暈了,這顏面,自然也就用不着給她留了。
“皇上,這些東西……”吳書來朝着某個方向努了努嘴:“是留在鐘粹宮,還是擡走?”
在來鐘粹宮之前,乾隆特意命人開了他的庫房,取了好些東西出來,準備賞賜給祈嫔和六格格的。如今乾隆與祈嫔沒能說上話,東西也沒能當着祈嫔的面賞出去,可要如何處置呢?
“擡走吧。這裏頭有些東西,正适合小孩子用,待會兒讓芃芃看看,她喜不喜歡。再過兩日,和敬就要帶着小鄂勒進宮了,芃芃若是不喜歡,給小鄂勒用也是極好的。”
吳書來聽得心驚,如此一來,六格格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乾隆開始厭惡一個人的時候,是真的半點兒臉面也不願意給她留。乾隆心知,祈嫔誕下六格格,他若是既不晉祈嫔的位份,又沒有賞賜賜下,宮中的人少不得要浮想聯翩,猜測祈嫔是不是失寵了,六格格是不是不得他的寵愛。但乾隆在某些方面是個極為自我的人,平日裏他對着朝廷中某些重臣可以暫時忍耐避讓,祈嫔卻是不值得他忍耐的。
祈嫔既然讓他心裏頭不痛快了,自然要付出一定的代價。至于一直被忽略的六格格——投胎在祈嫔的肚子裏,也只能說她的命不好,攤上了一個愛作妖的額娘。
被産婆抱在懷中的六格格許是感覺到自己前途不妙,在乾隆和皇後欲轉身離開的時候,一直安安靜靜的她,忽然張開嘴哇哇大哭了起來。
許是因為在娘胎裏沒有養好的緣故,六格格生得頗為瘦弱,跟只小貓崽子似的,哭起來,那聲音也是細細弱弱、斷斷續續的,讓人聽了十分揪心。
做了母親的人看到小孩子難免心軟,皇後看到六格格哭得這般難受,忍不住動了恻隐之心,她對乾隆建議道:“皇上,眼下祈嫔昏倒了,太醫們忙着為她診治,鐘粹宮中沒個主事的人,對六格格來說倒有些不好。六格格才出生沒多久,正是最為脆弱的時候,若是有那起子偷奸耍滑的下人不好生照顧六格格,後果不堪設想。”
乾隆聞言,點了點頭。有芃芃珠玉在前,且六格格的生母又不得他的喜歡,他對于這個女兒,也說不上有多麽喜愛。然而這到底是他的骨肉,六格格是否能夠得到妥善的照顧,他終究還是在意的:“皇後對此有什麽看法?”
“祈嫔身體如此‘孱弱’,可見她最近怕是沒有什麽精力來照顧六格格。正好芃芃和小十二也懂事了,不像從前那般鬧騰,臣妾想着,不如臣妾先将六格格帶回翊坤宮養着,待祈嫔身體恢複健康、有精力照顧六格格了,臣妾再命人将六格格送回鐘粹宮。”
“就依皇後所言行事吧。”說着,乾隆拉起了皇後的手:“就是這陣子,要辛苦你了。”
“沒什麽辛苦的,皇上別忘了,臣妾可是後宮所有阿哥、格格們的嫡母,六格格雖是祈嫔所出,可也是臣妾的女兒,臣妾自然該關心她。”說着,皇後給了那個抱着六格格的産婆一個眼神,示意她将六格格移交給自己。
皇後的命令,産婆自然不敢不從。很快,六格格便到了皇後的懷中。
乾隆見皇後用娴熟的手法抱起了六格格,在她溫柔的安撫之下,六格格很快便停止了哭泣,在皇後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了過去。
“有你這樣賢德的嫡母,是六格格之福。”
有皇後這個嫡母做對比,乾隆越發覺得才把六格格生下來就自顧自暈過去的祈嫔不盡責了。
……
芃芃發現,她家額娘有別的小可愛了!銥誮
證據就是,她家額娘出去溜達了一圈回來,懷中就抱了個小嬰兒,這小嬰兒被大紅襁褓裹着,看起來瘦瘦小小的,臉上還皺皺巴巴的,她家額娘卻一點兒也不嫌棄,将小嬰兒抱在胸前輕輕搖晃着,嘴裏還哼着輕柔的調子。
皇後一踏進芃芃的寝殿,便看見自家閨女支棱着小腦袋,沖着自己的懷裏猛看。她忍不住想試探一下自家閨女的反應,看芃芃會不會因為她抱了別的孩子而吃醋,便對六格格越發好了,仿佛六格格才是她的親閨女,而芃芃是撿來的。
自打出生開始一直是自家額娘的小寶貝、從來未被自家額娘忽略過的芃芃見狀,不由露出了一雙死魚眼來。
——呵,女人,我早就已經看穿了你的套路。
——不就是想讓我表現得不開心一些,好證明我在吃這個新妹妹的醋麽?行啊,來飙演技,誰怕誰!
