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⑤

老頭真的很生氣, 那怨恨的視線如化實質了一般,甚至影響到了周圍的環境。

此時是正午,本該是驕陽明媚的時候, 一層淺薄的霧氣卻悄然浮起,在副本世界中彌漫開來, 圍住了這山山水水。

相奴擡頭看了一眼天空, 又望向老頭,問道:“師父, 今日除了您要收我們為師以外, 還有別的儀式嗎?如果沒有的話, 我們能不能散了?”

老頭陰桀桀一笑:“散?現在可不能散,還有個儀式沒完成呢。徒兒們,你們還太小所以還不清楚往事, 就在十年前,我們這村裏還一直鬧饑荒,家家戶戶一年到頭都餓得面黃肌瘦, 可憐的不行。他們都很尊敬為師,為師感念着他們, 每年招收徒兒的時候也都會殺一頭‘羊’給村民分食作為。只是可惜了, 今年材料不足,但這個項目持續了好多年, 已經成村裏的慣例了,今年也不能廢。”

老頭突兀地掃了舒健一眼,這個質樸的青年臉色一白,老頭雖然沒說, 他卻一下子反應過來了老頭的意思。

如果沒錯,老頭口中的‘羊’……就是他吧?

相奴了然地點點頭, 微微一笑,笑意卻不及眼底,狹長的眼睛中滿是涼薄:“既然材料不足,那師父還是快些去準備材料吧,弟子們就不打擾你了。”

老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皺紋深的如老樹根皮,刻板陰森:“作為為師最有天賦的弟子,你以後可是會繼承師父衣缽的,你不幫幫為師嗎?”

相奴柔柔地道:“可這是師父對村民們的心意,弟子越俎代庖好嗎?”

老頭扭曲着臉惡狠狠一笑,站起來重重地拍了下相奴并不寬的肩:“好啊,為什麽不好!你可是為師最得意的弟子,為師巴不得大家信重你如信重我一般,那準備‘羊’的事情就交給徒兒你了,你可要好好幹,全羊宴在戌時開始,這會兒是巳時,還有四個時辰給徒兒你準備。”

“小幺兒,全羊宴一年才有一次,大家期待了很久,你一定要讓村民們吃到記憶中全羊宴的美味才行。假如大家沒能嘗到記憶中的味道的話……”

老頭冷冷一笑,話未說完,眼中的惡意卻很明顯。

最壞的結果就是相奴替代成為那只‘羊’,讓大家嘗嘗味了。

相奴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對任務者們說道:“師父放心,徒兒一定會好好籌備的。師兄們正好沒事做,師父就把他們借給我使喚使喚吧,幾位師兄沒意見吧?”

大家搖了搖頭,相奴故意和老頭說道:“師父,那我帶師兄們走了,放心,在戌時之前,我會帶着師兄們準時出現在全羊宴上的。”

老頭的臉色更加陰沉了一點,胸膛劇烈地起伏了一下,看樣子被氣的不清。

老頭淡淡道:“可以……對了,午時用飯,你們別在外面耽擱久了,到時候記得按時回來。”

相奴微笑着拒絕道:“不了師父,我們還想留着肚子晚上吃烤全羊呢,中午就不吃了吧。”

老頭臉色一沉,剛想說什麽,就見相奴頭歪一歪,滿臉無辜地道:“而且沒把師父交代的任務完成好,徒兒也沒心思幹別的事。師父只給了我四個時辰,徒兒還不一定能在這四個時辰裏找到‘羊’呢,吃飯在浪費半個時辰,還是算了。”

老頭詭谲一笑:“別怕,師父只是考驗考驗你的其他能力而已,乖乖吃午飯,如果實在找不到‘羊’的話,到時候師父我會拿出我的窯藏來給村民們用的。”

“你可是為師的得意弟子,”老頭咬着牙一字一頓地說道:“要是把自己餓壞了,為師可是會心疼的,到時候師父可不會幫你善後的。”

