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今日看在阿琢是第一次同……
宋望月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被戳破心事的難堪讓她瞬間惱羞成怒,她就知道這個女子心思非同一般的深,否則怎麽可能勾得三表哥這麽上心。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 她又逼迫自己平靜了下來,揮手屏退左右, 待這裏只剩下兩人之後, 她才直白道:“非是我說話含蓄, 而是姑娘你與我們自小成長的環境不同,受到的教導也不一樣,就如螢螢之火與日月之光, 兩者之間雖有相似之處,可歸根到底,雅俗共賞也比不得相得益彰。”、
這話單拎出來聽聽,還挺有道理的,但是謝如琢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調查我?”
她來充州只帶了海貝,除了她與賀清思知道她是小屋村的謝如琢之外,其他人都以為她是從永州來,可聽宋望月這話裏的意思,更像是在內涵她出身鄉野, 草民一個。
宋望月極迅速的反問道:“謝姑娘未曾做什麽虧心事,難道還怕別人查嗎?再說了, 人的出身是由父母決定的,父母的地位決定了你和我們自打出生起, 之間就橫亘了一條不可跨越的鴻溝, 世家之所以為世家,除了一代一代的傳承之外,還有門當戶對的聯姻。”
“謝姑娘, 你覺得你與三表哥合适嗎?”
謝如琢發現宋大小姐講話很有條理,勸說人的時候也脫離不了世家小姐的高貴之态,并且很懂得以自己之長攻他人之短。
若賀清思喜歡的是一個家世次于宋家的官家小姐,現在肯定是被打擊的自信心全無,然後心甘心情的退出,拱手對他們說一句“對不起我錯了,你們才是最配的,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可謝如琢是誰,她是受過二十一世紀先進教育的知識分子,怎麽會被她這點子精神打壓吓到,況且如果真要認真論起來,自己的出生環境可是甩這裏的人好幾千年的。
這話雖然是再真不過的,但是她不能說,她現在是一個出身偏遠山村的孤女。
日頭高升有些晃眼,竹林裏透出來的光亮灑了謝如琢一臉,讓她情不自禁的眯起了眼睛看對面的人,對方才的話予以了充分的肯定。
“我也覺得不太合适。”
宋望月擡手理了理鬓邊的長發,嘴角勾起一抹得體的微笑,溫聲道:“謝姑娘既然如此通透,那我也不繞彎子了,我今日特地來找謝姑娘是想告訴你,我在郊外有個清靜的莊子,那是我爹娘一早給我備下的嫁妝,風光極好,若是姑娘不嫌棄,可先去莊子上小住一段日子,總比一個姑娘家不明不白的住在侯府上的好。”
謝如琢很為難:“想不到宋姑娘都替我打算到這份兒上了,實在是慚愧,可是這事兒吧,得你三表哥點頭。”
宋望月心頭湧起一口老血,攥緊的手指差點把帕子擰斷,冷笑道:“謝姑娘可是在與我玩笑?腿長在你自己身上,若是你真想走,誰還能攔得住。”
謝如琢不慌不忙道:“是你先跟我開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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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太烈,她站了起來走到竹林的陰涼處,這下終于能與宋望月正經的對視了,只聽她淡淡道:“我既不是你宋家的丫鬟,又不吃你宋家的大米,憑什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宋大小姐口口聲聲說我不懂得自尊自愛,難道像你這樣跑到旁人家指點江山就是宋家的教養了?”
“那恕我直言,您宋家的教養還真是挺上不得臺面的。”
宋望月自小就是天之驕女,一路被人放在掌心疼寵,順風順水的長大,在這西南誰見到她不是恭恭敬敬的叫一聲宋大小姐,可這個叫謝如琢的女人不僅同她搶心上人,甚至還一臉倨傲的把她的臉面扔在地上踩。
那些塵封在她心底的那些惡言惡語全都抑制不住的倒了出來:“教養?我與賀三表哥早有婚約在身,是你橫插一刀非要搶別人的未婚夫婿,論教養,誰又能像你這樣幹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自恃美貌勾引男人到頭來連個名分都落不着,直是丢了全天下女人的臉面!”
