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大小箱子 “我是你的小仙女”
從村長家出來的時候, 月亮已經挂上林梢,銀白的清輝照出兩個人的影子,斜斜的, 映在樹影密匝的石板路上。
林杳然擡起爪子,青蔥雪白的手指映襯在夜色裏,像一朵水墨渲染的玉蘭花。賀秋渡伸手牽住,輕輕松松将他的手包覆在掌心。
手牽手地走了一段,賀秋渡注意到林杳然即使靠着他的胳膊, 還是走得很慢很小心,于是忍不住微蹙了眉,問:“我怎麽感覺你視力比之前又差了點?”
“沒有啊, 我一直這樣,也就暗的環境會有點看不清。”為了顯示自己視力完全沒問題,林杳然還加快步伐拖着他往前蹦了幾步。
“啊對了,前面村長說的關于我爺爺的話, 你完全沒必要介意。”林杳然笑了笑,“他就是這樣,不管做什麽事都全憑自己意志。當初把我送到這兒來的人是他, 覺得這事兒不可見人的也是他。訂婚那事也是。總之一切都要順着他的心意, 誰都不能有半點違抗。”
賀秋渡沒作聲, 保持着認真的傾聽者的姿态。然而林杳然沒有再說下去,只是更加用力地攬緊了他的臂膀, 把臉頰也貼了上去。
半途,他悶悶地說:“腳酸。”
賀秋渡停下腳步,“我背你。”
林杳然不客氣地趴到他背上,摟住他的脖子,問:“重不重啊?”
林杳然當然是不重的, 非但不重,還輕得過了分,只如一株花或一只貓,乘着風輕飄飄地降落。但賀秋渡還是說:“比你小時候重。”
“廢話,否則不就是白活不長了嘛。”
賀秋渡用下巴蹭了蹭他的手背,“以後得把你養胖點。”
林杳然好像被他勾得想起什麽事,“噗哧”笑道:“你知不知道,小螢因為吃飯太好,還被聯系了家長。保健老師說,以後可不能由着她吃了,再吃下去體重都要超過同齡人了。就為這事,她爸爸還打電話給我,叮囑我以後不能太寵她,秦阿姨該不高興了。”
賀秋渡腳步一滞,低聲說:“你真的很喜歡你妹妹。”
林杳然伸長脖子,探頭去看他的側臉,“你吃醋啦?”
賀秋渡扭頭看了她一眼,随即轉向前方,“沒。”
Advertisement
林杳然錘了一下他的肩膀,“你有。”
賀秋渡無奈,“一點點。”
林杳然“哼”了一聲,“果然是小氣鬼。”
賀秋渡:“……”
“我從苦荞村回去後,沒過兩年小螢出生了。”靜默半晌,林杳然忽然開了口。“我看見,爸爸、秦阿姨和爺爺都好高興,他們臉上終于露出像以前那樣的笑容。”
“但是,他們一看見我進來,就全都不笑了。爸爸變得特別緊張,秦阿姨看上去也很害怕。那一刻,我終于弄清楚了,原來我不在的那段日子,大家都過得十分幸福。而我的不開心,會讓所有人不開心,所以我也裝出非常高興的樣子,果然,大家都松了一口氣。”
賀秋渡聽着,第一次産生極度不想聽林杳然說話的念頭。每個字,每句話,都讓他忍不住去想,那時候的杳杳才多大啊,到底心灰意冷到何種程度,才會令一個十幾歲的小朋友做出那樣的分析判斷。
“你知道唯一一個很開心能見到我的人是誰嗎?”林杳然輕輕地問,又輕輕地答,“是爸爸抱着的小嬰兒。我覺得她就像真正的小天使,見到我的時候會咯咯地笑,還沖我伸出小手,攥住了我的一根食指。她的手真的好小,但是又特別溫暖。”
“這時候,秦阿姨說話了,問我願不願意給小寶寶起個名字。我很驚訝,這種事怎麽輪得到我來做。不過稍微想一想後,我恍然大悟。”林杳然頓了頓,“你知道為什麽嗎?”
