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他,麻木地解開衣服,手指早已失去了控制,無意識地顫抖着。
衣服一件一件,緩緩滑落到地上,令玦的身體逐漸暴露在空氣中,他的目光也逐漸漫散向虛空。
沒有希望的,從來都沒有。
注定,無路可退,注定,只能承受。
展宴初怔怔地看着令玦。
只見令玦赤身裸體地站在那簾幕之內,烏黑柔順的長發,雪白修長的身體,在昏黃的燭光裏形成了極致的誘惑,展宴初原本那份隐忍着的燥熱一瞬間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突然變成了讓人血脈噴張的狂熱,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清晰地感覺到了身體的強烈反應。
怎麽可能?他怎麽會對着一具男人的身體有了欲望?這絕不可能!可是,熱……好熱……好想盡情發洩……
“過來!”令玦冷冷命令道。
過去……他,讓自己過去……展宴初喘着粗氣,幾乎可以聽到自己那越來越沉重和急促的心跳,這一刻他才意識到,之前蒲公公給他那些畫冊意欲何為,那侍衛給他的藥究竟是什麽藥!
令玦召見他的目的,竟然真的是為了侍寝!
可是,他們都是男人啊!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這,這到底是為什麽?
腦海裏突然回想起方才令玦說的過了這一夜,便會放了展故。展宴初攥緊拳頭,只要,能放了爹……
“是!”他喘息着應道。
身體上的強烈反應使他已無暇再去想更多的東西,只能踉跄地走過去,他的腳步淩亂而虛浮,卻越來越快,甚至是那樣的急躁,方才那侍衛許是知道他并非此道中人,給他服下的春藥烈得很,他看着眼前的令玦,幾乎出現了重影。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掀開珠簾,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向令玦,只覺得天旋地轉之間,令玦就已經被他壓到了床上,自己的衣衫也早已被自己扯到了地上,與令玦的胡亂交疊在一起。
瘋狂的輾轉纏綿!
一切都是模糊的,展宴初只覺得壓在自己身下的是一具無比香豔的肉體,那些畫冊中的種種在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旋,展宴初覺得他的身體不像是自己的,而像是被一只欲望的野獸附身了,每一個動作都帶着肆虐與貪婪。他攥着令玦的手腕,是幾乎将骨頭捏碎的力道,他啃咬着令玦的脖頸和鎖骨,留下的是幾乎滲血的印記。
令玦痛苦地側過頭閉上眼睛,使自己竭力忘卻自己在做什麽。
直至展宴初觸及了那秘密之處。
“不……”令玦猛然繃緊身體,起身用力抵住展宴初。
展宴初被他這麽一抵,清醒了些許,瞪大眼睛看着令玦。他們在做什麽?
展宴初和令玦對視着,喘息着。那一刻,兩個人,都處在放棄的邊緣。
令玦冷冷移開視線,掩飾一剎那的失控:“燈,還沒滅。”
展宴初順着令玦的目光看向燈罩內搖曳的燭火,那仿佛是他們最後的理智。他擡起手,用掌風熄滅了那盞燈。一瞬間,整個寝宮就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所有的燈都滅了。
一片漆黑中,展宴初重新壓上令玦。
令玦躺在床上,這一次,任由展宴初在他的身上攻城略池……
那極好的觸感引誘着展宴初瘋狂地索取着,使他迫不及待地想找到入口。他的手順着令珏修長光滑的大腿內側快速向上游移,直至他的下體。
令珏禁不住戰栗了下,緊緊攥住身下的床單,以免自己忍不住反抗。展宴初毫無經驗,只能用手指莽莽撞撞地尋覓着記憶中的那個秘密入口,然後将自己脹得發痛的男根擠了進去。
最秘密的地方被異物侵入,令珏再也無法冷靜,死死撐住展宴初的肩膀,恐懼,排斥,厭惡,痛苦,使得他渾身都止不住地劇烈地顫抖着。
展宴初在那本就狹小的通道裏感到一絲阻礙,不及細想,急不可耐地撐開,近乎粗暴地長驅直入。
“嗯啊——”令珏頓時痛得弓起身子,慘叫出聲。
“呼——”展宴初被夾得猛地停住,難耐地低喘一聲,在嘗到了那深處極致的緊致與火熱之後,頓時像是喪失了所有的耐性一般,立即瘋狂地在他的體內抽插起來。
令珏近乎自虐地咬住手背,咬到嘴裏都有了濃重的血腥味,也不願像個女人一樣說一句求他輕一點之類的話,只有痛得抑制不住時從喉嚨裏發出幾不可聞的幾聲低泣。但那樣被極力壓低的聲音,對于此時被藥物控制住的展宴初來說,根本聽不進去。他只想索取,只想盡情發洩……
展宴初抱着他盡情地律動着,直到釋放在他的深處,才趴在他身上休息了一會兒,卻在令珏試圖動彈之後,重新硬了起來,按住他,進行了又一輪的索取。吃了春藥又初嘗情愛滋味的展宴初,完全沉溺于那極致的歡愉裏。
