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掃地出門

“幹什麽！”劉義咋咋呼呼地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春花，但還是被春花的一瞪眼給瞪了回來，但還是不放棄地嘟囔道，“要沒錢的話，我們就回去不在這浪費時間了嘛。”

這話，自然是換來春花更加惡狠狠的一眼。

“喲，這不是新娘子麽，怎麽……”那人往前走了兩步，可立刻眼尖地瞧見了唐風的屍體，遂摸了摸下巴，饒有興致地道，“怪不得一進來就聞到一陣血腥味呢，啧，怎麽好好的成親鬧成這個樣子了？”

“你是誰？”唐馮氏躲在後面不說話，唐心只能走上前，不冷不熱地問道。

“我？”那人伸出自己帶着金扳指手指指了指自己，“我是誰這個問題很有趣，你到是可以問問你身後的人。”

衆人轉過了頭，卻見唐馮氏臉色慘白地後退了一步。

“舅母，這到底是……”

“金大帥，你看我兒子剛過世，你——”

“喲，原來躺地上的這個是唐少爺啊。”金大帥一臉傲慢地走了過去，毫不留情地用腳踢了踢唐風的手臂，“怎麽就死了？”

“喂！我跟你說你別動他！”在金大帥碰到唐風的那一刻，許康為立刻就炸毛了，大吼着走了過去，一手還按着腰間的佩刀，“我跟你說，你要弄壞了屍體，信不信我砍你！”

“呵，永康鎮的人膽子都這麽大？”金大帥抖了抖自己身上的肉，有些好笑地看向了許康為，“你倒是試試，你能不能用你手裏的那把刀砍刀我。”見許康為不敢上前，他更是嚣張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你只要敢抽那把刀，我就能保證下一刻你就要和唐少爺一起去嘗嘗孟婆湯的滋味！”

“金大帥，太君都說了下個月一定會還你錢的，你就先——”

“哦，對了，那個死老太婆呢！”金大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挑着眉笑道，“怎麽？被氣死了？”

即便金大帥說出了這樣的話，平日裏一直都很嚣張的唐馮氏卻依舊什麽話都沒有說出來，只是更加膽怯地倒退了一步，小聲道，“太君去休息了，所以你還是過——”

“過？過什麽？又是過幾天？”金大帥蠻橫地沖了上去，一把拽過了一直後退的唐馮氏，“這一千兩黃金，你們已經拖了快一年了，這會還想拖到什麽時候！”金大帥掃視了一圈周圍，冷笑道，“要是真沒有錢的話，就拿你們的酒坊抵債好了，再不然醬坊？農莊？唐家不是財大氣粗麽？”

“我……我……平日裏不是我管賬，而且沒有太君的允許，也拿不到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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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好，你去把老太婆叫出來！”金大帥怒目而視，“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她給我從墳墓裏給挖出來！”

“老太君身子不适已經歇下了，就算是要銀子，也要等太君身子好了再說！”就在金大帥準備拽着唐馮氏的衣領怒吼的時候，唐心連忙走了出來，不卑不亢道。

“喲，哪裏來的小妮子？”金大帥挑起了眉，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容，“呵，你們唐家若是沒錢還債，把這多嘴的小妮子賣去青樓也行啊。”

“喂，你別亂來啊！”許康為扯着嗓子喊道，“你要是動粗的話，我作為本鎮的捕快，是要将你抓——”

可最後，在金大帥的冷眼之下，本還義憤填膺的許康為最終還是将最後幾個字給吞到了肚子裏。

金大帥擺出了一副面目可憎的模樣朝着唐心而去，于此同時雙手狠狠地推了一把極為礙事的唐馮氏。

“啊——”唐馮氏被推得倒退了幾步，可是沒想到竟是踩到了唐風的屍體，堪堪就要倒下。所幸的是，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都在旁邊沒有說話的春花一個箭步走了過去一把扶住了唐馮氏，可是奈何用力過猛，伴随着春花的一聲哀嚎，唐馮氏雖然穩住了身子，可是……

“好像……好像扭到了。”春花痛苦地扭過了頭看向了劉母，劉母起先一愣随即便立刻明白了過來，趕忙上前扶住了她。

“我可憐的女兒啊，這唐家這麽對你，你還幹什麽要去幫他們呀！”劉母已然哭得聲音沙啞，如今說起話來還帶着些許低沉的破音。

“娘。”春花拉了拉劉母的袖子，“好了，別哭了。”這一哭，哭得自己都心慌了。

劉母也明白，不想讓自己女兒為難，所以也就止住了哭，忙着扶她到一旁坐了下來。

“娘，我坐會就好，你去……”春花用手指了指唐心，她是在是很擔心唐心，她這麽小的身板，而且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面對這麽一個五大三粗的人是肯定對付不過來的。

