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平陽長公主驸馬

眼前垂下的九條青珠旒微微搖晃,基本阻礙不了視線,塞在雙耳洞裏的青纩更是擺設。九位穿戴衮冕的大唐親王在六十多從導騎和吹鼓樂隊的前呼後擁下,自金光門招搖進城,很快吸引了大批人群夾道圍觀。

李元軌很享受這個場景。

他經歷過比這更隆重威嚴的典禮。同樣身穿青衣纁裳的九章衮服,腰間圍上紅裏素面綠鑲邊的大帶,外面還要系一條革帶,帶上挂着玉具寶劍、山玄玉佩、四綵朱绶……站在兄弟當中随衆行禮,四周組珮丁當、朱襪赤舄跪拜起落。那是貞觀五年諸王出閣之藩的授制臨軒送行儀式上,當時李元軌只覺得緊張又疲累,絲毫沒有享受感。

他的運氣大概否極泰來了。在敦厚六哥和不明真相七哥的幫忙撺掇下,半天一晚間他們又說動了六位兄弟,于是今早出大安宮長長吊喪隊伍當中,竟有了趙王元景、魯王元昌、鄭王元禮、徐王元嘉、荊王元則、滕王元懿、吳王元軌、豳王鳳、陳王元慶九位皇弟親王。

想想也不奇怪,他這些十幾歲的兄弟平時都被拘在禁苑裏,難得有機會能出門進城逛逛。依着李元軌的心思,最好他們還都動用上次那些親王全套大儀仗,每人坐一乘朱輪八銮的驷馬象辂,左建龍旗右載闟戟,朱質朱蓋九旒朱旃,紅通通地在大街上連成一道火線。前有武候衛和雍州府的兵卒清道,樂工歌工在馬背上且行且奏唱,再後面是親王鹵簿,什麽穿緋紅袴褶的執弩騎、舉車輻兵、立大戟隊,青帻青衣的執仗袋,執刀盾的、持弓箭的、執馬矟的……隊列當中突起高聳的引幡、告止幡、傳教幡、信幡都縛挂在一丈一尺的高竿上,塗金飾羽豎列成林,閃瞎長安士庶和那些趨炎附勢之徒的狗眼,也狠狠給平陽長公主府掙一回臉面。

是六哥元景勸住了他,說那些象辂鹵簿都收在太仆寺等地,要動用還得請敕發制,動靜太大了。退而求其次,只能用十七王院各府裏收着的物事,于是九位穿戴衮冕、騎寶鞍銀裝三花馬的少年親王,依排行次第行進,前方兩邊圍随着大批導騎和鼓樂,後面則跟着昇擡祭禮的杠夫長隊,浩浩蕩蕩一路威風地進了光德坊。

平陽長公主府為冢婦臨汾縣主做的頭七祭法事十分隆重。從坊門到十字街兩邊,道邊槐樹上都結起白缟紙幡,一眼望去連綿不絕,土路上撒的紙錢被風吹成一堆一堆的,不斷打轉子。路邊隔幾步就有喪棚,供吊客系馬停車留置奴仆,看上去光鮮熱鬧,只是……辦事的奴仆家人似乎比來的吊客還多。

但親王們披挂上陣的吊喪隊伍一進坊,氣氛立時不同,似乎整座裏坊都被這近百人的吹打喧鬧填滿了。谯國公驸馬柴紹得報親自迎出,在領頭的趙王元景馬前遜謝婉辭。九王皆下馬,向他們的三姐夫慰問致意。反複遜讓三次,柴紹當前領路,請九王入府祭靈。

柴府合家內外縗服,以亡人夫婿、谯國公世子柴哲威為喪主引領,皆立哭于阼階下,婦女則在殡柩西立哭。九王被引入庭院北面西上,為首的趙王元景小步進至喪主東面,立着說些“如何不淑”之類吊詞。柴哲威再拜稽颡,李元景複回立于北面位。以下諸王依次致弔,俱哭十餘聲而止。

李元軌夾在兄弟當中,一邊跟着相者指揮行禮,一邊注視自己的外甥兼好友柴哲威。為還未合卺的妻子守靈折騰了七天,柴哲威一臉的憔悴疲憊,唇上颔下更冒出不少胡碴,看上去象老了十歲。

李元軌與他相對苦笑了下。他和柴哲威既是甥舅之親,也從小在東宮文館裏一起讀書,性情頗相投合。柴哲威平時言語不多,喜好的是練武校獵,對男女間事向來不上心。他與大舅家一娘子表妹雖從小訂親,但幾乎從未見過面,連新婦容貌是美是醜都說不上來,本來談不上什麽夫妻情份。準備迎親的這段日子裏,李元軌聽柴家大郎說的最多的是“義氣”兩個字:

