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撩
龔煦回到寝室的時候,寝室裏的人都睡着了,他也不開燈,也沒去沖澡。
他們寝室是六人間,上面是床,下面是書桌加衣櫃。
他坐在書桌前,靠近陽臺門口的低插上亮着一只泛着白光的小夜燈。
燈光照不到他這邊,昏暗的視線裏,他眼前有兩條又白又直的腿在晃。
那兩條腿的主人問他:“所以你是怕我冷才不讓我喝涼的?”
他低頭,不回話。
那兩條腿的主人又問他:“你有女朋友嗎?”
他依舊不回話,但是搖頭了。
那兩條腿的主人最後沒有問他了,直接下了命令:“周六在你們學校門口等我。”
他擡頭,那人送給了她一抹背影,雪白的腿一搖一晃,走了。
他站在臺面前,發了一會呆,然後聽見了兩波引擎躁動的聲音。
聲波很炫,比酒吧裏的音樂好聽……
路斯越心情不錯,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哼着歌。
敞篷車蓋也被她收了回去,夜半的風是真的冷,其實她一點都不抗凍,每年還沒到深秋,她家的地暖就早早地開了。
過了淩晨一點,路斯越還沒有睡,她在想周六的時候要把那個又純又蠢的小奶狗約哪兒玩去。
腦汁都被她想幹了也沒想出來,沒有辦法,她給顧鳶發了條信息,結果等到淩晨兩點半,對方一個标點符號都沒有給她回。
路斯越枕着胳膊,盯着天花板。
有人抱着睡,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體驗呢?
冬天是不是就不用開暖氣了?
那夏天呢,會熱嗎?
不知那個小奶狗是不是冬暖夏涼的那種膚感……
外頭的月亮害羞地躲起來,涼風卷着桂花香,在充滿遐想的夜空裏蕩啊蕩……
第二天上午七點半,周硯去上班了,顧鳶睡到九點半才起。
她眯着眼撈起手機,屏幕上有兩條短信。
一條是昨夜路斯越發來的:『給我推薦幾個好玩的地方。』
另一條是上午九點周硯發來的:『鳶鳶,最近不是很忙,晚上等我回家。』
顧鳶重色輕友慣了,先給周硯回了一個:『我們晚上出去吃火鍋好不好?』
等到周硯給她回了一個『好』後,顧鳶才給路斯越打了電話。
這個時候的路斯越在幹嘛呢?
她翹着個二郎腿,指尖摩挲着下巴,看着對面站着的蔣秘書:“想到了嗎?”
蔣秘書面有難色:“路總,我去的那些地方,估計你都看不上。”
“你都沒說呢,怎麽就知道我看不上?”主要是她去的那些地方,怕龔煦玩不開。
蔣秘書已經有老婆孩子了,他平時去的那些地方大多都是就着孩子的喜好,他遲疑了一會兒答話:“天巫山的景色還不錯。”半個月前,他帶着老婆孩子去過一趟。
路斯越皺眉:“天巫山?”她沒想過要去室外,她一直在琢磨室內的。
蔣秘書點頭:“天巫山後面有一大片的木槿園,現在正開着。”
路斯越對賞花興致缺缺,“那附近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嗎?”這才是重點。
蔣秘書想了想:“山下有幾家農家樂,可以垂釣摘菜自己做飯。”
還要自己做飯,路斯越連個蛋都不會煎。
但是她突然揚了眉毛:“謝了。”她揮了揮手,蔣秘書出去了。
她剛打開導航,顧鳶的電話就打來了。
電話接通,路斯越一開口就是酸不溜秋的語氣:“哎喲,終于有時間給我回電話了啊?”她晃着腿:“周硯又把你撂下了?”
“沒有,”顧鳶不管電話那頭語氣怎樣,她回答得一老本整:“他去上班了,晚上會回來。”
“那恭喜你啊,晚上又有人暖床了。”
聽聽,全是一股子羨慕嫉妒恨的酸臭味兒!
顧鳶也不惱,問她:“你是要出去玩嗎?”
路斯越擺弄着她天藍色小香風上的金邊紐扣:“是啊,怎麽,羨慕啊?”
顧鳶比較想知道:“你自己嗎?”肯定不是自己,路斯越從來都不會自己出去玩。
可路斯越卻說:“對啊!”
顧鳶也不戳穿她:“周六嗎?”她猜應該是周六,因為周六那個男孩子會去藍鼎會上班。
電話那頭果然嗯了一聲。
顧鳶像媽媽管孩子:“去哪玩?”
“天巫山。”路斯越在顧鳶面前雖說會藏小心思,但不藏心眼。
因為周硯經常執行任務,所以顧鳶就養成了每天早晨起床都會查看天氣預報的習慣,“周六有雨,記得帶傘。”
到了周六這天,外頭的天陰着,沒有太陽,路斯越早上一睜眼就查了下天氣預報。
“烏鴉嘴,還真被她說中了。”天氣預報上顯示十點會降雨。
雖然天不好,但是一點都不影響路斯越秋波蕩漾的心。
積聚了滿腔桃花心的路斯越穿了一身價格不菲的運動裝,當她把腳伸進一雙很舒腳的運動鞋裏的時候,她動作頓住。
她想起有一次,最不愛穿高跟鞋的顧鳶,穿了一雙很容易扭腳的高跟鞋,在擦過周硯的肩時,故意扭到了腳。
路斯越咧着嘴角,回去搬了個椅子出來,從鞋櫃的最上面,把因為磨腳而被她打入冷宮的一雙板鞋拿了下來。
畢竟連那個看着斯斯文文、眉眼溫柔似水的顧鳶都會耍小手段騙得周硯芳心,她怎麽就不能有樣學樣了?
