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柔軟玻璃 “還不是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

《戀愛審判庭》的臺本真是越寫越不行了, 鋪墊呢?伏筆呢?從一而終的人設呢?這種情節放另外兩對身上也就算了,放AZURE和賀秋渡身上也實在生硬了點吧!

雖說直播間裏很多原地複活的複婚黨都在土撥鼠尖叫,但還有相當一部分觀衆都在吐槽這突如其來的反轉。

“srds, 我還真不信他們能扛過接下來的‘猜唇形’挑戰。”

“怎麽港,‘猜唇形’挑戰就像‘表白真心’的佐證,而且沒法兒作弊。他們如果能clear全關卡,那才有七八分可信。”

“額我看不可能吧,這游戲也就看着簡單, 可每一季能完美通關的嘉賓幾乎沒有。”

“猜唇形”挑戰算是每季《戀愛審判庭》的壓軸項目了。游戲一共設置了七個關卡,每個關卡都會出現一個九宮格那樣的盤面,每個格子裏都是不同的唇部特寫, 全是從節目畫面中随機截取而來的。

第一關的盤面是三乘三的,相對還算容易,可之後每進一關,格數都會不斷遞增。到最後一關時, 嘉賓就要從一個十乘十的盤面中,在短短五秒時間內,準确指出哪幾格是自己搭檔的唇形。

所以, 想要通關, 不光要眼神好、腦子快, 還必須對自己的搭檔十分了解——

幾乎已成本能的那種。

主持人一介紹完游戲規則,直播間裏的觀衆就開始盲猜這一期的挑戰結果。許多不買賬的網友都很毒舌, 贏家是誰難以預料,但輸家猜都不用猜,絕壁AZURE老師和賀秋渡那組沒跑兒了。這倆人,之前多看對方一眼都覺得窩氣,更別說辨別對方唇形了, 笑話!

“有沒有自告奮勇的?”主持人問道。

王成逸和俞磊都率先舉起手來。

賀秋渡紋絲不動。

十分鐘後,王成逸和俞磊先後敗下陣來。雖說一個止步于第四關,一個在第五關歇菜,但綜合幾季節目所有嘉賓的表現來看,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成績了。

“還有誰想挑戰?”主持人問是這樣問,但擺明了是在提醒林杳然和賀秋渡,示意他們可以派個人上場了。

賀秋渡掀起眼皮,以慣有的淡漠神情掃視了一眼STAFF手中的大平板,“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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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輕描淡寫的、根本不當一回事的語氣。

“家人們,讓我們來猜猜賀秋渡能撐到哪關?”

“1”

“11111111”

“必須是1”

“1?哪裏有1?”

“我是1”

“前面的,你最好是。”

“肯定是1,賀秋渡願意玩已經是天大的奇跡了好吧?”

“賀秋渡那副樣子就是全然無所謂啊,一點緊張感都沒有。”

“剛才俞磊和王成逸玩之前還閉了閉眼,深呼吸了一下,賀秋渡半點反應都沒有,擺明了就是走流程敷衍的。”

“我覺得他亂說幾個數就完事兒了。”

“附議。”

“+10086”

錄制現場,主持人高高舉起手,“準備好了嗎?我數三、二、一,開始!”

屏幕上的盤面劇烈跳動起來,幾乎與定格的瞬間同步,賀秋渡斷然報出答案:“二,五,七。”

主持人一怔,“全對。”

“啊這……”

“正常。第一關是個人都能答對,他也不能太敷衍吧。”

“做做樣子,至多不超過三關。”

“沒錯,真第一關就敗下來反倒刻意了。”

“就是。再說了,AZURE老師的唇形特別漂亮,換了我也能過好幾關呢。”

然而,賀秋渡維持着睫毛都不抖一下的狀态,接連闖過第二、三、四、五、六關。主持人看手機上傳來的正确答案還需要幾秒呢,他倒厲害,關關都是同步,與盤面定格瞬間前後不超過一秒——

不對,盤面甚至還有點跟不上他的眼速……腦速。

就連守在監視器後面的導演都驚呆了,難道他們中出了一個叛徒給賀秋渡洩題了?

