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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雲景的步子很大很快, 走路姿勢又标準, 走起路來的時候自有他的氣勢在。
他走過來這一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尤其是走在一起三三兩兩的小女生,在他經過時,會停住步子湊上塊兒評頭論足。
施雲景漫無目的地走着, 卻在走近了某個食堂的時候,看見了一道熟悉身影的時候, 腳步一頓。
他的手機還在和倪央通着話, 他的語氣忽然變得着急了些:“央央, 你待在那兒別動。”
施雲景的聲音裏還含着點意外的驚喜。
倪央如他所說停住了步子,同時也狐疑地往身邊看了兩眼。
“你轉身。”施雲景沒想到随便走走都能看到她,聲線喜悅,“我在你後面。”
倪央按他說的轉過身去,看見了施雲景。
她的小臉兒上不驚不喜, 只是站在原處, 等着施雲景來找她。
施雲景來到了倪央的身邊, 擡眼看了眼食堂, 他問:“你來吃飯?”
“嗯,剛下課有點餓,過來吃點東西。”倪央看着施雲景,沒有多問他為什麽在A大這裏,她只是笑道,“既然你來了, 那我帶你去吃頓飯吧。”
施雲景沒推辭:“行。”
看着倪央要了份中份的蝦滑又去要了杯大杯的紅豆豆漿,施雲景微微挑了挑眉。
在家的時候,倪央的胃口看起來很小,每次吃東西都很少,讓他一度以為她的胃口就是貓兒一樣大小,可是現在看起來,好像也不是那麽一回事。
倪央見施雲景走了半天什麽都不要,皺眉看着他:“你想吃什麽?”
在有些事情上施雲景異常堅持,他沒有A大食堂的飯卡,又不想讓倪央一個女孩子幫他付錢,施雲景搖頭:“剛來的時候吃了東西,現在不餓,不想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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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這裏,看看她就行了。
倪央抿唇,又去賣豆漿的窗口買了杯原味的豆漿回來,遞給了施雲景:“喏,那你喝杯這個。”
施雲景眉心微沉,把豆漿接了過來。
倪央沒強求讓施雲景吃東西,遞給了施雲景一杯豆漿之後就大大方方地做了下來開始吃自己的蝦滑。
她吃東西的時間,眼裏很少還有別人,蝦滑就是她的全世界。
倪央專心吃着蝦滑,施雲景專心看他。
倪央很快就吃完了自己的東西,她抱着杯紅豆豆漿吸着,才終于想起問施雲景:“怎麽突然想到A大這邊來了?”
過來看你……
這幾個字剛一攀上施雲景的心頭,他就用力捏了一下豆漿杯子:“去見朋友,經過了這裏,順便過來看看。”
心裏全是她,說出來的話裏卻沒有一句有她。
他的視線落在被倪央吃得算是幹淨的蝦滑碗裏,眸色有些陰沉。
她原來胃口不小,只是在家的時候吃的東西不多罷了。
其中原因是怎樣,施雲景稍稍一想就知道了。
倪央點點頭:“那你吃完飯……喝完豆漿要回家了嗎?”
施雲景唇角扯開點笑,回家嗎?倪央搬出來之後,他就開始早出晚歸。
他的心裏沒有辦法認同施文英和倪春舟重組的家庭是家。
他心裏最清楚施文英為什麽會嫁給倪春舟,倪春舟好排場,在外的時候文人範很重,不熟悉的人見了他,會以為這人有了不得的大學問。
只有同他一起生活過的人,才會知道他拿腔作勢看似學富五車的做派下,骨子裏空無一物。
他生父,也就是施文英第一次嫁的人,是個沒學問的老實工人,他知道施文英不止一次和他生父吵架,說他生父沒學問沒出息。
現在好了,她二婚了,嫁給了個別人眼裏“有大學問”的,如願了。
但是他沒有如願,他冷眼看着倪春舟虛僞的做派,甚至覺得有些惡心。
唯一能讓他做出讓步的人不在家了,他沒道理繼續回去了。
“這幾天我要陸續拜訪幾個朋友。”施雲景淡淡啓唇說道,“不打算回去了,來回跑也折騰。”
倪央喝着豆漿的動作一頓,她皺眉問他:“那你住哪兒?”
