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不适
骸骨狗恨不得鑽進白辭的腦袋裏讀取一下記憶片段, 好滿足自己的好奇心。
同樣的事情,南柯夢目前也想做。給鄭檸腦袋開瓢,看看他究竟在想什麽。趁着自己夢中私會吳聖舒的功夫, 居然跑進靈異論壇, 大肆宣揚生死簿在林雲起身上的消息。
雖然還沒五分鐘,帖子就被删得一幹二淨,但後續的麻煩肯定不小。
鄭檸冷靜面對質問,反而笑了:“我是瞞着你發了帖子,就像你也沒告訴我, 生死簿在普通人手上, 能不能用吧。”
南柯夢的罵罵咧咧止住。
怨念重陰氣重快要死的普通人拿到, 可以不人不鬼地續命,但鄭檸還好端端活着,拿着就是個擺設。
“IP地址那些我早就提前做好工作, 誰也查不到。”鄭檸:“假設林雲起陷入巨大的麻煩, 對你入侵他的夢境也有好處。”
現實裏的麻煩會激發負面情緒, 有時候甚至延續到夢裏,南柯夢的夢境恐慌計劃, 也将變得更加好操作。
透過南柯夢眼珠子光澤的變化,鄭檸知道它不會對這件事秋後算賬, 走去咖啡機旁。一邊慢悠悠沖着咖啡, 一邊想着林雲起近期會遇到的麻煩, 苦澀的咖啡都多了分誘人的香味。
南柯夢望着鄭檸的背影,爬到天花板上織網休息。
它總結過林雲起的一些規律, 喜歡兼職, 有心人要是通過這點下手, 再容易不過。鄭檸這次的行為, 倒算是有點用處。
……
秋老虎的日子終于過去,可惜沒機會體驗好天氣,一覺醒來,林雲起發現自己發燒了。
早上醒來,頭昏腦漲。
衣架上生死簿愧疚地探出頭,第一次吸血時,它刻意控制吸收的是精血,但為了徹底覺醒靈智,昨天吸了一滴心頭血。
對林雲起的健康沒有影響,但少不得要虛弱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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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視林雲起嘴裏叼着個溫度計量體溫的側影,生死簿總覺得哪裏不對勁。昨天那個可惡人類的蹲點毫無意義,對方特意跑過來,卻沒有阻止自己吸血。
“因為不滿他要賣你,所以起了殺心?”
這是白辭的原話,但拍賣一事,分明是對方先提起的主意。生死簿一拍腦袋瓜,頓時明白了,這是故意激怒自己,想讓它去吸林雲起。
可這麽做的用意在哪裏?
林雲起忽然轉過身,生死簿停止胡思亂想,連忙乖乖裝死。
“還好。”林雲起看了眼溫度計上的數字,吃點退燒藥應該能對付過去。确定沒過期,胡亂往嘴裏塞了一粒,重新爬上床休息。
眼皮聳拉下來時,他突然想到要給物業請假。正當林雲起閉眼摸索着手機,稍遠一點的地方響起鈴聲。
“喂。”
聽到他說話喑啞,白辭問:“病了?”
“可能昨晚上受涼了,”林雲起咳嗽了幾聲,“小感冒不礙事。”
白辭:“看你沒來,我晨跑前順便掃了樓。”
“謝謝了……”林雲起困得不行,電話都沒挂斷,就直接睡了過去。
樓下,白辭聽着手機裏傳來的呼吸聲,望着四樓的窗戶,結束通話。
骸骨狗:“看樣子他最少也要休息一星期。”
白辭:“就當是獻血了。”
骸骨狗尋思他的舔狗主人故意讓林雲起卧病在床的原因,隐約間想到一種可能。在它進一步想要求證時,白辭轉身走到一棵大樹後。
骸骨狗爬上樹,看見一個賊眉鼠眼的人走進林雲起的單元大門。雖然面相不好,但從手腕上戴着的珠子來看,是個懂行的。
感覺到樓裏彌漫的陰氣,賊眉鼠眼的瘦小男子面色大喜。
“消息居然是真的。”這種反常的陰氣,代表可能真的有生死簿在。他何嘗不知道發帖人爆出這種料,必然另有算計,甚至大概率是個陰謀。
但人為財死,他早些年養小鬼被反噬,今天說什麽也要一搏。
胡思亂想的時候,瘦小男子已經走到了四樓,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倒在了林雲起門口。
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
骸骨狗重新爬到白辭的肩頭,表情奇特:“上去這麽久還沒下來,林雲起不會有什麽事吧?”
白辭:“說人話。”
骸骨狗換了下主語:“上去這麽久還沒下來,那個賊眉鼠眼的道士不會有什麽事吧?”
白辭:“你可以為他祈福。”
“……”
一個道士才倒下,沒過多久,前方的窄道上又出現一張陌生的面孔。
“眼含煞氣,額爆青筋,身上有股很惡心的血腥味。”骸骨狗:“他手上沒少沾人命。”
煞氣也分種類,譬如古代的劊子手,身上是陰煞,但沒什麽因果糾葛;而這人身上的煞氣,幾乎全部是由徹骨的恨意堆砌而成。
進單元門前,男人從腰間取下一把匕首,想來是要走嚴刑逼供的路數。
不過在他上去後,同樣上演了石沉大海,沒再下來過。
“卧槽!”骸骨狗突然叫了聲:“我尊貴的主人,你快看,還有國際友人!”
迎面走來的人金發碧眼,口袋裏露出飛機票的一角,看樣子才下飛機不久。
“千裏迢迢跋山涉水,”骸骨狗啧啧道,“就是為了白給。”
它都快被這種精神感動到了。
……
早上醒來沒吃早飯,藥效作用下,林雲起越來越困,身體也沒什麽力氣。
越睡越想睡,完美印證了他現在的狀态。
“得吃點東西。”林雲起無意識地念叨。
咚咚咚!
