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季殊筆直站着,繼續給雲喬當着人肉擋板,他雙眸的色澤毫無變化,給出的回複擲地有聲,“雲喬不離婚,我就不會離婚。”
如果不是雲喬應下沖喜聯姻,他們根本不會進行到現在這一步。
結婚是如此,那麽,離婚也會是如此。
邵彬嘴唇動了動,他的神情根本不認同季殊的回應,但到底沒有說什麽難聽的話。而雲喬非他一開始所臆測的那樣被強迫聯姻。
想想也是,他都強迫不了雲喬,何況是一個命不久矣的季殊。
“過來,還要藏到什麽時候?”
雲喬一步跨出,走回到季殊身側,臉上揚起淺笑,他就是配合着躲一躲,并未真的被邵彬吓到,“早飯還沒吃吧,胡春嬸,多擺三雙筷子。”
應老太太要求在客廳裏觀望的胡春嬸立刻應聲,“是。”
三雙筷子裏邵彬和他的小男朋友外,就還有“告密”的晉舜真。
晉舜真聽到雲喬這話,就知道自己一路躲躲藏藏了個寂寞。
“邵□□oe,季先生,早上好。”
“晉叔叔早。”
雲喬笑眯眯地回應。
那邊邵彬一個輕輕的鼻哼後,随意點點頭,“過來坐下。”
雲喬拉着季殊一起到邵彬的另一側坐下,晉舜真緊随而來,做到離邵彬小男朋友所坐那排沙發椅最遠的一端。
邵彬雙手交握在拐杖上,神情和語調都恢複正常。
“你不知道我去A國一定會順道看你嗎?”
“知道,”雲喬點頭,他當然知道邵彬會找他。
但他對邵彬和對晉舜真的态度一樣,并不希望他們幹預或阻止他的決定。
如果邵彬今兒真在A國找他了,他也有法子應對,做實驗、外出考察等許多理由可以完美過關。過去半年沒有懷疑的邵彬,這一次大概率也不會突然懷疑。
面對雲喬這樣老油條的應對态度,邵彬有一聲鼻哼後,再繼續問話。
“知道我這次去A國找你什麽事兒嗎?”
雲喬又一笑,不再話頂話,而是一臉乖覺地回話,“什麽事,您說。”
“你學校把畢業典禮邀請發到我郵箱,你說我去幹什麽?”
邵彬指關節動了動,表情又兇了起來,也不知是想揍雲喬,還是雲喬身側拐了人的季殊。
“你肯定是要回國的,我計劃着幫你辦個生日會,再把該交還給你的都交給你。”
雲喬略有些煩惱地皺了皺眉,“以您的身體素質,再叱咤十年二十年也不成問題,不用急着考慮這些。”
他能想象他接手京墨後,邵彬那一連串男朋友找上門的場景,那實在不是他擅長處理的事情。當然更重要的是他志不在此。
“高考結束我就回了一趟滇南省,爺爺的實驗室已經在搬來上京城的路上,這一部分您不用擔心。”
雲喬并不是逃避自己的責任,他對自己的未來有完整的規劃。
邵老的心意他只能拒絕。
這個問題他遲早要和邵老說清楚,所以他昨兒并沒有阻止晉舜真和邵老“告狀”。
“怎麽,你爺爺的心血是心血,京墨就不是我畢生的心血了?你能接受你爺爺的安排,就不能接受我的?”
