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背着蘇芳離開豪來旅館，蘇芳趴在曾俊瑛的背上，笑得特傻的，一想到曾俊瑛的承諾，又想到他是如此的關心自己，暈呼呼的腦袋似乎又更暈了。

忽然一輛小轎車開到他們身旁緩緩減速，車窗搖下來就看見端着一張美女臉蛋卻是胡塗腦袋的錢寧兒。

「少年耶，現在流行背女朋友談戀愛嗎？」錢寧兒這話雖然是在開玩笑，不過卻是暗藏幾分刺探。

「……」曾俊瑛用手拍拍正要發作的蘇芳，「妳哪只眼睛看到他是女的？」

「呃？」原本心裏有幾分不舒服的錢寧兒，大眼在蘇芳上下多掃兩圈，這才很高興的發現自己弄錯了：「對不起啊小弟弟，你長得太漂亮，我還以為你是女的，不好意思呢。」

「……」

這女人，為什麽還能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真的是奇跡啊。曾俊瑛簡直是要扶額了。

幾句話就把蘇芳給得罪光光，蘇芳怒瞪錢寧兒，一想到之前曾俊瑛曾經幫對方系鞋帶，如今又聽到這番話，他簡直是太讨厭這個女人！

感覺到兩位小年輕對自己散發不友散的磁場，錢寧兒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哪兒說錯話，但是以她那個直腸子有話就說的個性，一時也想不出來是哪裏說錯，她趕忙轉移話題：「你們要去哪裏？我送你們一程。」

曾俊瑛也不客氣，不容分說将抗拒十足的蘇芳推進錢寧兒的後座，自己也跳上車子關門。「第一市醫院。」

「喂！你不會以為我是出租車吧？」錢寧兒不滿。

「所以妳說送我們一程是随便說說的？」

「我……」被曾俊瑛拿話一堵，錢寧兒只好道：「送就送，我才沒有随便說說。」

于是錢寧兒油門一踩，往第一市醫院開去。

懶得理會錢寧兒在想什麽，曾俊瑛對氣呼呼的蘇芳道：「等等去醫院抽血檢驗。」

「不用那麽麻煩，以後我會更加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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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曾俊瑛也不堅持，畢竟當年他會在這件事情上栽得如此徹底，跟高力在背後推波助瀾有很大的關系，現在就算驗出個什麽來，也拿高力沒辦法的。

「既然不去醫院，我們就回去。」蘇芳覺得渾身不舒服，想回家洗澡。

「不，我們還是得去醫院，委屈你一下。」

「為什麽？」蘇芳不解的問。

「我爸媽出車禍，我爸傷得很重正在手術室開刀，我想先過去看看，晚點我再送你回去。」

「媽！」

「阿姨！」

才離去短短時候，曾母竟然面露老态，足以看出她內心焦慮的程度。「蘇芳啊，你怎麽也來了？」

「阿姨，你別擔心，叔叔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好起來！」蘇芳牽住曾母伸出顫抖的雙手，綻放笑容安慰。

