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獨發晉江文學城5 皇帝陛下駕臨了!……
“臣妾謹記太後的教誨, 待出宮探病回來之後,臣妾自當細細思量想法子,怎麽着也讓聖上注意到臣妾一二。”郭小滿福身一禮, 脆軟着聲音道。
“光注意到可不行,還得讓他疼你, 寵幸你, 好早日替我生個大胖孫子來。”容太後脫口而出道。
郭小滿哪會料到容太後說出這樣的話來, 頓時雙頰連同耳根子都變得紅通通的,手裏一只帕子也被她揪得皺巴了,可也只能強忍着羞澀, 輕輕點了點頭。
“太後,這時候可不早了,您要是準郭娘娘出宮的話,可得讓她趕早走了。”一旁侍立的秦嬷嬷也覺得容太後這話說得也直白着急了些,忙出聲岔開話道。
“那,雲娥啊,你去替丫頭張羅下,盡快送她出宮回郭府。”聽了楊嬷嬷的話,容太後也意識到剛才那話過了頭, 清咳一聲,掩了臉上的尴尬, 吩咐着楊嬷嬷道。
楊嬷嬷笑着應了下來,郭小滿也松了一口氣, 想到馬上就可以回去看到爺爺了, 她的臉上也露了笑意來。
……
傍晚時分,就在郭小滿的轎子停在郭府門口之時,元瑜也換了身小太監的衣裳, 帶着盧公公,朝着清思宮方向出發了。
今天是休沐之日,沒有朝會,因此他還不知郭禦史生病一事,更不知郭小滿已是請了容太後的旨出宮去了。他白天在紫宸殿為自己鼓了一整天的勁,想好了各種說辭,這會兒終于下定了決心,今日晚膳之時,是無論如何都要向郭小滿表明自己的身份。
可他趕至清思宮門口時,卻是沒看到這幾日都等在門口的阿茉,他有些意外,走到大門前伸手推了下,發現門是虛掩,就推門走了進去,然後朝偏殿方向徑直去了。
院內靜悄悄的,元瑜踏着大步走到了郭小滿的屋外,一把推開門,卻意外發現屋內一個人也沒有,他頓時大感意外,放下了手裏的食盒,将幾間房間都找了一遍,可一個人影也沒見,他頓時有些慌神,于是往後院方向尋了過去?
元瑜踏進後院,一擡頭見得一個宮女模樣的背對着他蹲在地上,正喂着那只喚珍珠的小黑狗在吃着什麽。
“你家主子娘娘呢?”元瑜心裏安定了,于是沖着那宮女喊了一聲。
那宮女聽得聲音吓了一跳,忙轉過臉來看了身後一眼。待看清身後的人時,她臉色一變,自地上跳将了起來。
“李,李郎君?”那宮女呆看着元瑜,口中結結巴巴,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麽李郎君?元瑜愣了下,仔細看一眼,就覺得那宮女的五官模樣好似有些眼熟,再一想,這不是那被盧盛老糊塗當成郭小滿,給請到紫宸殿将他吓得落荒而逃,叫什麽暖香的嗎?今日她打扮得沒那麽作妖,他一時倒是沒認出來。
“诶,你主子呢?”元瑜見得暖香一臉呆模樣,于是又沖她喊了一聲。
“啊,不,不是李郎君,怎麽可能是李郎君,我定是魔怔了!”暖香搖着頭,又揉了揉自己的雙眼,再睜開眼睛,發現眼前還是那般俊美如神仙一般的人,她頓時哭了起來,然後捂着臉丢下珍珠就跑了,一轉眼就沒了蹤影。
“這什麽毛病?”元瑜看得莫名其妙。
就在元瑜一頭霧水四處張望的時候,就感覺自己靴子上有什麽東西在蹭着,他低頭一看,就發現那小黑狗正用嘴巴拽着他的靴子尖,好像是要示意他往別處去。
“小東西,你要帶我去哪裏?”元瑜有些驚奇了。
珍珠似是聽懂了元瑜的話,松開了口,就往後院的角門方向跑去了。元瑜跟着珍珠緊緊追了過去,出了門竟是一片菜地,他發現了正在菜地裏澆水的俞嬷嬷。
“嬷嬷,你家郭妃主子去了哪裏?”元瑜站在地邊問。
“郭家禦史老爺子病了,娘娘請了容太後的旨,出宮探病去了,請問有何事尋娘娘?”見着元瑜一身內侍打扮,俞嬷嬷倒也沒生疑。
出宮去了?元瑜聽得很是驚訝,愣了好一會兒才又問道:“郭家老爺子生的什麽病?她又沒有說過何時回來?”
