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展宴初回到府中時,腦子裏還是渾渾噩噩的。

“少爺!少爺您回來了!”長福一見到他就急忙迎了上來:“怎麽樣了啊?”

展宴初正發着愣,沒回他。

長福急的忍不住拽住他胳膊:“到底怎麽樣了?您倒是跟小的說說呀!”

展宴初被他這麽猛地一拽,身子不由得晃了下,眼神飄忽的看向他,還是沒開口。

長福本就擔心的不得了,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還以為他闖了大禍,頓時萬念俱灰。

“完了完了完了!這下完了!”長福哭喪着臉,自言自語道:“少爺肯定是說錯了什麽話,得罪了陛下!”

他雙手合十,擡頭望天:“如來佛祖觀音菩薩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呀!我家少爺雖然嘴笨了點,可小人向您們保證,他絕對是個實打實兒的好人!您們可一定要保佑展府度過難關啊!”

“長福,好了。”展宴初見他急得都開始求神拜佛了,這才無奈地開了口,喊住他,悶聲勸道:“你就別瞎想了。總之,爹馬上就能回來了。”

“啊?”長福難以置信的立在原地:“救,救出來了?這就救出來了!”

“恩。”

長福激動地贊嘆道:“哎吆!少爺,您可真厲害!這怎麽辦到的啊?”

展宴初沒回他,徑自走進屋,又叮囑道:“我入宮面聖的事,吩咐下人們別和爹說,省的他擔心。”

長福站在門外連連笑道:“好好好!”說着,又興高采烈地對下人們喊道:“還愣着幹嘛!快去多準備些午膳,老爺也要回來了!”

展宴初一回到屋裏,就關上門撲到了床上,深深的吸了口氣,确定這是自己的床之後,才有了點真實感。

他緩緩舒了口氣,然後翻了個身,踢掉靴子,合衣躺在床上。

展宴初擡起手,用手背覆着額頭,盯着床帳上方久久地發愣。

昨夜就像一場纏綿悱恻的夢,他幾乎完全被藥物掌控了,沒有意識,只有欲望,可現下,那記憶中的感覺卻是如此清晰。是藥的關系麽?他竟然在一個男人的身體裏嘗到了那種極致的,讓人幾乎瘋狂的快感。展宴初無法相信,那個像只饑餓的野獸一般對着個男人索求無度的人會是自己。

一定都是那藥的作用!

展宴初擰眉。他不可能接受跟男人做這種事,哪怕是跟一個,一個有着特殊身體的男人。在從小就有着嚴格家教的他看來,這實在是不可思議,違背倫常的。

可是,想起床上的那攤血跡,他又有種奇怪的感覺。內疚,不安,甚至有種莫名的責任感。那是令玦的第一次。那樣清冷的,孤傲的,高高在上的男人的第一次。

眼前仿佛又閃過了令玦那對蹙着的眉,展宴初用手背覆住眼睛。

令玦沒有食言,展故果然很快便被放了回來。展宴初原本還擔心他問起其中的緣由,不好搪塞,哪裏知道展故似乎對自己被放出來這種事半點也不驚訝,一切如常,甚至壓根沒有多做詢問,仿佛被那個“暴君”從天牢裏放出來,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展宴初卻仍有些心神不寧,直到次日,又傳來一道聖旨。展宴初因随陛下遠征立下大功,特被提拔為殿前副都指揮使,官從四品。這樣的官銜,雖然高,但于展宴初立下的赫赫軍功而言,似乎也并不為過。

展宴初領了聖旨,才确定,他是真的不用擔心全家上下的腦袋了。

他不敢相信,那個性情古怪的暴君,真的就此放過了他。明明,那一夜,他看着自己時的眼神,是那樣冷決,犀利,充滿殺意。

不管怎麽說,這場災禍算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展宴初倒也是很看得開的人,關于那一夜的事情,盡管他心中困惑不已,但也不願再多想,徒增煩惱。

過去了,就過去了,就當那一夜,只是一場荒誕的夢吧,他想。

一日,展宴初正在家中練劍,大老遠傳來幾聲嬌俏地呼喚:“表哥,表哥!”

展宴初連忙收了劍。

一個少女徑直跑了過來。

那少女披着件白狐毛領的大紅袍子,裏面是一件粉色鑲金荷葉裙,看起來極為嬌俏。她笑吟吟向後院裏打量了下,然後在看到展宴初時,立即跑了過去,嬌聲喚道:“表哥!”

少女正是展宴初的表妹,窦府的千金窦如嫣。窦相素來溺愛子女,致使這大小姐被寵的不谙世事,驕縱潑辣的很。

展宴初笑道:“嫣兒,你怎麽來了?”

“怎麽?我不能來麽?”窦如嫣“哼”了一聲:“我可是背着爹偷偷跑出來看你的呢!”

“難得你這麽有心。”展宴初感激地笑笑,窦如嫣雖然性情潑辣,可他二人畢竟青梅竹馬,一同長大,展宴初心裏對她自然也是疼愛有加的。

窦如嫣看向展宴初俊朗的側臉,和挺拔的身形,想到他如今已是娶妻的年紀,又态度軟了幾分捂嘴嗔笑道:“表哥,這次,你要怎麽謝我?”

“謝你?”展宴初有些詫異。

窦如嫣見他一臉困惑,不滿的撇撇嘴:“真是個呆子!這次姑父入獄,我可沒少求我爹!現下姑父可已經平安無事了?你難道要忘恩負義?”

