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這顆地雷足以把特安組炸成灰
安旭是被一個好心的年輕小黑哥兒騎着摩托車帶他找到特安組的, 敞篷車上的所有人聽見摩托車嘟嚕嚕的聲音小心翼翼地轉過頭。
跳下車和那小哥兒道過些謝安旭讓他先回去,單手拎着排雷的探測杆靠近雷區裏的敞篷車。
" 安~~旭~~ "
唐三彩顫着嗓子小聲喊他, 生怕自己的音量再高一點, 敞篷車胎下壓着的地雷就要爆火乍。
安旭哭笑不得,靴子尖踢了踢埋在沙塵地裏過半的鐵板,上面鏽跡斑駁,需要人仔細一看才能看清上面的內容。
大大的骷髅頭底下一串字母——雷區止步。
他揚起一側的嘴角單手叉腰,探測杆扛在肩上, 對着開車的賀正。
"組長大人, 我說你怎麽把車開進雷區了?"
賀正的一世英名這不毀了麽 ,安大偵探幸災樂禍的想。
被質疑了水平的賀正語氣平靜, 臉色也一如既往的冷淡,對上安旭的眼睛。
"左側後車胎下有一顆地雷, 我們闖進來的時候已經炸了一顆, 你進來順着車輪印走, 小心 。 "
"原因也不準備告訴我?"
安旭問話的同時彎下腰,認真握着探測杆在地上呈扇形揮動。
" 是野狗,一群大野狗。"唐三彩回答安旭。
"那群家夥都快趕上草原狼了,追着我們不放,還想跳上車把哥兒幾個撕吧喽, 我們又不能傷害它們,繞來繞去倒是把它們甩了,可誰知道進了地雷窩了。"
安旭聚精會神地看着腳下,探測杆沒有發出任何動靜他才向前踏出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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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兵大隊的人在五百公裏外巡邏呢, 卡沙他們不會拆這東西,交給我這個半路出家的和尚,大家也自求多福吧。 "
"嗚嗚嗚…"聽見安旭這樣說,唐三彩絕望的假哭出聲,咧着個嘴沒多久換來豐穗子一記眼刀,徹底消停。
賀正并沒有因為安旭不抱希望的話而慌張,他看着他認真排查,低沉出聲。
"車進來誤觸爆火乍的是防坦克雷 ,沒有大量碎片爆出,車胎下面這枚不确定是什麽,你先排查完面前,走過來後按我說的拆掉雷.管就沒事。"
安旭一怔,擡起頭看賀正,"放心吧。 "
賀正他們開進來不過十幾米遠便觸發了一顆雷,之後停在原地沒有大幅度動作。
地雷分很多種類,有的踩上去會立刻爆火乍,有的則在踩過之後爆火乍,還有第三種則是踩來踩去都不會爆火乍,這是因為地雷說的觸發壓力不夠。
也就是說,踩上去重量不足以觸發地雷,那樣的,就是觸發壓力需要三百公斤以上的防坦克雷。
假若賀正他們車下的雷是防坦克雷,一但引爆,那麽藏在地雷中的炸.藥或者TNT就會立刻爆火乍。
一個臉盆大小的防坦克雷足以把特安組所有人炸成灰,順帶還會觸發四面八方的地雷産生連爆,這片雷區不遠處便挨着幾十個小房子 ,到時候就是所有人一起死翹翹。
十幾米的距離安旭步步籌謀,他順着敞篷闖進來的車轱辘印排查,重點看兩道車印附近有沒有地雷,以求成功排雷後敞篷能夠安全倒車出雷場。
" 滴滴、 滴滴、 滴滴…"
探測杆發出警報聲,特安組緊張地看向安旭。
安旭的瞳孔先是極速縮小,而後慢慢恢複如常,待他檢查周圍沒有地雷之後輕輕放下探測幹,抽出隐藏在槍膛下的軍刺,整個人慢慢趴在地上。
現在天上的太陽正是最烈的時候,安旭兩只手緩緩湊近探測環下正中央的沙地 ,兩只手撫摸羽毛似得扒土。
前面一車人只能看着安旭幹着急,直性子的申龍有些耐不住,皺着眉毛對安旭說。
"旭啊,你憋害怕,我在軍校的時候拆過老多這玩意兒,死不了,你就按照老大說的,把地雷芯裏的引信或者雷.管拆了就中。"
太陽曬的安旭一額頭汗珠,這麽一小會兒的功夫,埋在地下的雷已經露出個腦袋,是截指甲蓋粗的銅管,安旭松了一口氣,這是顆普通的防步兵雷。
"放心吧大龍,你看好小山,咱們組唯一的神童可不能死在這兒。"
安旭用了五分鐘成功拆掉那顆小地雷,站起來之後向着敞篷又前進十米,總算沒有再聽到探測杆的警報,只剩下車胎底下這顆雷了。
檢查過車下的地雷之後 ,痞帥的笑容又挂在安旭臉上,心大地朝唐三彩要相機,又換來一頓哀嚎。
"親兄弟,你鬧着玩兒呢!