直播間裏一直替賀秋渡捏一把汗的複婚黨頓時揚眉吐氣起來。

“如果這都不算愛。”

“他好愛他。”

“kswlkswl”

“CP粉上頭了(利益相關:不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單推)”

“沒關系是愛情啊。”

“愛豆就是要談戀愛(狗頭)”

不過,複婚黨們彈冠相慶的彈幕很快被其他觀衆的吐槽給淹沒了過去。

“emmmmmmm這也沒什麽吧,之前能闖到第六關的也有啊。”

“賀秋渡就是單純反應快而已。”

“哥哥就是完美主義者,不管什麽比賽都會全力以赴的。”

“反正我覺得按賀秋渡的腦子,闖六道關也算本能反應了。”

“有本事把難度非人的第七關也過了啊。他能成為這個節目有史以來第一個通關的人,我就敢號召身邊所有人給他們投票。”

“第七關,十乘十的盤面,每格都會截取色調相似度很高的畫面,看一眼都眼花,我看他怎麽快速辨別。”

“之前有粉絲專門截屏,結果一堆人放大看了好久都沒全選對,更別說區區幾秒時間裏了。”

“除非賀秋渡是神。”

“他需要一只邪王真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來了來了!”

“坐等翻車。”

“坐等标準結局。“

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中,大平板屏幕上的棋盤格急速跳動變化起來,然後定格。

主持人聲線略顫,“五、四、三——”

賀秋渡換了個姿勢,意态悠閑。

“二——”

賀秋渡緩張薄唇,報出一串數字。

“九,十五,二十三,三十六,四十一,五十七,六十六,七十二,八十三,最後,九十九。”

嗓音清落散漫,一如往常。

主持人對照答案,對着對着就呆住了。

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直播間也像斷了網似的,鴉雀無聲。半晌,彈幕井噴式爆發了。

“卧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竟然真的全對!”

“跪了。”

“卧槽牛掰。”

“這tm都可以???”

“6666666666666666”

“見證歷史。”

“合影。”

“打卡留念。”

“有史以來第一個全通關的終于誕生了!”

“現在買複婚組的股票還來得及嗎?”

“絕了誰能想到最後的贏家竟然是離異夫妻?”

“離什麽離!給爺鎖死!”

“不結婚很難收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複婚黨現在可以去把民政局搬過來了。”

“就算告訴我這兩位名字已經在一本小紅本上了我也不會驚訝……”

“嗚嗚嗚嗚嗚嗚今天的我依然在為別人的愛情留luei!!!!!”

“他們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你永遠可以相信複婚組。”

“複婚組就是墜吊的!!!”

“複婚黨終于站起來了!!!!!”

“複婚組,yyds!”

相比直播間的熱火朝天,現場依舊一片安靜。

賀秋渡眼神逡巡了一圈周圍直勾勾盯着他的人,無奈地略嘆了口氣,“就這?”

主持人的手卡差點飛出去。

“大家都非常好奇,您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賀秋渡露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眼神,好像對方問他的是一個類似“一加一等于幾”的弱智問題。

“親過。”他微微一笑,望向滿臉暈紅的漂亮青年。

話音剛落,屁股就被狠狠掐了一把。

于是,他壓低嗓音,只說給身邊那個人聽:“很甜。”

早在那年暑假,他就已經偷親過啦。

真的很甜。

那個別扭得不得了、又可愛得不得了的“小仙女”的味道,除了無意掠過廊檐的熾夏熏風,全世界,只有他知道。

夜色漸深,每頂帳篷都亮起了燈,像在河灘上開出了幾朵發亮的花。

林杳然蹭了秦珊她們的Wi-Fi蛋,坐在充氣防潮墊上和華桦視頻聊天。

畫面裏,華桦滿臉通紅,非常激動。

“老板,你真的太壞了!你們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這一切?”她嘴裏說着“壞”,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崇拜,可以啊,沒想到只會寫歌和睡覺的老板還是隐藏綜藝咖,玩弄無數觀衆于股掌間的計!劃!通!

