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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秦秦一直知道陳沫有喜歡的人。
吳家和陳家是世交,陳沫22歲回國之後,雙方父母就介紹他們給對方認識。
吳秦秦一直喜歡他,毫不掩飾地喜歡他。
陳沫也毫不掩飾地拒絕她。
吳秦秦聽到陳沫說自己有一個忘不掉的人的時候,說。
“我不在乎。”
她相信那個帶着溫柔又寂寞神色的人,總有一天會忘記那個人,會喜歡上自己。
吳秦秦四年前的自信到現在卻也還是消磨殆盡。
她體味不到該是怎樣的愛戀才能讓一個人在一生中對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從不說起,讓一個人在笑的最開心的時候突然沉默下來,讓一個人對着某個廣告牌發呆到連下雨都毫無察覺。
吳秦秦下課後過來照顧那個病患。
陳沫雖然不說,吳秦秦和他相處那麽久,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猜到的。
他會陪着吳秦秦看偶像劇看電影看綜藝節目,但是有陸景明的從來不看。
他會陪着吳秦秦去演唱會,但是陸景明的從來不去。
他會聽吳秦秦說那些娛樂圈有的沒的的八卦,但是說到有關陸景明的時候就會露出那樣的神色。
私下偷偷問過陳沫的父母,陳沫的父母也記得去挪威之前陳沫和現在正紅的無法無天的那個明星有點交情。
原本吳秦秦也不往那邊想,只覺得是不是他們最後鬧得不歡而散,陳沫對那個人的名字才那麽敏感,那麽不想見到和他有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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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再鬧得不好,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吳秦秦也完全沒有避諱着。以她大大咧咧的性格來說,反倒不明白陳沫怎麽會為了一件事情糾結這麽久。
直到這一次。
陳沫下班後過來接她去吃飯看電影。
偏偏吳秦秦那出了點問題,弄了很久才結束。
她給陳沫發了短信,要他自己先找地方吃飯。
收拾了一半的時候外面下起了大雨,吳秦秦也不在意。
她下樓走出去,看到陳沫呆呆地對着學校門口對面車站上的廣告牌出神。
從頭到尾都被淋了個透濕,那個人卻毫無所覺。
吳秦秦隔着個小十字路口,撐着傘看他。
陳沫全身上下都是吳秦秦給挑的衣服。
他們兩家也不缺錢,常常吳秦秦給自己買夠了就開始給陳沫買。他也不挑,吳秦秦給他挑什麽他就穿什麽。她品味不差,陳沫長得也不賴,結果就是陳沫看着還是很有這麽點吸引力的。
就算是雨裏也一樣。
吳秦秦常常想着,這是我的戀人,溫柔體貼長得不錯還家世好的戀人。
隔着雨霧看着他,吳秦秦突然意識到了。
——那個人,從來都不是自己的。
當然最後陳沫還是感冒了。
發了點燒,不過已經好了。
吳秦秦卻還是放心不下,下課後就去了陳沫家。
陳沫畢業後家裏給買了房子,他就自己住在了外面,沒有請傭人,不過平時叫了個阿姨定時過來打掃。
吳秦秦到的時候陳沫正對着電腦看表格。
她掃了一眼,然後把他的筆記本按掉:“生病了還不好好休息,都給助理看不就好了?”
陳沫啞着嗓子,無奈地應了一聲,辯解道,“又不是什麽大病,這兩天一直都在休息也太無聊了。”
吳秦秦瞪他一眼,陳沫不說話了。
吳秦秦風風火火地來過又風風火火地走了。
陳沫看她走了,也休息的差不多,下床走去陽臺透透氣。
和陸景明遇到之後已經又過了幾天了,已經是冬末的二月底了。
陳沫裹着厚實的睡衣抱着熱水杯站在陽臺上。
這邊公寓剛好是最後一幢,公寓後面就是條馬路。陳沫住的高層,隐約才聽得到些聲音,看下去卻是馬路對面低低矮矮的商場和辦公樓。
他正俯瞰着對面底下一樓樓頂上有兩個人在栅欄裏打羽毛球,房間裏的手機叮鈴叮鈴響了起來。
陳沫跑過去接。
父親的聲音響了起來。
“小沫,你之前在這邊讀書的時候,那個陸景明是和你同班吧?我記得他常常來我們家玩?”
陳沫心裏一緊,不知道為什麽父親在這個時候提到這個事情,只能嗯了幾聲。
父親那邊卻開心,說陸景明那新開的公司,最近有合作找上門來。
大概确實是重要的合作,好幾家同行都虎視眈眈地看着。
陸景明和陳沫父親見面的時候卻是提到了陳沫,大意是和陳沫以前也有這樣同窗的情誼在裏面,這次的事情私人上來說是想委托給陳家,陳沫要是來說,那這事也說不定就定案了的雲雲。
陳沫越聽越心涼,卻不好說,只能應了幾聲,算是把事情答應了下來。心裏卻想着陸景明這不知道是哪裏不對,晚點讓副經理去和他談一談也算是完事。
挂了電話,陳沫抱着那熱氣騰騰的水杯發呆。
陸景明以前就那樣。
時不時就撩撥他一下。等自己等他的關心等的心灰意冷了,他又跑到自己這來撩撥一下。
雖然拉黑了電話删了短信,但是陳沫也是知道的。
自己這次不是跑到地球的另一端去了,自己的手機他也是知道了的。
要真的想聯系自己,怎麽會聯系不上呢?
那之後日子一天天過去,陳沫等得越來越平靜。
告訴自己這也好,沒有多餘的希望。
因為最後不過是失望,不過是再痛一次。
這種教訓自己重生前不也一次又一次地經歷過嗎?
偏偏這個節骨眼上那人又出現在了自己的生活裏。
陳沫一顆心被弄得七上八下,只覺得手表下的皮膚又痛又癢了起來。
再回神的時候,自己已經放下了刀片,連手腕上留出的那一丁點血都凝固住了。
陳沫看着自己亂七八糟的手腕失笑。
這十年,清清楚楚地知道了一件事情。
——重生又如何。
哪個人喜歡自己,哪個人不喜歡。
自己喜歡哪一個,哪一個又不喜歡。
一些小說、影視作品裏總說的重生如何如何。
于陳沫,自然知道哪裏是坑,哪裏有荊棘,哪裏又是平坦的大道,有绮麗的風景。
卻還是沒用。
重生又如何。
自己還不是抱着沒存在過的希望看着那個人。
自己還不是無可救藥。
若說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執念,那陳沫的執念就算繞了幾十年的圈子也還是被陸景明撰在手裏。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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