想到這兒,芃芃仰起了小腦袋,用委屈巴拉、聽起來像是快哭了的聲音說:“額娘,我的!我的!”
乾隆可見不得小閨女受一星半點兒委屈,看到芃芃那雙霧蒙蒙的大眼睛,乾隆心疼得不得了,一邊兒用眼神譴責着“見異思遷”的皇後,一邊兒走上前去麻溜兒地抱住自家小閨女,開始安慰她:“芃芃放心吧,皇後是你的額娘,誰都搶不走的。”
芃芃捉着乾隆的袖子,抽噎着問:“那她,抱着的,是誰?”
乾隆一聽到女兒的哭音,心都要碎了:“那是你今天剛出生的六妹妹。由于你六妹妹的額娘昏倒了,暫時沒有辦法照顧她,所以你額娘就先把她帶回了翊坤宮。待你六妹妹的額娘身子好起來,就會把你六妹妹接回去了。”
“是的。”本意只是想要逗一逗芃芃的皇後,一看到自家小閨女這難過的樣子,頓時也站不住了,趕忙到小閨女跟前向她“表忠心”。
什麽“最喜歡芃芃”啦,什麽“不會因為六妹妹就忽略芃芃”啦,之類的話,皇後是說了又說,直說得口幹舌燥,也沒能讓才芃芃的臉上重新綻放出笑容來。
這時候,皇後終于能夠體會乾隆平日裏那種得罪了芃芃之後,怎麽哄也哄不回來的心情了。只見她垂頭喪氣地看着芃芃:“芃芃,你到底要額娘怎麽做,才肯相信額娘的話?”
若不是此刻她板着臉強行挽尊,內心的小人兒簡直要暴風雨哭泣了。
“額娘,證明,最喜歡芃芃。”皇後看了看自己懷中的六格格,又看了看芃芃,不由頭大了。這要怎麽證明?要不然——
皇後小小聲地開口對乾隆道:“皇上,咱們換個人抱抱吧,你抱六格格,臣妾抱芃芃。”
乾隆聞言,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不行。”六格格怎麽能與芃芃比呢,果然還是芃芃抱着最舒服了。
“你看,臣妾要是不向芃芃證明自己最喜歡她,芃芃都要不理臣妾了。”皇後這回也是下了血本,放下了臉皮來哀求乾隆,就差跪求乾隆通融了。
講道理,皇後性子要強,難得會求着乾隆做什麽事兒,對于皇後眼下這種求助于乾隆的行為,乾隆還是頗為受用的。不過,乾隆也有乾隆的難處。
只聽他同樣小小聲對皇後道:“真的不行啊,芃芃當日剛出生的時候,朕都不敢抱她,六格格生得比芃芃還要瘦弱,朕怕朕手上力道控制不好,傷着她了。”
好吧,破案了,這才是乾隆不抱六格格的真相。之前他在衆人面前裝得還挺像那麽回事兒的大部分人還真以為他是因為不喜歡六格格,才不抱她的,原來并非如此。
既然無法直接與乾隆完成交換,皇後便想到了曲線救國,她試圖将六格格交給一旁的宮女,而她自己則騰出手來抱芃芃。可惜六格格已經熟悉了皇後的氣息,一離開皇後的懷抱就哭鬧不止,弄得皇後焦頭爛額的,皇後只好用一種無奈的眼神看着芃芃。
這時候,芃芃做足了一副“盡管皇後在外頭養別的閨女,但她能怎麽辦呢,還不是只有原諒皇後”的模樣,把皇後給感動得淚眼汪汪,覺得自家小閨女實在是太貼心了。嗯,剛才自家會生出想要逗一逗小閨女的想法,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芃芃見狀,小臉上閃過一絲狡黠來。甭管是誰,敢逗她,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且,還不好說到底是誰在逗誰呢,哼!
