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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無比痛恨這個手機話筒質量太好!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欲哭無淚地轉述:“沈小姐,先生說他今晚就回來。”
沈雲棠終于被霍聿言的态度安撫下來了,點了下頭,帶着股驕矜的小勁兒,“算他懂事。”
管家:“……”他寧願自己沒有存在過。
霍聿言動作頓了頓,放下了電話。
重新拿起文件看了兩頁,他才突然想起李管家好像之前給自己打過一個電話,說什麽來着?
好像是沈雲棠變了?
現在看起來,還真是變了。
膽兒變肥了。
之前的沈雲棠雖然作,可被他訓過一次之後,怕沒了可供揮霍的零花錢,就沒敢再在他面前折騰過。
哪像今天,都要打上門了。
那股唯我獨尊的小勁兒,啧。
霍聿言沉浸在工作裏,轉眼就把她忘在了身後。
等到結束手頭的事務,天色已經轉黑。手下的部門總監敲門進來,對起身整理衣領的他堆笑道:“霍總,今天有個聚會,您也去吧?”
他們組最近拿下了一個重大的項目,正是炙手可熱的功臣,以往每次做局請霍聿言他都不會拒絕,給足了他們面子。
因此,這次他也只是來走個過場,背地裏已經定好了酒局,安排了人陪同,就等霍總一聲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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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聿言頓了頓,看了看表,想起自己今晚還要回家去的事。
不由一陣頭疼。
他覺得他要是不回去,家裏那個得把有八十年歷史的院子給挖翻了。
況且他一向是個守諾的人,都答應過了,在回家吃和在外面吃之間,還是選擇了前者。
于是他淡淡道:“不了,今天要回家。”
正在喜氣洋洋替他開門的部門總監:“……啊?”
得意的表情就那麽愣在了臉上。
霍總要回家?
開玩笑吧。
誰不知道霍聿言他太太脾氣極差、作天作地,折騰得他一天都不想在家裏待,在外面置了居所。
在太太圈子裏,這位霍夫人都是個笑話,既沒有自己的家底,又不得丈夫的喜歡,可以說就是個空殼。
不少人背地裏嘲笑她,不知道這樣一無是處的人怎麽嫁給霍聿言的,真是撞了狗屎運了。
作為霍聿言的下屬,他們對霍總的戀家程度再清楚不過。
那是都恨不得一輩子不回去,浪跡天涯的程度。
怎麽今天突然就要回家了?
部門總監心裏有點不得勁,想起那幾個往他手裏塞了不少好處的小明星,強陪着笑道,“霍總跟我們開玩笑呢吧,知道了,霍總不喜歡酒局,咱們今晚安排個高雅點的……”
“不必了。”霍聿言按下電梯按鈕,“和太太有點事,恕不奉陪。”
把人影反射得一清二楚的金屬電梯門就這麽在他眼前合上了。
部門總監差點一頭撞在電梯門上,愣愣看着自己的倒影,依然還沉浸在巨大的荒唐感和慌張之中。
霍總……真的……回家了?
為了他那個太太……回家了???
怎麽可能呢?
挽着西裝外套走進寬敞電梯裏時,霍聿言還在想,一個月沒見,不知道家裏那位又換了幾個廚師。
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抵達霍宅時,已經快要八點。太久沒回家,這棟建築在他眼裏都變得陌生起來。
院子裏沒有人,靜悄悄的,不知道是不是沈雲棠心情又不好了。
霍聿言按下密碼,滴滴幾下,門鎖打開,大亮的燈光撲面而來。
他松開領口,将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換了鞋進去。樓下也一個人都沒有,霍聿言克制住無語,自己走進廚房,倒了杯水喝。
就在這時,“啪”的一下,整座房子裏的燈一瞬間全熄了。
霍聿言一口水嗆在了嗓子裏,半杯都灑在衣襟上。
這是什麽?午夜兇鈴??
他難以置信地看着周圍的黑暗,沈雲棠打算用這種歡迎方式來報複他?
他擦了擦臉上的水漬,轉身去找開關,卻猛地看見了打着手電筒的管家。
“……!”
霍聿言差點沒吓得一拳過去。
還好管家及時出聲,驚訝地壓着嗓子道:“先生,您回來了?”
手電筒的光在他手中一轉,對向了那張上了年紀的臉。
霍聿言:“……”
霍聿言:“好好說話,別打燈。”
管家趕緊把燈滅了,周圍再次陷入黑暗,像極了老弗蘭克被伏地魔殺死的那一晚。
霍聿言終于重整心情,按捺着煩躁問他:“又是搞什麽名堂?提前過清明節了?”
管家的聲音弱弱傳來:“沈小姐說她要八點上床睡美容覺,屋子裏不能有一盞燈亮。”
“……”霍聿言沉默,醞釀了很久言辭,才能咬牙切齒得不那麽明顯,“她什麽時候說的?”
“今天。”
“……”
請問這除了針對他之外還有別的成立理由嗎?