“武德八年一娘許配給我時,她已經封了郡主,太子長女,将來自然是要做公主的,是我家高攀。那時先母已逝,宮中無人走動,多少人都說我家聖眷将衰,大舅——前太子息王仍将女兒許我,純是一片好意。後來他咎由自取,不必多說,一娘卻是無辜受累。人生在世義氣當先,我家絕不做那落井下石的事,婚約既在,自當大禮迎一娘進門……”

盡心勞力一場,最後卻只迎了一娘的神主和靈柩進門。

堂東钹钲齊響,僧人們又開始做法事了。柴紹遜讓着将九位妻弟親王引至廂廳暫歇,這位驸馬大将軍今天明顯心情非常好。雖然他還穿着毛邊粗布的大功喪服,也不便高聲談笑,但似乎臉上每條皺紋都漾出興奮快意。

想想自從鴻胪寺送來的那些“天子赙賜”擺到殡前,上門的吊客就冷清稀少,估計這一回的九王招搖過市來祭,真給柴府長了不少臉面威風。柴紹自然明白這該謝誰,與李元軌招呼遜謝的口氣也透着格外的親熱。

他的獨女也是如此。柴璎珞并沒出現在殡柩之西的喪家婦女行列中——她是敕賜度牒出家已久的女道士,按理已與本家脫離關系,在頭七祭這種較為正式的禮儀場合當中,不宜公然“還俗”充任本家女眷。

Advertisement

李元軌是在廂廳後面一間私室裏見到柴璎珞的。九位親王與他們三姐夫柴紹閑話慰問有頃,都起身告辭,柴紹帶着家人送出大門外。只有吳王元軌和楊信之被攔住請到後舍,戴芙蓉冠系黃裙臂挽紫帔的女道士笑盈盈起身相迎,一身女冠法服略有點刺眼。

沒有主婦撐門面,這是平陽長公主府由來已久的尴尬。太上皇第三女、當今天子唯一的同母姐妹平陽公主于武德六年英年早逝,為丈夫柴紹留下一女二子。此後柴紹想必是有寝內侍姬的,但頂着“驸馬都尉”的名頭,以及更要緊的,兩個兒子都要承襲母蔭,他不好按“谯國公”的品級公然置媵妾,更不用提再娶正妻續弦。

這種情況下,本該由他長女出面操辦婚喪等家務大事,哪怕是出嫁女臨時回本家也可以。但他的獨女偏偏又割愛辭親出家修道,只能回來幫着打理打理雜務。如果臨汾縣主李婉昔順利嫁入柴府,作為國公嫡子柴哲威的元配夫人,此後她就可以充任主婦往來酬酹,然而……

所以大概只能指望柴紹次子柴令武的正妻了?不,不對,李元軌想起來了。柴令武已被指婚給天子第七女巴陵公主,将來也要做驸馬的,而且肯定會與公主一起出去單獨開府居住。就算不開府,指望天子親女堂堂帝姬為國公府主持家務麽……也是妄想。

看來還是要等柴哲威守滿了元配正妻之喪,再行續娶吧……這時候胡思亂想這些,也是走神太過了。

李元軌三心二意地與柴璎珞寒暄着,直到女道士的一句話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那天我從五姨家裏回來,跟家父議論起十年前的東宮毒酒案,家父當年也在現場。據我阿耶說,指使給二舅下毒的人,多半不是前太子建成,他是給人背了黑鍋了。”

武德八年三月,在東宮舉行的慶賀大郡主定婚宴上,當時的秦王李世民中途不适離席回家,後嘔血數升疑似中毒。一年多以後,經玄武門宮變,秦王立儲,重查此案,定論為前太子建成主使、東宮典膳監操作、在秦王酒中下毒,殺弟以求除掉政敵。

“三姐夫說,大哥是冤枉的?”

十年之前,李元軌自己只有五六歲大,不記得什麽事。柴璎珞卻已是十四五歲的少女,她父親柴紹則不僅是國之重臣、皇家姻戚,而且與李家那幾個兄弟自幼厮混,熟得不能再熟。他們父女倆說下毒者多半不是李建成,那自然有準。

柴璎珞向小舅父笑笑:

“十年前二舅在東宮中毒,那事鬧得沸沸揚揚震驚朝野,我還記憶猶新。當時家父就說,太子——大舅前太子可不是會狠心下毒的人……”

“你這閨女,又瞎說造你耶耶的謠,”柴紹的爽朗笑聲從門外傳進,“我啥時候說過那話,嗯?”

他這是送完小親王們轉回來了。房內人又重新起身見禮坐定,柴璎珞帶點撒嬌意味地向父親笑道:“阿耶不是說不相信大舅會給二舅下毒麽?怎麽現在又不認了?”