“謝謝師父的好意,不過徒兒更想證明下自己的能力。”相奴已經不耐煩和老頭繼續廢話了,冷冷道:“師兄師姐們,還站着幹什麽,走了。”

相奴說完轉身就走,苗東幾人看了看臉色陰沉沉的老頭,也不敢說話,但卻誠實地跟在相奴身後屁颠屁颠地離開了。

相奴是往西山走的,之前去割蓍草的時候大家就讨論過西山會有什麽,正好這會兒去西山看看。

離開了老頭的視野後,舒健立刻露出感激的表情,模樣看上去都快要哭了:“小師弟,謝謝你,太謝謝你了,要不是你剛才出現攔住我,我感覺我現在可能就沒了。”

相奴露出溫柔的笑容來,寬撫道:“三師兄你客氣了,我們是同伴呀,本就該互幫互助的。”

只是他天生不是和善的人,舒健也沒到要他全身心投入去演戲的地步,因此他雖笑着,笑意卻不及眼底,那美豔逼人的面容和狹長的眼睛中總給人一種輕嘲不屑的感覺。

但舒健也不在意,相奴本性如何不重要,是冷是熱也不在意,他只要知道相奴會在關鍵時刻救他保住他的性命就行了。

丁澤明這會兒也忍不住感嘆道:“其實當時我也想到了把東西給師父硬塞下去然後使自己的‘蔔筮’萬無一失這種法子,但是沒敢動手,小師弟,你都不怕師父當時突然翻臉動手的嗎?”

相奴不怕,他重來都不怕死,上一個副本心心念念着想要通關副本活下去也是因為想要換取獎勵恢複光明,認認真真地看一眼這個世界罷了。

他的骨子裏盛滿瘋狂。

但這也不代表相奴真的就亂來一氣,仗着不怕死就和副本boss硬剛。

相奴是有底氣的,他鎮定地反問道:“我們任務者存在的目的是為了尋找怪物的弱點将他們封印,并不真的就是讓我們給怪物們當食物的。如果是那樣的話,沒必要費那麽多力氣來包裝獎勵我們。在我們進入副本中後,副本或者說中心大廳對怪物們是有限制的,怪物是無法直接對我們痛下殺手的,它們想殺我們,必須要符合一定的條件,我說的是嗎?”

丁澤明沉默了一下,點點頭表示承認。

相奴微挑唇角,繼續問道:“那我問你呀,六師兄,你覺得剛才師父殺我們的條件會是什麽?”

丁澤明沉默了兩秒,嘆道:“蔔筮錯誤,師父的話說的很明白,他是聽說我們的天賦堪比我們的師叔,所以才收我們為徒。而他曾敗于師叔之手,于是他拿了一個小問題來試我們的蔔筮之術。假如我們連這個小問題都算失敗了,證明我們是浪的虛名,他就會殺了我們……”

相奴點點頭,肯定道:“不錯,他的殺戮條件應該是我們的蔔筮結果錯誤,而我們最後的結果正确,用的什麽方法重要嗎?我們強逼着他喝粥,他肯定很恨我們,但是我們并沒有觸碰到他的殺戮條件,他再恨我們也沒法直接動手,這一點無需懷疑。确定這一點後,還有什麽不敢動手的?”

幾人想想也對,紛紛輕嘆一聲,雖然能理解的了,但當時真的不是誰都能下得了這個決心動手的。

蔣超或許是因為結巴的原因,很少說話,但開口就是一針見血,問題非常犀利:“剛才,為什麽,說,不吃,午飯?”

相奴故意歪了歪頭,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逗弄道:“你猜?”

