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誰讓你要親人的時候也不……

賀清思那一番話, 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自然也包括忠叔,他十分和藹的同謝如琢道:“公子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 他敢當着宋家的面說姑娘您是賀家未來的主母,那便沒有任何人能阻擋。”

謝如琢側頭去看旁邊的賀清思, 不自在的撓了撓臉, 當衆表白什麽的, 雖然有那麽點俗氣,但是真的開心啊,她情不自禁的用小指勾了勾了賀清思的手掌。

将兩人互動盡收眼底的宋望月心裏又平添了一絲傷痕, 她已經被丫鬟扶了起來,同宋老爺和宋夫人站在一處,臉上的淚痕已消失不見,唯餘那雙紅腫的眼睛分外讓人憐惜。

可惜這會兒的賀清思心像是石頭做的,任憑宋望月再楚楚可憐他也沒有半分動容。

“賀家令牌只會是阿琢的,就不勞舅舅關懷了。今日我已言盡于此,若是宋家知分寸,過往的事情看在我娘的面子上,我可以既往不咎, 西南仍有宋家一席之地,如若不然, ”

賀清思頓了頓,對宋老爺道:“舅舅應當知道我的手段。”

宋老爺不由得往後退了兩步, 思緒一下子回到了三年前, 那時這位外甥還活着的消息剛傳回充州,他受西南其他幾位将領慫恿,在回充州的必經之路上埋伏了幾十個死士意圖取他性命, 好讓宋家一家獨大。

可惜賀清思就如同山中久不聞肉味的獅子一樣,遇人殺人,遇神殺神,最後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賀清思掌權之後,他心虛害怕了一陣子,怕自己的所作所為暴露,後來一想那些死士又不是他養的,而且也都死絕了,他根本也沒地方查,便又放下心來。

直到那些個曾經暗算他的賀家軍将領被挂屍城牆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賀清思之前只是騰不出手來收拾。但是宋老爺也不慌,他還有一個與賀清思青梅竹馬的好女兒。

“三表哥,即便你對望月無意,也不必這樣羞辱爹爹和娘,你說宋家是惦記賀家的富貴榮華,那你又怎麽知道你身邊那個女人就不惦記,難道就是因為她是一個孤女,只能依靠三表哥你嗎?”

愛情真的會使人盲目,謝如琢猶記得第一次見宋望月的時候,她心心念念宋望月身上那種恬靜的氣質,如今的她,與初見的時候判若兩人,讓她覺得有種莫名的偏執。

謝如琢平靜道:“我是一個孤女沒錯,但是不屬于我的東西我也從來不惦記,我有手有腳、有腦子有本事,賺來的銀子足夠買下你整個宋家,為什麽要靠別人而活?宋姑娘,等你真正脫離家族庇佑也能活得很好的時候,你才有資格來評論我的活法。”

此時的謝如琢周身好像鍍上了一層光,分明沒做什麽,可那種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從容自信,卻讓宋望月差點丢盔棄甲。

她面上一片沉寂,輕聲道:“爹娘我們回去吧。”

宋夫人慣常是個護短的,見自家女兒被一個鄉野丫頭欺負得節節敗退,氣紅了眼,忽然間不管不顧的從人群中沖了出去,擡手照着謝如琢那張如花似玉的臉扇了過去。

她忽然間這樣沖出來,連站在謝如琢身邊的忠叔都沒反應過來,想攔的時候,巴掌已經朝着謝如琢飛過去了。

賀清思反應極快的把謝如琢拉到身後,卻被她輕輕掙脫,只見她沉着臉迎上了宋夫人,在那大掌快要挨到她臉的時候,将其一把握住。

“宋夫人,我與你可沒有親戚關系,你若是再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跋扈,我這個鄉野丫頭脾氣不太好,可是不懂尊老那一套的。”