皇後捕捉到了芃芃臉上的這絲狡黠,不由愣了愣。難不成,她這小閨女方才的那通鬧騰,竟然是故意的?不……應該不會吧,她家小閨女雖然十分聰慧靈秀,但畢竟年齡還這般小,應該做不出逗人這種事吧?
#反正皇後是堅決不願意相信她逗她家小閨女反被逗了這個事實#
皇後還在自欺欺人中,乾隆卻是很快反應了過來。什麽難過得要死、什麽快哭了、什麽體諒皇後,都是自家小閨女裝出來的。她可能早就意識到自家被皇後逗了,于是反過來給皇後設下了一個陷阱!
至于這麽高難度的事,究竟是不是芃芃這個年齡的孩子能夠完成的,乾隆表示,完全不在意。自從接受了小閨女是祥瑞化身這個設定之後,哪怕小閨女身上出現再多的異常之事,他似乎都可以接受了。祥瑞嘛,與尋常的孩子,總是有些不同的。
不過,由于方才乾隆也被芃芃的演技給騙過去了,還着急忙慌地安慰芃芃,這讓乾隆心裏頭有些不是滋味兒。乾隆不由低下頭,用手輕輕刮了刮芃芃的鼻子,小聲地說了句:“小狐貍。”
芃芃不甘示弱地擡起頭,指了指自己:“狐貍。”又指了指乾隆:“狐貍阿麽。”
話語雖短,但言簡意赅。意思就是,倘若她真的如乾隆所說,是只小狐貍,那麽乾隆就是狐貍她父親,是只大狐貍。
乾隆愣了愣,而後一只大手揉了揉芃芃的頭:“你還真是一點兒虧都不肯吃啊。”
由于已經撸了很多次毛毛了,乾隆也算是個熟手,芃芃在乾隆的手掌之下惬意地眯起了眼,聲音歡快而又活潑:“像你!”
乾隆聞言,立馬點頭道:“嗯,像朕!芃芃不愧是朕的女兒!”
而後,乾隆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命吳書來把本來準備賞賜給祈嫔的東西,一樣一樣攤開,擺在了芃芃的面前:“芃芃,你這麽讨朕喜歡,朕決定給你一些獎勵。你看看,這些東西之中,可有你喜歡的?”
芃芃見乾隆身邊兒的人扛着幾個大箱子來翊坤宮,幾乎是第一時間嗅到了不對勁兒。她家汗阿瑪今日後宮第一站是鐘粹宮,第二站才是翊坤宮,且翊坤宮八成還是他臨時起意來的。既然如此,乾隆這幾箱子東西,就不可能是專門帶給皇後的,更不可能是專門帶給她的。
如果她所料不差,這些東西,乾隆本來是打算在祈嫔平安生産之後賞賜給祈嫔的,只是不知道為何,最終沒有給出去。
乾隆費勁吧啦地讓人把東西擡到了鐘粹宮,又巴巴兒地讓人把東西擡到了翊坤宮,八成是祈嫔什麽地方得罪了他,所以他臨時改變了主意,不想給祈嫔什麽賞賜了吧?
這麽說,這堆東西裏,本該有六格格的一份?