劉母撇了撇嘴，“春花啊，這閑事咱可不能管。”

劉母的意思春花自然是懂的，說到底這是唐家的私事，如今他們參和進去的确是不太好，可是……

眼看着那金大帥朝着唐心逼近，春花心急火燎，可奈何閃了腰動彈不得也只能在那幹瞪眼。

唐心雖說心有膽怯，可這個時候露怯也實在不恰當，于是只能穩着心神，裝作一點兒也不在乎的模樣。

然而就在金大帥快要碰到唐心，而唐心也已經做好了要受一番折磨的時候，卻聽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不過是一千兩黃金罷了，我幫他們還，可好？”

衆人循聲看去，就見到一個身着淺藍色長袍、書生模樣的人此時站在門口，不疾不徐地晃着手中的折扇。

春花瞧着他，覺得有點兒面熟。

“柳公子。”唐馮氏一見來了幫手，立刻歡呼雀躍忘記了自己的儀态，三步并作兩步地走了過去，“柳公子若是真願意幫忙，我唐家所有人都會感激不盡的！”

柳書揚安慰地拍了拍唐馮氏的手，随即露出了一抹意味悠長的笑，他看了一眼唐心，道，“一千兩黃金罷了，我給！”說着伸出了手，等着小厮将那一袋銀兩送了上來。

“這裏是一百金，你且拿着。”柳書揚淺笑着将袋子遞了過去，他揚着下巴，微微偏過頭看了一眼唐心。

唐心還是這麽好看，即使此時臉上挂着些許驚恐後的虛脫感。

“行了。”柳書揚臉上的笑變得越發的深邃，他扭過頭沖着金大帥道，“錢已經拿了，人可以走了吧。”

金大帥來這，只為錢財，不為生事。此時既然錢已經到手了，雖然不是全數，但好歹是比前幾次的收獲要好得多了，“行，那剩下了九百金，不知公子……”

這話聽得明白，柳書揚露出了不屑的笑容，“這剩下的九百金，我讓錢莊備好錢後就給你送去。”

“行，到時候也不勞煩公子了。”金大帥向來是個爽快人，“半個月後，我派人來取便是了。”

柳書揚應得也是十分爽快，這一來一去，旁人還沒明白到底什麽事呢，金大帥揣着那一袋金已然晃晃悠悠地走了，就留下一群人在那面面相觑。

柳書揚握着扇子，噙着笑剛準備上前和唐心搭話，可沒想到唐馮氏在後頭忽地就哀嚎着跪在了地上，哭嚎道，“哎呀，這日子還怎麽過啊！”

好好一個貴婦人，忽然之間變成了這樣，倒是讓人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是好。倒是唐心見了，緩步走了過去，柔柔地将唐馮氏扶了起來，“舅母，莫要難過了。這如今柳公子幫唐家還了債，舅母還有什麽好難過的？”

“如今唐家外強中幹，哪裏還有錢還給柳公子啊，我……我拼了這條老命也……”

唐馮氏在那哭喊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柳書揚在一旁瞧見了，沖着唐心露出了一絲暧昧的笑，“沒事，這銀子的事不着急。”

這唐馮氏正面對着柳書揚，自然是将他的表情都看在了眼裏，于是默默地扭過頭看向了身旁的唐心。

喲，這平日裏見這孩子文文靜靜的，沒想到竟有這般魅力。再看這柳書揚，儀表堂堂，而且家族顯赫，怪不得老太太天天想着要撮合他們倆。

如今老爺不在，風兒又這麽走了，這唐家的所有生計也都半死不活地挂着，所以還債的事是不指望了，只希望能想個方法将這帳一筆勾銷地帶過去。

唐馮氏在這瞎捉摸呢，許康為問完了話，便拍拍手道，“這事我還要去看看現場，另外還要仵作過來驗屍，你們誰去把仵作請來？”

唐心在柳書揚的注視下着實有些不太舒服，于是連忙搭話道，“我——”

可這話還沒說完呢，柳書揚就笑着道，“我陪你去！”

一時之間，唐心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

“哎喲，我的腰啊！娘，娘！你快來幫我看看，是不是斷了！”就在唐心暗自捏着拳頭不知道該找什麽借口的時候，一直安安靜靜坐在那的春花突然喊了起來。

劉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只知道春花一直喊着疼，遂有些着急地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可沒想到春花竟是一碰便喊得更響了。

就在劉母沒法的時候，她扭過頭就瞧見了唐馮氏和唐心，于是伸手指着她們道，“你們唐家的人都沒有良心嗎？我女兒都為你們受傷了！你們竟然還置之不理！”

這正是最好的時機了！

唐心提着裙擺，快步走了過去，“表嫂，我來扶你進屋去。甜兒讓管家去請大夫，然後你去府衙将仵作請來。”說着，已然和劉母合力将春花扶了起來，朝着後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