呵,謝如琢這下是真的被惹毛了,她卷起袖子,一把拉住宋望月的胳膊将她往太陽底下拽,邊拽邊冷笑道:“行,既然你這麽喜歡賀清思,那我就幫你一把。”
宋望月以為謝如琢要打人,驚得連連後退,不妨被地上的石頭一絆,整個人都摔了下去,還好謝如琢扯着她的胳膊,将人一把拉了回來——她現在正在氣頭上,力氣大得很。
“你放開我,你想幹什麽!救—命啊!你放開我!”
謝如琢怎麽會放開她,此時她才覺出自己當真是當不了千金大小姐的,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就該是宋望月這樣的,随便一拉就跟拎着一只小雞崽似的,又柔又弱。
“我就不放!我謝如琢就算出身鄙陋可我表裏如一,你呢,宋大小姐,你敢把你剛剛的話當着賀清思再說一遍嗎?”
話音剛落,花園那頭匆匆傳來了一陣腳步聲,謝如琢正拖着宋望月呢,就聽到一句響亮的:“放肆!”
宋望月一見來人,也不掙紮了,兩行清淚緩緩落下,哀哀喚道:“表哥,爹,娘。”
謝如琢扭頭,只見身後站了齊齊整整一大堆人,打頭的是個年約四十,蓄着胡子的中年男子,與賀清思有三分相像,旁邊是個姿容秀美略有些富态的貴婦,眉眼與宋大小姐如出一轍。
站在兩人旁邊的,是着一身天青色長衫的賀清思,還有一臉懵懂的忠叔。這些人都不約而同的望着她,還有被迫蹲在地上的宋大小姐宋望月。
此時有丫鬟指着謝如琢道:“老爺夫人,剛剛就是這個人在欺負姑娘,姑娘喊救命的聲音我們都聽到了。”
這話像是給這幅靜止的畫面按了開關,宋夫人哭喊着上去把謝如琢推開,蹲下身來摟着宋望月心肝肉的哄着,不一會兒,花園裏全是這母女兩個的哭聲,高低錯落、此起彼伏,輪換着來。
謝如琢對這場面也有些沒适應過來,宋夫人那一推可是用了十成力的,直把她推得往地上墜,這花園裏頭都是石子石壁,這一摔下去定然得摔出個好歹來,好在有人及時護住了她。
低頭見那抹天青色衣角,謝如琢氣不打一處來,狠狠的擰了他一把以洩心頭之憤。
賀清思被掐了也不吭聲,攬着她在一旁站着。
宋家母女還在抱頭痛哭,大有把這侯府哭穿的意思,謝如琢見識了一把什麽叫宋家女哭侯府之後,問賀清思:“事情因你而起,你不解決一下?”
賀清思示意她稍安勿躁:“先不急。”
很快,謝如琢就知道賀清思在等什麽了,因為宋家老爺也加進了哭侯府的隊伍。
宋老爺将老婆孩子摟作一團,聲淚俱下:“我那苦命的妹妹啊,你生前是最喜歡望月的呀,若是你還活着,怎麽忍心看她受這樣的欺負。”
宋夫人接棒,眼睛紅腫:“老爺,只怪我們家望月命苦,如今三公子成了侯爺,位高權重,不僅父母定下的婚事都敢違逆,就連舅舅舅母都不放在眼裏了,任由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女人欺負,想當初若不是老爺你,侯爺也未必能娶到咱們的妹子,成了這莫大的家業來。”
跟賀家相比,宋家才是西南本土的名門望族。宋家清貴,以詩書傳家,賀清思的母親、已過世的宋家大姑奶奶宋文音,曾是大旻朝鼎鼎有名的才女。
除此之外,宋家的姻親遍布西南各地,其中最顯赫的莫過于西南侯賀家。
但是究其根源,賀霖是一介武将,當時西南邊境有外敵入侵,擄了宋家那位才貌雙絕的大小姐,他正好奉命平亂,将當時的宋大小姐從敵人手裏救了出來,至此許下終身。
宋望月伏在父母懷裏,一言不發。
謝如琢方才的郁悶在看完宋家這一家子的表演之後立時得到了緩解,她挺好奇在這種家庭環境裏,宋望星是怎麽長得根正苗紅還那麽讨喜的,基因突變嗎?
