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發燒

南宮雪蕭急忙否認，賠笑道：“屬下可不是這個意思，上回沈姑娘就同屬下說過，她覺得大人有些不近人情，怎麽樣一口水總是得給她喝的罷，沈姑娘雖然是個庶出的女兒，可是姜國皇族與滄劍派的幹系，皇族與沈姑娘的幹系，她都值當大人對她更好一些。”

南宮大人的話，拐彎抹角的全是在說蘇辭對沈幽不好，蘇辭臉上結冰，道：“中午不留你用飯了，現在滾。”

“大人，我該死，我不說了，求你賞我一口飯吃！”

南宮雪蕭求饒。

“哼，本官早就該殺了她，還惹得你來罵本官冷情。”

“不如我現在替大人一刀解決了她，免得大人煩心。”

南宮雪蕭拔刀，走入牢房內，蘇辭從後步入牢房，緩聲說：“把她抱走。”

南宮大人問：“怎麽，大人你不忍心了？”

蘇辭給了他一個狠厲的眼刀，大步離開牢房。

南宮大人渾身打了個激靈，俯身抱起輕飄飄的沈姑娘，離開地牢，送入蘇辭房中。

蘇辭命人把她丢入浴桶中，南宮雪蕭識趣的退出去，張煥端進來湯藥，蘇辭上前掰開沈幽的嘴，給她灌下肚之後，讓她泡了半個時辰，滾燙的水逼出了汗珠，拿一張大毯子裹起人，丢到床上。

蘇辭打濕一塊汗巾，敷在沈幽滾燙的額頭，她突然抓住蘇辭的手腕，好像是做噩夢了。

他不曉得沈幽做了什麽夢，他的注意力卻放在沈幽的左手臂上，原先二人根本沒有這麽近距離接觸過，這會他才發現，沈幽的左手臂上有一條蜿蜒如蛇的傷口，從手腕一直到胳膊深處，好像是被人故意割開整條手臂，這麽嚴重的傷，會影響左手的使用，怪不得沈幽極少見她用左手做事。

正常人的确是喜歡用右手，但是蘇辭早先便注意到，沈幽的左手行動不便，習武之人的最高境界是，雙手并用，沈幽武功很高，左手卻極其不靈敏，原來是這個傷口所致。

她經歷過什麽，會留下這麽重的傷？

沈幽夢中仿佛置身于一片燃燒的火海中，翻滾的熱浪朝她一下一下擊打，紅色的火焰将她從頭焚燒，烏黑的長發慢慢燒成灰燼，然後頭皮被燒化，露出裏頭粉紅的血肉，眼珠子也化開了，她對于看不見東西很是恐懼，睡夢中的手在奮力抓住身旁之人，蘇辭看着自己被她摳出血印的胳膊，眸中閃過一絲不悅，掰開她的手指，沈幽一下子失去依靠，縮在被褥中，成了一只剛出鍋的熱饅頭，又白又燙。

沈幽口中喊着渴，火海中便出現一汪清泉，她奮力的爬到泉水邊，“咕嚕咕嚕”喝了一肚子的水。

那種暢快淋漓的感覺，從未有過的舒爽，令她頭腦清明，頓時有了意識。

甫一睜眸，頭頂的男人面露不悅，嫌棄道：“敢把本官的手摳出血，該打二十板子！”

沈幽還不曉得自己在何處，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麽，剛才還看見到處都是火，怎麽突然就變成了頭頂這一張冰山一樣的臉？

她眸光清冷，熠熠生輝，跟寶石一般璀璨閃耀，蘇辭說完話，不見她有任何反應，就是怔怔的盯着自己，蘇辭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沈幽的臉色立刻就難看起來，望着他不明所以。

“本官可告訴過你，最讨厭你這雙眼睛，裝什麽無辜？”

他一用勁，沈幽本就白的臉，跟死人一樣。

“你不僅身體有病，心理也有病！”

沈幽唇中擠出這一句話。

“我把你的眼睛剜了，可好？”他饒有興致的盯着身下之人。

“不好，我很喜歡自己的眼睛，我不舍得，也不會讓你這麽做！”

“你又喜歡自己的長發，又喜歡自己的眼睛，你這副身體上，有什麽是你不喜歡的麽？”

“我身體上所有的東西，我都很喜歡，才不像你，因為厭惡你自己的一切，所以要用殺人，來緩解自己的痛苦！”

沈幽算是看清楚，蘇辭厭惡他自己的雙手滿是鮮血，故而讨厭所有純潔善良的東西，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說讨厭自己無辜的眼睛，不就是因為他自己不無辜麽？

她的話仿佛戳中蘇辭的痛點，蘇辭蘇大人緊擰的眉頭松懈了一下，立刻皺緊，眸中的厲色愈發明顯，像火山一直在積聚能量，終于爆發，噴射而出的熔岩将他身下之人灼傷。

“放開我，你這個瘋子！”

“你不是最在乎你自己的清白，今兒本官就把你在乎的東西一件件拿走！”

他忍了三天，沒碰輕雲，沒弄女人進府，其實長安城已經買不到女人了，因為大家都曉得，蘇辭絕不留活口，他忍得好辛苦，真想拿把刀把他自己戳死！

沈幽在地牢裏待了三天，蘇辭就受了三日的折磨，還不是這個鬼丫頭，他早就該把她法辦，何苦留着她讓自己受虐！

蘇辭壓在沈幽身上，雙手輕松控制她扭動的身軀，沈幽罵他“混蛋”，蘇辭早就聽夠了這樣的謾罵，長安城的百姓，罵他的話比這個更難聽，更不能入耳。

“你慢慢罵，比這更難聽的，我都聽過。”

“你以虐待我為樂？為什麽不找別的女人，找輕雲啊，她很喜歡大人，比我喜歡你。”

“輕雲.......”

蘇辭狠厲的表情愣了一下，冷笑：“本官早就厭煩她了，本官喜歡新鮮的處子。”

沈幽看他發狂起來是沒有理智了，着急之間伸手拔下自己頭上的玉簪，刺入蘇辭的手腕，鮮血飚濺，她滿面是血，蘇辭擡手給了她一巴掌：“賤人，敢傷本官！”

她趁蘇辭痛苦捂住手腕之際，從床上爬下，朝門口逃去，蘇辭的身形很快，一下擋住門，薄衣下他強健的肌肉隐隐若現，沈幽顫抖着往後躲，蘇辭面色較之前恢複了一些，冷臉捂住自己的傷口，驀然倒地，痛苦得縮成一團。

沈幽不曉得他到底怎麽回事，遠遠問一句：“你怎麽了？”

“快，再刺我一次！”

“你不是要殺我麽？做什麽又自虐啊？”

蘇辭面上一層冷汗，皮膚底下又跟燒了火油一般灼燙，現今正遭遇冰火兩重天，痛苦得想死，他艱難地擠出三個字：“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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