展宴初讪讪一笑,他雖是呆了點,可也自知展故出獄與窦如嫣這番苦求并無多大幹系,窦如嫣的爹正是當朝右相窦昆,窦昆權高位重,老謀深算,在朝中極有威望,就連令玦也要看幾分他的臉面。這次展故入獄,窦昆表面上會幫上一些,暗地裏自然會明哲保身。

展宴初卻也不好掃了窦如嫣的興致,笑道:“那倒的确該謝謝你!嫣兒想要什麽謝禮呢?”

窦如嫣白了他一眼:“謝禮謝禮,就知道謝禮。嫣兒才不缺那些呢!你遠征回來後,可有找過嫣兒?說,你這些日子都忙些什麽了?”

“我……”展宴初一時語塞,那些事情自然是說不得的。

窦如嫣知道展宴初是個老實人,也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卻故作委屈的道:“你如今在京城裏是風光了,那些大臣們可都想着讓你做上門女婿呢!哪裏還會記得我?”

展宴初看窦如嫣一副難過的樣子,也不禁心疼,輕聲安慰道:“嫣兒,表哥怎麽會忘了你呢?咱們從小一起長大,十幾年的情分,豈是說忘就忘得?”

窦如嫣看着他:“真的?”

“當然。”展宴初溫柔地笑笑。

“好。”窦如嫣似乎等的就是他這話,抿唇笑了下,停了一會兒,又問道:“那表哥,你到底什麽時候……”

“恩?”展宴初有些詫異。

“呆子!”窦如嫣跺着腳嬌嗔了一聲,攥着手帕,羞惱的轉過身道:“我問你什麽時候上門提親啊!你要是再不提親,爹可就把我許配給別人了!”

提親?展宴初微微蹙眉。他雖然在感情上有些木讷,但嫣兒的心意他并非不知,從前嫣兒并沒有明說,他也不願拂了人姑娘家的面子。可如今,她既然已經說出來了,也是時候該說清楚了。否則,男婚女嫁的年紀,這麽耗下去,對他,對嫣兒都不好。

“嫣兒,我……”

展宴初正猶豫着要怎麽開口,門外就傳來一陣盛氣淩人的聲音:“他敢!”

展宴初連忙站了起來,這聲音,不見人也知道是窦如嫣的哥哥,他在軍營的死對頭,窦如鶴。

窦如鶴大步走了過來,長福跟在身後連連勸道:“表少爺,表小姐她自己跑來的!跟咱們少爺可沒關系啊!”

窦如鶴沒好氣地對長福喊道:“死胖子,站遠點,別礙着我!”

長福最介意別人說他胖,登時憋氣的話都說不出來。

展宴初向來護短,見窦如鶴這般粗魯地對長福,心裏本已有了火氣。但念及窦如嫣還在一旁,終究忍住了,對長福道:“長福,你先下去準備你的。”

長福為難地看着展宴初:“少爺,這……”

展宴初笑笑,安慰他:“沒事。”

“是,那小的就先下去了。”長福後退了幾步,轉過身,在窦如鶴身後白了窦如鶴一眼,回房去了。

窦如鶴嚣張地抱起胳膊:“怎麽着啊?裝給誰看啊?小妹在這,你不敢動手啊?軍營裏怎麽教訓我的,來啊!”

窦如嫣看着他們兩個,不解道:“表哥,哥,你們……這怎麽回事?”

展宴初坦言道:“是,我是打你了。你在軍營中都幹了什麽,你自己清楚。”

“我幹什麽了?”窦如鶴不屑道:“展宴初,我的好表哥!我不就收拾幾個下屬麽?你就為了幾個酒囊飯袋來教訓我堂堂一個将軍?”

窦如嫣聽了,對着展宴初嘆氣道:“表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不過是幾個下屬,你至于跟哥鬧成這樣?”

窦如鶴見窦如嫣幫他說話,頓時氣焰更加嚣張,揚起下巴。

展宴初見他們兄妹沆瀣一氣,義憤填膺道:“那幾個下屬都是軍中傑出的将士,官階也不過在你之下而已,你卻逼他們跪在地上,學狗叫。我難道不應該教訓你?”

窦如鶴冷哼一聲:“本将軍那可是好心想教他們,在這個世上,從來站着的是人,跪着的是狗。永遠別做太出格的事情!”

展宴初聞言,神色冷了下來,走近他,一字一頓道:“窦如鶴,你與其每天擔心被別人搶了功,不如自己多練練你那蹩腳的功夫。整天吃些補藥是沒用的。”

窦如鶴被說到了痛處,咬牙切齒的瞪向展宴初:“你……”

展宴初走開了些:“我不想爹因為我和你的事情費心,如果你不想我動手攆你,毀了你那視如珍寶的面子,最好現在就自己走!”

窦如鶴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展宴初的對手,心裏對他也有些忌憚,只能惡狠狠啐了一口。

“我呸!走就走!以為本将軍稀罕在這兒呆!”窦如鶴報複似的走過去拉窦如嫣:“小妹,咱們走。”

窦如嫣有些不情願地被拉着往前走:“哥,你做什麽?別拉我呀!哎呀!你自己走!”

……

展宴初直到那對令人頭疼的兄妹走遠了,才無奈地嘆了口氣。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