都什麽節骨眼兒了還拍啊,這是要拍遺照嗎?萬一我把相機扔給你,這重量一少咱們直接全爆火乍怎麽辦! ! "
唐三彩的臉吓得慘白慘白的,其他幾個人也沒好到哪裏去,偏偏賀正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冰山臉。
"不會的,這是顆大地雷,除非你們幾個誰下車減重個一百來斤,不然不會觸發的,給我相機。"
"哎、 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唐三彩一咬牙,丢着相機扔進安旭懷裏。
安旭低笑出聲,在這個生死關頭很不着調的拍起照片來 。
他調好相機之後對準車上的所有人,"看鏡頭哦,來,比個V ……"
"不要哭喪着臉嘛,嘴角上揚笑一笑~诶,很好~"
安旭摁下快門,留下特安組笑比哭還難看的合影。
相機重新扔回唐三彩手裏,他又慢慢在車胎前面趴下,賀正掰着側視鏡看安旭,他額頭上的汗珠順着下颚落在地上,瞬間蒸發。
安旭在加國時參與過一個室內布雷案,可那些不過是兇手用手雷拆掉引布成的,都是些上不得臺面的小玩意兒。
而此時此刻面前的是貨真價實、只需一秒就足以炸爛一整輛坦克的中度危險武器。
他剛剛才給全組人做完心理疏導,現在看着已經露出魚缸大小表面的地雷,自己反而慫了。
他本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現在五條人名攥在自己手裏,他安旭死了不要緊,可要是失手害死了別人,安旭自認是要下十八層地獄永不得翻身的。
扒土扒的越發焦急,挂在額頭兩側發癢的汗珠也讓他焦躁不已,安旭擦完汗,用牙咬着脫掉一雙戰術手套,早已僵硬的十指靈活一些。
十分鐘,地雷的整個表面被安旭扒出來,他吞咽一下幹澀的喉嚨,擡頭看向賀正,賀正默契地回應他。
"用刀慢慢撬開壓蓋,找到裏面的引信,掰斷撞針,取出雷.管。"
安旭的嗓子又幹又啞,他舔了舔因為汗濕而發鹹的嘴角,沙啞地說" 好。 "
鋒利的刀劍已粘上沙塵,安旭在胸口的戰術背心上擦了擦,小心翼翼地撬開壓蓋,兩手慢慢托着壓蓋放到一邊,裏面的構造映入眼簾。
中間是手指粗的引信管,周圍全是鋼珠,安旭不用想也知道,這一層之下便全部是炸.藥。
握着軍刺的手抖的越發厲害,眼皮上挂了汗,視線也模糊起來,安旭往嗓子裏咽口水,又擦了擦汗。
刀尖刺入引信管底部,輕輕一撬,露出裏面被彈簧環繞的撞針,再底下就是雷.管,看見雷.管之後,安旭的心涼了半截。
他小幅度弓起身,求救的目光投向賀正。
"不行,我拆不了。 "
"你行的,把雷.管……"
"我沒拆過這樣的, " 安旭打斷他,"雷.管連着一根紅線、一根藍線,我…我不知道該怎麽拆。"
安旭從來面有面對過如此棘手的狀況。
賀正放在內側的手臂青筋暴起,他的大腦也在高度興奮,壓制住胸腔的暴烈因子,沉聲鼓勵慌張的安旭。
“這是電感雷.管,你趴下去,看是紅線還是藍線在撞針下面,割斷它,把雷.管取出來就可以。 ”
“ ……”安旭還是擰眉望着他。
賀正用幽沉的眼神對着安旭,“ 相信我。”
“……好。 ”
安旭低下頭,深呼一口氣,開始按照賀正說的做,臉挨着地面,果然看見細細的撞針下藏着的是紅線,另外一根藍線并沒有深入進下面的觸發裝置。
心髒就要跳出身體,安旭的呼吸越艱難,,他一只手抓了把土來保持手心的幹燥,而後握着刀伸到撞針下。
刀刃放在紅線上,安旭閉上眼,牙關緊咬 ,聽見沉悶的一聲響動,線割斷了。
他猛然睜開眼,下巴上的汗珠應聲落地。
“ 我割斷了。 ”他對賀正說。
“把雷.管取出來,我們就能開車出去。”
“嗯。 ”安旭找回信心。
一只手捂着引信管,兩根手指捏着才被剪斷的紅線往外拔 , “啪” 地,紅線帶着個類似打火機機芯的東西被安旭拔出來。
賀正也聽見那聲響,他全身緊繃的肌肉放松下來。
“去雷場外,我把車開出去。 ”
“……”
“ 不行,萬一你動一步它就爆火乍了怎麽辦?”
安旭猶豫地問,他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又不自信。
說完,自己想到好主意似得往前爬了爬,整個人用手和身子蓋住地雷。
“ 安旭!”賀正壓制着憤怒的語氣傳到車底下。
而被點名的安旭鐵了心要做肉盾,死死地趴在車胎旁邊,這輛帳篷的底盤很高,安旭趴在下面也壓不着他。
“你開車吧,我替你們擋着,特安組不能全死,咱們争取最少損失,要死就死我一個。”
“ 你不會死,這個地雷已經是廢鐵了! ”
特安組其他人噤了聲,他們從沒聽過賀正用這麽重的語氣說話。
“不行,我還是不放心,你快把車倒出去,如果這個地雷不爆火乍那我自己走出去就好。”
賀正被安旭氣的無話可說 ,他掰回側視鏡,嚴格按照原路倒車,逼自己不去想車下還有一個不要命的安旭。
在敞篷啓動的那一瞬間,安旭身子一輕,似乎靈魂出竅……
小劇場:
安旭:都怪你把車開進雷場!! >O<!
賀正:都怪我。
安旭:怪你怪你就怪你,我要拿小拳拳捶你胸口!(TOT)
賀正: (O_O) ……
安旭:>人<你腫麽流鼻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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