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06酒味香

夜市開啓，點點燈籠沿街亮着，行人比黃昏時倒是多了起來，一個個接着燈籠的光亮，任由攤主說的天花亂墜，挑選着街邊攤子上的物品。

展昭抱着碧翠靈活的在人群中穿行。趙虎腳下運着輕功跟着展昭屁股後面，明明展昭已經為他開了道可他仍被擠得衣衫散亂。

穿過人海，到了開封府衙的街道上，四周一下清靜了，就像是穿越了時空般。趙虎緊趕幾步與展昭并肩，道：“展哥你怎麽走得這麽急？可是急着吃晚飯？說到晚飯我可真是餓極了……”

忽的展昭耳朵微動，轉目望着遠處小巷口，似是發現了什麽，嘴角翹起弧度，将碧翠塞給趙虎道：“将人帶給公孫看看。我瞧見了鐵蛋，正好找他一起到府裏吃飯，順便問問事。”聲音還未收尾，人已經如貓兒般竄上房頂，幾個起落落向了一個小巷。

趙虎緊忙抱住望着展昭飛躍到房頂上的背影道：“問什麽？”

展昭遠遠回道：“柳勤。”

趙虎瞥眼懷中碧翠臉紅紅的向開封府走着：“問曹大人不就知道了，還找什麽鐵蛋呢？！我看問話是假，請他吃飯是真吧？”鐵蛋是當年湧入開封的難民，和很多小孩子一起被展昭領入開封讓公孫策教導。但公孫很嚴格，小孩紛紛跑，鐵蛋是堅持到最後一個跑掉的。後被丐幫七長老收為徒弟，因為害怕公孫，總是三過開封府而不入。

碧翠眼神微暗小聲道：“展大人自有展大人的理由。”

趙虎圓眼瞪大：“怎麽連你都向着那壞心眼的展貓！”

擺滿廢品的幽深小巷。

因旁邊客棧透出的光線微微照出了兩個一高一矮的兩個小孩的輪廓。兩個小孩黑黑瘦瘦衣衫破爛，共同擡着兜有臉盤茶杯等物的被褥。

高個道：“這些東西這麽好，小夕是從哪裏找到的？”

輕身落到牆頭的展昭單手撐臉上下瞄着黑乎乎卻依稀能辨認的輪廓腦中掠過一人的模樣，幾年前她初出江湖，還不懂得劫富濟貧這偉大手段的時候，竟然在以機關術聞名江湖的的南宮家門口餓暈了，多虧的南宮家一姨娘救治，兩月前，南宮家滿門被血洗，無一生還。此事震驚江湖，盟主還頒發了武林通殺令，而這小姑娘的長相和那姨娘的長相竟是如此相似。

展昭心裏徒然一陣悲傷一陣驚喜雙目圓睜：這小女娃難道是……？！眼珠轉東西心裏有了一番将其帶回開封的打算。

小夕道：“鐵蛋哥我都說了這是小巷裏原有的，你怎麽就不相信我呢？”

鐵蛋道：“我不是不信只是驚訝！要知道這小巷裏以前這也常有破舊的東西撿，但這樣好的還真是……不知道是哪個敗家子的笨蛋仍的東西，不過倒是便宜了你我。”

忽的一道清瘦的黑影落到了兩人身後。

黑影落地無聲，前面兩個小孩還自顧自的走着。後面黑影亮晶晶的雙眼眯成了月牙，捂嘴笑了下彎腰伸手将兩個擡着的被褥一勾。

兩個小孩只覺手下一輕，驚訝轉身，背後空無一物。

小夕揉着眼睛在地上四處尋找了一圈後抓住高個衣角抖聲道：“鐵、鐵蛋、蛋哥東西不、不見了。”

鐵蛋也有些害怕卻将小夕摟在了身旁。

展昭頂着被褥蹲在牆頭上偷笑，一雙貓眼驚訝的瞪着鐵蛋：幾日不見這小家夥的膽子變大了呀！

鐵蛋抖着頭小聲道：“我數三咱倆一起往外跑。”

展昭“噗”的一聲笑了。

小夕“啊”一聲鑽入了鐵蛋懷中。

鐵蛋聽了聲倒是不怕了揚起了下巴道：“展大哥你可真是幼稚！這種吓唬小孩子的計量我鐵蛋可不怕哦。”

展昭放開了聲音大聲笑了起來，閃身落在了兩人身前揉着鐵蛋頭頂道：“哦？！就是吓唬你這小孩子的喽！”

鐵蛋別扭道：“我鐵蛋以後可是丐幫八袋長老。展大哥不要亂摸我的頭。”

展昭笑嘻嘻轉移目标摸着小夕的頭道：“叫小夕是吧。可有到開封府給公孫先生做學生的想法？”