說罷,猛力将她的手甩了開來。

賀清思如今看到這家人只剩厭煩,朝空中打了個手勢,須臾間四面八方湧入十幾個精練侍衛來,個個身姿矯健,腰間挂着明晃晃的佩刀,二話不說,極其迅速的将宋家人身後那烏泱泱的一大群下人該捆得捆,該綁得綁,一個不留的全扔出了府外。

頃刻間,侯府看起來順眼多了。

宋望月到底還是有兩分骨氣在的,深深的看了謝如琢片刻,不必人開口,自己走了,宋家夫婦兩人都是一樣的外強中幹,那些個帶刀侍衛一出現,腿就軟了,灰溜溜的跟在自家女兒身後出府了。

宋家這事兒鬧得挺大的,外頭都在傳宋家是如何的薄情寡義,連自己嫡親的外甥都能下得去手,甚至于因為這件事兒關系到賀清思——西南的守護神,百姓的言語就更難聽了,說什麽的都有。

而對于謝如琢,外頭人的意見倒是褒貶不一,海貝出去逛了一趟,得了好幾個版本的故事,回來津津有味的講給她聽。

“有人說姑娘你太兇悍了,手撕宋家一家老小眼都不眨一下的,說賀公子日後肯定是個妻管嚴。”

謝如琢:?

好吧,這都怪賀清思,那日當着那麽多人面胡說八道,現在連整個充州都在八卦他們兩個人事情了,不對,還是應該怪宋家,誰讓他們帶那麽多下人進府的!

但是兇悍這個名頭似乎有點不公平?

謝如琢據理力争:“我那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頂多算是不好欺負,怎麽就成了兇悍了,肯定是別有用心的人傳的。”

海貝示意她稍安勿躁,安撫道:“姑娘你別急,我覺得她們似乎還挺喜歡你的兇—嗯,不好欺負的。”

被謝如琢一記兇狠的眼神吓住,海貝乖順的改了口:“據說這幾日充州城裏的婆媳關系都和諧了許多。”

謝如琢一口水吞在嗓子裏差點沒嗆住:“你連別人家的婆媳關系都能打聽到呢。”她覺得自己小看了海貝了。

海貝微赧,給她順了順氣:“那不是聽到有人在讨論姑娘您,所以就順便聽了一耳朵嘛。”

謝如琢點點頭,示意她說來聽聽。

“她們說原來自己以前不得賀三公子青眼是因為不夠兇悍,回家之後便也有意無意的學着您的行事作風來,不曾想,家裏的丈夫和婆婆倒是因此乖順了許多,姑娘你現在可出名了呢。”

這件事情的核心難道不是揭露宋家的醜惡面目嗎,為什麽事情的走向變得如此離奇了!

悠悠衆口,謝如琢是堵也堵不住了,而至于府裏,再沒有人敢背地裏說小話了,見到謝如琢皆是如對待主子般敬重,她偶而在花園遇到個丫鬟,竟然看到對方......在發抖?

謝如琢:......我又不吃人。

可能賀清思也聽這傳言了,這日從外頭回來之後,端詳了她良久,微嘆了一口氣:“現在全充州都知道我在你面前伏低作小了。”

謝如琢當時正在欣賞他兵器架子上的那些武器,聞言十分無語,順手從上頭拿了一把匕首下來,威脅道:“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小心我讓你把這個名頭坐實了。”

賀清思走上前去,杵在她面前,一幅有恃無恐的模樣,輕笑道:“我以為我早已坐實了這個名頭,沒想到你竟不承認。”

說罷,趁謝如琢呆愣的時候,輕而易舉的從她手中取走了匕首,拉着她進了畫竹堂。

謝如琢邊走邊道:“我以為那日你會給宋望月解釋一下婚約的事情,畢竟跟她爹娘相比,她是真心喜歡你的。”

賀清思觑着她的臉色,見她面上無一絲生氣之情,分明再坦蕩磊落不過,可他心裏竟有種說不上來的郁氣。

“別人對我有企圖,你為何不生氣?”默了默,他還是問出了口。

謝如琢不明白他方才還愉悅的神色一下子變得寡淡起來,出聲道:“那別人喜歡你,說明你值得喜歡啊,也說明我的眼光很好。再說了,你又不喜歡她。”