激烈的敲門聲傳來,林雲起不理會,翻了個身繼續睡。
“小林!小林你在家嗎?”
好像是喜歡下象棋的張大爺,因為麻将一直是這個老小區的主流,他找不到能下棋的對手,偶爾棋瘾犯了,就會來找林雲起。
門外邊張大爺急了,幾乎是砸門:“小林!你家門口快死不下了,你在不在啊?!”
張大爺比誰都了解林雲起的作息,周四上午,除了掃樓,林雲起一般不會出去工作。
擔心對方別出什麽事了,他報了警和叫救護車後,也不敢離開。
當然還有重要原因,是腿軟了,對門沒人,張大爺只能靠大喊大叫讓自己好受點。然而這個點年輕人早就去上班了,反正他喊到現在,也沒有人打開門看發生了什麽。
在張大爺堅持不懈的叫喊聲中,林雲起終于睜開眼,無意識重複着半夢半醒間聽到的話:“死不下了?”
起初他還有點懵,怔了下後鞋子都顧不得穿,趴在貓眼上一望,身體不由一顫。
地上橫七豎八躺着人,張大爺老淚縱橫,正在瘋狂砸門。
林雲起開門的一瞬間,張大爺像是看到了聖光,原本有一堆問題要問,如今卻都堵在嗓子眼說不出來。
确定沒有可疑人員,張大爺的恐懼也不像是裝出來的,林雲起連忙把他請進門,倒了杯水讓老人家平複心情。
随後他帶把水果刀防身,到門口檢查情況。
“不是我幹的。”鬥篷下的虛影垂着頭,涼飕飕說出這句話,手指無聊地摸着碗邊。
可惜林雲起壓根聽不到他在說話,伸手逐個探了下鼻息。有兩個還活着,另一個面色慘敗,感覺人已經涼了。
再三确認了一遍周圍環境是否安全,林雲起開始做心髒複蘇,利用掌根有節奏地進行按壓。
“這個是我幹的。”餓死鬼看了眼正在被做急救措施的人,自言自語。
氣若游絲的這位正是惡煞纏身,沾了不少人命的修道人,餓死鬼喜歡這樣罪孽深重的靈魂,陰氣十足,順便給自己加了個餐。
另外兩個,純屬是被吓暈的。
養小鬼反噬的瘦小男子,精氣早就沒多少,不是餓死鬼的菜,外國男子味道也不純正,對他而言還沒隔夜飯好吃。
救護車和警車差不多一起到來。
門口的人被救護車拉走,警察留下來詢問情況。
張大爺這會兒終于能利落地說話,如實說了一切。乍一聽,林雲起嫌疑很重,首先人是倒在他家門口的,其次,叫門将近五分鐘,他都沒有開門。
看到林雲起時,警察的懷疑卻又打消了不少。
“我今天剛巧有點不舒服。”邊說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身體不适可以僞裝,但感冒時的鼻音和正常說話有很大區別,再者說,林雲起到現在燒還沒退下去,這種情況下想要對付三個成年男人,除非是超人或者利用藥物。
同時藥到三個男人,單是想想也挺離譜。
警察嘆了口氣,現在只能等醫院那邊的檢查結果。
“這三人,你認識嗎?”問話時,警察一直在觀察林雲起的表情。
回想了幾秒鐘他們的長相,林雲起才略顯遲疑地搖頭:“應該沒見過,咳咳……”
他抽了張紙巾掩住口,好不容易勉強忍住咳嗽,打電話給樓下藥房,讓他們送來幾瓶急支糖漿。
警察不好再打擾,臨走前說:“後期我們可能還會上門做些問話。”
林雲起點頭,直白表示:“我最近沒出遠門的打算。”
還主動把電話號碼留給對方。
送警察同志到門口,正好樓梯口上來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
目光接洽的瞬間,男人有一瞬間閃躲。
警察一眼看出不對:“請問你是這棟樓的住戶嗎?”
男人點頭。
林雲起:“他說謊。”
男人:“……”
警察眯了下眼,又問了一遍:“你住幾零幾?”
“我來看朋友。”
“朋友住幾零幾?”
男人:“602。”
林雲起:“他說謊。”
男人:“……”
警察看了眼同事,對方上樓,顯然是要求證。
男人一時心虛,他是為了生死簿來的,但為什麽會遇上警察?
“跟我們走一趟吧。”
“等等,”男人主動靠近對方,擠眉弄眼,“你們也是為了那個來的對不對?”
心中暗暗冷笑,利用職務之便侵吞生死簿,呵呵。
警察皺眉:“你在說什麽?”
“就是那個,那個。”男人繼續暗示。
“……”
張大爺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話發表見解:“會不會是昨晚上一起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
他是認真的,不夾帶任何諷刺的意味。
無論是警察,還是林雲起,居然都下意識微微颔首。唯一沒點頭的是餓死鬼。
男人還在瘋狂暗示,試圖威脅警察。
“我什麽都知道了,有本事你關我一輩子,你現在不放我走,等我出去後,就把這件事情宣揚出去。”
說着壓低聲音惡狠狠道:“到時候哪怕你是警察,也沒人能保得住你。”
“……”
男人把對方的怔楞當做是妥協,正要繼續說下去,突然注意到角落裏的餓死鬼。先前一上樓注意力就先被其他事情吸引,沒注意到幾乎是靜止狀态的虛影。
血紅色的眼珠此刻正在望着他。
男人發出一聲類似鵝叫的慘叫聲,羊羔似的猛撲到警察懷裏:“叔叔,救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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