賀秋渡想,秦璇顯然是不喜歡林杳然的,而且從她表現來看,這種不喜歡根深蒂固、由來已久。她沒有理由把對自己孩子最重要的名字,不交托給丈夫或是林鴻,反而讓這麽個不受待見的繼子來取。
就這麽稍微一想,他就明白了。不過他情願自己永遠不懂。單只這麽一轉念,他就心痛得難以呼吸,五髒六腑像被刀尖深深淺淺地絞着。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林杳然細弱的嗓音像随時會被夜風吹散,“秦阿姨怕我會讨厭小寶寶,把怨怼憤恨轉移到她的孩子身上,所以,希望我能看在自己曾親口幫寶寶起過名字的份上,對寶寶好一點,不要傷害到她。”
賀秋渡低聲問:“你爸爸和爺爺也都沒有異議,對嗎?”
林杳然微怔,随即似笑非笑地嘆了口氣,“你果然什麽都知道。當時我就想,原來我在他們心中,真的已經糟糕成這樣了。”他低下頭,把眼睛貼在了賀秋渡的後背上,賀秋渡隐約覺出有兩點熱汽滲透進了衣料,燎燙皮膚,燒得心口都痛了。
“我怎麽可能會這麽做呢?別說做,我連想都不會去想。那是我的小妹妹,她那麽小,那麽好,那麽軟,整個家裏只有她見到我會笑,再長大一點,我就能聽見她叫我哥哥了。說不定到了那時,我就能重新擁有一個真正的家人。”
林杳然吸了下鼻子,仰起臉望向賀秋渡的後腦勺,悶聲問道:“你聽過剪舌雀的故事嗎?”
賀秋渡點點頭。
善良的爺爺從小麻雀的禮物裏,挑走了一個小箱子,裏面都是奇珍異寶。而壞心眼的老奶奶故意拿走了大箱子,結果被裏面的怪物一口吃掉了。
貪心的話就會得到懲罰,比起大箱子,小箱子裏才藏着幸福。這樣的道理,每個人都懂,林杳然更是比誰都懂。
“但是,只要是我的願望,無論多麽微不足道,都從來不會實現。沒多久,爸爸主動來找我談了一次,很委婉地告訴我,希望我能搬出去住,現在這樣對誰都不太方便。他讓我不用擔心,爺爺會給我買一幢很大很好的房子,也會安排傭人和醫生随時照顧我。”
“我想都沒想就同意了,這是完美的雙贏做法,爺爺總是這樣,他的決定根本挑不出一點錯處。”
林杳然把下巴抵在了賀秋渡的肩膀上,嗅着他領口處散發出來的清香氣息。“其實,就算當初和你沒有婚約,爺爺到時候也一定會把我塞給別人。我爸爸不是做生意的料,這些年我家旗下那些産業一直在虧損,還得靠爺爺硬撐。可是爺爺年紀大了,又難免力不從心。如果能從聯姻中得到支持,對他根本就是無本萬利的事。”
“幸好是你。”林杳然咬緊秀氣的薄唇,又緩緩松開,“我想都不敢想,如果不是你的話,現在會變成什麽樣。”
“不會的。”賀秋渡的聲音又低又沉,“一種可能性消失了,還會有無數種可能。杳杳,我向你保證,再等一些時間,你失去的東西都會回來。”
林杳然摟緊了他的頸項,“已經足夠了。現在這樣我就很滿足了。”
“或許,剪舌雀的故事可以這樣解讀。”賀秋渡道,“因為老爺爺很善良,麻雀希望他過得幸福,所以不管大箱子還是小箱子,裏面裝的都是珍寶。如果老爺爺能貪心一點,大膽一點,得到的将遠比現在更多。”
林杳然想了想,“我說我是老爺爺?”
賀秋渡輕輕一笑,“你是我的小朋友。”
始終沒能順利長大的小朋友,直到今天還畏懼着大箱子裏并不存在的妖怪。他不知道,自己其實并不任性也不貪心,就算占有了一切美好的事物,也不會受到一點兒懲罰。
“才不是咧。”即使周圍靜悄無人,林杳然還是攏了個小喇叭湊到他耳畔,小小聲說,“我是你的小仙女。”
賀秋渡的表情他看不見,但能聽見他呼吸略略一亂。于是他也跟着羞赧起來,把嗓音壓得更低,“你不是不知道,我離開祠堂就會死。既然你把我帶出來了,就要好好對我負起責任。”
賀秋渡勾起唇角,“那杳杳說,希望我怎麽做?”
