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宇，結婚？

我一直認為，我是注定了要孤寂獨處一生，而當此時我離開了自己的小小世界，擡頭張望周邊時才幡然醒悟，原來朋友一直都在我的身邊，只是從前的我竭盡全力地将他們推開，守着自己的自卑過活而已。我要感謝身邊的朋友，更要感激宇，那個讓我幡然醒悟的人。宇，若此生注定只能遠遠觀望着，守護着你，那我也希望你能擁有這世間最完美的一切。

午休時，阿文硬要散步，拉着我到了操場。既然來了，我也不客氣，往操場上一個大字躺了下來，看着天空中的浮雲，想着我給宇寫的那篇文：“如果，我是陽光。溫暖世間，點亮人心，無所畏懼。那麽，我只願照耀着你一人。灑上幸福的光芒。而不是讓你憂郁的面容，刺痛我的眼睛……”希望這些話，不僅僅只是我表達內心想法的一時快意抒發，而是真真切切的，能說到做到的承諾。

我沒有寬大的肩膀，不能給宇堅強有力的擁抱。我沒有成熟的思想，不能給她建設性的意見建議。我沒有穩定的收入，不能給她豐厚的物質條件。我有的只是時間，百年後安靜閉上雙眼之前的這分分秒秒，我能給她的只是到我消失在人間之前，盡我最大可能的守護。我有的只是用這一生才證明的承諾，此生只愛她一人，不，應該是生生世世只愛她一人。

“希，你在想什麽？”阿文躺在了我身邊，正看着天上的浮雲，輕聲的問着。

“想将來，想以後的日子。”我淡淡的說着，停了一下又說：“在想宇……”。

“是嗎？希，你愛何老師嗎？很愛很愛她嗎？”阿文平靜的問着，好像所有的感情，都已随着浮雲飄向遠處一般。

“嗯，是啊。愛，很愛很愛。我想我這輩子，應該是不會愛上別人了吧！”我笑了，側過臉望了她一眼，她仍舊看着浮雲，沒有像往常一樣回視我一眼。

“真的很愛很愛嗎？愛到沒她不行嗎？”阿文依舊是平靜着問道。

“的确是很愛很愛，但不是沒她不行。”我嘴上雖這麽說，但心底卻升起了一絲憂傷，淡淡的惆悵揮之不去，繼續道：“很多時候，我都幻想着能和她在一起，我愛她，她愛我。但我知道這終究只是夢而已，我希望她能幸福，無論這幸福是誰給的。她一定要幸福，比我幸福。我會在遠處守護着她，她無助時我會出現，待她享受幸福時我會再次退到遠處。此生守護她左右，或許就是我能做的吧！”

“希，……”阿文動了動嘴角，卻沒有再說一句。看着阿文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看出了她心中是痛苦的，卻不知她為何所痛。

發現阿文沉默的次數越來越多，每次不說話的時間也越來越久，我很懷念從前那個沒心沒肺嬉笑打鬧的阿文。不知她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會變了，思緒變得深沉了，沒有從前那麽開懷愛笑了。我想或許某天，她願意對我說時，自然會開口吧？！她會嗎？嗯，我相信，她會。

“希，你知道嗎？那天我看到何老師的男朋友，向她求婚了！”阿文仍舊看着天空，不看我一眼，她的聲音不再平靜，反而有一絲顫抖，像是花了極大力氣才克制住了情緒一般。

“是嗎？那宇答應了嗎？”突然覺得自己問得很卑微，問得很無助。宇答應又如何？不答應又如何？至始至終，我都不曾向宇透露過只字片語的愛慕之意。至始至終，宇都不曾了解我內心的傾慕之情。我想哭，又想笑。哭，哭我想得到卻總也得不到的愛。笑，笑造化弄人讓我遇到了宇卻不能愛。

“三天前，我在第一次帶你去的地方，看到的。我看到那男的跪在地上，手裏拿着戒指。”

“……”我沉默了。結婚？宇終有一天會嫁人生子，她是天使，在浮雲上天際邊，她在那裏說笑，我只能在此處擡頭仰望着遠處的她，看她笑，我笑，看她哭，我哭。

“何老師好像是要考慮看看的，因為我看她沒有接過戒指，那男人也沒有失望的表情，只是站起身在一旁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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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午休的談話，在兩人的沉默中緩緩收了場。當感情染上悲傷時，幸福顯得那般無助，遙遠……

晚上到了機車房，本以為大力會上前，對着我大呼小叫的，讓我說說昨晚夜宿宇家的經過，但他卻沒有。大力像上次掙紮着是否要見雅時一樣，獨自坐在機車房的角落沙發上，抽煙，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着。我心中本就是有些許的惆悵和苦痛，現在又看到大力的一臉頹然，頓時失了力氣，走到了大力的身邊直接坐到了地上，背靠着沙發的一角。

“希啊，希啊，雅哭了，那男人和雅分了手，雅哭了，她原來是真心愛上了那男人。其實，那男人能給雅的，我也能給她。我比那男人更愛雅……”大力猛吸了兩口煙，狠狠的掐了煙頭，眼神是那麽的淩厲，帶着極度的恨意，轉臉對我說道：“你知道那男人分手時說什麽了嗎？他說，分手是因為雅不是處女。”大力一字一頓的将這句話從牙縫裏擠了出來，在我聽來仇恨中卻帶着深深的心痛和傷感。

“大力你還愛雅嗎？”我懂他的心痛，清清楚楚的了解。

“……”大力低着頭，沒有回答。

“如果你愛她，就帶着雅走出傷感的情緒吧！如果從前的你們，沒有勇氣相愛，那麽現在鼓足勇氣，再給彼此一個機會也不晚……”我笑了，看着大力，繼續說道：“大力，其實雅仍舊愛你，只是她自己不自知而已。你知道嗎？那天我冒充你女朋友去聚會，你和那男人出去抽煙時，雅問了我句什麽嗎？”

“……”大力還是一言不發，呆呆的坐在沙發上，狠狠的抽着煙。

“雅問我：‘沈希，大力現在幸福快樂嗎？’我回答她說：‘不，他不幸福。或許表面上他裝作幸福快樂的樣子，但是他不幸福，也不快樂。你就是他的幸福，你悲傷時，他一定會跟着難過，你快樂時，他卻不一定會跟着高興。他會傷感在你身邊逗你開心的那個人，為什麽不是自己？’”我看了一眼大力，他已經停下了抽煙的動作，低着頭坐在沙發上聽我說。

“大力，你知道雅聽到我說完這些話時，她居然哭了。沒有人會因為旁人的幾句直白言談，而哭得那般無助。我能感覺到她對你的情意，縱使過了那麽多年，在她的心裏始終是給你留了一個，即使是那男人都是無法撼動的位置。其實你們真心相愛，為什麽不拿出勇氣，牽起對方的手？而不是到老時，感嘆曾經摯愛已老去？”

“勇氣？希，你說得好輕巧啊！你敢對着宇說出你的愛嗎？你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