“我沒……”

“我知道你沒刻意策劃,因為你會根據實際情況策劃劇本走向。”華桦越說越得意,自己不愧是最能解讀老板心思的優質員工!“老板,你先讓所有人堅信你和賀秋渡關系惡劣,等降到冰點時,你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如破竹來了一出觸底反彈,接着上演教科書級的真情告白,連我都聽哭了!”

“我沒……”

“我知道你沒真的喜歡他,你就是想開了。”華桦頭頭是道,“與其和賀秋渡掰得很難看,還不如和他CP營業,掌握新的財富密碼。就剛才,你都還沒唱完哪那歌呢,我電話都快被幾個一直合作的音樂版權公司打爆了。他們給的報價比平時還要高,都想搶那首歌的版權。”

“不賣……”

“我懂,我一個都沒答應。”華桦驕傲地拍了拍胸膛,“開玩笑,AZURE老師用腳寫歌都能爆,更別提這首了好嗎!你放心,版權費不到這個數,休想!”

林杳然虛弱地扶住額頭,他快被華桦的企業級理解搞瘋了。

“老板,你知不知道,你倆還一舉統一了CP粉間的黨派之争,現在已經沒有什麽複婚黨和竹馬黨了。”

林杳然稍微松了口氣,“那就好。”

“全都變成催婚小組了。”

“……哈?!”

“催、婚、小、組。”華桦眉飛色舞,“應援博都建好了,就叫‘賀秋渡AZURE催婚協會’。”

林杳然微笑,“來,告訴我,你不會還當了什麽後援會的管理員吧。”

華桦搖頭,“哪兒能呢。”

林杳然尋思華桦暫時保住了工作。

“有人透露給我,據說整個後援會包括各種站子,都由賀秋渡親媽雇了專業團隊在運營。她還說了,要一直催到你們結婚為止。你可千萬要保密呀。”

“哦,還有啊,那位貴婦的微博現在已經成了CP粉的還願聖地。”華桦越說越起勁,“她已經成了傳奇,全網唯一一個磕對的神人。粉絲都說來她微博底下許願,對家也能變情人,再不可能的都能成真……老板?你在聽嗎?”

林杳然“唔”了一聲,隔了會兒才低聲道:“可我們才剛開始談戀愛……”

“哦是哎。”華桦點頭,“你們才剛開始……卧槽?”

“怎麽了?”

“老老老老老板,你你你你和賀秋渡難道是真的?”

“嗯。”

“他他他他他他他不會真的親過你吧?”

林杳然艱難地“嗯”了一聲。

親過?何止親過。

華桦的頭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偏轉過來,“參加節目前你信誓旦旦說要和賀秋渡撇清關系,結果非但沒有,你還把自己個兒賠進去了?”

林杳然沉痛反省,“可以這麽說。”

華桦石化,嘩啦啦碎了一地。

“你冷靜點。”林杳然道,“你老板還是你老板。”

“可賀秋渡不是賀秋渡了。”

“啊?”

華桦無語凝噎,“賀秋渡變老板娘了。”

“……”林杳然想了想,“這段時間也辛苦你了,我決定……”

華桦眼睛一亮,“給我加薪?”

林杳然不可思議,“加薪?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

華桦:“……”

“這樣吧,如果我和賀秋渡被投成紅心CP,我就把獎勵的溫泉旅行名額送給你,還不扣你年假。”

華桦眼睛一亮,“真的?”

