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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族?好吧,無良的小白作者白小月終于又發現了一個新的生物種類,請原諒當初一門心思在兩個主角身上灑狗血的她吧。

白小月不了解,并不代表在場的其他三個人不了解。相比于奧利西斯冷淡地沒有起伏的神色和白小月懵懂不知的神色,希亞和那個藍發男人的面色顯然更加複雜一點。

希亞轉頭去拉藍發男人的手,美麗的臉上不知轉過多少複雜的情緒,可是等她再度擡頭,卻依然是那個美貌溫柔的女人:“你以為,我很想殺人嗎?”她淡淡地反問了一句,随即便輕聲笑了笑,笑聲短促而冰冷,“你既然知道恩格他是海族人就應該知道海族人的壽命是要比我們這些大陸上的人短很多的。”

是的,海族人有着驚人的美貌和誘惑的歌聲,他們生來就是為了魅惑衆生。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的壽命總是要比大陸上的那些人類短很多。東方有句古話“紅顏薄命”,正是合适他們。

希亞不顧恩格那焦急的神情,揚着光滑的下巴略帶驕傲地說道:“你既然看得出恩格是海族人,也應該知道吧,從我出生之時,我便擁有可以和一切生靈對話的能力。無論是魔獸,還是海族人。”

和一切生靈對話的能力。白小月這個時候才明白奧利西斯為什麽會在初見之時便表現出對希亞的“興趣”,以及後來奧利西斯口中那個“那麽好的天賦”是指什麽。哪怕是被稱作是最親近自然的精靈一族也無法做到這一點。對于一個人類來說,希亞她,的确有值得驕傲的本事。

恩格的喉嚨間發出急促的聲音,那聲音裏充滿了難以言述的焦急擔憂,但聽上去卻好像是飄揚在海底的美妙樂章,起起伏伏地漂浮在空氣裏,有着令人沉醉的美妙。

希亞轉過頭來,卻只是伸手輕輕地拉了拉他的手,柔聲道:“到了現在,瞞着他們也沒用的。”她的語氣柔軟到了極致,就好像是母親戀戀不舍地看着她未長成的孩子,一顆心也柔軟到了極致。

白小月站在一側看着她們兩個濃情蜜意秀恩愛,忍不住有了一種”其實我才是殺人兇手吧“的感覺,很是矛盾。

安撫好了恩格,希亞這才接着剛剛的話題接着說下去:“恩格是從他們族裏出來歷練的,他遇見我時我才只有七歲。我沒有了父親和母親,一個人守着一個破屋過日子。若不是恩格,根本就沒辦法活下去。”她說到這,眼角餘光忍不住投向恩格,柔和了目光。她停頓了過了一會兒才慢慢接着說下去,“是恩格他幫我一起建房子,搭蜂巢,可等我十六歲的時候,他的衰老期卻來了。那個時候,我們兩個人都很絕望......”

“所以你就開始殺人了?”白小月想起黑魔鳥那巢穴裏狼藉的場景,忍不住打斷希亞的話插嘴道。

希亞的唇角卻含了一絲冷冷的笑意,看上去就好像是染上的月光的花朵兒,柔軟而冷清:“我說過,沒有人從一開始便是想要殺人的。”她頓了頓,然後才用近乎回憶一般的口吻接口道,“為了陪伴我,恩格并沒有像其他海族人一樣完成歷練就回海族,所以他的衰老期比其他海族人都來得早的多。我是看着他一點一點衰老,一點一點地臨近死亡的。”看着那心愛的人的衰老與死亡,她只覺得心如刀割,恨不得以身代之。她甚至想過讓恩格回海族,她是真心喜歡恩格,滿心滿心都只盼着他能好過些,只要能讓恩格好起來,她情願和恩格分開。

可是恩格不願意。希亞有多愛他,他就有多愛希亞——他的壽命已經不多,情願守在希亞身邊。他們整日守在一起,朝夕相處,越是甜蜜心上卻越是苦楚,可是越苦楚他們越是想要守在一起,如同惡性循環。

關于第一次的殺人過程,希亞顯然并不想多說,她只是用陳述結論一般的語氣開口道:“可是在那之前我都不曾想過殺人,直到後來我和魔蜂一起聯手殺了一個想把我帶走交給教廷實驗的神父。然後我才發現,人血竟然可以緩解恩格的衰老。”

若是不知道這個奧秘,希亞估計也會像尋常的女人一樣,無可奈何地看着心愛的人慢慢老去、死去,或者跟着殉死或者忘卻過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可是,當她發現人血竟然可以緩解海族人的衰老之時,那種誘惑對于一個一心愛慕情人的女人來說幾乎是無法抗拒的。

如果可以活着,那為什麽要選擇死亡?這個問題就像是潘朵拉的魔盒時刻的引誘着希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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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遇見恩格之前,希亞的日子一直都很苦、很苦,不只是物質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因為她的天賦,她從小就可以和魔獸們一起玩耍,這種近乎異類的行為導致了她父母對她的冷淡,甚至還有一切品行惡劣的男人覺得她腦子不正常想要欺辱她。她活在所有人的漠視中卻也希望可以得到別人的關愛。所以,她遇見恩格,就好像幹枯的土地遇見甘露,整個人都真正地活了過來。

恩格多好啊,她難過的時候他會安慰她,唱歌哄她高興;她貧困的時候,他會手把手地教她謀生;她渴望他人關愛的時候,是他首先教她學會什麽是愛。哪怕是她自己去死,她都不願恩格去死。

神父的血的确讓恩格的衰老緩解了很多,可是,那些死血的效用漸漸降低,血也漸漸沒了。希亞剛剛開始的時候試着想要去那些墓地,收集死去不久的人的血,可是她很快便發現,死血的效果并沒有活血好,而且死人畢竟是有限的。重新走入死胡同,希亞漸漸又開始絕望起來。