“不許欺負我,不許兇兇臉。”
話音剛落,然後就聽見青年低低笑出聲來。
“不許笑,我還沒說完呢。”
“我聽着。”
“不許看別人,只能看着我。”
“嗯。”
“同樣的,只能對我一個人好。”
“嗯。”
“要一直喜歡我。這樣的話,我也會一直喜歡你。”
“嗯。”
“無時不刻想着我的話,我會更加開心。”
“嗯。”
“每天都要抱抱我。”
“親呢?”
“我給親才能親。”
“小氣。”
林杳然敲了他一下,“再說一遍?”
卻被突然回過頭的青年偷襲,趁機啾了一口臉蛋子。
寂靜的夜裏分外響亮的那種。
果然,這個人真是再讨厭也沒有了。林杳然俯下臉,想再和他貼得近些,不料順勢扇下蓄了很久的一大滴淚。眼淚擦過賀秋渡的臉頰砸到地上,溶化在滿地明暗交錯的樹影裏。
“怎麽哭了?”
“我是困得不行了好嗎。”林杳然用力打了個哈欠。
“那就先眯一會兒。”
“唔……”林杳然含混地嗚哝了一聲,很快就鼻息勻勻地睡着過去。
賀秋渡背着他往回走,一邊走,一邊看地上的影子。現在看不見杳杳的睡顏,能看見他的影子也是好的,而且,影子不會顯出愀然不樂的神情,也沒有沉沉酣睡時也會皺成小疙瘩的眉心。
一腳踏上幾根枯枝,發出吱嘎的聲音。賀秋渡仰起頭,望向夜色中欲飛的祠堂檐角,心裏想:他還是不開心。
構成幸福的成分很複雜,而最愛之人則是産生幸福的要素中最關鍵的一劑。
然而,杳杳最愛的人已經不在這世上了,這種被生剜血肉後留下的空洞,是沒有任何東西能填補得了的。
更何況,這個空洞在日複一日的漠視與冷酷對待中愈發擴大,無法彌合。
賀秋渡放緩腳步,靜靜感受背上那人的重量——
幾乎感覺不到分量。
他就像一具精雕細琢的陶瓷人偶,不很結實,不很堅硬,一觸即碎,而且空了心。
萬分之一的可能,如果自己能成為杳杳最愛的人就好了。
賀秋渡眼睫稍斂,瞳子蒙上陰影,烏漬得吸納不進一絲光亮。
不是愛,不是很愛,而是無可超越的最愛的人。
愛到,足以填滿所有令他悲傷畏懼的內心空洞。
今天是《戀愛審判庭》第三季最後一期錄制。拍攝結束後,大家熱熱鬧鬧聚了頓餐,第二天一早就正式啓程離開苦荞村了。
臨走前,林杳然和賀秋渡又去看望了村長。老人家非常舍不得,囑咐兩人一定時常回來看看,就算沒空時常來個信兒也好。林杳然知道這話不是對賀秋渡說的,是對自己說的,于是老實誠懇地道了歉。村長一聽就笑了,“傻孩子,我當然知道你的難處。我只是擔心你,希望你能健健康康、平安無事地長大。”
林杳然吸了下鼻子,不聲不響地和老人擁抱了一下。村長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脊,“人哪,在幸福圓滿前,總要經歷些風雨坎坷。你已經提前把苦都受完了,往後啊,一定都是好日子。”
“謝謝您,真的……謝謝您。”林杳然不停地道謝,眼睛紅了一圈,差點又要掉眼淚。村長搖頭,“哭什麽,你要多笑,多笑才能有好運氣。再說,你一哭,你旁邊這孩子也會跟着傷心。”
林杳然扭過臉去看賀秋渡,對方正沉靜地注視着他,然後一發不發地牽過他的手,握緊,握在掌心。
“你們一定要好好兒的。”村長欣慰地望向他們。記憶裏的半大孩子已經長大成人,在經過不舍的離分與漫長的找尋後,萬幸,他們又重新遇見了彼此——
還是跟小時候一樣要好。
真好。
“差點忘了。”村長像想起什麽似地快步進屋,出來的時候手上提了一箱東西,“這是敏春托我給你的。”他對林杳然道,“敏春說見你很喜歡這個,就特意送你一箱。”
林杳然接過,還挺沉,應該是好吃的土特産,總之就先道了謝。
“再見,您要多保重身體!”