霍聿言抹了抹臉頰上的水漬,壓抑着一腔怒氣,道:“我去和她談。”
“哎,哎,先生……”管家阻攔不及,叫苦不疊,“沈小姐已經睡了呀……”
看霍聿言那篤定了沈雲棠是在跟他較勁的樣子,管家知道自己是說不清了,只能盼望沈小姐發脾氣發的小點,不要殃及他這個忠心耿耿的池魚。
沈雲棠睡得正深。
一入睡,那個和她斷線的系統就又回來了,小心翼翼問她:“穿書的感覺怎麽樣?”
沈雲棠瞪着它,還是那張漂亮得出奇的面孔,甚至還挺甜美,但就是讓系統無端的害怕。
“……那個,有話好好說,您還會在這個世界停留很多年,咱們也要相處很久呢,好好說、好好說哈……”
還要停留很多年?
那她豈不是還要過很久這樣的日子?
沈雲棠都要委屈死了,她早就想罵這個破系統了,但她剛準備開怼,系統就又斷線了。
黑暗裏,有人大步走到了床邊,壓得床墊輕微下陷。
她的手腕被握住,有人壓抑着怒意,在她耳邊沉聲問:“沈雲棠,你想搞什麽?”
還困乎乎的沈雲棠被他絲毫不小心的動作弄醒了。
下意識的就輕吸了一口冷氣,把手腕往回抽,但沒抽動。
她這才反應過來有人在自己睡着的時候放肆。
沈雲棠睜開眼,看見一道高大的身影傾身下來,似乎還準備把她叫起來。
她雙眼還有些迷蒙,一邊困得忍不住打哈欠,一邊不敢置信。
居然連睡個覺都要把她喊醒?
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越想越氣,越想越委屈,她都要氣哭了!
什麽破日子!穿進這書裏之後連睡覺都不行了!
她氣得就推了這狗男人一把。
也沒多大力氣,根本就推不動,反倒被霍聿言握住手腕,皺眉看她:“幹什麽?”
她反手就一巴掌上去。
“啪”的一聲,很清脆,打在了男人的下颌上。
但那力氣也軟綿綿的,霍聿言只是很小幅度地偏了下頭,随即便愣住了。
沈雲棠……在幹嘛?
在打他?
霍聿言還在錯愕中,就聽見被窩裏的人嘤嘤嘤哭了起來。
她越哭越委屈,一邊看着他掉眼淚,一邊不停叭叭:“狗男人!”
“我連睡覺都不行了!”
“當你老婆有什麽意思?就是讓你欺負我的嗎?”
她抽了抽鼻子,停了下,抱着霍聿言的衣袖給自己擦眼淚。擦完之後将他手臂嫌棄地扔了回去,用力推着他,“出去!滾出去!”
霍聿言被她推動了0.1厘米,尚在錯愕中,仍未從沈雲棠的反應中回過神來。
驅逐未果,沈雲棠放棄了,恨恨地打了他一下。
“你怎麽跟頭豬一樣啊?”
不僅沉,而且不配合她。
放在以前,誰敢不配合被沈雲棠揍。
這麽想着更委屈了,她埋在被子裏又嘤嘤哭了起來。
把霍聿言哭得震驚錯愕又迷茫不解。
第一個久久萦繞在心頭的問題是沈雲棠怎麽了?
第二個問題是沈雲棠在幹什麽?
她哭得忘我,霍聿言都忘了生氣,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不燙,很正常。
他的手撩開了沈雲棠的劉海,沈雲棠頓了頓,更生氣了,擡頭又用力推了他一把,轉身拉着被子躺下,把自己蒙起來。
連拱起的那一小團都寫着“我在生氣”。
霍聿言僵滞了很久。
突然覺得有點荒唐,慢慢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他瘋了吧?是被沈雲棠折騰的?
為什麽會有一瞬間覺得她……有點可愛呢。
霍聿言迅速晃掉這個令人害怕的設想。
沈雲棠這麽一鬧,他一下也不知道怎麽跟她說了,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他都懷疑再聽見他發出一分貝的聲音,沈雲棠就要開始踹被子,并踹他。
要不明天再說吧。
效率狂魔霍聿言破天荒地想。
安靜了不知道多久,什麽結果都沒談成的霍聿言頗有些無奈地長嘆一口氣,起身。
不知道地上有些什麽花裏胡哨的東西,霍聿言剛直起腰,突然就滑了一下。
多年鍛煉的敏捷讓他迅速地抓住了支撐物,很快倒在床上,雖然事出突然,但也不至于太狼狽。
床墊很明顯地彈了一下,霍聿言屏住呼吸,扯了扯領口,動作小心地坐起來。
希望沈雲棠不要計較。
然而,棠不遂人願。
她一下子掀開被子,揪住霍聿言的衣襟,手肘壓着他倒下去,扼住脖頸,怒瞪着問他:“你還不滾出去!”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霍聿言頭都快炸了,正試圖解釋,本就沒關上的門被推開了。
“先生,沈小姐真的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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