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別過來

“哎，唐心。”柳書揚舉着手中的折扇追了兩步，可是唐心卻好像沒有聽到一樣徑直就走了，這不免讓他覺得有些受傷。

“柳公子。”唐馮氏在後頭瞧着，剛準備上去和柳書揚搭話呢，一直候在旁邊等着機會的劉義忽地就沖了過來。

“那誰！唐夫人是吧！你兒子欠我的錢你該不該給我了！”

“這哪來的貧農！快給我趕出去！”唐馮氏一臉厭惡，若是平日裏見着這種人，她都是繞着道走的，如今竟還登堂入室，看來要讓下人好好将這打掃一遍了。

“我貧農？”劉義不管不顧地推開了上來的家丁，“按理說來我可是你親家！你不款待我也就算了，竟然還想趕我走！沒門！”

“什麽親家不親家的，我兒尚未和你女兒拜堂，怎麽就成親家了！”

“這收了聘禮，我女兒就是你唐家的人了。”劉義死皮賴臉地往地上一坐，翹着個二郎腿道，“反正我不管，該我的東西，你必須給我！”

“你這無賴！”唐馮氏和劉義還在争辯呢，柳書揚已然一臉興趣缺缺地走了，徒留這二人在那争個面紅耳赤。

後院，唐心扶着春花去了廂房，暫且安置了下來。因為是成親的關系，所以到處都貼了紅喜，裹了紅綢，一派喜氣洋洋的樣子。剛扶春花坐下，唐心就忙着将那些東西收拾了起來，然後扭過頭道，“這大夫幫老太太看完了就馬上過來。”剛才她也是忘了，之前老太太暈倒的時候早已經把大夫請回來了。

“我這會去催催。”收拾好了一切，唐心便走了出去，正巧恭叔帶着大夫往這走呢，她便笑道，“大夫，老太太怎麽樣了？”

“老太太氣虛，如今受了刺激傷了神，要好生休養一段日子了。”那大夫摸了摸胡子，“藥方已經給管家了，按方吃藥就行。”

“那謝謝大夫了。”唐心推着門，“大夫，您請。”

大夫給春花檢查完後，劉母咋咋呼呼地追在他後頭問了一堆的東西，倒是唐心攏過衣袖，小心翼翼地做到了春花的旁邊。

“還疼麽？”她輕柔地問道。

“有點。”春花眨了眨眼，在唐心溫柔似水的目光之下，忽地有些不好意思地扭過了頭看向了別處。

其實，也不是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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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剛才是看見唐心的臉上有些不情願，所以故意這麽說的。說起來，春花一直覺得有點兒奇怪，那個出手闊綽的貴公子，怎麽總是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呢？

“對了，那個柳公子是什麽人啊？”春花心跳的有些快，所以有些無聊地玩起了旁邊的穗子，“他出手可真闊綽。”

一千金呢！別說一千金了，就這一金，春花還沒見過呢！

唐心聽了春花的話，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你不知道他？”

難道她就應該知道他嗎？春花眨了眨眼，露出了一臉無辜的模樣，而就在這時唐心忽然将手伸向了春花。

她要幹什麽？她要幹什麽？為什麽心跳的這麽快，為什麽感覺臉熱熱的，為什麽……

就在春花腦子變得一片空白的時候，唐心的手已然輕輕地撫到了春花的面頰。

輕輕一撥，那一小束剛剛被春花玩弄地落進她嘴裏的穗子便被拿了下來。

“他是當朝禦史大夫的嫡子。”唐心看着春花呆呆的模樣，終是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來，“表嫂，你這是怎麽了？”

“我……”被唐心一調笑，春花自然是回過了神，不過她才不會說自己是因為唐心笑的太好看，所以才失神的呢！只是每次看見唐心，自己好像都有點兒，有點兒緊張。

春花伸出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不知怎麽的，現在光想想她的名字都覺得心會跳的飛快。

果然，長得漂亮的姑娘，是會勾人魂魄的。

“表嫂，你這是胸悶麽？”唐心似笑非笑地湊近了些許，見春花兩頰緋紅，一副透不過氣的樣子，不禁有些擔心道。

“沒，沒……”就是你別靠我這麽近，別……別！

春花在內心裏哀嚎的機會都沒有，唐心已然面帶微笑地湊到了她的面前。

那距離，近得足以在唐心的眼底看見自己的模樣。

那一刻，好像都忘記了呼吸。

“我跟你們說，她這傷呀不需要吃藥，就是找個人每天用藥酒揉揉腰，就好了。”老大夫在外頭再三囑咐道，“她不需要吃藥，真的不需要！”