柴紹搖頭:“我可沒說過前太子不想毒害兄弟,他準是想。後來當今登基,查毒酒案歸罪給前太子,那也不算冤了他。只是啊……嘿嘿……他恐怕是有那賊心,沒那賊膽!”

三驸馬谯國公柴紹少年時任俠關中,本是條不拘小節的爽朗漢子,出語豪放,與五驸馬楊師道儒雅謹慎的模樣相去甚遠。李元軌和楊信之不禁都笑出聲來。

“十四郎生得晚,對你大哥四哥怕是沒什麽印象了。”柴紹向李元軌一笑,“前太子那人……唉,本來脾氣是挺好的,為人也厚道,辦事也有才幹,就是一點,優柔寡斷,幹什麽都磨磨蹭蹭的拿不定主意,總覺得這人說的也有理,那人說得也在行,讓我們這些臣屬等得急死。有他磨蹭的功夫,跟着小秦王都打多少勝仗了!”

“阿耶的意思,大舅根本就下不了決心給二舅投毒?”柴璎珞問。

“可不是嘛。你們知道當時這事,鬧出了多大動靜麽?秦王是我大唐定鼎第一功臣,半壁江山都是他打下來的,那麽多謀臣猛将精兵護衛都願意為他效死力,他還兼着幾個道的大行臺,出了長安全是他的地盤。那些年突厥狼崽子還年年大舉南下攻打中原,每回也都是靠着秦王上陣給頂回去,他要真出了事,剛太平一統的天下,還不得馬上四分五裂又打起來?建成太子心思清楚,這些事他都明白,他可沒那份剛硬心氣,能承擔起這麽嚴重的後果來……”

柴紹說着嘆一口氣,柴璎珞插嘴:“而且當時,外公他老人家對二舅也還慈愛吧?至少想着保全所有兒子性命?大舅要公然害了二舅,外公都不肯善罷幹休的?”

“你外公……太上皇,就從來沒想過要舍掉哪個兒子。”柴紹看着女兒笑了笑,“到九年六月之前,他老人家還自信能調處三子的争執,讓他們各自安穩生業呢。前太子一生都倚仗他爹蔭庇,當然不敢冒險觸怒太上皇,所以毒酒的事出來,我們都議論,那實在不像是建成太子能下決心幹出來的。恐怕太上皇心裏也明白,所以那時草草一查,只說是秦王自己犯了胃氣,本不該飲酒,責怪太子沒照顧好兄弟。”

“那……秦王當時喝下的一娘敬酒,酒中到底有毒沒毒?”李元軌問,暗想難不成真是二哥他自己裝假來陷害大哥的?

柴紹指尖輕敲自己膝頭,沉吟着回答:

“那場東宮酒宴,我柴某也在座,而且因為是慶賀哲威和一娘定婚,還被秦王起哄,第一個喝了一娘的敬酒。後來出事,查案人曾反複問我當時情形,我倒也記得清楚——一個內侍和一個侍娘跟随着一娘進殿,內侍執壺,向侍娘手中托盤上的杯裏斟酒,那侍娘教着一娘拿杯去向誰敬酒、如何稱呼說話。我記得托盤上有四五只金曲杯,都不大,我滿飲了第一杯酒,跟着是兩位叔父老王,都沒什麽異樣。秦王是第四個飲酒的,喝下去沒多久,就退席去更衣……”

“姐夫跟秦王喝的酒,是一壺倒出的,但不是同杯?”李元軌問。這樣的話,東宮有可能把毒藥抹在酒杯上,然後用那只特定杯子為秦王敬酒。

“對。”柴紹肯定,又說:“其實究竟是不是同一個酒壺裏斟出的,我都不确定——我那時只顧得瞧一娘,心裏嘀咕這小閨女将來可是大公主,不知嫁到我家,哲威那小子能轄治得住她不——她身後的燈光又昏暗,我們坐席的人,看不大清楚斟酒倒酒……”

“一娘身後燈光昏暗?”柴璎珞問,“太子宴客,又是在正殿,怎麽不多布排燈燭?黑燈瞎火的多掃興啊。”

“哦,那有緣故。”柴紹回答,“之前齊王剛出去更衣,不慎在殿門處踢翻一株燈樹,油燭散了滿地。那燈樹挺大,下人一時來不及重新點亮,那塊就稍暗些……本來這也正常,酒喝多了嘛……”

李元軌與柴璎珞對望一眼,都從彼此臉上看出警醒。柴璎珞問:

“阿耶,讓一娘出來向翁叔們敬酒,最開始,也是齊王先提起的?”

“不錯。”柴紹看着女兒和妻弟,嘆口氣,“你們也想到了,是不?”