芃芃看着自己眼前的這堆東西,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她示意乾隆把她放在那箱子跟前,乾隆照做後,她便像一只在水面上撒歡的小鴨子似的,撲棱着在其中一個箱子中翻找着。待她翻出一個精致的撥浪鼓後,乾隆一臉驚詫地道:“芃芃,朕怎麽不知道你喜歡撥浪鼓?這些小玩意兒,朕平日裏可沒少賞賜給你,可朕聽下人說,你并不怎麽喜歡。”
芃芃立刻為自己正名:“芃芃,不喜歡,妹妹,喜歡,給妹妹!”
說着,她沖着六格格所在的方向搖晃着撥浪鼓。此時的六格格眼睛還不打能睜開眼睛,但對聲音還是有些反應的。芃芃沖着六格格所在的方向搖晃撥浪鼓,六格格便朝着芃芃所在的方向稍微偏了偏腦袋。
芃芃見狀,立馬得意地對乾隆道:“妹妹,喜歡!”
乾隆見狀,頗為感動:“芃芃真是個好孩子,自己得了好東西,沒先想着自個兒,倒是先想着妹妹。”
“給,妹妹……”芃芃遲疑了一下,用一根手指抵在自己的唇上,似乎在回想些什麽,須臾後,她似是想到了,歡快地對乾隆道:“見面禮!”
乾隆想起太後跟自己說過,芃芃在和敬的公主府見到小鄂勒時,也曾絞盡腦汁地給小鄂勒尋了見面禮來。哎,這孩子小小年紀,也不知道小腦瓜裏是怎麽裝進那麽多東西的。
乾隆握住了芃芃手中的撥浪鼓,幫她遞到了六格格跟前:“既然收了你姐姐的見面禮,日後,可要好生尊敬你姐姐。”說着,他笑了起來,語氣中充滿了自豪:“咱們芃芃如今也是做姐姐的人了!”
芃芃聞言,也回了乾隆一個燦爛的笑容。
乾隆本來因為祈嫔之故,對六格格有些淡淡的,但倘若六格格能夠與芃芃好好相處,他想,他也不是不可以愛屋及烏。暫且就讓皇後先養着六格格吧,至于什麽時候還回去——等祈嫔什麽時候養好了身子,且能夠反省自己的過錯時再說。
……
在祈嫔生産前,不止太後和皇後派了人手到祈嫔身邊兒保護和照顧祈嫔,連乾隆也沒少往祈嫔的鐘粹宮賜東西。
本來,後宮之人都以為待祈嫔誕下皇嗣,必能夠得到幾位大佬更多的寵愛和優待,指不定這位份上還能再進一步,可祈嫔生産那日,乾隆只是去鐘粹宮待了一會兒,就跟皇後一起離開了鐘粹宮。別說寵愛和優待了,他甚至連賞賜都沒給祈嫔一件,還在鐘粹宮當着所有下人的面數落了祈嫔的不是,最後,連新生的六格格都被抱到了皇後的翊坤宮中。
不少人都在傳,這是皇後給祈嫔的一個警告呢,讓祈嫔別仗着有了子嗣,就淨提一些非分的要求,如若不然,六格格就會徹底被皇後抱走,不給祈嫔養了。
由于祈嫔在高調歸來之後,将後宮之中曾經寵冠六宮不可一世的魏嫔踩在了腳底,她一直風光無限,在衆人心中是繼魏嫔之後乾隆的又一大寵妃。
可在祈嫔誕下六格格之後,她就徹底成了一個笑柄,當初她有多麽風光,如今她就有多麽狼狽。而清醒過來的她,也終于意識到自己走了一步蠢棋,非但得罪了乾隆和皇後,連太後對她的好感度也有所下降。
“祈嫔娘娘,恕奴婢直言,此刻您應該立刻将那名建議您去找皇後、讓皇後帶着五公主來咱們翊坤宮的人,将那人打發得遠遠的。那人表面上是在為您着想,可實際上卻是希望您觸怒皇上,并與皇後娘娘交惡!”豆綠道。
至于祈嫔身邊兒的心腹梨棠,她雖對祈嫔忠心耿耿,卻是個寡言的。很多事情她都看在眼裏,但并不能很好地表達出來。