賀清思臉色稍微好看了些:“婚約本就是宋家杜撰出來的,假的事情又有什麽解釋的必要。再者說了,我對她又無意,還是少說話為好。”

謝如琢心裏忽然就開心了,她踮起腳使勁去夠賀清思的頭,誇獎道:“真乖!”原本想摸一摸他的腦袋,奈何身高差太大,只能一爪子拍到了他的肩膀上。

她想跑,卻被賀清思揪了回來,抱在胸前坐地起價:“我這般乖覺,阿琢你就沒有獎勵?”

“有,以後就只允許你叫我阿琢,這個算不算?”

賀清思搖頭:“不算,三前年的除夕夜,我就已經這麽叫了。換一個。”

謝如琢想了想,繼續道:“那不然我給你做頓好吃的?”

她擅長的似乎也只有這個了。

賀清思盯着她那誘人的兩片紅唇,緩緩道:“也可以,那吃什麽得由我說了算。”

謝如琢點點頭:“那是自然。”

話剛說完,只見面前人忽然垂首逼近,那雙薄唇刻間覆上了她的,涼涼的卻又很柔和,像他這個人一樣,謝如琢呆呆的想。

賀清思微合雙目,手指在她背上輕輕點了點,提醒她:“阿琢,閉上眼睛。”

謝如琢乖乖的把眼睛閉上了,合上的眼皮底下,眼珠如她的心一樣不住的翻滾,一會兒想着要不要矜持的拒絕一下,一會兒又覺得自己見多識廣,主動一點也沒關系。

還沒等她糾結完,這個親吻就結束了,果真是如蜻蜓點水一般的——純情,想着方才那種觸電般的感覺,謝如琢感覺自己出手有點晚了。

賀清思伸手捏了捏她的面頰,額頭抵住她的,低低道:“傻了?”

謝如琢絕對不肯承認自己是意猶未盡,反手把鍋甩到了他頭上:“誰讓你要親人的時候也不打聲招呼!”

說完又驀然反應過來,莫非剛剛他說的“吃什麽得由我說了算”,就是指這個?

謝如琢的臉,後知後覺的爆紅了,為什麽套路人的時候一點沒見手軟,真正上手的時候卻又是如此純情。

賀清思極于擅長聽取她的意見,從善如流道:“那我下次要親的時候,先跟你說。”

反被将了一軍的謝如琢:?

一側頭,發現賀清思的耳朵紅得快跟自己的臉一個色了,但臉上卻像個身經百戰的驕傲大将軍。謝如琢突然一下子體會到了賀清思的可愛來。

她想去捏一捏他的耳朵,可賀清思卻往旁邊側了側。謝如琢這才想起來,他手裏還拿着外頭兵器架子上的匕首,這個心思只得暫且作罷。

賀清思起身把匕首放在書桌上,又從裏頭拿出一把短劍來。

“我上次答應你的,給你尋一把輕巧的好劍,這把還不錯,看看喜不喜歡。”

這把劍的劍鞘很漂亮,更特別的是,劍鞘不是金屬而是類似于牛皮套,軟軟的,上頭一圈銀紋,銀紋裏頭鑲了幾顆紅色的寶石,一看就是姑娘家喜歡的東西。

謝如琢接了過來試了試手感,也不知道這劍是什麽做的,手感比之賀清思的那把要輕省多了。

劍身很薄,泛着一層瑩潤的光澤,像是薄薄的一層玉片般精致,謝如琢覺得光是拿它觀賞就已經很賞心悅目了,想不到它作為武器使用的樣子。

“很好看。”她打算把它珍藏起來:“就是看着不像是把武器,哪有武器做得這般精致的。”不過她也不會武,武器在她手上也是暴殄天物。

賀清思随手拿起桌上的一支筆,輕輕往劍底下一放,筆杆瞬間一分為二。

“這麽鋒利。”她驚訝的看向賀清思。

賀清思點頭:“這劍是充州最好的鑄劍師做的,用的是西南特有的玄鐵,鋒利無比,剛好拿着給你防身。”

