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她為什麽那麽熟練
理智再次落了下風,等閻默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牽着對方的手一塊進了家門。
姜含卿的指尖很涼,身上又穿的單薄,閻默看着她蒼白的臉頰微微皺眉,又将對方的手放在掌心多焐了一會。
她在心裏狠狠唾棄自己。
明明她不想這麽做的。
閻默不太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就像她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對姜含卿說出任何拒絕的話,仿佛身體裏住了另一個人,總是不斷違背她原本的想法。
回到熟悉的家,閻默心中的不安稍稍減退。她一眼就看見正對門的白牆上,挂着自己和姜含卿的婚紗照。
如此熟悉而又陌生的畫面。
閻默看着那張占據了大半面牆的婚紗照微微發愣。
畫面中的姜含卿被她半騰空抱在懷裏,兩人的身體緊緊依偎在一起,仿佛眼中只有彼此,哪怕只是一張照片竟也能看出纏|綿愛意。
閻默自覺不是那種情感豐富的人,甚少有人或事能夠引起她情感上的變化。就像她曾經一度以為,她最愛的人只會是她自己。
但這張婚紗照卻毫不留情的打了她的臉。
這與她想象中的自己完全不同。
這與她想象中的姜含卿,更加不同。
她突然有種迫切想要找回記憶的沖動,問問那個擁有十年美好回憶的自己,這十年內究竟發生了些什麽?她又究竟忘了些什麽?
姜含卿有些心疼的看着閻默,輕輕捏了捏她的手,“現在想不起來也沒關系的。”她知道這一切對于閻默來說沖擊力太大了些。
姜含卿想了想,決定征求她的意見,“如果你覺得這張婚紗照讓你很不舒服......”她有些難受,不太情願道:“我可以把它先收到你看不見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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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默立即道:“不用。”
她沉默了一會,松開她的手,“沒有....不舒服。”盡管不願意承認,但當她看見這張婚紗照時,心中總有一陣暖流,大約就是所謂的幸福感?
姜含卿低頭看了眼自己空落落的手,酸澀的笑笑,“那就好。”
她已經推掉了後期所有的行程安排,接下來一段時間可以安心在家陪閻默治病,盡管她也不知道閻默願不願意讓自己陪着她。
或許這人會覺得很煩吧。
她勉強打起精神,打算給對方做點晚飯,“剛從醫院回來一定餓了吧,要我給你下碗面條嗎?”
閻默看着已經系上圍裙的姜含卿,心中突然升起一陣不妙的感覺,但她不明白這感覺的來源,只能先強行壓下,說了聲:“好。”
末了,又禮貌的補充了句:“謝謝。”
姜含卿自動屏蔽那聲‘謝謝’,開始給閻默做飯。
閻默見她‘手法娴熟’的在廚房搗鼓着什麽,還以為對方是個擅長廚藝的賢惠妻子,于是想幫忙的念頭就淡了些,怕自己‘笨手笨腳’,萬一再給她添亂。
但她萬萬沒想到,姜含卿所說的‘下碗面條’,就真的只是下碗面條。
閻默看着自己碗裏的清水煮面條,難得的沉默了。
姜含卿見對方一直坐在那裏不動筷子,有些奇怪道:“你怎麽不吃啊?”
她絲毫不覺得這碗單調到極致的面條有什麽問題,反而躍躍欲試的想讓閻默嘗嘗,“你以前可最喜歡吃了,每次都能吃一大碗呢!”
閻默:“......”
她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麽吃下去的,但她知道現在的自己一定不行。
她拿起筷子又放下筷子,在心裏措辭究竟如何才能婉拒,但姜含卿睜着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期待的看着自己,就像一只搖着尾巴正在等待主人誇獎的小狗.......
閻默頂着這樣的眼神,想拒絕的話完全說不出口,只能咬咬牙,硬着頭皮吃了一口。
沒味道。
完全沒味道。
這個女人做飯甚至都不放鹽。
閻總在心裏默默給差評。
姜含卿見對方吃了,趕緊追問道:“你覺得味道怎麽樣?”
“醫生說帶你回憶一些以前做過的事,會有助于找回記憶。”萬一閻默覺得這面條的味道很熟悉,一下子就想起她來了呢?
“你要是覺得好吃,我以後天天給你做。”
閻默猝不及防的被嗆了一下。
她強行跳過這個話題,問道:“你也還沒吃飯了吧?”
姜含卿一門心思全撲在閻默身上,自然也就忘了吃飯,于是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還沒吃呢。”
“不過我是藝人,晚上也不能吃太多的。”
她以為閻默是想和她一起分享這碗面條,于是試探着敲了敲碗壁,“你是想和我一起吃嗎?”
閻默噎了一下,問道:“你以前沒有嘗過自己做的面條嗎?”
姜含卿搖搖頭,“我倒是想嘗嘗的,但你以前總和我搶着吃,所以一直沒有機會.....”說完,姜含卿想拿筷子夾一點面條嘗嘗。
她還未來得及将筷子伸進碗裏,閻默突然搶走了一整個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吃光了碗裏所有的面條。
姜含卿一臉懵逼的看着對方,臉上寫滿了小問號。
吃....吃這麽快的嗎?
她小聲嘟囔,“就這麽好吃?”沒失憶之前就總和她搶着吃,沒想到失憶之後還是這樣。
于是,姜含卿對自己的手藝又多了幾分自信。
閻默硬着頭皮吃光了所有面條,并沒有給姜含卿這個嘗試自己手藝的機會。
“所以.....”她大概知道平常都是誰下廚比較多了,“平時是我下廚比較多嗎?”
姜含卿不知道對方為什麽突然這麽問,但還是老實的點點頭。
她怕閻默以為自己是個懶妻子,于是小聲辯解道:“不是我不做飯.....”相反,她其實還挺喜歡做飯的。
只是因為自己的工作原因,兩人總是聚少離多,難得回家休息幾天,閻默就更舍不得讓她操勞家務了。
這麽多年來,姜含卿動手做過飯的次數屈指可數。
閻默并不在意這些細節,只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她突然伸出手臂,環住姜含卿的腰,然後手法娴熟的解開穿在她身上的圍裙,将這條看起來與自己氣質十分不搭的櫻桃小丸子牌圍裙套在了自己身上。
姜含卿還沒緩過神來,閻默就已經裝備齊全的拿着鍋鏟走向戰場了。
含卿看了眼已經空了的面條碗,覺得驚訝,“你還沒吃飽嗎?”在她印象中,閻默的飯量應該沒有這麽大才對啊?
閻默從冰箱裏找到兩個新鮮的番茄,手法娴熟的切了片,又在油鍋裏爆了兩個蛋。
“你不是還沒吃嗎?”她說。
她還記得她是藝人的事,晚上不能吃太多,于是道:“是番茄雞蛋,不會長胖的。”
一如既往的貼心。
姜含卿看着對方神情嚴肅的拿着鍋鏟,忽然間覺得一切仿佛都沒有改變,好像這人并沒有失憶,也并沒有忘記她。
她緊繃了一天的情緒終于在此刻徹底放松下來。
而比起姜含卿的放松,閻默這邊在思考一個更為嚴峻的問題。
為什麽她解她衣服的動作.....
會那麽熟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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