啓程在即,林杳然探出車窗,沖村長用力揮手,直到老人瘦小而溫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苦荞村連綿起伏的蒼翠之中。
回去的路程還是一樣折騰,等抵達川源市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林杳然靠着車窗打瞌睡,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賀秋渡已經把車開進了睿山禦庭。
方荷芝一早就輪番轟.炸了十幾個電話,讓他們一定要過來吃飯,自己又研究出好幾道美味新菜式,親自下廚替他們接風洗塵。
車子剛上坡,林杳然就看見賀家那幢房子的庭院裏……唔,怎麽港,張燈結彩……?等再開過去一些,林杳然一根都眉毛高高地挑了起來——
救命,他不會出現幻覺了吧?
兩組舞龍舞獅隊正在翻騰挪躍,黃燦燦,紅豔豔,在夜色中顯得特別的……特別。
而且,因為是晚上,也沒有鑼鼓喧天的舞樂,兩組舞龍舞獅隊就像表演默劇一樣,看得人頭皮都有點發麻。
兩人下了車,前腳剛走進去,舞龍舞獅隊就訓練有素定格出一組喜慶霸氣的Pose,下一瞬,獅子的大嘴巴裏掉出兩挂紅彤彤的橫幅——
上聯:同心同德參加四化建設。
下聯:相親相愛共建幸福家庭。
林杳然另一根眉毛也高高挑了起來,嘴巴長成一個圓圓的圓,“哇……哦。”
賀秋渡幹咳一聲,“這應該是我媽在歡迎我們……吧。”
“真的诶,好、好棒啊。”林杳然認真地附和,還舉起小爪子,啪叽啪叽鼓起了掌。
賀秋渡以唇抵拳,咳得更厲害了。他和他爸早就對方女士種種說好聽點是鬼馬精靈、說直白點是怪力亂神的行為麻了,只有林杳然會傻乎乎地這麽配合。
但是,這樣的杳杳真的好乖好可愛。
想親,想抱,想rua。
主樓大門被傭人打開,緊接着響起一串高跟鞋踩在鼠灰亞麻石地磚上的聲音。在漸次亮起的庭院燈光效中,方荷芝曳着一襲幽藍色高定禮服長裙,冷豔不可方物地飄然登場。
然後,她就像一只高貴優雅的黑天鵝,緩步走到兩人面前,目光閃動,十足動情道:
“待會兒就去領證?”
林杳然虛弱地扶住胸口。啊,一開口還是內個熟悉的味道……
賀秋渡皺眉,“媽。”
林杳然寬慰地看着他。老賀同志,拉住你媽,千萬別讓她暴走!
賀秋渡無奈嘆氣,“大晚上民政局早下班了。”
方荷芝拉過林杳然的手,拍了拍道:“你看,小秋跟你在一起都變聰明了呢。”
賀秋渡嚴肅颔首,“同感。”
林杳然:“……”
啊,遺傳真是一種強大的東西。
方荷芝歡天喜地地領着兩人進了屋,餐廳一看就被精心布置過,華貴長餐桌的中央,還擺着一個流光溢彩的水晶花瓶,裏面有一束雪白的鈴蘭袅娜開放,散發着清新淡香。
林杳然很有禮貌地準備在下席落座,誰知被方荷芝一把揪住,按到了那張有小熊摘草莓靠墊的椅子上。
“不行,我不能坐這裏。”林杳然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怯怯地看向方荷芝,看得對方一顆鑲滿HARRY WINSTON鑽石的貴婦心差點融化掉。
“為什麽?”方荷芝盡可能冷靜地問。
林杳然掰着手指,小小聲道:“這是賀秋渡的專座,我怕被他兇……”
方荷芝和賀秋渡同時深吸一口氣。
“然然,他是不是經常兇你啊?”方荷芝心疼極了!