似乎因為蘇芳幾句貼心的安慰，曾母神色看起來和煦不少，随即她将目光抛向大兒子身後：「這位小姐是？」

咦？

曾俊瑛和蘇芳齊齊回頭，他們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時錢寧兒竟然跟上來。

「阿姨妳好。」錢寧兒一方面好奇一方面想多了解曾俊瑛，抱着這樣的念頭，她才尾随過來。

「妳好。」曾母有禮貌的回應，丢給大兒子一個問號。

「她是我朋友，她叫錢……」曾俊瑛無奈的介紹只有見過兩次的錢寧兒，甚至他根本也不知道對方叫什麽名字。

總算這一回錢寧兒反應不錯，馬上機靈的接話：「我是錢寧兒，聽到叔叔和阿姨的事情，所以過來探望。」

令人刮目相看啊！錢寧兒的反應令曾俊瑛側目，不過說到底，還是這位錢大小姐沒有任何告知就跟過來，才惹出這麽尴尬的一幕。

「蘇芳，你在這兒陪我媽一下。大弟，你拿罐飲料給蘇芳喝。」

說完，曾俊瑛就扭着錢寧兒胳臂往旁邊去。

「你幹嘛啦！」一離開曾家人的視線，錢寧兒馬上甩掉曾俊瑛的手。

「我才想問錢小姐想幹嘛。」

「沒幹嘛啊，我就路過順便關心一下嘛，好歹我們也認識。」錢寧兒找到一個還算不錯的借口。

「喔，是喔。」曾俊瑛抱臂道：「錢小姐請別做出會讓人誤會的舉動。」

「誤……誤會什麽？」錢寧兒嘴硬瞪他。

「還能誤會什麽，會誤會錢小姐對我有……」

「我警告你啊，別含血噴人啊！」邊反駁，俏臉邊火辣辣的燒。「你一個毛小孩，年紀又比我小，我怎麽可能對你有那個意思啊！」

越說後面聲音越大，錢寧兒欲蓋彌彰的模樣，換個同年紀的男孩子可能就被吓唬住了，但是碰上曾俊瑛這個歷經滄桑的男人，一眼就看穿單純的心思。

大汗！他也不希望這個純蠢可以跟幼兒園小朋友畫上等號的錢大姑娘對他有那個意思。

仔細回想和這位錢小姐的相處情形，曾俊瑛自認自己的态度并不算好，這樣還能招惹？難道這位姑娘有抖Ｍ的體質？

非常不能理解的曾俊瑛，自然是看不見外表雖然稚嫩的他，不管是行事做風還是說話眼神，都充滿成熟穩重的男人味，揉合在不搭調的外貌裏，這種沖突和矛盾形成他的個人魅力與特質，份外容易吸引異性，用一段經典的話來分析這份魅力，若一個女人歷經滄桑就帶她去坐旋轉木馬，若是一個女生涉世未深就帶她去看世間繁華。于是擁有純真年齡的外貌，內在卻是成熟穩重的靈魂，曾俊瑛确實擁有吸引女孩和女人的魔性條件。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哼！」錢寧兒傲嬌的甩頭扭人走去。

曾俊瑛在她背後搖頭，實在不明白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回到等候室，就見醫生已經出來，他趕忙走過去。

「手術目前非常成功，病人将會被轉至加護病房作緊密的觀察。」

曾母眼淚立刻流出來：「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醫生：「這是我們的本份，不用客氣。因為病患頭部有受到嚴重的撞擊，我建議最好安裝電子式腦壓監測器，可以監測病患顱內變化……」

曾家人每個都聽得茫茫然，唯獨曾俊瑛直接看着醫生道：「裝，請幫我父親裝上。」

曾母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麽，但是聽到值得信賴的大兒子如此斷言，她也點頭道：「裝，我兒子說裝就裝。」

醫生點頭：「護士會跟你們說明進加護病房需準備哪些物品。」

大致說明完後，醫生又進去手術室中，因為有醫生的保證，曾家人真正松口氣，把全部的東方神明都感謝過一遍，很快地有護士拿一張清單告知住院的物品準備，曾俊瑛帶着蘇芳去采購，等東西都買齊全又折返，曾父已經被轉進加護病房。

如此波折後，曾家人從醫院離開已經是子夜時分，每個人都疲憊不堪，其中很大因素是來自內心的壓力。

蘇芳跟着曾俊瑛進進出出，還幫忙整理家務，最後曾母和曾梅心今天晚上睡在一起，曾俊瑞見家裏倆個女眷終于上床，他才回去自己的床上癱成爛泥，而曾俊瑛就送蘇芳回家。

「我一個人回去就可以了，才沒多遠。」藥效早就退得幹淨的蘇芳，自認為不怕任何人。

曾俊瑛哪裏能放心，依然堅持送蘇芳回去。

「你為什麽不打電話告訴我叔叔他們出車禍？」

「不是不肯跟你說，實在太忙了。」

「恩……吶，那個開車的女生，跟你什麽關系？你說你們是朋友，我以前怎麽都沒見過。」蘇芳口吻不自覺酸溜溜的質問起來。

如果這句話換成別人來問，曾俊瑛肯定看得出來對方別有意思，但是換到這個二貨蘇芳身上，估計是因為相處太久，再加上以前的蘇芳堅持恨他到底，對他的認知影響很深，所以曾俊瑛還真的從來沒有想歪過，就只當二貨蘇芳又在抽風，為了避免對方的抽風病情加重，他也很有耐性回答：「不認識。」

