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據我所知,賀清思他喜歡……
忠叔知道謝如琢的真實身家之後, 倒沒像陳福那般震驚,只是感嘆了一句人不可貌相。
他畢竟在侯府當了那麽些年的管事,對府上的情形比陳福還是了解得更多些:“咱們侯府底蘊深厚, 非一般世家可比,明面上銀子雖然不多, 但積攢了好些年的古玩器物、田産商鋪足足夠養活侯府幾代人了, 就你沒個見識。”
陳福整日裏守着後廚那一畝三公地, 甚少去打聽主家的家業,自然沒有忠叔了解的這和透徹,如今被人說沒有見識, 他就有些不高興了:“你說誰沒見識呢,某些人是有見識,還不是連府上的丫頭都管不好。”
論識人這塊,陳福自認為比忠叔高好幾個檔次:“某些人倒是能幹,那心眼不還是跟用漿糊糊上了似的,連奴才的花花腸子都看不清。”
“你!”這人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忠叔氣得原地跳了兩圈:“我懶得同你個潑皮理論,趕緊走,我這兒正忙着呢。”
陳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放下心來,也不想搭理這個老貨了, 腆着個大肚子,罵罵咧咧的走了。
這邊忠叔是真的有事, 方才宋府差人送了拜帖, 聽聞公子身體有恙,說是明日要登門看望。
賀清思對宋家的親近之情已經所剩為幾,乍然聽說他那位舅舅要來看他的時候, 幾乎立時皺了眉頭,正要讓忠叔去回絕,視線一轉落到謝如琢身上定了定,又忽然改了主意。
忠叔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這會兒正忙着安排明日的事情。
自打謝如琢知道宋家一家子對賀清思做出那種趕盡殺絕的事情之後,就把這一家子的感觀就變得極為不好,但礙于宋家是賀清思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她也就把這種想法默默的放在了心裏。
然而第二天親眼見到宋家人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宋家登門是在上午,浩浩蕩蕩的一大裙人像是投進湖裏的石子,激起了一大片的水花,據耳報神海貝傳達,除了宋家夫妻兩個并兩個兒女外,其他全是宋府的丫鬟婆子。
謝如琢呆在芝蘭院裏聽見動靜,海貝心直口快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知道的會說宋家排場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侯府主人回家了......”
海貝真是把謝如琢的感受說得分毫不差。
她招呼海貝出去見一下世面,不曾想剛進花園便與一個臉生的丫頭的撞個正着,海貝上前一步将謝如州護在身後,正要開口訓斥,哪知那丫頭匆匆瞥了一眼謝如琢,又瞧了一眼她身後,跟見了鬼一樣就轉身跑了。
那眼神怪怪的,謝如琢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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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貝搖頭:“什麽都沒有,好着呢,但是我覺得那丫頭是故意的。”
“本來覺得侯府太過寂靜,現在又覺得鬧哄哄的,海貝你說,我這人是不是太善變了。”
海貝無條件站在謝如琢這一邊,不假思索道:“本來就是他們不規矩,哪有上旁人家做客做成這樣的。三公子也是,怎麽平日裏看着讓人退避三舍的,對宋家這些人倒這麽放縱了。”
謝如琢停了停腳步,猶疑道:“放縱?”
這話倒點醒了謝如琢,她所了解的賀清思,一向都是律人嚴、律己更嚴,今天确實是有些反常,若說宋家是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可他根本也不是個有德報怨的小白花啊。
況且,忠叔也挺不對勁兒的,若是宋家的主子這樣不講規矩他不好出面也情有可原,可這滿府裏亂蹿的下人,他這個侯府名正言順的管家也不至于袖手旁觀啊。
除非是賀清思故意授意他這樣做的。
謝如琢覺得今天大概是要發生什麽大事兒的,她轉身往回走,邊走邊同海貝道:“咱們還是回芝蘭院吧,看看賀清思到底想幹嘛。”
“謝姑娘留步。”
身後傳來一個柔柔的女聲。
謝如琢頓住步子,覺得這聲音有些眼熟,回轉身為見花園外頭的竹林邊上站着一個身姿窈窕的姑娘。
這一轉身的功夫,宋望月已經走到近前了,兩方一打照面,她未語先笑:“那日一別,甚是挂念。我一到府上便想來看謝姑娘,偏偏表哥說你是客人不讓我來打擾你清靜,可他不知道的是,這有緣的人走着走着自然會遇見的。”
謝如琢一眼便認出來宋望月身邊跟着的那個丫頭就是先前撞了她的,聯想到她剛剛那急匆匆的步伐和臨走前的那一瞥,心念電轉間,浮起一個猜測。
她面上顯示出恰到好處的驚喜,回應道:“宋姑娘這話說得不錯,芝蘭院這麽偏的地方,想來也不可能有人專門刻意打聽的,緣分真是妙不可言。”
話一出口,她明顯感覺那丫頭的頭低了低。這一下謝如琢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感情這位宋姑娘一進門就差人滿府的打聽自己的住處,也不知道意欲何為。
“這園子裏的花開得這樣好,不如我們去那邊坐坐?”
人是特意來找她的,謝如琢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便從善如流的應了。
竹林與花園之間的石板路上,有幾個造型別致的石凳,宋望月輕車熟路的在前面帶着她往那邊走,邊走邊道:“謝姑娘可知這園子裏為何種得全是玉蘭?”
玉蘭?恕她眼拙,并無研究,但是這并不重要,顯然宋望月也沒想聽她的回答,自顧自道:“因為姑母生前最喜歡玉蘭,所以姑父便将花園裏種滿了玉蘭,可姑父姑母已經去世好幾年了,表哥卻仍然将這些玉蘭打理得這樣好,你猜是為何?”
謝如琢發現,自己很讨厭別人同自己玩這種你說我猜的把戲,尤其對方還是一個揣着明白裝糊塗的人,接連兩個陰陽怪氣的為什麽,真是讓她十分的不爽。
她耐下心來教她:“宋姑娘同你表哥說話的時候,也是這般的含蓄嗎?據我所知,賀清思他喜歡直接一點兒的,所以......你要是為了他才來找我的話,不妨學學我的有話直說?”
宋望月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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