許是因為喝了熱燙的豆漿的緣故,倪央現在小臉兒紅紅的,唇瓣也殷紅,俊俏的模樣更吸引人的眼球。
施雲景看着她,有一瞬間的出神,他搓了一下自己的手指:“你那裏……”
倪央的眉梢微動,她忽然拿出了自己的手機:“我幫你訂個酒店吧,之前我着急租房子,怕時間太趕租不到,也看了不少酒店。”
“不必。”施雲景目光一黯,方才突然加快的心率恢複了整齊,“我有地方去。”
“那就行。”倪央一笑。
施雲景要說的話,倪央其實能猜到五六分。
施雲景好像想到她那裏借住兩晚。
她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可是既然有這個可能,就不如先把施雲景的話給堵住了,不讓他說出來。
不然他說出來了又被她拒絕,實在是有些尴尬。
在倪央心裏,她雖然喊着施雲景“哥”,但是他們之前有着清楚的界限。
不被血緣關系聯系起來的親戚,處理起關系來,要格外謹慎。
沒有人教過她要如何掌控這些事情的分寸,所以倪央寧願選擇态度冷漠疏離一點。
施雲景看着倪央溫柔含笑的眼睛,突然就想開口問問她,昨天晚上他在她家樓下遇見的許辭是怎麽一回事。
可是他到底還是沒有問。
問了就等于告訴了她,他會在晚上的時候出現在她的樓下。
像是個膽小卑微的變态一樣,站在路燈下面,試圖窺探她的生活。
***
許辭知道了倪央不會到她的辦公室去,對去倪央辦公室“複習”這件事也就變得興趣缺缺。
他把倪央給他的鑰匙收拾妥當了,然後直接去找老顧。
昨晚大姜醉酒,他多少還是有些在意的。
找到老顧的時候,許辭并沒有看見大姜。
老顧倒是看起來心情不錯,老花鏡下的深邃眼睛裏面目光很亮,見他來找他,他笑意吟吟:“來找大姜?”
“嗯。”
“他沒事了。”老顧臉上的笑容微微一落,眼中幾種情緒一閃而過,他對許辭說道,“你不用擔心大姜。”
而後老顧又笑了,自顧自地笑,隔了不過一會兒,終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傾訴欲,主動到了許辭身邊:“我和你說個事兒。”
“什麽事?”知道了姜原子沒事,許辭目光裏的一點糾結消失殆盡,轉而神情冷淡地開了電腦處理着自己的實驗數據,聲音也是冷冷淡淡的。
能吸引老顧的事情,無非是一些學院裏這個老師怎樣了,那個老師怎樣了,這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兒。
而這些事,在許辭這裏,不值一提。
他的神情稍顯冷漠,老顧卻是一副八卦的模樣:“我發現我朋友女兒像是談戀愛了一樣。”
朋友女兒……果然又是這些事,許辭的眉心微攏,繼續在老顧的幹擾下看實驗數據。
他看得漸漸入神,卻在聽到老顧提到了“央央”兩個字的時候,容色一凝。
老顧說的是:“央央的眼光真的還不錯,我瞧着那小夥子一表人才,看起來就是個好後生。”
許辭的呼吸開始變得有些不順……好後生,對老顧來說,好像沒人是壞的。
換做之前,許辭在聽到老顧誇人的時候,是抱着點懷疑的态度的。
老顧在評價人的時候會失去理性,他的眼睛自帶濾鏡,只能看到別人好的一面,而他在絕大多數時刻都能保持絕對理性,從來不會斷言一個人是好是壞——
有一人除外。
但是現在這個人成為了老顧口中,和一個好後生的談戀愛的人。
許辭的手指放在膝蓋上,逐漸用力,聲音也有些壓抑:“好後生?”
“是挺好的。”老顧笑着,“看上去人很精神,主要是他看央央的眼神,沒錯的。”
老顧這時候看了許辭一眼,見他的眼睛黑如點墨,臉色并不好看,忽然福至心靈:“不過這後生雖然好,但是沒你好。”
老顧做了個手勢,并起了大拇指和食指指肚,兩根手指的指腹間隔不過一毫米:“也就差這麽一點點。”
老顧自娛自樂,很快笑眯了眼:“差這一點,就差在有沒有被老顧教過,孩子,你贏了。”
許辭用力到骨節都有些泛白了:“顧教授在哪兒遇見的他們?”
難得許辭在他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時候回應他,老顧有些驚訝,挑眉看着他:“在三食堂。”
許辭的目光在一瞬間平靜了下來,他忽然說道:“我有些餓了。”
“我去趟食堂買點東西。”
許辭很快離開了實驗室。
而老顧看着許辭電腦桌面上的那些數據,忽然伸手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
他覺得許辭有些不對勁。
一.抛下實驗數據去吃飯。
二.為了吃飯抛下實驗數據。
許辭這小子,明明一向把實驗看得比命重,為了實驗廢寝忘食不吃飯不睡覺的時候常有,實驗室簡直就是他媳婦,怎麽突然轉性了?
老顧忽然一笑,拿起了外套,慢悠悠地提起步子溜達一樣跟了上去。
許辭出了實驗室,臉色陰沉着朝着三食堂那邊走了兩步,忽然又頓住了步子。
他看了眼時間,皺了皺眉,直接往圖書館那邊走了。
跟在許辭身後的老顧跟出去大概有幾百米,見許辭的方向有些不對勁,停下了步子皺着眉。
他就說許辭怎麽可能突然轉了性,吃飯比實驗重要了,現在他這一副直接奔着圖書館去的架勢,顯然不是要去吃飯啊。
得了,許辭還是那個許辭,他有什麽好操心的。
老顧就這麽轉身,又慢慢折了回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面前的選項有兩個
a.她在圖書館
b.她不在
如果結果是a,我會相信她沒談戀愛
如果結果是b,我還是會相信她沒談戀愛
我的女孩最終只會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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