邵老橫醋吃得飛起,雲喬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不能,也不需要。雲喬可以選擇接受,自然也可以選擇不接受。你如果真要把京墨給雲喬,大可以立遺囑,成立管理團隊和基金會。”
而不是現在就把雲喬推出來,接受各種審視和“對抗”。
季殊開口後,大廳裏靜了靜,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到了他的身上。
季殊只和邵彬短暫對視,就把目光落在了雲喬臉上,“京墨能給你的支持,我也能給。”
所以雲喬并不需顧忌什麽,而無法拒絕邵彬。
邵彬,又一個因為雲閑重生等多種蝴蝶效應比前世活得久的人。
在原本的世界線裏,他是和司老同年去世的,他死後,京墨暴露出很多問題,在多位老情人的介入下,不可避免地走向衰弱。
因為同樣是商界奇才,季殊和邵彬經常被放到一起對比。
上一世的季殊剛進入大衆視野時曾有過“北邵”這樣的外號,但沒多久就被聽起來更有逼格的“季神”所取代。
這一世的季殊成名更早,雖然也有把他和邵彬放一起對比,卻沒有“北邵”這樣令人尴尬的外號。
季殊認可邵彬的商業天賦,卻不認可他的人品。
此時此刻正在客廳裏對邵彬眉目傳情的小年輕就是鐵證之一。
邵彬的人品下限讓季殊無法相信他能帶給雲喬更多正面的助益。
果然,不存在完全正向的蝴蝶效應,遲遲沒認親的雲喬成為了司老的養孫,卻也遭遇了邵彬多年的荼毒。
“你們怎麽都這麽相信我……等我做出點成績再說這些吧。”
雲喬哭笑不得,他并不妄自菲薄,他在醫學和科研方面是有天賦,但還沒有到輕輕松松就能出研發結果的地步。
甚至,他時刻提醒自己保持着敬畏心,腳踏實地地進行每一步。
“二師傅,我心意已決,希望你能理解。”
邵彬頗有些銳利的目光從季殊轉移回雲喬身上後,只剩下無奈,“行吧,我就管不了你。但我話放到這裏,我永遠是你的二師傅,你的叔爺爺。”
邵彬最後那話是說給季殊聽的。
雲喬的原生家庭不靠譜,卻有一個錢和資源都不缺的叔爺爺在身後支持。
“我回去調時差,早飯不吃了。”
邵彬站起身後,把一張黑卡遞給雲喬,“在A國給你申請的,別拒絕。”
黑卡持有者在國內外能享受的待遇已經被網民們扒得差不多,申請私人飛機,頂級醫療等特殊待遇和服務外,它對接京墨財務部,沒有額度上限,刷臉或簽名都能付賬。
邵彬的小男朋友眼都紅了,邵彬對男朋友們算大方,送房子送名表從無二話,卻從未給過誰副卡,更別說是這更難得更高級的黑卡了。
雲喬短暫思量後,伸手接過。
“您還不如繼續送我房子呢,每月都有租子收多好啊。”
在司鶴希那個名字戶口下,雲喬全國各地有不少房産,大部分都是邵彬在他生日時送的,當然,那個戶口本裏雲喬的生日是司老收養他的那天,下個月的6號。
“送給你的就是你的,我不管你怎麽處置。走了。”
最後那“走了”,是邵彬給小男朋友苗翰的。
邵彬此行帶了小男友外還有六個保镖,如有必要,一個電話他還能叫來更多人。
“這是我的名片,希望還能有幸來季家做客。”
苗翰收起眼底的羨慕嫉妒色,給雲喬遞出一張名片後,就快步回到邵彬身側,似醋非醋的話遠遠傳來。
“你這段時間神神秘秘搞了那麽多是為了他呀,我還以為您不喜歡我呢……”
雲喬低眸看名片上的介紹,苗翰比看起來的年紀還小,19周歲不到,國際模特公司的練習生,國內外都有不小的粉絲基礎。
雲喬學業忙不追星,所以沒認出苗翰。
“唔,你真的都不坐輪椅了?”
雲喬擡眸看向季殊,又再低眸落在他們進到客廳就沒互相松開的手。
看季殊抓他的手勁兒,似乎真有些擔心他和邵彬走了?
“不需要了。”
季殊的語氣略有些不好,閉上嘴,他身體轉向不對着雲喬的一方。
幸好他昨兒就有決定要“健康”起來,不然邵彬就有現成、更合理合情的說服雲喬和他離婚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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