想到這兒,她低聲問賀清思:“怎麽沒看到望星?”
賀清思沒搭理她,原本背在身後的手突然間與她十指緊扣,拉着她上前走了幾步,淡淡道:“阿琢是我賀清思未來的妻子,是賀家未來的主母,容不得他人這般诋毀,今日看在阿琢是第一次同各位打照面的份上,這話我聽了就過了,若是再讓我聽到第二次,就別怪我翻臉無情了。”
宋家二老驚了,宋望月哭得更加哀婉了。
宋老爺怒氣橫生,指着賀清思的鼻子罵:“有你這樣同長輩說話的嗎?你爹娘在世的時候對我也是恭敬有加的!”
賀清思冷笑一聲,毫不留情面的拆穿他:“若是我爹娘得知你要将他們在這世上唯一的兒子趕盡殺絕,還會恭敬對待你?”
宋老爺是個讀書人,他一下子慌張了,他自認為自己做事是很小心隐秘的,誰知道賀清思這小子心裏頭早就知道了,還這樣堂而皇之的拆穿了。
“你瞎說什麽!別以為胡說八道就能不承認你爹娘定下的婚事,我告訴你,沒門兒!”
宋老爺一輩子都帶着文人的儒雅,很少有這般歇斯底裏的時候,可見是被逼急了,宋望月逼婚倒是可以理解,女子愛慕嘛,但宋老爺是做父親的,這般逼婚若說僅僅只是為了女兒的幸福的話也有點說不過去了。
畢竟都鬧到這份兒上了,真正疼愛女兒的父親肯定早就拉着女兒另擇良配去了。
謝如琢就挺費解的。
此時只見賀清思笑了笑,雲淡風輕中帶着一絲洞察的了然:“舅舅想要的是賀家的令牌吧。”
忠叔不知何時挨了上來,今日宋家上門,他總算把這裏頭的門道全都看了個一清二楚,原本他也覺得表姑娘和自家公子挺配的,知書達禮的又是夫人疼愛的姑娘,誰知道也是另有所圖吶。
這麽一想,他不由得越發慶幸謝如琢的到來,如石子投湖,将那起子別有用心的人全都浮在了面上。
“真是成也謝姑娘,敗也謝姑娘啊。”
莫名躺槍的謝如琢:“......”。
她提醒道:“忠叔,謝姑娘就在你旁邊站着呢。”
忠叔尴尬的呵呵一笑,順勢轉移話題:“本以為宋家是個好的,誰知道竟打着圖謀賀氏家産的主意,做他的春秋大美夢去吧。”
身為女子,謝如琢必須要說句話了:“忠叔,是嫁女兒,不是圖謀家産吧,再說了,你家公子的身份擺在這兒,女方也要出不少嫁妝的吧。”
忠叔搖搖頭,給她解惑:“賀家有枚祖傳的令牌,這枚令牌的持有者不僅掌管着賀家所有的財富,還可以調動西南賀氏所有的兵馬,剛剛公子的意思,宋家這位舅老爺約摸打得就是這個主意呢。”
謝如琢驚嘆:“還有這麽個東西!還好你家公子武藝高強,別人搶不走。不過話說回來,賀家的東西當然是賀家的人拿着,宋家再惦記也沒用啊。”
“用處可大了去了!”
“怎麽說怎麽說?”謝如琢洗耳恭聽。
問完這句話,她發現忠叔看她的眼神莫名慈祥起來:“因為這令牌啊,只傳給賀家的長媳。如今賀家只有三公子一人,這令牌只能傳給三公子的媳婦兒,宋家打得可不就是這個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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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賺的買賣啊,不怪宋老爺,是她她也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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