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他撚了撚那人唇上的水光

Katy帶着服務生堵在門口要往裏沖,易覺秋伸手攔住,服務生一臉為難:“易先生,沒想到是你在裏面……有個男公關給客人下了藥,客人一定要把他找出來,這事兒我們也攔不住……”易覺秋挑了挑眉毛,看着Katy:“裏面是我的客房,沒有別人,不方便進。”

Katy到底還是受了藥物影響,她有些辨認不出人來,卻瘋癫得可怕,抓着易覺秋的胳膊:“那小子一定在裏面!我看着他滾下來,這一層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藏身!”說着繼續要往裏沖,像一頭瘋狂的大象,她站在客廳,無法聚焦的目光四下掃射:“那小賤人敢給我下藥?艹他媽的!找到他我要廢了他,讓他下半輩子都不能上床!呵,呵,不過他也想不到,我們也給他下了藥,這會應該發作得正兇,他跑不遠,這會不知道躲在什麽地方百爪撓心呢!”易覺秋三兩步跨過去,抓起她的手臂掰過她的頭,看着她的臉:“澳清集團的董事長夫人?”聽到澳清集團四個字,Katy似乎清醒了點,她呆呆看着易覺秋,聽到對方皺了皺眉說:“你老公知道你來這個地方?還花大價錢找了男公關?找的竟然還是寧震慈的兒子?”Katy後退了幾步:“你是誰?”易覺秋拿出手機,調出通訊錄,找出一個人名給Katy看了下:“你老公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你搞出這麽一出,要是上了明天的頭條新聞,你說他會怎麽對你?”Katy一把按下他的手機,面色紅紅白白,喘着氣語無倫次:“不不,不,求你別說,不能告訴他,他不知道……我,我現在就走,我不找了,不找了……”易覺秋朝服務生說:“還愣着幹嘛?沒聽到夫人說她要走?準備好飛機,先送她去最近的聯邦醫院好好清醒下。”

“好的易先生,馬上去辦。”

服務生忙不連點頭,扶着Katy往另一層走去。

房門關上,易覺秋緩緩一步步走向房間中央,寧折在窗簾後,整個人因為藥物和緊張洇濕成一團。

易覺秋發現他了?他相信是的。

然而那人卻沒靠近,而徑直走到酒櫃旁,給自己重新倒了杯酒,又取出新的冰塊,搖晃了下,發出聽起來清涼冰脆的聲響。

他回到沙發上坐下來,舒舒服服地朝後仰着,喝了一口酒,又喝一口。

寧折始終沒動。

終于那把冷薄的聲音響起:“昏死過去了嗎?還不出來?”寧折周身緊了緊,咬了咬嘴唇,把窗簾從面前拉開,帶着幾乎喘不過氣的呼吸,從書架後走了出來。

易覺秋微微偏着頭,擡眼看着他,目光冷透了,還混着說不清的嘲弄。

“又見面了。”

他說。

寧折的嘴角動了動,他站在沙發前,整個人混亂不堪。

“坐。”

易覺秋的下颌朝對面的沙發擡了擡。

寧折拖着步子走過去坐下,易覺秋還在打量他,眼光刀一樣。

“兩次見面,寧公子不一樣了。”

易覺秋的腔調淡淡的,他看着寧折,少年面色蒼白成一張紙,嘴唇和眼睛卻紅得滴血,睫毛,眉毛,頭發全都濕漉漉的,發尖朝下滴着水,白襯衫汗濕在身上,單薄纖瘦的身形一覽無餘。

還有那味道,剛才那個掮客不是錯覺,果然有股明顯的花香,沒那麽濃烈,淡淡的,但這個味道……易覺秋莫名周身熱了一瞬,又很快鎮定下來。

他盯着寧折,這人像死裏逃生的小獸,即使安全了,也帶着褪不掉的驚惶。

易覺秋說了三句話,寧折一直沉默,他全部的力氣都用來喘氣,說不出話來。

那杯酒在易覺秋的手中晃了一晃,他一口飲盡,然後驟然起身,跨過沙發中間的茶幾,一只手把寧折拽起,轉身朝房間內的旋轉樓梯走去。

寧折被他幾乎拖拽在地上到了二樓,易覺秋拽着他似乎毫不費力,然後把他丢進了浴室。

才捏了寧折的手臂這麽一會,易覺秋手上那串如火燒的感覺揮之不去,他低頭看着那個在浴室地板上癱軟成一團的人,寧折胸口起伏喘息,看起來非常難受。

易覺秋再次把他拎了起來,這次直接扔進了浴缸,然後按下按鈕開始放水。

冷水。

直到滿滿一缸。

跟着又走到樓下,再上來時候抱着冰桶,朝浴缸裏倒下一整桶冰塊,對寧折說:“泡二十分鐘,好了再出來。”

易覺秋關上了浴室門,留寧折一個人在裏面,寧折泡在冰水中,感覺身上灼燒的溫度正在迅速下降,他抓起冰塊輕輕擦着臉,嘴唇,然後緩緩脫了早已破得不成樣子的襯衣,褲子,扔到浴室地板上,再把整個人沉到冰面下蜷縮了起來。

那些洶湧的欲望正在消褪,他很不習慣這樣的欲望,幾乎讓他沖昏頭腦,對着完全錯誤的人産生錯誤的念頭。

催情藥産生的效果正在衰減,但另一個副作用正在産生,寧折覺得累極了,極度的疲倦取代了洶湧情欲,這一次他已經沒了力氣抵擋。

時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浴室裏寂靜無聲。

易覺秋已經又喝完了一杯酒,他皺皺眉頭,看向旋轉樓梯的上端,猶豫了下,轉身大步跨了上去。

浴室門緊閉,門縫下卻蜿蜒出水漬,一大片,已經把走廊打濕了大半,門沒鎖,易覺秋推開門,看到一地的狼藉,還有那個伏在浴缸邊無聲無息的人。

心中一緊,易覺秋踢開腳下淩亂的衣服,蹲到浴缸前,手指探過寧折的鼻息,微弱的氣流擦過手指,這才松一口氣。

那股淡淡的花香已經沒了,方才那張雪白的臉此刻微微有些發青,嘴唇也是,凍過頭了,易覺秋一邊把冷水放掉,一邊擰開熱水,調到合适的溫度。

水蒸氣漸漸彌漫,鏡片上一片模糊,易覺秋取下眼鏡,狹長冷冽的眼光倒緩和出幾分柔和。

又過了很久,寧折臉上身上那些不正常的青紫色都褪了下去,水蒸汽讓他的臉紅潤了起來。

那股淺淡的香味又來了,易覺秋恍了會神,幾乎下意識一般湊到他的脖頸間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突然回過神放開手中的人。

他盯着他,仔細看他的臉,水光潋滟在這人的唇瓣上,像一朵待放的花苞。

易覺秋伸出手,一只手的大拇指不自覺伸了過去,撚了撚那片水光。

寧折仍舊睡着,卻不自主地微張了嘴唇,看起來七分無辜三分傻。

易覺秋皺了皺眉,把手和眼神都挪開,從架子上取下浴巾,把睡着的人拉起來,用寬厚的浴巾整個裹住,然後扛在肩頭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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