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昏倒

南宮雪蕭嗤笑一聲：“你和趙國最有權勢的大臣講理？大人想殺誰就殺誰，他有至高無上的權利，和免死的金牌，沈姑娘，你現在該好好想想怎麽在蘇府活下去。”

沈幽全身被雨淋濕，額發貼着面頰，顯得五官很是幹淨利落，與輕雲姑娘真不一樣，南宮雪蕭第一次見這麽幹淨的女子，聽她說：“我就想活下去，所以大人要拿我怎樣就怎樣，沒關系，我不怕，也不怨。”

“那就祝你好運了。”

南宮雪蕭想起今兒沒吃着午飯，不免對沈幽心生怨隙，舉着傘離去。

沈幽重新暴露在漫天的雨水當中，她的面前是一扇緊閉的房門，內裏傳出一陣陣呻.吟，被雨水聲阻擋了些，仍舊逃不過她敏銳的雙耳。

那一天，沈幽似乎明白過來，蘇辭殺了那麽多女人，卻一直不殺自己的原因，他曾說自己的眼睛很無辜，他便是最讨厭這樣無辜之人，偏要毀了自己。

他讓沈幽跪在花廳前，看着他與輕雲姑娘在裏頭翻雲覆雨，用這世間最污濁之事，毀了她明亮的眼睛。

沈幽就跟蘇辭最讨厭的那一盆芹菜一樣，他不喜歡，便要毀掉。

原來自己就是一盤芹菜，也不錯，芹菜其實也很香，是一種很好的蔬菜，長得那麽讨喜，味道又特殊，偏生有些人不愛它，不愛就不愛罷，人各有所好。

再說了，蘇辭這樣的大佞臣，身體有病，心理也不大健康，沈幽怎麽會寄希望在這麽一個男人身上，她只想活下去，為她娘複仇。

說來說去，還是得感謝蘇辭蘇大人的不殺之恩吶，呵呵。

沈幽從午時跪到了戌時，漫天的雨水打在身上，她的身體已是冰冷，戌時過後，一衆護衛入了花廳，把輕雲姑娘擡出去，輕雲好像快死了，比沈幽好不到哪裏去，沈幽開心了些，誰讓輕雲故意害自己，她自己也讨不着好處。

不過沈幽看輕雲的模樣，大抵曉得蘇辭中的炎毒很是厲害，他先前殺害那些女人，可能亦是他自己控制不住體內的炎毒所致，但是獨獨留下一個輕雲，是為何？難道蘇辭真的對輕雲動了一絲恻隐之心，才沒對其下毒手麽？

想起先前蘇辭對自己心狠手辣的樣子，沈幽把心底那些猜測全部打翻，蘇辭肯定是想留輕雲姑娘下來以防沒有姑娘伺候自己，長安城沒人願意進蘇府，想從樓子裏買姑娘，人家都不樂意，蘇辭才在府中養着這個備用小妾。

雖然不曉得他如何中毒，沈幽覺得蘇辭也是個可憐人，不過可憐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無助的仰頭看向天上那個無底洞，不曉得這該死的雨何時能停。

花廳內一人攏了身上的長袍，立在微微打開的雕花門邊打量外頭雨水中的沈幽，看她跪了一下午，雙膝泡了這麽久的水，又疼又冷，沈幽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神情，她時而仰頭，時而嘟嘴，左顧右盼，瞅着有沒有機會逃走。

幸而中午吃了小半碗飯，肚子還能撐一會，只要肚子不餓，她就有滿滿的活力和這個佞臣抗争。

花廳內的男子擡手取了一塊食盒中的酥餅，咬下一小口，對這個味道不算讨厭，中午亦是沒有吃任何東西，他用了幾塊酥餅之後，先前的氣慢慢消散，偏頭看了一眼暗沉的天空，雨沒有停歇的跡象。

門外的張煥得了大人的吩咐，舉着把油紙傘步至沈幽跟前：“沈姑娘，大人命你去備晚膳，若是再不合他的心意，他就剪了你的頭發剁了你的腦袋，請沈姑娘這回得上心些。”

沈幽茫然擡首，小臉煞白，跟紙一樣：“他讓我淋了這麽久的雨，不怕我毒死他麽？”

張煥正了正臉色：“在下勸姑娘不要沖動，到時候是誰死還不一定。”

沈幽曉得蘇辭用飯會有三個人試毒，據說是三年前被下毒那回長的記性，算了，她不想繼續淋雨，雙手撐地站起身時，纖細的十指剛碰着濕漉漉的地面，她以為天黑，眼睛什麽也看不見，張煥看着地上暈過去的姑娘直搖頭：“這個樣子還想在大人身邊待着，啧啧，太脆弱了。”

沈幽以前是沒這麽脆弱的，誰讓她和蘇辭一樣，也中毒了呢。

她中的毒，一般不會發作，除非........她強行運氣使用武功，不出半刻鐘，會開始吐血，一直吐到身體裏的血空了。

被姐姐下毒之後，她的身體便不堪一擊。

今日在雨中跪了一下午，沈幽一時氣血不順，暈過去，張煥回身看向花廳裏的男人，男人看着暈過去的沈幽沒說話，張煥自作主張把人抱回了房間。

她渾身濕透跟剛從水裏撈出來一樣，蘇辭示意左右護衛把她丢進浴桶裏去泡了一道熱水，被丢進浴桶之時，她尚未脫去衣物，蘇辭看見她身上的那身衣裳，面露不悅：“扒了她的衣服。”

張煥愣神，這女人是大人房中的，怎麽也輪不到自己來扒衣服，他為難的看向大人，蘇辭上前兩步，伸手扒了她薄薄的衣裳，張煥以為大人又要洩欲，急忙帶人退出後室。

蘇辭将那身衣裳丢棄在地，這個女人好大的膽子，敢私自穿自己的衣服！

等他的目光重新挪回浴桶中的女人身上之時，她只剩一條粉色的肚兜，豐滿圓潤的胸脯一覽無遺，小腹也是平坦極了，雪白細膩的肌膚跟長了刺一樣，紮眼睛，他瞳孔收縮，目光強行挪到沈幽的臉上，她閉眼睡去時，五官極淡，溫柔得不像話，與醒過來之後，明豔張揚的她，很不一樣。

他立在那處良久，審問自己為何留她下來，要說為了自己的欲望，他有很多辦法可以洩欲，不缺這一個女人。

那是為何呢？

第一次見她，就很讨厭這個女人，她滿面無辜，雙瞳清澈，幹淨的她遇到污濁的自己，蘇辭當時是要殺了她的。

後來，鬼丫頭三番五次詐死，竟然一直活到現在，蘇辭也有些驚訝，她的本事不小，一次一次逃脫，也許，是自己有意讓她活着，畢竟這世間，就這麽一雙好看的眼睛，能進入他污濁不堪的內心，被她赤裸裸的審視，蘇辭渾身不自在，又總覺，暢快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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