齊王李元吉,太子和秦王的四弟,在武德末奪嫡中明助太子、暗存漁利心思的皇子親王。最先起哄要一娘向秦王敬酒,又在一娘進殿前,踢翻了照亮的燈燭,以便于在秦王無法推辭的必喝酒中做手腳……

“當時……姐夫你們就懷疑過,下手的是真兇是齊王麽?”李元軌問。

柴紹點點頭:“那時我們幾個密友私下議論,如果秦王喝的真是毒酒,那齊王主使下毒的可能性,比太子大得多了。他這是一石二鳥之計,既除去了秦王,又讓東宮背上屠弟罪名……不過八年那時這案子草草結束,沒再提中毒這茬,九年六月以後,重啓查案,我那時在外領兵,具體怎麽勘查結論是中毒,我就不大清楚了。”

看來要搞明白這事,以及它究竟與一娘命案有沒有關系,還得再找玄武門之變後重查毒酒案的主辦人問問……李元軌想着,柴璎珞已笑向父親道:

“要說是四舅主使下毒,我還真信。這費盡心機冒大險去毒害人,結果居然還沒毒死,讓二舅撿回一條命的窩囊事,四舅很辦得出來。”

柴紹哈哈大笑,李元軌忍不住也笑了。他雖然自己對那位四哥沒什麽印象,卻聽多人說過,前齊王李元吉性子暴躁兇狠,雖勇力過人卻無治事之才,“有秦王之膽大,無秦王之心細”。他要辦點什麽稍複雜難纏的事,總是開局聲勢宣赫、中間漏洞頻出、最後草草收場甚至得要兄長們過去幫忙收拾爛攤子。

假如真是前齊王元吉背着長兄在東宮搞鬼,讓人給二哥下毒,那毒藥自然也是他找來的。結果毒藥不中用,秦王回府後被醫人救治過來……是的,确實很象李元吉的作派。

“當時既有這議論,後來重啓毒酒案調查,查案人沒考慮過齊王是真兇麽?”李元軌問柴紹,“九年六月之後,查案的主辦人是誰,姐夫可知道?”

柴紹搔着頭想了想:“那時我正在西北邊防上帶兵抗胡,實在沒怎麽關注過……哦,對了,後來聽誰說過一耳朵,好象裴寂老相公帶人辦的。”

裴寂……玄武門之變後,重查東宮毒酒案的主辦人,居然是他?

李元軌稍稍挺起腰坐正。這裴寂早在太原起兵前,就與太上皇李淵交情深厚,是大唐開國第一外姓功臣、整個武德年間最受天子恩寵信任的宰相。武德末諸皇子奪嫡争鬥,裴寂表面不持立場,其實朝野大多知其暗助前太子李建成。當今天子宮變奪權後,為穩定人心,一開始對裴寂也是高高供起禮敬有加。

那個時候重查東宮毒酒案,還特意委派裴寂出馬,絕不只是為了“查明真相找投毒兇手”吧?想來某人剛剛殺兄屠弟軟禁了君父,急欲為自己找正當理由,若能證明是前太子他長兄對他下手毒害在先,輿情上會比較有利……裴寂也是多少年大風大浪裏打滾過來的老狐貍,自然心領神會,為“贖罪”自保,想必會無所不用其極,拿出一個讓當權者滿意的結論。

“我那時倒是在京,也聽人說過些話。”柴璎珞說,“似乎裴老相公在東宮徹查此案時,得了什麽人的暗自指點,最終拿到證據證明是有人投毒,就此翻案。”

“得了誰的暗自指點?拿到了什麽證據?”李元軌追問。

柴璎珞搖頭:“我只記得這些了。當時人人自危,誰也不敢亂走動亂傳話。阿耶領兵在外,我守在家裏,也不大敢出門。十四舅你想弄清楚這事,恐怕得……”

“得……”的下文,女道士語塞了。房中諸人相視苦笑。

按理說李元軌有查案手敕在身,大可以直接去問辦案人裴寂。可是貞觀初年朝局穩定之後,當今天子就尋了裴寂若幹不是,把這位在武德年間與他積怨甚深的權相定罪抄家、一腳踢出京城流放。三年前,裴寂更在外地去世,家人将其遺骨運回河東老家安葬。曾經宣赫一時的裴氏家族如今在京已經銷聲匿跡,別說去問裴寂自己了,恐怕連他身邊親近的子侄故舊都找不到。

李元軌正自沉吟,門口傳來腳步聲,下人禀報:

“大安宮監來送給臨汾縣主的賜赙并致祭!”

這是太上皇那邊來人參加一娘的頭七祭禮了,房中人都站了起來,柴紹父女整裝出迎。

李元軌也跟着往外走,想到來人肯定是尹德妃指派的,心頭忽然有沉甸甸的不祥預感。

#####本章附注講九親王吊喪的排場,附注內容請到作者微博觀看。新浪微博搜索ID“唐穿導游森林鹿”,歡迎交流。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