這個衆人還真沒什麽頭緒,他們看的出來老頭的提議不懷好意,但一時半會兒卻想不出來究竟不懷好意在哪。

相奴看了看幾人,見他們的表情都茫然地真切而不做作,挑着唇角微微一笑,只說了一句話:“你們忘了大師兄珍藏的蒙汗藥了嗎……”

要是中午老頭把蒙汗藥往鍋裏一撒,幾個人睡死過去後就真的要倒黴了。

第一次衆人在不知道那是蒙汗藥的情況下,老頭沒法直接動手殺人也就算了。

如今任務者都從清風口裏明确得知有蒙汗藥的存在了,對于吃食還不防備,那被老頭算計成功活活分屍而食也是活該。

衆人這才想起來蒙汗藥的存在,頓時被吓出一身冷汗。

也不怪衆人沒想到,實在是蒙汗藥這玩意出現在鬼怪副本中這種地方後實在是太不協調太出戲了。

“那,羊,怎麽,準備?”蔣超問道。

相奴踢了踢腳下的土,淡淡道:“不準備了,直接分路去尋找線索吧,找好線索後直接通關。”

幾人心中一緊,苗東挑眉:“就按照之前的分配繼續分開尋找線索?”

相奴點一點頭,對舒健說道:“三師兄,那我們先去丘原吧。”

其他幾人看看,互相問道:“大家決定先從哪裏下手找線索好?”

鐘麗雲遲疑地喚住相奴:“小師弟,你說我們去找村民打探消息的話,村民會理我們嗎?”

相奴眨眨眼睛,莞爾一笑:“五師姐真以為我是萬能的嗎?我雖然能做出猜測,卻也不能肯定村民一定會按照我的想法來做呀,畢竟我和他們也沒打過交道。”

“你們大膽的問,小心別觸碰到村民們的殺戮條件就好。”

幾人撓撓頭,還有些糾結,相奴卻已經帶着舒健延着山頭向北邊走去了。

走在山頭上,相奴也不忘觀察西邊山頭的環境,西邊的環境和東邊南邊都差不多,只不過不像那邊那樣陡峭,一不小心就會掉進河裏。

西邊的地面很平坦,地質幹硬,然後土裏面不是很幹淨,有好幾張已經看不清顏色的紙張分散的陷落在地裏。

相奴走着走着,正好腳下有一張,便蹲下來細細地刮開周圍的土,把那紙從地裏挖了出來。

因為土質太過幹硬,相奴的指甲有一點點疼,裏面還摻進了不少灰土,相奴在手上輕輕吹了吹,幹痛感才褪去一點。

舒健就在一旁撓着頭,小聲道:“小師弟,以後動手的事情你就直接叫我來幹吧。”

相奴專心地看着手裏的紙,沒有回答,紙張有些發白,上面是一些很奇怪的圖案,那些圖案是一些暗紅色的東西畫成的,相奴把紙張拿在鼻尖嗅一嗅,沒嗅出味道來,想了想,拿給舒健看,問他道:“三師兄,我以前的眼睛有點問題,很多東西都看不見,也不清楚那些是什麽東西。你幫我看看這紙,你覺得像是什麽呢?”

舒健猶豫地小聲道:“好像是符紙……”

“符紙……”相奴喃喃,回想起清風的古怪,自言自語道:“話說回來,師父他到底會不會道術呢?如果會的話,他會不會有什麽其他辦法詛咒我們呢?還有他那個房間,我們都沒有進去過……”

相奴抱着很多疑問和舒健一起來到丘原,在下去之前相奴回頭看了一眼老頭屋子的方向,門口的村民陸陸續續散去了。

相奴收回視線,和舒健從山上慢慢走了下去,踏在了那些鼓鼓囊囊地小丘上。

有的小丘上面還漏着小洞,正是相奴和舒健他們之前挖出蚯魂的那些小丘。

相奴看了看自己的十指,之前刮了一層泥土後,手指就一直挺疼,他只好對舒健說道:“三師兄,我的手剛才刨土好像刨傷了,接下來的事情可能還要麻煩你了。”

舒健連忙道:“都交給我吧小師弟!這不是麻煩,我還要感謝你給我提供了貢獻我價值的機會。”