對,就要依葫蘆畫瓢!
上次路斯越在甜品店讓龔煦周六早上在學校門口等着,但是沒說幾點。
龔煦不知道她要來幹嘛,一大早,剛過七點,他就站學校門口了,結果一直等到了八點半,還是沒見路斯越的人影。
他正猶豫正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
連續兩聲喇叭聲,讓他擡頭。
路斯越今天又換車了,是一輛黑色的大G。
霸道又野性的大G在龔煦身旁停下。
“Hi~”
路斯越今天把順長的頭發紮成了高馬尾,一身湖藍色的運動裝讓她看着像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盡管天越來越陰沉,可她心情美麗得不得了。
龔煦把手裏的的手機放回褲子口袋,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拉鏈衫,裏面依舊一件白T,下面是一條黑色的牛仔褲,一雙白色的板鞋。
滿滿的青春少年氣。
看得路斯越春心蕩漾,就這長相,就這身形,綁回家,天天看着也是挺美的一件事吧!
路斯越在來的路上買了兩份三明治,她問:“你吃了嗎?”
龔煦不說他吃沒吃,問她:“你讓我在這等你,是有什麽事嗎?”她也說過,讓她周六去藍鼎會上班的。
“帶你去玩啊!”她連聲音都透着笑意,更別說臉上的表情了。
“玩?”龔煦懵了一下:“我還要去上班呢。”
路斯越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周六上什麽班!”
大概是快三十了,她記性都不太好了。
龔煦提醒她:“不是你讓我每個周六去藍鼎會上班的嗎?”
“哦,”路斯越反應很快:“不都是給我打工嗎,去藍鼎會和陪我出去玩有什麽區別?”
龔煦:“……”
“上車!”
龔煦杵在那兒不動。
路斯越突然覺得是不是對他态度太好了,他這是想忤逆她?
“讓你上車聽不見?”她嗓音突然拔高。
龔煦見她冷了臉,立馬“哦”了一聲,繞過車頭,開了副駕駛的門。
路斯越有點無語,還真是得拿出老板的架勢才能讓他聽話!
副駕駛座位上放着兩個三明治,龔煦把吃的拿手裏,猶豫着要不要給放後面。
“給我拆一個。”路斯越一手搭着方向盤,一手搭在檔位上,她明明可以自己拆的。
龔煦把其中一個三明治放腿上,給她拆另一個三明治,他把外面的透明塑料紙剝開,然後遞給她。
路斯越買了兩份不一樣的口味,故意的。
她把三明治接手裏,“那個是你的。”她咬了一口,一雙如狼似虎的眼睛盯着他。
龔煦早上沒吃,他把另一個三明治的透明塑料紙剝開以後,咬了一塊尖尖角到嘴裏。
“你的那個好吃嗎?”這家三明治是路斯越很喜歡吃的一家。
路斯越吃的那個沒有火腿片,龔煦的那個有。
龔煦細嚼慢咽的:“還行。”
等龔煦再咬第二口的時候,路斯越心裏的數停下了,他一口嚼了15下。
“我能嘗嘗你的嗎?”
你看看,她路總耍起小聰明來是不是能甩顧鳶兩條街。
龔煦看着手裏的三明治,抿了抿唇,扭頭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幾秒的功夫:“我咬過了。”
路斯越當然知道他咬過了,她就是想吃他咬過的,她不說話,只盯着龔煦手裏的三明治瞧。
她的那個眼神,讓龔煦真的以為她是有多想嘗嘗他的那個味道,他咬了咬下唇,從另一端掰開一塊,他沒用手直接捏給她,隔着塑料紙,連帶着那一整塊,一起遞到她嘴邊。
路斯越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秒,她塗了口紅的唇一點點落下,在龔煦咬過的位置,咬了一點點到嘴裏。
龔煦的手抖了一下,看着那沾了一點紅色的面包片,他視線慢慢移到她的臉上,唇上……
路總表現得相當鎮定:“好像是比我的這個好吃。”
龔煦:“……”
路總沒心情繼續吃她的三明治了,她斜着眼尾瞄他:“安全帶系好了,我開車可是很快的。”
龔煦趕緊放下手裏的三明治,抽出安全帶給自己系上。
車子掉了個頭,路斯越一腳油門,車子竄了出去。
她車速很快,但開得穩。
龔煦低頭看着手裏的三明治,猶豫着要怎麽下口。
面包片上,路斯越留下的紅色唇印很淡,可看在龔煦的眼裏,卻很濃。
是很濃重的一抹紅。
追求龔煦的女孩子很多,但全是清一色的羞澀型,龔煦只要拒絕了,那些女孩子就會羞澀又難過地跑開。
像這種進攻型,一步又一步地逼近他卻不後退的,她路斯越是第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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