謝如琢将短劍與匕首放在一處,短劍雖短畢竟是劍,比匕首是要長寸許的,這讓她如何帶在身上。

賀清思彈了彈她的額頭,取笑道:“你這麽聰明的人竟看不出來這是把軟劍?”

誰第一時間拿到兵器會想到把它折一折呀,更何況這劍做得跟個藝術品似的。

賀清思拿過劍鞘将短劍放了進去,而後微微一彎将它系在了謝如琢的腰上。謝如琢今天穿得是件束腰長裙,本就纖細的腰身被這根別致的腰帶一圈,顯得更加不盈一握。

真的很好看!

謝如琢對着他軟軟道:“謝謝,我很喜歡。”

這時,院外忽然傳來了幾句高低錯落的争執聲,未得賀清思出聲問詢,守在外頭的竹石就回來了。

“公子,是表少爺,說是來找謝姑娘的。”

畫竹堂裏,謝如琢倒了杯茶放在宋望星在面前,他坐在賀清思面前,低着頭,整個人像被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

見到那杯冒着熱氣的茶之後,他擡頭對謝如琢道了聲謝。

這一擡頭,謝如琢才發現他眼睛紅紅的,不止如此,一向白嫩的臉上還有些青紫的痕跡,雖然很淡了,但是因為謝如琢見慣了宋望星白白嫩嫩的樣子,一眼就看了出來。

她吓了一跳,當即把他的臉擡了起來,細細一看,才發現兩邊臉的大小不對稱,有痕跡的那一邊明顯要腫一點,像是被人打出來的淤青。

“誰打你了?”謝如琢輕輕摸了摸他的臉,見他興致不高,存心想逗逗他:“你在外頭闖禍了?也不對啊,你這身功夫可是你表哥教你的,一般人也打不着你才對。”

“姐姐,對不起。”

宋望星面上盡是愧色:“我不該同我姐說你住在表哥府上的,不然我爹娘也不會帶着人跑過來欺負你了。”

謝如琢多少猜到是與那天宋家的事情有關,她方才還擔心了一下,覺得那天有些沖動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那畢竟是望星的母親與姐姐,兩下結了仇,以後再見到望星該如何相處?

現下聽到他這般說,吊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你是你,他們是他們,沒有什麽對不起的,你不要怪我對你家人無禮我就很感謝了。再說了,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哪有那麽容易被欺負。”

宋望星單純又好安撫,謝如琢三言兩語就把他哄好了,可他一看坐在那裏不怒自威的賀清思,剛剛高興起來勁頭又縮了回去。

謝如琢沖賀清思使眼色,你自己說的不讓宋家人上門,卻又不攔宋望星,既然如此,人家上門認錯來了,你還冷着個臉就沒意思了。

她在永州的時候就發現,賀清思很喜歡也很信任宋望星,否則對他的要求也不會那麽嚴格,本以為兩家關系十分要好,可事實證明并非如此。

宋望星算是賀清思唯一肯親近的宋家人,但是自打來了充州,他卻沒登過侯府的門,賀清思也沒提過他,這兩人的關系真的讓人摸不着頭腦。

賀清思瞥了一眼宋望星臉上的傷,并無驚訝的神色,幾乎是肯定的語氣淡聲問道:“你爹又打你了?”

宋望星一直悄悄的觀察着賀清思的神色,他那一眼斜過來正好對上他偷看的眼神,宋望星撓了撓頭,甕聲甕氣應了一聲。

旁邊的謝如琢:?!