小夕仰頭望着笑得令人心暖的展昭一直不知如何拒絕好：“我我……”

“我知道你很想去。”展昭一錘定音。

鐵蛋抓過展昭手放在自個頭上道：“展大哥找我可是有事？”要知道他可是堂堂丐幫“耳”字弟子，鐵長老未來的接班人，這開封上到達官貴人下到街邊混混的事情，他只要動動嘴唇，就得得到他們的消息，多次幫展昭尋獲了有用的消息。

“确實事不急但不急。現在你倆就和我回開封府衙吧！”展昭頭頂被褥雙手牽着倆小孩向巷子外走去。

鐵蛋打斷說：“去開封做什麽？”

展昭道：“洗洗澡換換衣裳吃吃飯喽！”

小夕歡喜道：“真好……我都好久沒有洗過澡了。”

鐵蛋撇嘴道：“小夕你竟想着洗澡？你可要知道我們這身泥可是讨飯的資本。”

小夕道：“我還是喜歡洗澡……”

展昭點頭道：“小夕可是未來的神醫。”

鐵蛋道：“我還是八代長老呢！那多威風！”

入夜的開封家家亮起了燈盞一點點連成一片片，與高空明月撒着清冷的光芒相映成輝。

白玉堂單曲着腿坐在客棧房頂上，微仰着頭專注的望着月亮，有一搭無一搭的喝着酒。淡淡梨花清香順着高空飄散。

一陣清越的笑聲引得白玉堂微愣低頭。

藍色衣裳的清瘦少年（？）雙眼靈動帶笑，極為滑稽的頭頂被褥，一手牽着一個髒兮兮看不清模樣的小孩，腳步輕快的走着。

白玉堂面癱臉微動容挺直了脊背，卻尋不到一個合适的搭茬的理由。皺眉死死盯着展昭走到客棧門口就要向對面邁步。忽的，餘光瞥見了手中白瓷酒壺。四哥蔣平的話在白玉堂腦中響起：飲酒吃飯邀請之！白玉堂鳳眼盯着展昭，手指轉動白瓷酒壺……

展昭瞧好了時機準備領着倆小孩過道。

忽的自身後破空來了一道細微的聲響。

展昭耳朵一動本能躲開。但歪身閃避間想到，如此一來空襲之物将砸中小夕。于是彎身抱着小夕起身後仰間腳尖勾起空襲之物，整個身子順勢一轉了一圈，腳背上的酒杯則被逆向掄回房頂方向。

白瓷酒杯滴溜溜的轉着飛向白玉堂。

展昭放下小夕，貓眼淩厲的看向房頂。

白玉堂五官完美面無表情又是一身白衣，月光灑落在身上有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

展昭眨巴幾下眼睛，過了會才反應過來，這不是那個擾了她捉山賊的錦毛鼠嗎？！他竟也來開封府了？皺皺鼻子，掐腰道：“你個呆老鼠怎麽亂扔東西！”。

抓着小夕檢查确定完好後，鐵蛋松了口氣仰頭準備大罵襲擊之人一頓，卻在看見了白玉堂時傻了：“當真是這人亂扔的東西。”

白玉堂道：“給你的。”手掌一揮。

一道勁風憑空而起，吹得酒壺嗖嗖旋轉的再次飛向展昭。

鐵蛋、小夕驚驚叫：“小心！”

這呆老鼠還來？真當我是好脾氣的不成？展昭眯了眯眼，原想隔空一掌将酒壺再次推回，但一股淡淡的香味引得她無意識吞了口水。她喜酒香卻不勝酒力，上次又被公孫策灌醉做了糊塗事。因此發誓再也不喝了，但這酒香味還真是特別呀！思考間，身體已經下意識的一竄而起，接住了酒壺放在鼻下重重的嗅着：“這是什麽酒？”

白玉堂壓抑心中激動的喜悅，道：“梨花白。”

展昭拎着酒壺湊到鼻子底下嗅着，撅嘴道：“是梨花香！難不成是扔了梨花在裏面？！”

因為同樣不知道的白玉堂垂着眼沉默的瞧着下面的展昭。心裏非常鄭重的尋思，是否現在就去問問店家這酒是怎麽個釀法。

倒是小夕脫了驚吓轉而崇拜的望着展昭頭頂的東西：“那麽多東西竟然都沒有掉哦！”

展昭用手指勾了她鼻子得意道：“想學麽？我教你。”摸了摸兩個小娃的頭對白玉堂擺手道：“你的酒我收下了。明個見！”算這只呆老鼠聰明，送了酒做賠償，那她就……放他一馬。

房頂月光下，白玉堂并未回答。只是瞧着展昭頂着東西領着兩小孩過了道進入了開封府。良久，仰頭望着高空月亮嘴角微彎道：“明個見。”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