劉母心疼春花，一個勁地在那問這問那，把那老大夫都給逼急了，最後提着藥箱一個人便走了。

“這什麽人啊，我家閨女受傷了，還不能讓人多問兩句麽？”劉母搓着手，一臉不快地走了進來，見唐心坐在那兒扭着頭看着自己，便更加不快了，遂指着她道，“對了，這事你們唐家的人準備怎麽辦啊！”

劉母雖然不是劉義那種見縫插針，哪裏都會去要點好處的人，可是好歹自家閨女是為了唐家的人而受傷的，要唐家的人照顧一下也無可厚非吧。

不過最讓劉母擔心的，還是春花名節的問題。

這姑娘家家的，名節是最重要的。他們已經收了唐家的聘禮，姑娘都已經送進他們唐家了，雖然說姑爺是還沒拜堂就死了，可到底春花已經是唐家的人了，可……

身為人母，總不能就眼睜睜地看着自家閨女守活寡吧。

“這事我還得去請示一下老太太才行。”唐心在這唐府裏頭也就是是個比使喚丫頭稍微好一點的丫頭罷了，說到底是沒有說話的分量的，此時自然也不能答應下什麽，“你們現在這歇着，我且去看看老太太。”說着便站起了身。

“對了，若是表嫂要吃點什麽，便和管家說。”臨走的時候，唐心忽地想起來春花興許忙了一天還沒正正經經吃過東西呢，遂囑咐了一句。

走在去老太太所在沁園的路上，唐心皺着雙眉，雙眸一暗不知在想着什麽。

來唐家這麽久，竟沒想到唐家竟然只是一個空殼子。

那……

唐心剛進沁園，便見到蠻兒在那急吼吼地沖其他下人發脾氣，“老太君都病成這樣了，你們做事還不仔細些，到底還想不想在唐家呆着了。”

“蠻兒，老太太怎麽樣了？”眼看蠻兒把氣撒完了，唐心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喲，這還知道來關心太君呢。”蠻兒傲慢地瞥了一眼唐心，說實話，她對唐心是從頭到尾都瞧不起的，不過是個落魄丫頭寄宿在唐府罷了，倒是老太太心善收留了她，讓她當一個有名無實的表小姐，要不然……呵，哪能如現在這般潇灑。

唐心對此只好裝作沒在意，只是帶着笑，緩步走了進去。

如今老太太是醒過來了，只是臉色并不十分大好，躺在那兒有氣無力的。

“風兒，風兒……”老太太躺在那兒，兀自一個人在那喃喃自語着。

“太君。”唐心有些擔心地快步走了過去，伸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卻只感到一陣冰涼。“快去拿個暖手爐來。”唐心扭頭吩咐道。

“蠻兒姐姐已經叫人去拿的了。”一旁的小丫頭怯生生地說道。

“心兒啊。”就在唐心焦灼之際，老太太本是半合着的眼突然睜了開來，透過那泛着暗淡淺黃的眼眸看去，只覺得一片暗淡無光。

“太君。”

“風兒人呢。”老太太激動地扣緊了唐心的手，“快去把風兒叫來，我要見他。”

“太君。”唐心的手被捏的生疼，可她還是強忍着疼，安撫道，“表哥有事，來不了。”

“你跟我說實話，風兒是不是死了。”老太太有氣無力，“我剛剛做了一個夢，夢裏頭風兒着實可憐，渾身都是血，渾身都是血啊。”

“太君……”

唐心的話還沒說出口呢，外頭院子裏忽地就傳來了唐馮氏的尖銳的聲音，“老太太醒了沒，我有事與她說！”

平日裏，唐馮氏和老太太就十分不和，如今老太太氣血不順，還沒等她緩過來呢，唐馮氏在外頭咋咋呼呼的自然是引得老太太十分不順。

“叫喚什麽！”老太太此時倒是中氣十足道，“在那給我候着！”

唐馮氏自然也不是一個會忍氣吞聲的主，一聽老太太這般為難自己，自然就扯着嗓子喊道，“老太太這是做什麽，我來是有事要說，若老太太不想聽便罷了！”說着，頓了頓又道，“我就跟老太太說一句，剛才金大帥來過了！”

老太太一聽這名字，臉色立刻就變了。雖然說她對唐馮氏諸多不滿，可還是沖着守門的丫頭道，“讓她進來！”

唐馮氏臉色不是很好，一進門見唐心也在那，便問道，“那個村裏的丫頭呢？”

“表嫂麽？”

“什麽表嫂不表嫂的，她和風兒又沒有成親，怎麽就會是你表嫂！”

唐心被這話噎了噎，但随即便笑道，“安排她們住在廂房裏了。”

“住什麽住，立刻給我趕出去，一群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