直到有一天,她從墓地收集了人血回去。她忙碌了一整天,既擔心家中的恩格又害怕會被人發現,一顆心繃得緊緊的,七上八下。

就在那個時候,月光下面卻忽然照出一個男人長長的影子。是附近出了名的浪蕩子——凱頓,他看着希亞的目光就好像是看着肥肉的惡狗,垂涎至極,好似帶着口水,猥瑣而輕佻:“我已經跟了你很多天了,希亞。恩格那樣的家夥有什麽好的呢?成天就知道讓你去做這樣惡心的事。倒不如讓我來疼疼你。”

他的話,既是引誘又是威脅。對于希亞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打擊——這就好像一個貧困的農夫,辛辛苦苦地挖出地窖準備儲藏自己不多的糧食,等他回過頭來卻發現自己的糧食已經被人偷偷吃光了。

那種絕望,那種憤恨,就好像湧上心頭的熱血一般,滾燙滾燙。可是,她的沉默卻讓凱頓産生了誤會。

凱頓揚着嘴角上前抱住她,一手揉着她的胸一手摟着她的腰,聲音裏是一貫的懶散得意:“我早就想這麽做了,你今天真是乖得可愛。放心,我會好好疼你的......”

那個時候,她的絕望和憤恨簡直到達了頂點——為什麽要死的人不是凱頓而是恩格呢?這個世界怎麽就一點也不公平?希亞回過神來時,凱頓已經倒在了地上,他的血流了一地。她恍惚地從凱頓身上擠出新鮮的血液,處理完屍體之後便回家照顧恩格。

凱頓的失蹤在村子裏起了一陣子的騷動,可對衆人來說沒有親人,整日只會欺負別人、叫嚣自己總有一天會有大出息的凱頓顯然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大家互相交流着各種猜測,也開始漸漸忘記了他。希亞恍恍惚惚地過了最初的一個月,然後,當她将在瑪麗小店裏看上她的美貌,想要對她動手動腳的男人殺死之後,她終于隐隐約約地找到了她的路。

她開始下意識地去引誘那些好色、品德敗壞的旅人,然後殺死他們。她厭惡這樣滿手血腥的自己,卻無法停手。是啊,她是那樣地愛着恩格,又怎麽可以眼睜睜地看着恩格死去?這麽多年來,她就好像走在一條沒有退路、沒有出口的路上,若沒有恩格,她簡直連一步都走不下去。

當奧利西斯道破恩格的身份的時候,她第一反應是害怕和殺意,随之而來的卻是解脫般的輕松。這樣的日子,結束的話也好。

恩格的神色也漸漸平靜下來,他水藍色的眼睛裏帶着美麗的情愫,波光蕩漾。他伸手握住希亞的手,微微笑了笑。

希亞倔強地抿着唇,卻有眼淚簌簌地從眼裏落下。她竭力朝恩格露出一個笑容,就像蜜糖一樣甜蜜:“沒事的,無論怎麽樣,只要我們在一起的話,我就很開心了。”

看着神色輕松的希亞和恩格,奧利西斯的目光漸漸深了,他看了看一直牽着手的希亞和恩格,忽然擡起手來。

淡淡的綠色光芒從希亞的身上飛出,聚集成一團,然後落在奧利西斯另一只手上,等奧利西斯放下手的時候,希亞和恩格已經消失在白小月的面前。

白小月看着這變戲法的一幕,怔了怔,猶豫許久才開口問道:“你把他們怎麽了?”說真的,身為一個女人,她還是有些同情希亞的。但是,她從法治社會而來,她知道就算希亞剛開始是自衛但後來的确就是故意殺人,這的确是要判死刑的。

奧利西斯仍舊是垂眼端詳着手上那綠色的光球,聞言面色不變的答道:“我把他們送去死亡之海的一座孤島上去了。那裏沒有人跡,只有他們兩個人,也活不了多久。他們既然這麽相愛,就讓他們和對方在一起過完最後的一段日子吧。”提到“相愛”這兩個字,奧利西斯的語氣裏微微透出一絲古怪來,不過他很快便開口和白小月說道,“你看我手上的,這就是希亞能夠和所有生靈溝通的原因。”

奧利西斯動作溫柔地将那團綠色的光球遞到白小月的右手上,語聲輕輕的:“這是莫裏安的一部分天賦力量。”

莫裏安是精靈神的名字,精靈神又被人類稱作是自然之神,自然擁有這樣的力量。只是,精靈神已死,這力量怎麽又會到希亞的身上?

白小月詫異地擡頭去看奧利西斯。奧利西斯垂下眼簾,睫毛處淡淡的陰影落在他的鼻梁上,他的神情卻是十分的模糊:“天地規則從來都是損有餘而補不足,神祇的力量太過強大而人類卻太過弱小......”他頓了頓,像是明白了什麽、又像是在思考着什麽,過了許久才慢慢說道,“你把這力量吸收了吧。”

白小月知道奧利西斯心中肯定并不好受,她第一次沒了那種“我當初的設定居然這麽有深意”的自得,取而代之的卻是一種濃重的後悔。她低着頭沒有說話,只是伸出左手去探那團光球。那光球軟軟的、暖暖地,當她左手的指尖接觸到表層時,白小月只覺得有什麽東西從她的右手手掌和左手指尖流入,從身體的深處便湧現出一股溫暖和親切來。

奧利西斯低頭看着被綠色光芒包圍的白小月,那宛若黑夜一般沉默、幽深的眼眸之中,好似有什麽東西很快地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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