她飛了一記眼神給賀清思,示意他解釋解釋,可賀清思卻擡了擡下巴指宋望星:“你讓他自己說。”

宋望星也快長成了個大人了,挨打這件事,在與自己親近的表哥面前承認也就承認了,沒什麽丢臉的,畢竟也不是第一次了,可在謝如琢面前,他就有點難為情了。

可一對上那雙關懷的眼睛,他又忍不住全說了。

宋老爺是标準的重文輕武、重男輕女,偏偏生得女兒成了有名的才女,生得兒子卻是個一心向武的孽障,在這種扭曲的觀念指引之下,他一邊厭惡女兒又一邊倚重女兒,一邊喜歡兒子又一邊憤恨兒子。

“我爹打小就不喜歡我學武,得知我離家的那兩年是為了保護你,就動手了。”

謝如琢終于知道那天她為何會在宋望月身上感受到一種偏執了,原來從宋老爺那裏就已經開始了,再聯想那天酒肆裏姐弟倆的日常,也并不十分親密,也是,在這種環境裏長大,能親密得起來就見鬼了。

旁邊賀清思插話道:“我派你去永州的事情,你爹是怎麽知道的?”

宋望星看了一眼謝如琢:“那天從酒肆回去,我姐逼問我,我就說了。”

合着是宋望月說的。謝如琢很生氣:“看你挨打,她就沒攔着點兒?這還是親弟弟呢。”

賀清思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直白道:“我早與你說過了,你們宋家一家子加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偏偏你總是被她耍得團團轉。”

宋望星垂着腦袋不吭聲,那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要他防範親人,他怎麽也做不到。

見他可憐巴巴的,謝如琢的心都酸了,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表哥這是心疼你受欺負,以後他再動手,你也別傻乎乎的站着挨揍,躲着點兒,實在不行就跑,跑到侯府來,你爹是萬萬不敢上門來的。”

宋望星稍微開懷了一點兒:“姐姐,難怪表哥喜歡你。我小的時候,表哥也是這麽對我說的。”

謝如琢窒了窒,才跟他姐姐宋望月撕完感情大戰,再跟宋望星談感情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她正要錯開話題,卻聽宋望星道:“姐姐你不必多想,別人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的,表哥不喜歡我姐的。他們平日裏也只是在年節的時候見過面,話都沒說上幾句,我都在邊上的。”

這......她也沒多想啊,側眼去看賀清思,卻恰好撞見他似笑非笑的眼神。

“感情這種事情本就是你情我願的,自打表哥讓我去永州保護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姐壓根沒可能,只是沒想到,那日她問了那麽多,卻是為了來為難你。”

或許單純的人,看待感情問題也總能一目了然,又自有一套自己堅持的原則在,就像宋老爺對他,明知道宋老爺不喜歡他,卻也還是因着父子身份,任打任罵。

謝如琢一下子想到永州“有匪君子”後院裏,他搬起那口缸的時候,笑得傻兮兮的說“姐姐我很厲害的。”

她忽然覺得,望星真的是個小天使。

眼下這個小天使不開心,比她自己不開心還難受,她想了想,同他道:“別人為難我我都不怕,因為我總能變本加厲的為難回去,我怕的是親近的人不開心,而我又沒有辦法哄他開心,這才最讓我難過。”

賀清思坐在旁邊臉色很不好看,他的阿琢要哄也只能哄他一個人,憑什麽要哄一個臭小子?依他看就是閑出來的毛病。

想到這兒,他斂了斂神色,指着外頭的兵器架同宋望星道:“第八層第五列的□□,練兩個時辰,不練滿不準歇息。”

謝如琢的眼神緊随其後殺了過來,覺得賀清思是魔鬼,明明望星都這麽難過了還讓他去練武,這什麽人啊。

可她還沒來得及打抱不平,就見宋望星聽見賀清思的聲音之後,神色間一掃方才的陰郁,筆挺的站了起來,脆生生的應下了,合着她這兒浪費了半天的口水抵不過人家表哥的一句話。

謝如琢自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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