「騙人！怎麽可能不認識！」不認識你還幫她系鞋帶！

「真不認識。」在曾俊瑛心中，錢寧兒跟個陌生人沒有兩樣。

「騙人！不然你們是怎麽認識的？」蘇芳是二貨不是蠢貨，他當然不相信曾俊瑛完全不認識錢寧兒，他能從回答中判斷曾俊瑛完全不在乎對方，不過那個女的既成熟又美麗，誰曉得會不會在某天……某天怎樣？呃，不管！他還是要弄清楚這兩人的關系，于是他拉着曾俊瑛硬要他好好說明跟錢寧兒的關系。

這家夥……魯起來還真不是普通的魯啊！曾俊瑛頭痛的想，最後只好妥協道：「我有點累，你先去洗澡，等你洗完再說。」這話言之不假，從中午過後，曾俊瑛的神經一直處在相當緊繃的狀态裏，不管是從曾父的事情還是蘇芳，這兩個人對他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人，在同一天連接出狀況，對他打擊不小。

「你先到我床上躺躺，等我洗出來再說。」

「恩。」

曾俊瑛也不推诿，見蘇芳去洗澡後，他半點瑕想的力氣都沒有，直挺挺地合着衣服躺在床上，沒幾秒功夫就深深入睡。當蘇芳洗完澡一進到房間，就看見曾俊瑛睡得極沉的面容。

從小到大，蘇芳也不知道看過多少次曾俊瑛的睡臉，但奇怪的是這一年以來，他越看曾俊瑛就越覺得不對勁，比如現在，他忍不住吞口口水，蹑手蹑腳的靠近，然後蹲在床邊處對着那張睡臉。

「俊瑛……」小小聲的喚着，對方睡得很熟，沒有任何清醒的跡象。

地上很冷，蘇芳不畏寒的席地而坐，只為了如此靠近曾俊瑛的鼻息。

為什麽，明明從小看到大的同一張臉，他卻……

怦怦！怦怦！

蘇芳忍不住摀着自己的耳朵，心跳聲大到讓他覺得好難受。

怦怦！怦怦！

怦怦！怦！怦怦！

結果卻聽到更紊亂的心跳聲。

他該不會是病了吧？蘇芳如此想着。

摒住呼吸，蘇芳魔怔般的将手指頭往曾俊瑛的輪廓伸去，正當快碰觸到肌膚的剎那，他手指卷曲起來，不敢就這樣碰觸，可是指尖處傳來的空虛和寂冷，又讓他加倍想觸摸，于是他又伸直手指……

睜開！

吓！

曾俊瑛突然睜開眼睛，吓得蘇芳差點尖叫往後倒，他滿臉都是被抓包的心虛表情。

蘇芳頓時支支吾吾，拼命地想找一個合理的理由：「我……」同時他趕緊将自己的手縮回來想藏在身後。

沒想到，曾俊瑛的動作比他更快一步，握住想偷藏起來的纖細手腕，下一秒穿着睡衣的蘇芳，就被強而有力的擁抱環住，落在對方溫暖的懷裏禁锢，再半秒後，曾俊瑛的唇精準地捕抓住蘇芳的，在後者目瞪口呆中舌頭長驅而入，轉眼就卷碎蘇芳所有的理智，奪去所有的呼吸只能無助地沉淪，最後在綿密悠長、馳魂奪魄的吻中，甘願就此溺斃、不再蘇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