因此,這時候在祈嫔面前充當軍師角色的,竟是太後派到祈嫔身邊兒的豆綠。
至于皇後與祈嫔結盟後便被皇後派到祈嫔身邊兒伺候的芳芷,由于祈嫔始終對她防着一手,不像信任倚重梨棠和豆綠那般倚重芳芷,再加上祈嫔生産那日,芳芷得了皇後的指令對祈嫔撒了謊,皇後怕祈嫔遷怒芳芷,便将芳芷要回了自己的身邊。
梨棠聞言,也道:“娘娘,奴婢覺得,豆綠姐姐說得沒錯。那個給您出主意的人,不管說得有多麽好聽,但她一定不安好心。”
“海、棠!枉本宮那般倚重她,甚至還打算提拔她,她就是這樣回報本宮的信任的。”祈嫔懷孕時被海棠唬的一愣一愣的,不代表她在吃虧之後,還察覺不到海棠的違和之處:“去查查,那是誰的人,竟害得本宮栽了這麽大個跟頭。”
其實在發現自己被人算計之後,祈嫔的第一反應就是魏嫔幹的。沒辦法,誰讓這後宮之中,就屬魏嫔坑她的次數最多,與她積怨最深呢?不過想想,後宮之中除了魏嫔之外,應該還要不少人盼着她倒黴,所以祈嫔還是不能直接把幕後之人給鎖死了。
無論是誰給祈嫔準備了這份“大禮”,在她找到機會之後,她都會回敬的。忍辱負重,而後重磅出擊,一向是她的拿手好戲。
豆綠見祈嫔能夠聽得進自己的話,不由點了點頭:“除了處理海棠之外,祈嫔娘娘近日還需好好調養身子,并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只有當皇上認為您有了足夠的悔過之心,皇上才有可能松口,讓六格格回到您的身邊兒。”
“本宮明白,本宮會很快将六格格給帶回來的,她是本宮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祈嫔怔愣片刻,忽然對豆綠說:“本宮若是去懇求太後娘娘,讓太後娘娘把你徹底給了本宮,你可願意?”祈嫔身邊,實在是太缺像豆綠一般善謀之人了。
梨棠好是好,但無法做到為祈嫔出謀劃策,頂多只能在祈嫔做了某些決定之後為祈嫔查漏補缺以及善後。為此,祈嫔一直想要為自己培養一個軍師。
先前她中意的人選是海棠,否則,她也不會給海棠那麽好的待遇,那麽高的權限。可惜事實證明,海棠并不可靠,那麽她也只能換個人選來培養。可這一時半會兒的,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了,且若是找個來路不明的人祈嫔也怕海棠事件再一次發生,她便打上了慈寧出身的豆綠的主意。
太後身邊兒的人,與宮中其他妃嫔總是沒有太深的交集的,且豆綠又聰明又能幹,在祈嫔身邊兒的時間雖然不長,卻給祈嫔幫了不少忙。若是能夠将她長久留在身邊,祈嫔覺得,自己能夠少費很多心思。
誰知,豆綠聽了祈嫔的話,面色卻是有些不好看。如果不是怕以下犯上,她真想看看,祈嫔是不是腦殼有包?她在太後身邊兒幹得好好兒的,雖說眼下還是二等宮女,但太後對她的重視顯而易見,待太後身邊兒的一等宮女到了年紀被放出宮去,她就會成為太後身邊兒的一等宮女。
她在太後身邊兒做事,連乾隆見了她也要給她幾分顏面,豈不比跟着祈嫔這個前途未蔔的後宮妃嫔,前途要光明得多?若是跟着祈嫔,一旦出了什麽事,只怕祈嫔連自個兒手底下的人都保不住。所以說,祈嫔到底哪來那麽大的臉,覺得豆綠會放棄太後身邊兒心腹的位置,選擇她?