相奴抿着唇輕輕的笑,想起第一個副本,忽然覺得那個副本的存在真的非常有道理。

對于相奴而言,混吃等死不算大事,但是混吃等死還要擡杠找茬的就很煩了。如今副本中大家都很自覺的發揮自己的力量,尋找自己的位置,文武搭配剛剛好。

相奴指揮舒健挖開那幾個應該被挖出蚯魂的小丘,他想看看小丘下面有什麽東西。

舒健聞言大驚,擔心道:“小師弟,蚯魂來歷不明,而且你看這小丘像極了、像極了……”

相奴認真地傾聽者舒健的意見,見他遲遲說不出口也不着急,耐心地詢問道:“三師兄,你也知道我眼睛以前有問題,所以很多靠眼睛觀察的東西我都可能會忽視一些重點,這時候就要你們能提醒我。”

舒健這才幹巴巴地說道:“小師弟,這些小丘很像縮小了的墳墓啊,如果把小丘當成墳墓,那被埋在裏面的蚯魂豈不就是……”

相奴沉吟幾秒,輕輕拍手:“那就更要挖了,或許我們能從中得到一些重要信息。”

舒健欲哭無淚:“小師弟,你都不怕擾了死人清靜嗎……”

相奴神情不變,始終從容:“怎麽會呢,這裏可不是真實的世界,哪來的清靜一說?”

“三師兄你覺得這小丘像墳墓,墳墓裏的蚯魂像屍體,我還覺得小丘是師父布置的毒術,特意用來壓制這些被他害的枉死的人,如今我們掘了這小丘是在為他們好呢。”

舒健苦笑:“我說不過小師弟你。”

人卻老老實實地蹲在了一個有着小孔的小丘前,琢磨起了該從哪下手。

雖然覺得自己的舉動不大好,但舒健相信相奴勝過自己,所以還是會認真去做。

相奴安慰道:“沒事的,我們把這些小丘給挖開也是為了找到這個副本的秘密,然後獻給聖城用來封印作惡多端的師父,無論小丘存在的意義是好是壞,但我們的所作所為也是有利于蚯魂的,它們不會怪我們的。”

舒健小聲道:“那萬一蚯魂和師父是一夥的呢?或者是另一批次的鬼怪呢。”

相奴笑道:“所以先挖那些已經沒有蚯魂的小丘啊,安全系數要高一點。”

舒健撓了撓頭,研究了一會兒後,開始對着小丘下手。

然而他們直接在小丘上戳個洞很容易,這會兒認真刨小丘時卻發現居然刨不動。

舒健将這一發現告訴相奴,相奴靠過了戳了戳這個小土丘,然後又換了幾個有洞的沒洞的土丘輪番試了試,發現被挖出蚯魂的那幾個土丘都硬的要命。

然後便新選了一個小丘的用手指在尖尖上戳個洞,把裏面的蚯魂引出來後,讓舒健直接把小丘刨開。

一堆松軟的泥土散落在一旁,短短的小截指骨靜靜地躺在其中。

在小丘被刨開以後,指骨露了出來,原本還想往小丘這兒跑的蚯魂頓時不動了,在不遠處徘徊,就是不靠過來。

相奴捏着那截指骨端詳了幾秒,問道:“三師兄,發硬的那個土丘真的挖不開了嗎?”

舒健露出苦惱的神色,想了想,說道:“可以的吧,不過我要回去拿下工具……”

相奴笑問道:“可是師父還在家,你敢回去嗎?”

舒健面色頓時一僵,相奴好心提醒道:“蓍草的莖挺硬的,可以拿來用嗎?”

舒健連忙點頭道:“可以的可以的,小師弟你在這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

相奴看着舒健火急火燎地跑走,見周圍只剩自己一人了,張開左手對着那枚殷紅的掌心痣輕輕吹氣,甜蜜蜜地喚道:“郁先生~”

郁蘇沒有反應,相奴便又故技重施,往山上走了走,坐下來,撩起褲腿,在膝蓋的圖案尖尖上輕輕吹一下。

這次郁先生的反應極快,圖案瞬間暴漲了好幾厘米,直接沒到了大腿上。

掌心紅痣也跟着發燙,血紅色屏幕跳了出來。

???:……你幹什麽?