令珏的前端,那被冷落着的男人的體征卻始終是軟着的。這場情事,他從始至終都在被動地承受着,只有被貫穿的劇痛,幾乎毫無快感可言。他卻寧可更痛一些,痛到失去知覺。
直到展宴初再也沒了動靜,令玦才艱難地下床披衣,掀開珠簾,走了出來。
他披散着頭發,衣衫不整,目光空洞,在混沌的夜色中踉跄的走着,每走一步,都牽扯起撕裂般的痛楚。他卻恍如已經察覺不到,只是兀自走着,英俊的臉上盡失了往昔的威嚴與高傲,只有讓人幾乎窒息的麻木和死寂。
令玦絆到了架子,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發出尖利的聲響。殿門猛地被人打開了,徹夜守在門外的蒲懷言帶着侍衛立即趕了進來。
“陛下!”蒲懷言挑着盞燈籠站在令玦面前。
令玦茫然地擡起頭,怔怔地看着那盞散着暖黃光暈,在寒風中來回擺動的燈籠,突然想起來幼時,蒲公公也是提着那盞不斷晃動的燈籠帶人沖了進來,他也是在逃跑中那樣被絆倒在地上。失去心智的母妃拿劍追上來,指着他,尖叫着:“你這個怪物!你為什麽要出生在這個世上!怪物!怪物!怪物!……”
被另一個男人貫穿那個私密之處時的感覺全部湧現了上來,令玦俯在地上劇烈的幹嘔起來。
“陛下。”蒲懷言上前吃力地扶令玦。
令玦像小時候那樣顫抖地抓住蒲懷言枯瘦而幹裂的手,啞着聲音道:“蒲公公。”這雙手是他唯一可以依靠的,卻已經那樣蒼老,無力,已經再也拉不動他了。
“乖,站起來。”蒲公公俯下身像兒時那般對令玦輕聲道,他的聲音已經蒼老的讓人幾乎難以辨別他說什麽,卻依舊像小時候那樣溫和。
令玦看着他,突然想起了蒲公公那日說的“老臣走了,可就再無人了啊!”,緊緊地攥住了蒲懷言的手。
“好。”令玦像小時候那樣回道,攥着他的手,自己吃力的站了起來。
蒲公公轉過身,對那些侍衛道:“陛下該沐浴了,下去準備吧!”
展宴初緩緩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紫檀木镂空雕花的通頂木床罩和金色的紗幔。
這,是哪兒?
展宴初筋疲力盡,擰着眉努力活動了下筋骨,感到渾身像是被榨幹了一般,使不出半點力氣,後腰也酸痛無比。頭痛欲裂,他倒抽着氣将手覆上額頭,昨晚的記憶突然間便一股腦兒的閃現出來。
金色珠簾後緩緩褪下衣物的令玦,被他壓到床上冷冷側頭閉目的令玦,在黑暗中因為被深入而隐忍低泣的令玦……他猛地坐了起來,掀開一邊的錦被。
床上只有他!
那一瞬間他甚至想要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個荒誕的夢,但是當他看到那錦被下的那一灘觸目驚心的早已幹涸的血跡時,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他震驚,慌亂,手足無措,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了床。
他赤裸着身子跪在地上,喘着粗氣,瞠目結舌的看着滿地狼藉的衣物,半晌,才抖着手,從地上胡亂的撿起自己的衣服,草草裹到了身上,掀開珠簾跑了出去。
殿門是敞着的,光線有些刺眼。
展宴初站在諾大的寂靜的殿中,擡起手遮了遮自己的眼睛,待适應後,才緩緩放下手,茫然的看向前方。殿外的青石大道上空無一人,只有守門的侍衛靜靜站在門的兩側看不見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麽?該去哪裏?該怎麽辦?
寒風迎面吹了進來,将他披散着的頭發吹得愈加淩亂。他穿着單薄的寝衣,卻感覺不到一絲寒冷,只是身體不受控制的在打着寒顫。
肩膀上傳來一陣暖意,他連忙側過頭。
蒲公公不知什麽時候站到了他身邊,為他披上了那件貂毛大氅。他看着展宴初茫然的臉,慈祥的微笑道:“好孩子,回去吧。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展宴初張張嘴,心裏有千言萬語,卻不知說什麽,良久,才怔怔道:“蒲公公,陛下,他……他流血了。”
那血算是什麽呢?處子的落紅?那是來自于一個男人的第一次,他覺得無從開口。
蒲公公顫巍巍拍了拍他肩膀,轉身走開,沒再說話。
展宴初愣怔地盯着蒲公公,想讓這位在深宮中唯一看起來能說些話的慈祥的老公公再對他多說點什麽,哪怕只是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卻看到蒲公公走到內室時,提起袖子偷偷拭淚。
他凝眉,心中竟突然隐隐作痛,拱手作了一揖,恭敬道:“下官……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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