“當然。”

“老板你太偉……我看還是不用了吧……”華桦語氣陡然變弱,臉上浮現出看到鬼的表情,“我先挂了啊,拜。”

林杳然有點懵逼地放下手機,突然,身後傳來幽怨的聲音:

“不準送。”

他吓了一跳,回過頭,只見賀秋渡垮着張臉走了進來。

“你說什麽?”

“溫泉。”

林杳然迷茫,“你不是向來對這種活動深惡痛絕的嗎?”

誰不知道賀秋渡極度厭人,他怎麽可能忍受得了跟其他人下餃子一樣泡在一塊兒。

“人是會變的。”賀秋渡道,“你不想去嗎?”

“……我的計劃是回去後先在家裏躺屍一個禮拜。”

“我知道了。”賀秋渡平靜地接受了,只是那雙純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憂傷的風情。他轉身收拾起了東西,往防潮墊上鋪毯子和睡袋的時候,全程都一言不發,只留給林杳然一個沉默的挂滿黑線的背影。

林杳然看着他,感覺他可憐兮兮的,就像一個被壞心眼後媽欺負的加大碼版灰姑娘。

“咳,你真的很想去啊?”

賀秋渡回過頭,以一個能完美展現他英俊側顏的角度說:“也沒有,你別多想。”

林杳然依稀記得有部電影裏說過,女孩子說沒事就是有事,說沒關系就是有關系……額,有時候在男的身上應該也适用……吧?

“你是不是真的很想去啊?”

賀秋渡先用那雙黑眸深深注視着他,然後才緩緩點了點頭。

林杳然懂了,“那就……”

賀秋渡握住他的手,“杳杳……”

“你和華桦一起去吧。”

“……”賀秋渡的笑容僵死在臉上。

林杳然誠懇道:“別擔心,華桦應該不會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賀秋渡的語氣一瞬有點強硬,然後及時放軟,“杳杳,你就不想和我一起去嗎?”

倒也不是不想,林杳然琢磨。可誰規定情侶談戀愛一定要出門呢?在家裏看看書、下下棋,做一些健康有益的綠色活動不比啥都強?

但是,看賀秋渡的眼神,又是一副真的很想去的樣子。也是,畢竟是獎勵嘛,具有紀念價值……等等,賀秋渡這種花錢不眨眼的土豪真的會在意這種微不足道的小獎勵嗎?

不是懷疑人性,綜合賀秋渡以往表現,林杳然覺得他只是想趁此機會,做一些不那麽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

“杳杳,這将是我們第一次約會,意義重大。”賀秋渡用那悅耳至極的聲線喚他,黑琉璃般的眼眸凝望過來,純淨無暇,閃閃動人。“如果你能答應,我真的會很開心。”

沒有人可以抵擋營業狀态on的賀秋渡,就算AZURE老師也不能。

雖然號稱是豪華溫泉旅行,但估計也就是哪個旅游公司贊助的套餐,況且人氣高的溫泉酒店無論何時都不會缺少游客,估計到時候哪兒哪兒都有別的游客在,賀秋渡想怎麽樣都不能怎麽樣……

林杳然點頭,“好吧。”

剛一答應,賀秋渡滿身黑線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又迅速恢複成平時那種有點端着的裝裝的派頭。只見他優雅地打開手邊那只LV老花的行李箱,開始在一堆大牌家居服裏挑選今晚的搭配。

林杳然看了眼自己腳邊那個疑似蛇皮袋的舊包袱,默默地把那套一直穿的舊睡衣拿了出來。一擡眼,發現賀秋渡也在看自己,然後非常坦然地自上而下、一粒粒松開衣扣。

憑良心講,賀秋渡不論做什麽都相當賞心悅目,随手一拍就是張時尚雜志內頁,更別提這種暗昧的動作,一個輕緩的舉動都張力十足。但林杳然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再被這家夥營業模式全開的樣子套進去了,立刻挺直腰板嚴肅道:“請你轉過去,不許看我。”

