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懲罰

“夥食不錯。”

蘇辭俯身打量這二人的碗，沈幽吓得咽了一大口飯，嗆住。

張煥看大人來了，急忙放下碗站立起身：“大人，屬下不該吃獨食。”

蘇辭冷冷掃他一眼，張煥覺得脊梁骨疼，蘇辭道：“本官記得，這個廚房是專門給本官做膳食用的，何時輪得到你們在此用飯？”

沈幽不解道：“我幹活累了，給自己做頓飯還不行嗎？你也太沒有人性了！”

“跟我談人性？那就再讓你看看更沒有人性的事情。”

蘇辭背手走入廚房，對仆婦和韋大廚道：“從今日起，後廚所有事歸輕雲管理，誰不服管，按照府裏的規矩處置，一次不聽話的，仗責二十，兩次不聽話的，仗責五十，第三次還不懂規矩，打死為止。”

這話是說給沈幽聽的，原先她教訓了韋大廚兩次，這後廚之人便全都把她當主子了，她說一不二，現在蘇辭故意弄個輕雲過來管着這裏，不就是讓沈幽難看，讓她受欺負麽？

沈幽不服氣道：“這廚房裏誰掌勺就聽誰的，再來個外人，我不服氣！到時候打死她，大人別怪我！”

蘇辭冷眼盯着她：“她死了，我讓你陪葬。”

蘇府這些護衛沈幽打不過，蘇辭的武功雖然沒顯露過，感覺也挺高，沈幽更打不過，她肝顫了顫，嘴硬道：“反正誰也不能欺負到我頭上，誰敢欺負本姑娘，本姑娘跟他拼個魚死網破！”

“好，沖你這一句話，來人，給沈姑娘上板子。”

蘇辭正色道。

張煥在旁邊示意沈幽少說兩句，沈幽現今是吃飽了，有力氣說話，被蘇辭一激，偏頭看見外頭的護衛，一擡腿沖出去，平地躍上屋檐，小小的少年郎面目幹淨利索，不見哪裏特別好看，就是忍不住多看幾眼的容貌，蘇辭緩步走出廚房，立在院中道：“沈姑娘，你膽敢離開這個院子，就是五十板子，如若你再想逃離蘇府，就是第三次不懂規矩了，本官不介意把你打死。”

本來跟蘇辭蘇大人頂嘴，要罰二十板子，沈幽現今又準備逃離，蘇辭便給她加到五十板子，若是沈幽離開之後朝府外逃離，蘇辭就讓她死。

沈幽嘗試過蘇府護衛的厲害，這麽幾百號人，她又中毒，不能挺過半刻鐘，半刻鐘之內逃出去，何其艱難。

屋頂上的姑娘睜圓了眼睛朝遠處的長安城望去，眸中閃過一絲不舍，底下的玄袍男子嚴肅了神色，俊逸的身形筆直硬挺，薄唇微抿，臉上藏着幾絲厲色。

二人遙遙對視一番，沈幽立馬慫了，她寄人籬下，還談什麽顏面，能不死就不錯，蘇辭見她一躍而下，兩旁的護衛立刻上前拿人，沈幽跪地擡首，對玄袍人道：“總有一日我要堂堂正正從這裏出去。”

蘇辭嗤笑：“沒有本官的允許，誰也不能從這裏離開，你以為你是誰？”

沈幽白了他一眼：“那就走着瞧。”

二十個大板子打在身上，饒是自小練武強身的沈幽也頂不住，她好歹還是個姑娘家，左右臂膀被人按死，貝齒咬唇，未發出一聲痛呼，韋大廚在旁邊看着都疼，沈幽落了一身冷汗，臉色煞白，比她身上那件舊衣裳的顏色還差些。

蘇辭看她一副倔驢的樣子，嫌棄地“哼”一聲，轉身離去，沈幽被打了二十板子後，趴在地上久久起不來身，外頭輕雲姑娘就施施然進來，滿面憐惜：“喲，沈姑娘，又惹大人生氣了，還挨了板子？”

她分明是來看好戲，好戲沒看到，只看到個落幕，沈幽扶着腰趴在井檐喘息，道：“我惹大人生氣，與你何幹？輕雲姐姐想瞧好戲，可惜了，好戲已經過去了，下回得提前告訴你一聲，讓你踩着點過來。”

輕雲姑娘今兒穿了身翠綠的衣裳，與春色十分搭調，她走路一扭一扭，跟條小水蛇一樣：“往後可是我管着後廚，你嘴巴這麽不讨喜，大人吩咐過了，二十板子開始，往上加，沈姑娘，你當心點。”

沈幽想起這茬，點頭：“好，我不說話了總可以罷！”

輕雲大搖大擺的走進廚房，掃視一番，道：“廚房這麽髒，藏了多少污垢，下午把廚房掃灑三遍，等我回來的時候，不能見着丁點污漬，否則.......我讓你舔幹淨。”

沈幽輕嘆一聲，等輕雲一走，韋大廚立刻跑上來扶起沈幽：“放心，廚房有我們，沈姑娘你去後頭歇着就是！”

他一副包你滿意的神情，沈幽奇怪的看着他：“你沒聽清楚大人的話？”

“什麽話？我都聽清楚了啊，不聽話打板子嘛！”

“大人說這後廚聽輕雲姑娘的，你怎麽還對我這麽好，不會心裏有鬼罷？”

韋大廚曉得沈幽武藝高超，縱然大人發話，他私底下也得把沈幽當主子供着，就怕沈幽秋後算賬，韋大廚說：“小的聽見了，大人又不在，你也受了傷，趕緊歇着，後廚有我們掃灑，保準那個輕雲姑娘挑不出毛病。”

沈幽狐疑的看了他幾眼，腰上痛着，一步步挪到後院，借了一個婆子的床鋪歇下。

張煥回到書房，蘇辭将其喚到跟前：“去外頭找幾個裁縫，連夜趕做兩套女裝。”

“大人，是給哪位姑娘定做？”

蘇辭的目光望向後廚的方向，張煥疑惑起來，後廚現在是輕雲姑娘在管理，但是掌勺的又是沈幽姑娘，不過輕雲姑娘來府中時日長，沈幽方才又被打了一頓，這便是失寵的征兆，他了然，大人必定是要帶輕雲姑娘去參加花萃宴了。

張煥一副心領神會的表情離去。

輕雲姑娘甫一出後廚，見張煥早已候在外頭，道：“大人明日要攜家眷去參加花萃宴。”

輕雲緩笑：“家眷？那不就是我了，謝謝張大人提點，奴家這就去準備着。”

先給輕雲報了信，張煥便出府尋了兩位長安城最好的裁縫，帶到輕雲房中，量了身形，挑了款式，裁縫即刻去趕做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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