而且,祈嫔這算是在挖太後的牆角吧?當初,魏嫔想要挖和敬的牆角,都得偷偷摸摸的來。祈嫔倒好,不過生了個格格,就膽子打了起來,敢明目張膽地挖太後的牆角了。豆綠覺得,祈嫔身邊兒怕是不能久留了,她得盡快回到太後身邊兒去。
在婉拒了祈嫔的提議之後,豆綠為祈嫔幹活,也沒有一開始那麽用心了。豆綠意識到,祈嫔與她終究不是一路人,為祈嫔幹好了活,可能非但得不到什麽好處,還會坑着自己。反正太後派她到祈嫔身邊兒來,也只是為了讓她照顧祈嫔平安生産。如今祈嫔孩子也生下來了,按理來說,她也該功成身退了。
芳芷離開了,豆綠也不再出力,梨棠因忙着伺候祈嫔坐月子,精力有限,顧及不到底下的許多事,很快,鐘粹宮中便出現了諸多漏洞。比如說,鐘粹宮中的下人被人收買,成了替其他宮的主子打探消息的探子。
魏嫔很快便通過某些渠道得知了豆綠與祈嫔的對話,冷笑道:“祈嫔還真以為讓本宮吃了兩回虧,她就成了算無遺策的聰明人了?本宮看,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愚蠢!不,她比以前更加愚蠢了!”
“娘娘,只要咱們将祈嫔的意圖透露給太後娘娘知道,太後定會對祈嫔徹底失去耐心的。如今皇上已經因為五公主之故,對祈嫔生出了厭煩之心來,連六格格也暫時被抱到了皇後宮中養着,祈嫔若是再失去太後對她的那絲憐惜,可就真的什麽都不剩了。到時候,您想把她搓圓或是摁扁,還不是您說了算!”在茯苓看來,魏嫔在祈嫔手裏吃了大虧,定是急着報複回去出了這口氣的。
誰知,魏嫔卻道:“不,本宮不能讓皇後安安穩穩地養着六格格,咱們得想個法子,讓祈嫔那蠢貨和皇後鬧起來!所以,暫時還不能讓祈嫔倒下。”
皇後現在勢頭已經很大了。随着純妃被罰、嘉貴妃被禁足抄書,魏嫔自己也失了勢,在後宮中沒了對手制約的皇後,可以說是一手遮天,這是魏嫔所不願意看到的。
而祈嫔呢,盡管看着精明有籌謀,可內裏愚蠢拎不清。雖然這兩個人,魏嫔都讨厭,但兩相比較之下,祈嫔自然比皇後更容易對付,因此,魏嫔不介意将對付祈嫔的行動延後。
“可是,咱們要怎麽撺掇祈嫔跟皇後作對呢?從先前祈嫔選擇與皇後結盟的舉動來看,她顯然是不願意得罪皇後的。”
“此一時,彼一時。當祈嫔把注意力都放在本宮身上,每日都想着怎麽對付本宮時,她自然不願得罪皇後。可眼下,皇後才是她的絆腳石啊。你說,若是祈嫔發現,皇後派去伺候六格格的人對六格格并不盡心,祈嫔會不會趁此機會把六格格給要回去呢?”
茯苓沉思片刻,很快對魏嫔的計謀提出了質疑:“可皇後對皇嗣一向看重,她手底下的人,恐怕不大會怠慢六格格啊。”
“皇後對皇嗣雖看重,也曾嚴格約束手底下的人,但翊坤宮中的下人卻不是個個都勤快的。起碼本宮就知道,翊坤宮中有個二等宮女名喚玉妍,似是與皇後身邊兒的黃嬷嬷有些親戚關系,平日裏素愛偷懶。翊坤宮中其他人看在黃嬷嬷的面子上,對此也多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你說,若是咱們想法子讓玉妍去伺候六格格,再設計一番,讓祈嫔恰好撞見玉妍偷懶、六格格無人照看的場景,你說,祈嫔會不會動心呢?”
“娘娘此舉甚妙,奴婢竟是想不出比娘娘這法子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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