帳篷還算寬敞,林杳然挪到一個角落,輕手輕腳地換起了衣服。他原先從不在意自己的外表,最近開始稍微多注意了一些。正好面前有個小化妝鏡,他借着燈光望進去,裏面的人不管怎麽看,都是一副苗條條的少年身量。薄薄的肩膀和細弱的胳膊收緊了,白得不正常的皮膚幾乎反射出銀色的光。

看着看着,林杳然有點兒洩氣。他已經二十四歲了,不可能再有長高變壯的希望。快速穿好衣服,他又把鏡子捧到眼前,湊得很近地審視自己。好一會兒過去,他心裏有些亂,忽而又不能确定自己的美醜了。

網上的人,一開始說自己醜,後來又誇自己漂亮,人靠打扮佛靠金裝,大概自己拾掇之後真的登樣了很多。其實,在長相這一塊兒,他從來不存什麽要求,只要端正齊整就可以了。甚至不因怪模怪樣被人排擠嘲笑,他就心滿意足。

但是現在,他突然很希望自己能變得好看一點。

合上鏡子,林杳然挪回帳篷中間,“诶,怎麽睡袋是這個樣子的?”

他概念裏的睡袋都是像蠶繭一樣,人鑽進去只露出個腦袋。沒想到現在竟然有那種可以拉開的款式,方方正正宛然便是一張平鋪的大口袋。

好是挺好的……“就,為什麽是雙人的啊?”

賀秋渡面不改色,“買來就是這樣的。”

林杳然鑽了進去,感覺不錯,還自帶枕頭。一會兒,賀秋渡也鑽了進來,他一加入,睡袋頓時有些擠了。

“杳杳,你可以往我這邊靠一靠。”賀秋渡非常慷慨地貢獻出他的長胳膊。林杳然枕習慣了,也不跟他客氣,調整好位置後,就乖乖阖上了眼睛。

唔……好像感覺不太一樣。雖然早就習慣了和賀秋渡同榻而眠,但這樣好像貼得也太緊了點,連随便動一動的空間都沒有。

林杳然睫毛亂撲,被人一瞧就知道他沒睡着。于是燈又被熄暗了一格,帳篷裏頓時只充滿熹微的薄光。借着這點光亮,賀秋渡垂下眼簾,一根根數那兩排漆黑的長睫毛,數完左邊數右邊。

林杳然睫毛生得密,上下一疊像小扇子。正當賀秋渡怎麽數都數不清的時候,兩排卷翹的長睫毛忽然掀開了,露出一雙水盈盈的大眼睛。

“怎麽了?”賀秋渡拂開他額前的碎頭發,“睡不着?”

林杳然不說話,定定地看着他,瞳子裏面仿佛藏了星光,格外的亮。半晌,才終于下定決心似地開口,“你覺得我長得……還行嗎?”

“……”賀秋渡懷疑自己聽錯了。

“身高是沒希望了。”林杳然微微低頭,額頭抵上他的鎖骨,“如果好好拾掇一下,應該還可以。”

賀秋渡薄唇微動,第一次不知該說什麽。

林杳然仰起了頭,“你怎麽不說話?”

賀秋渡感覺自己實在無話可說。哪怕用盡漂亮、美麗、可愛一類的詞,也實在太過蒼白單薄。想了又想,他坦承地剖白道:“你知道我為什麽那年一見到你,就忍不住喜歡你麽?”

林杳然有點莫名,這不答非所問嗎?“因為我大發善心救了你,所以你要恩将仇報。”

“……”賀秋渡薅了把他的後腦勺,“還不是因為你長得太好看了。”

“打住打住。”林杳然越聽越懵逼,迅速做出Stop的手勢,“難道不是因為我很善良,就算發現可疑的陌生人暈倒在院子裏,也會及時出手相救,然後你才被我這種美好的品質給深深打動了嗎?”