“這個,老妪卻不知了。”俞嬷嬷搖了搖頭。
元瑜眼見說不出什麽來了,當即轉身就往外走去。他急匆匆地出了清思宮的大門,見了在外等候的盧公公就吩咐道:“派個人去打聽下,看看郭禦史得了什麽病。”
……
次日清早,盧公公派出去打聽的人帶回了消息,說的郭禦史只是得了風寒,發了些熱,并無大礙,元瑜這才松了一口氣,不過還有有些不放心,下朝之後還是去了趟容太後的宮中。
“阿娘,清思宮的郭妃可曾說過何時回來?”元瑜端着茶飲了一口,盡量讓自己的面色保持着淡定,像是無意間問了一聲。
容太後正低頭逗着腳邊的一只獅子狗玩,聽得元瑜的問話,心裏掠過一陣驚訝,頓了好一會兒之後,她才平緩着聲音,也似是随意回複着道:“噢,那丫頭啊,我和她說過了,随便她在娘家待多久,十天半個月的也行,一年半載的也行。”
“阿娘,您怎能和她這樣說?”元瑜一聽頓時變了臉。
“你急什麽?不叫她回來不是更遂你的願嗎?”容太後擡起頭,瞥了向一眼元瑜有些沒氣地道。
元瑜被這一眼看得有些心虛了,忙避開容太後的眼光,只放輕了語氣道:“阿娘,她是兒子的妃嫔,這娘家住個一年半載不回來的,可是有些不妥當?”
“哪裏不妥當了?我覺得很是妥當。我都想過了,反正你又不待見她,人家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這先在娘家待上一段時間,我暗地裏再頒個旨意,替你休了她,讓郭家再替她尋個知冷知熱的好夫君,可不比在深宮守活寡的好?”容太後站起了身,說得斬釘截鐵。
頒旨,休郭小滿?讓她再嫁?元瑜聽得這話一時呆愣住了,好半晌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這郭家與你外祖家一向交好,郭禦史又有恩于我,思來想去,我也只有這個辦法能彌補一二了。”見得元瑜發呆,容太後又火上澆油似的道。
元瑜聽得這話,頓時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他“噌”地站起身,禮都忘了施一個,轉過身就往門外跑去了。
“你這是往哪裏去?”容太後沖着元瑜的背影喊了一聲。
“阿娘,我有要緊的事要去辦,回頭再來陪您說話。”元瑜的聲音傳了回來,人已是快奔到大門口了。
容太後聽得這話,轉過臉看了跟在身後的楊嬷嬷一眼,臉上的驚訝一時無法言說。
“雲娥啊,他剛剛說什麽來着?有要緊的事?”容太後一臉驚愕地問。
“可不是呢?聖上這般急匆匆的,奴婢猜吧,他多半是去郭府了。怪不得昨日清思宮郭娘娘一口答應您,說以後她會上進會有出息,不會叫您失望,看來是胸有成竹啊!”楊嬷嬷笑容滿面地道。
“你是說,他,他二人早在暗地裏都對過眼了?”容太後擡高了聲音。
“娘娘,你還不了解聖上的個性嗎?他行事向來不按常理出牌,這面上不聲不響,暗地裏的指不定小倆口早就卿卿我我的熱乎上了。”楊嬷嬷笑着回道。
“你說得有道理,這下好了,這下我就放心了!”容太後興奮得一邊搓手一邊歡喜着聲音。
“是啊,聖上這一去可就好了,娘娘就等着來年抱個大胖小子吧!”楊嬷嬷又打趣了起來。
容太後聽得這話,喜得不停地點着頭,眼看着遠處,面上的笑意皆是歡喜與期待。
……
一個時辰過後,離皇城不遠的長青胡同裏,一頂不甚起眼的藍呢轎子被擡了進去,在青磚灰瓦的郭府大門口落了轎。