相奴好奇地問道:郁先生,你在我身上留的圖案到底是什麽啊?它好敏感,我對着它輕輕吹氣,郁先生你就直接出現了。

???:……

相奴眨着眼睛,豔麗的面龐上卻是無辜的神情,他将純真與誘惑完美的融為一體,誘人無比,似乎真的什麽都不懂一般。

郁先生避而不答,只矜持地回道:以後你直接呼喚我的名字就可以了,不用這樣

相奴噙着淺淺的笑意,悠悠寫道:真的嗎?

???:……

???:随便你

看來還是喜歡的,如果真的就直接拒絕了。

相奴微微一笑,不再逗郁蘇,轉而問道:郁先生,你不在副本裏的話,能夠看的見我嗎?

???:?

相奴小心地握了握自己的右手指,難受地垂下眉眼,寫道:我的手剛剛挖土了,這個副本裏的土好硬,把我的手弄破了,手指上多了好幾條小傷口,好疼。

???:你太不小心了

相奴看到這話不由蹙起眉,屏幕那邊緊接着又寫道:副本裏的邪氣很重,如果你身上染上了傷口的話,短時間沒什麽,久了以後卻很可能會被影響到精神狀态

???:等你從副本中出來以後,我會去看看你

相奴看到後面的話,又不由挑眉。

緊接着,郁先生又補充道:僅此而已。

相奴沒忍住,輕笑出聲。

郁先生的補充可真是充滿了欲蓋彌彰的味道啊,心裏還別扭着嗎?

相奴繼續回複:郁先生,能夠在出副本以後就看到你,我真的好高興也好期待啊,真想立刻就從副本中通關去見你呀。

相奴:可惜通關可能還要有好幾個小時吧,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換算過來,我還要有六千個多小時才能見到你

相奴:比起還很遙遠的見面,你現在可以先安慰安慰我嗎

相奴:受傷的人心靈都很脆弱,他們這時最需要的就是愛的懷抱與寬慰

所以,下次不要直接再對我開嘲諷了,先安慰兩句好嗎?

相奴真正深深嘆一口氣,然後等待着郁先生的回複。

???:哪根手指?

相奴茫然:右手食指

相奴沒懂郁蘇問這個問題想不什麽,奇怪的是,郁先生在相奴回答後居然半天都沒說話,相奴等了一會兒後,又試探性地發了個問號過去,郁蘇始終沒有反應。

相奴逐漸蹙眉,翻看着自己的聊天記錄,是哪裏說錯話呢嗎?

相奴的心情有些糟糕,這時舒健也回來了,相奴雖然知道舒健看不到自己的個人面板,但血紅色的屏幕赤裸裸地晃在那裏也很礙眼,偏偏他自己又關不掉。

正當相奴煩躁時,郁蘇那邊終于有了回複。

郁蘇發了一張圖片,裏面是兩個彩色的Q版小人,一個是白色軍裝的小人,一個是石黃色襯衫,很顯然,這兩個Q版小人就是郁蘇和相奴。

圖片裏,郁蘇小人從背後将相奴小人緊緊抱在自己懷裏,這還不算,還含住了石黃色襯衫小人的手指。

那麽可愛的圖片,硬是被這個動作帶的不正經起來。

郁先生的回複緊跟而來:只有抱抱,沒有‘愛的抱抱’

相奴:……

相奴真的要被郁先生逗笑了,原來您消失那麽久就是去畫畫了嗎。

還特意強調沒有‘愛的抱抱’,真是記仇啊。

相奴輕啧,心中升起了強烈的想要出副本的打算。

他覺得郁先生可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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