賀秋渡看着他,“美好品質包不包括把苦得要命的藥灌給我喝?”

“等一下!我覺得我們彼此之間有很大誤解。”林杳然撐起身子,“你那會兒口口聲聲叫我小仙女,難道不是感激我救了你,在沒人陪你玩兒也沒人搭理你的時候,慷慨地讓你進入全村最神聖的地方,還允許你賴着不走?”

“不……全是。”賀秋渡磨了磨指腹,“我之所以願意每天被你喂藥,風雨無阻地來找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

林杳然疾言厲色,“說!”

賀秋渡親了親他的臉頰,“杳杳真的太好看了。”

林杳然氣咻咻地扭頭躲他,長睫毛無意間掃過他的側臉,輕輕的,卻掃得人整顆心直接在胸腔裏翻了個大跟鬥。

于是,便不能再是簡單地親親臉蛋了。賀秋渡在有限空間裏,充分發揮出手長腳長的優勢,輕松把他摟進懷裏,啄了口他的耳尖,道:“忘記睡前練習了。”

林杳然錘了下他的手臂,“不練!你太讓我失望了!”

賀秋渡默了默,“對不起。”

林杳然停止打他的動作,“對不起什麽?忽略了我閃閃發光的內在?”

賀秋渡輕輕笑道:“只有否認杳杳太好看的這一事實,我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瞧這話說的。林杳然不由被鬧了個大紅臉,都不知道要不要繼續打他了。

自己也是蠻奇怪的。一面擔心賀秋渡覺得自己不好看,一面又不樂意賀秋渡覺得自己太好看,總之橫豎就是不滿意。

哼。

“那現在呢……?”林杳然湊近一些,“跟以前一樣好看嗎?”

明明想都不用想就可以回答,賀秋渡還是認真觀察了一番。懷中的人雲鬓浸墨,香腮勝雪,着實美得濃墨重彩。

美成這樣已經夠了,就算用盡想象,都不能再多一分。只是,與記憶中相比,長大後的杳杳再沒了不容逼視的感覺,每一寸輪廓都褪去了盛夏灼熱的逆光,變得清晰,變得深刻,不再遙不可及。

手背被用力擰了一下,“啞巴啦?”

“不一樣。”賀秋渡微微一笑,然後在林杳然發脾氣前吻住他柔淡的薄唇,直到變作鮮紅才退開。“每天看到杳杳,都覺得杳杳比昨天更好看。因為,對杳杳的喜歡,每天都比昨天更多一點。”

“……花言巧語,我信你個鬼。”林杳然抿了抿被咬得發痛的嘴唇,又口不對心地往他懷裏鑽了鑽,“我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就希望你能覺得我很好。”

賀秋渡搖頭,“你完全沒必要這樣想。”

林杳然不解。

“對我,只有杳杳和杳杳以外。我只看得見他,眼裏只容得下他。”賀秋渡握住他的手掌,寸寸撚過指骨,再用力扣緊。“所以,不管杳杳是美是醜、是好是壞,除了喜歡他,我再沒有別的辦法。”

頓了頓,他又道:“甚至,我希望杳杳可以醜一點,壞一點。”

林杳然笑了起來,“能不能盼我點好啊你。”

可賀秋渡卻很嚴肅,“這樣的話,我愛你,也能愛得更理直氣壯一點。”

林杳然微怔,眼眶有酸熱。對偶像營業的賀秋渡,他還能稍微抵擋;對說傻話的賀秋渡,他總是無計可施。伸長了雪白的細胳膊,他環住對方的頸項,“對不起,小時候我總愛使壞心眼欺負你。”