林杳然咬緊下唇,輕輕點了點頭。
方荷芝眯起眼。呵,天涼了,該清理門戶了!
賀秋渡壓低聲音,“你怎麽還記仇!”
林杳然吸了吸鼻子,“你又兇我……”
賀秋渡争辯,“我沒有!”
林杳然:“你就有!”
方荷芝搖頭,“算了,這樣的男人不要也罷!”
林杳然急了,“要……還是要的……”
賀秋渡胳膊一伸,把人摟進懷裏,俯下臉親昵地蹭了蹭他的發心,“當然要。”
方荷芝撫着胸口,天曉得她有多想把眼前這一幕拍下來發微博!
現在,CP超話榜第一的美帝正在她面前發糖,甜度起碼三個加號的那種。
羨慕嗎,CP粉們。
“吱吱~”
外邊好像傳來奇怪的聲音。
林杳然擡起頭,“什麽吱吱?”
賀秋渡:“你就當沒聽見。”
“吱吱,吱吱,吱吱~”
奇怪的叫聲越來越近,然後在門口停下,一個英俊儒雅的男人大步走了進來——賀秋渡的父親,賀堯。只見這位素來以雷厲風行、手腕鐵血著稱的商界大佬,兩手提滿了奢侈品購物袋,滿臉歡快道:“吱吱,我回來啦!”
林杳然恍然大悟,原來不是“吱吱”是“芝芝”啊……
“哦。”方荷芝臉有點紅。
被老婆無視的賀總有點點委屈,“芝芝,我給你帶了禮物回來……”
“哦。”
“芝芝,什麽時候可以吃飯啊?”賀總弱弱地補上一句,“我參加完拍賣會就趕去品牌落地活動,一整天連口水都沒顧上喝。”
“忍着,沒看見我正跟然然說話呢。”
賀堯求助地望向林杳然,林杳然被這哀怨的眼神吓得一激靈,對方荷芝說:“要不我們就先吃飯吧?賀叔叔也辛苦一天了……”
方荷芝笑彎了眼,“全聽然然的。”
賀堯松了口氣,太好了,不枉他翹了今晚的會議,終于能吃到芝芝親手做的料理了!
傭人們推着餐車進來,開始上菜。
地道的馬斯卡彭芝士做的提拉米蘇,充滿咖啡與巧克力香味的歐培拉,澆上冰淇淋、生奶油和杏仁糖的布朗尼,完美呈現金色環圈的年輪蛋糕……每一碟,都是那麽香甜誘人,卻又精致得讓人不忍下口。
林杳然握刀叉的手,微微顫抖。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國?
“芝芝……”賀堯艱難地開了口,“怎麽都是甜的……?”
方荷芝托着下巴尖兒,“對呀,然然喜歡吃甜的嘛。”
賀堯不敢怒更不敢言地沖兒子遞了個眼神。上陣父子兵,此時此刻,唯有他們兩個厭糖人士團結一心、齊心協力,才能推翻芝芝暴.政……
賀秋渡微笑着叉起一塊蛋糕,“我現在也喜歡吃甜食了。”
賀堯緩緩打出一個“?”。
“最重要的事差點忘了!”方荷芝按下遙控器,100寸的索尼大法Z9D電視上開始播放最新一期《戀愛審判庭》。畫面一出來,就是走懸空索橋那一期。
屏幕上,索橋又長又寬,愈發顯得林杳然小小一只。小小一只的林杳然緊緊抓着一側的鋼索,一動都不敢動,被風吹紅的大眼睛濕.漉.漉的,好像随時要哭出來一樣。
空氣詭異地安靜下來。
林杳然舉着叉子的手停在半空,既尴尬又緊張。
要命,怎麽被方阿姨和賀叔叔看到自己這麽廢柴的一面,這得給他們留下多糟糕的印象啊……
方荷芝紅唇翕動了一下,“好、好可愛……”
賀堯:“确實很可愛……”
賀秋渡淡淡道:“杳杳不能再可愛了。”
方荷芝&賀堯:“為什麽?!”
賀秋渡一攤手,“杳杳已經夠可愛了,再可愛一點,世界就危險了。”
方荷芝&賀堯:“害!”
林杳然一把捂住臉。
遺傳的力量,遠比他想象中還要可怕。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