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平安夜

第二天是工作日，慕希夷不在家，祁嘉樂如釋重負。

她真不明白為什麽慕希夷一有空就要「檢查作業」。

她知道自己處處不如江清顏，但慕希夷那樣拔苗助長也很有問題吧？

應付他比照顧慕大少還累。

慕大少也真辛苦，生着病還要外出辦事，聖誕節就要到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趕回來。

祁嘉樂有意給慕大少送禮物。

這段時間，她被慕大少保護的很好，在慕家的日子仿佛重獲新生，她想借聖誕節送禮物，對他表達自己的感謝之情。

這純屬她的自作主張，應該跟慕希夷打個招呼。

但一想到慕希夷，祁嘉樂就肩膀疼。

思來想去，她給他發了條短信，算是備個案。

結果短信剛發出去，手機就嗡嗡的響起來。

這只手機到她手裏後約等于擺設，突然響起來，倒是把祁嘉樂吓一跳。

祁嘉樂一看，慕希夷的電話。

該不會是告誡她不要多管閑事的吧……

算了，挨罵就挨罵，祁嘉樂接起來。

出乎意料，慕希夷并沒說她多管閑事，開口就問：“你要買禮物？”

“是的。”

“買什麽？”

“這個，還沒想好。”

“工作結束後我帶你出門。”頓了頓，他又加上一句，“我也要買。”

慕希夷好像很忙，說完就挂了，留祁嘉樂一人拿着手機傻眼。

他要跟她一起買禮物？

不要啊！

早知他不反對，她就不多這個嘴了。

慕希夷做事雷厲風行，祁嘉樂哪敢耽誤他的時間，提前列好了禮物清單。

不止慕大少，家裏傭人也都有一份。

至于慕希夷，她也不知道他看不看的上自己的禮物。

擺脫高利貸後，慕希夷按月往她的卡裏打錢。

反正手頭寬裕，還是買吧。

有備無患。

晚上，慕希夷果然回來接她。

兩人在餐廳吃了晚飯，然後逛街買東西。

街上的節日氛圍濃厚，滿街的霓虹燈下，不畏嚴寒的年輕男女們手拉手走在一起，也是姹紫嫣紅的風景。

祁嘉樂一直跟慕希夷保持兩步以上的距離，免得被人認為他們是情侶，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慕希夷看着祁嘉樂按照清單一樣樣的給別人挑禮物，心裏不大高興。

她對傭人的關心居然多過他！

什麽帽子，圍巾，香薰，手帕，加濕器，潤喉糖，鼻塞噴霧……

零零碎碎，林林總總。

祁嘉樂買東西很快，沒一會兒就解決了。

她推着購物車，對站在聖誕樹旁邊、一臉不高興的慕希夷說道：“慕先生，您喜歡什麽樣的禮物？”

慕希夷的臉色這才緩和：“我也有份？”

“嗯。”

慕希夷問：“你要給大哥送什麽？”

祁嘉樂說：“我不知道江小姐會給他送什麽，所以問問你。”

清顏麽……

從便宜的滴膠到價值不菲的高定，江清顏什麽都送。

不管她送什麽，大哥都高興。

慕希夷說：“你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就好了。”

祁嘉樂這才放心的點點頭：“我打算給薄辰織一條蓋毯。”

慕希夷皺眉：“蓋毯那麽大，你趕得上嗎？”

“我算過，趕得上。”

慕希夷說：“那你多織一條，我也要。”

祁嘉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啊？”

“我正好缺一條蓋毯，看書的時候可以蓋腿……你不是有時間麽，多織一條也沒什麽吧？”

說完這番話，慕希夷想落荒而逃。

他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麽。

好像自己很缺毯子似的。

祁嘉樂也沒多想，說：“那好吧，你喜歡什麽顏色？”

“白色。”

祁嘉樂去拿毛線，慕希夷幫她推着購物車。

她除了白色，還拿了好幾種別的顏色，一想到這些顏色全是屬于大哥的，慕希夷又別扭起來，臨時加了要求：“我的毯子上要有名字，要……紅色的線。”

“好，好。”祁嘉樂又拿了一團紅色毛線。

看到自己的紅白兩線在購物車裏勉強占據半壁江山，慕希夷總算好受一點。

結賬的時候，慕希夷要刷卡，祁嘉樂沒讓他給，自己付了賬。

她把他的卡放回他手裏，笑道：“這是禮物，不用你花錢。”

慕希夷恍惚了一下。

購物結束，祁嘉樂滿載而歸，慕希夷兩手空空。

直到回了家，祁嘉樂才恍然想到這個問題——

慕希夷不是說他也要買禮物嗎？怎麽盡是她一個人在逛？

不過應該也沒什麽影響。

他還不是想什麽時候出門就什麽時候出門。

祁嘉樂開始動工織蓋毯。

她早就想好了慕大少的蓋毯圖案，淺綠色的底加上金色的小雪人小雪花。

雖然幼稚了點，不過也是為了迎合節日嘛，而且只在家裏用，又不會拿出去。

慕希夷的就更簡單了，白毯子上用紅線繡個名字就行。

祁嘉樂織着毯子，想着慕大少，這麽冷的天，也不知護工能不能好好照顧他。

另一邊的慕大少也在想她。

他剛從整形醫院回來，經過權威專家開會研究，他們确定他已經可以接受面部清創手術。

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慕大少打開了手上的小盒子，裏面是一枚閃亮剔透的鑽石戒指。

這就是他給清顏準備的聖誕禮物。

這次，他一定要親手給她戴上，再也不跟她分開了。

真想給她打個電話，不過，這時候她應該已經休息了，還是讓她好好睡吧。

祁嘉樂緊趕慢趕，終于在平安夜裏把毯子織好了。

她接連熬夜，困得不行，繡完慕希夷的名字後，腦袋一歪就睡着了。

慕希夷晚上出來喝水，見她房間的燈還亮着，忍不住敲門，打算提醒她注意時間。

大哥天亮就回來了，她這麽熬夜，明天還能起床嗎？

房裏沒人應。

傭人也都睡覺去了。

慕希夷心如擂鼓，鬼使神差的推開了她的門，發現祁嘉樂趴在床邊，睡的正香。

她一手墊着腦袋，一手抓着白蓋毯，兩根棒針散落在一旁的地毯上。

慕希夷走過去，撿起棒針，又把她抱起來。

上次他抱她，情況緊急，全身僵硬。

這次他抱她，周圍沒人看着，他終于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輕飄飄，軟綿綿。

她的身體又暖又甜。

慕希夷把她送到床上。

他像被蠱惑了似的，一直保持着放下她的姿勢，直直的看着那張熟睡的臉。

他知道自己應該離她遠一點。

但是他做不到。

如果……

如果吻了她，也不會有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