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太子

紙燈籠從湖邊起飛，越過碧綠的湖面，飛到了對岸，皇子驚喜的看着燈籠道：“姐姐你真厲害！”

“當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誰！”

沈幽自豪道。

“話說，姐姐你是哪位大人的家眷，怎麽本殿下從未見過你？”

“我叫沈幽，是随北省侍中大人入宮的。”

“北省侍中......你指的是蘇辭蘇大人？”

皇子看沈幽的目光變得古怪起來，他将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三遍，沈幽渾身起毛，為何這樣看自己？

“殿下為何這樣看我？”

她摸摸自己的臉蛋，也沒貼花呀。

“你.......怎麽活下來的？蘇大人不是得了怪疾，遇到女人就會殺了她？”

“這........”她想起蘇辭的叮囑，道，“大人每日都需要女人伺候，不過我只是個廚娘，大人對我沒甚興致，其實他也不壞，就是惡疾纏身，才被迫殺人，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而已，也不能全怪他嘛。”

皇子想起廟堂之上關于蘇辭的謠言，常聽父皇和母後說，蘇辭蘇大人權傾朝野，無人可以控制他，是把殺人的利刃，渾身染血，毫無人性，但是看沈幽的反應，蘇辭好像還沒壞到那個程度，皇子道：“姐姐你做飯很好吃？”

“啊，勉勉強強，哈哈哈！”沈幽謙虛了一番。

“找個機會，姐姐給我做頓飯罷，宮裏的廚子我都膩歪了！”

“可以，殿下喜歡就好。”

二人聊天之際，燈籠已經飛到湖的另一邊，對岸之人紛紛擡頭，見那盞燈籠在頭頂盤旋了一會，遇到一陣風，歪斜着朝一顆參天的樟樹撞去。

“不好，燈籠被挂住了！”

皇子遺憾道。

沈幽一瞧，微笑道：“小事一樁，我去取下來！”

衆人看見一位姑娘腳踩湖邊一方巨石，點足飛身，掠過寬闊的湖面，到了對岸之後落地又借了一把力，飛上了數百丈的古木，伸手一拍，脫離枝芽攔截的燈籠，搖搖晃晃又朝天空的更深處行進。

“好！”

衆人一陣喝彩，對沈幽誇贊有加。

待沈幽飛身回來，皇子高興得扯住她：“姐姐，你會輕功，也帶我到那屋檐上去瞧瞧可好？”

他的手遙遙指着鶴蘭苑中最高的一處宮殿，足有三層樓高，自小被養在深宮，他極想瞧瞧外頭的世界是個什麽模樣，可是不等他繼續說話，周圍的宦官就有意見了：“殿下，您可不能做這麽危險的事情，皇後娘娘和陛下該擔心您了。”

皇子眼中閃過一絲不悅，沈幽看他很想上去瞧瞧，自己這點武功，保護一個孩子不成問題，不過周圍這五六個宦官是個大問題，便道：“殿下，上頭很危險的，咱還是別去了，我對這座園子還不熟悉，不如殿下帶我随意走走？”

她偷偷朝皇子眨眼，皇子會意，朗聲道：“成，本殿下就屈尊纡貴帶你逛逛園子，其他人就別跟着本殿下了，天天都帶着你們這些個奴才，看都看膩歪了！”

一衆奴才左顧右盼，留在原地等候殿下，二人手挽手朝後頭行去，等避開衆人，皇子對沈幽說：“現在可以帶我上去了嗎？”

沈幽左右瞧瞧，說：“成！”

她抱起十一歲的殿下，飛身攀爬到了高樓之上，殿下迎着正午的太陽極目遠眺，這是一種他從未體驗過的興奮感受，他以手作簾，笑道：“沈幽姐姐，這地方風景真好，整個皇宮都在眼底，每條路都看得清楚，還有路上都有誰在走路，本殿下都看得到。”

“殿下，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我是即墨羽。”

“即墨羽？那你不就是大皇子？也就是太子殿下？”

“正是本殿下。”

沈幽才曉得自己把當今太子殿下帶上了三層樓高的屋脊，而且，現在這座高樓之下，聚集了一幫人，都以為太子殿下被自己挾持，要跳樓。

她扶額嘆息一聲：“殿下，你看看底下，待會我被那幫禁軍和校事府的人捅成窟窿的時候，你記得幫我撿個棺材好好埋了。”

即墨羽也看見底下緊張的人群，道：“這些人就是這樣，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煩死人了。”

“咱們還是快些下去罷，我可擔不起這個挾持太子的罪名。”

“不行，本殿下還沒看夠呢。”

即墨羽執意不下去，這個年紀的孩子多數都叛逆，沈幽看見人群中的德隆帝和白皇後，還有蘇辭，這三人的表情是不一樣的，陛下和皇後滿面緊張，蘇辭身上冷得結冰，沈幽扯了扯即墨羽：“殿下，我害怕。”

“怕甚，回頭我跟父皇求情，他一定不會拿你如何。”

“殿下，相比較于陛下，我更怕蘇大人.........”

“這.......蘇大人惡名在外，本殿下就沒辦法了，你好自為之罷。”

即墨羽推脫的很快，沈幽垮臉，一把抱起即墨羽：“不行，我得把你帶下去，不然我就活不了了。”

即墨羽已經十一歲了，身量還算高大，沈幽細胳膊細腿，一下抱不穩，腳下滑了一片瓦，二人朝屋檐而去。

當時沈幽的心是懸着的，她看着自己下落的身形，手中還抱着一個半大的小子，要多沉有多沉，沈幽欲哭無淚，自己這個挾持當今太子的罪名這下子坐實，她真是百口莫辯了。

下頭的一衆朝臣和陛下，以及白皇後原先都在前頭飲酒行樂，完全是沈幽這個沒腦子的姑娘，帶太子上了陛下身後這座三層高的宮殿，一下子站得比陛下還高，自然引人注目。

校事府和禁軍已經将下頭圍住，還端來網子，準備接住下墜的二人。

蘇辭看沈幽是抱不住太子即墨羽的，他心中暗罵一句“蠢貨”，腳尖一點，飛上屋檐，從勉強維持身形的沈幽手中接過即墨羽。

二人打照面之時，沈幽擺出一張哭臉：“大人，我不是故意的！完全是被他害了！”

她指的是即墨羽害自己，即墨羽大義凜然道：“蘇大人，的确是我要求沈姐姐帶我上來，你要怪就怪本殿下，別為難姐姐！”

蘇辭輕輕給了她一個眼刀，抱着人躍下高樓，沈幽也從後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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