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人跳下了馬車,對着門口看門的老家人拱手一禮道:“這位老伯,我家主人有事要見你們郭老爺,還勞你通禀一聲。”
這年輕人便是元瑜身邊的侍衛燕小五,一個時辰之前,盧公公急匆匆地尋到他,說的是聖上要微服去郭府一趟。當時可将他吓得不輕,還以為郭家老爺子得了重病将不治了,後來才得知郭老爺子不過是偶感風寒,他還着實感嘆皇帝心胸寬廣,郭老爺子經常那般怄他,這會兒生病了,皇帝竟是親自去探病,他對郭家可真是聖眷濃厚。
“敢問你家主人姓甚名誰?小人進去也好回話啊。”那家人一聽竟是叫自家老爺出門相見,不由得有些犯了難。
“問這些做甚,你把我的話自去回了你家老爺就是。”燕小五有些不耐煩了,粗氣粗聲地道。
“你這人好生不講理,哪有不問清楚就要我家主人來迎的?”那家人也有些不高興了。
燕小五是個暴躁脾氣,一聽這老兒這般難講話,臉色一沉,正待發一通火。
站在馬車旁的盧公公一見着了急,趕緊快着腳步走了過來,掏出袖內的一塊象牙牌子遞給了那家人。
“你将這牌子交與你家主人,他自會明白了。”盧公公溫和着聲音道。
那家人接過了牌子,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一變,匆忙一禮後,立即轉身進門通報去了,他縱是再眼拙,也認得出來這是宮裏內侍監的牌子。
不到一會功夫,郭府的大門就大開了,郭家老爺也就是郭小滿的父親郭翰林神色匆匆地趕了出來。待到了門口,一眼看見等在門外的人是盧公公和燕小五時,他臉色一變,一時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來。這兩人,一個是內侍監大總管,一個是內衛郎将,他二人同時出現在郭府門口,那只能是一個原因,那就是皇帝陛下駕臨了!
郭翰林想到此處,一時了慌了起來,他飛起腳奔至門外,急走幾步下了臺階,然後對着那藍布小轎就要下跪。
“郭大人,我家主人說了,并不想驚動他人。”盧公公忙阻止郭翰林道。
聽得盧公公提醒,郭翰林這才如夢初醒,忙止了跪禮,只恭身對着轎內作了個深揖,然後轉過身,恭腰擡手,示意轎夫将轎子直接擡進府裏去。
就這樣郭翰林在前帶路,盧公公與燕小五左右相随,轎子被穩穩地擡進了郭府的大門。那看門的家人及一衆小厮看得全都傻了眼,他們實是想不明白,這頂看起來普普通通的轎子內,坐的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竟能讓自家老爺緊張成這樣,還讓轎子直接給擡進了門。
“關好大門,任是誰來都不見。”郭翰林轉頭對着家人吩咐了一聲,衆人忙恭聲應下。
轎子被一直擡進了內宅院落之內,落轎之後,盧公公上前打起轎簾,就見得一身象牙白錦袍的面容清俊的皇帝下得轎來。
“臣郭炎叩見聖上,不知聖上駕臨,未能遠迎,實在是臣的罪過。”郭翰林跪倒在地,口中戰戰兢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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