賀秋渡低下頭,親了親他的發旋。他一早便知道杳杳的壞心眼,剛開始覺得可愛,後來卻又覺得可憐。可愛加可憐,合起來湊成一個獨一無二的杳杳,讓他甘之如饴地把他奉到心尖。

話又說回來,如果是幸福的孩子,又怎麽會有這麽多壞心眼呢?正因沒有人包容他,讓他撒嬌、讓他依賴,才迫使他需要使出一些可愛又可憐的壞心眼,來證明自己也能被人喜歡,并不是被關在與世隔絕之地的累贅。

小時候,他便模模糊糊意識到了這點。随着時間推移,這一領悟就像橫亘在心裏的銳刺,和血肉牢牢長在了一起。如果非要拔除,恐怕連整顆心都不能要了。

就算所有人都不要杳杳、抛下杳杳,他也絕對不可以。

人只有在愛意與溫暖中才能好好成長,孤獨中長大的孩子,只會越來越像玻璃,堅硬是表象,脆弱才是本質。杳杳就是最透明最易碎的玻璃,若不将他捧在手心、置于胸懷,一丁點傷害就能令他痛徹心扉,每一道裂紋都會加速他的潰滅——

然後終有一天,徹底破碎。

千幸萬幸,杳杳終于是他的了。

只屬于他一個人的稀世珍寶。

“你在想什麽呀?”林杳然說話了,細細的氣息全撲在了他的頸窩上。

賀秋渡反問:“你猜。”

林杳然一想這人氣量小得很,針尖大,“……你不會在想怎麽欺負回來吧?”

賀秋渡挑眉,“可以嗎?”

林杳然問:“那你想怎樣啊?”

賀秋渡說:“我就想親親你。”

林杳然下意識就抿嘴唇,“不是才親過嘛……”

賀秋渡颔首,“那你幫我做道數學題。”

“啊?”

“求我童年的心理陰影面積。”

“……”林杳然放棄掙紮,可唇畔并沒有傳來預期的觸感,反而鎖骨是那兒傳來溫熱的癢意。睜開眼睛,只見青年正埋首于自己頸間,且大有向下游移的趨勢,吓得他趕緊伸手推他,“不是說好就親的嗎?”

賀秋渡擡起眼,“又沒說親哪裏。”

“你……看點場合行不行?我們現在是在野營……”

“所以呢?”賀秋渡慢條斯理地撚開他的一枚衣扣,“這樣不是更……”

“啊啊啊啊啊你給我閉!嘴!”林杳然漲紅着臉大力錘他,卻被輕而易舉地攥住兩只腕子,按在了頭頂。從賀秋渡自上而下的視角望過去,正是一副黑發傾散、長睫斂着羞怯眼波的惑人風景。

“說好了就親一下的……”掙也掙不開,林杳然只能偏轉過臉,躲開他晦暗不明的視線,“你這人也太耍賴了……”

鼻音濃重,聲線顫栗,感覺下一秒就要委屈得哭出來。

賀秋渡喉結滾了滾,把他抱起來摟進懷裏,“好,就親一下。”

“嗯……”林杳然勾住他脖子,明明唇瓣還紅着,卻還是乖乖仰起臉,給他親。

可賀秋渡總是跑題。

率先感受到溫度的,竟然是眼睛。臉側就這麽被賀秋渡捧着,從眼睑到眼尾,一路細細輕啄過去。有點兒癢,尤其是碾過睫毛的時候,于是林杳然忍不住笑了起來,細弱的吐息吹拂在對方的頸項,像一只看不見的小手,勾得人整顆心都蕩了起來。

直到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周圍,都齊勻地皴染上桃花色,觸弄才沿着秀致的鼻梁線條慢慢往下,落向柔潤甘甜的唇瓣。

“杳杳。”

“嗯?”

“我可以稍微過分一點嗎?”

“……”

“杳杳?”

“……就……一點點。”

下一瞬,林杳然聽見賀秋渡輕笑了一聲,随即自己的後腦勺被大手穩穩扶住,下颌也傳來輕緩卻不容抗拒的鉗制感。

賀秋渡在為一個很過分的吻做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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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