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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出了食堂之後就與施雲景告了別。
施雲景站在食堂出口處, 站了很久。
他的身姿挺拔得像是青松一樣, 卻在倪央的身影消失的時候,身影顯出了一絲落寞。
A大的圖書館對于倪央來講, 是比食堂地位稍微低一點的存在。
圖書館坐落在學校的東南角,離着倪央辦公室在的樓很遠,她性子懶了點, 不愛走路,找了輛共享單車, 慢吞吞地騎着過來了。
倪央今天大衣下面穿了件線織的小裙子, 堪堪遮過膝蓋, 下面穿了條打底褲,騎車時候的她不敢蹬得太快,動作很小。
就算沒穿成這樣她也不會蹬得太快,她大多數時候活得和一只蝸牛一樣,做事溫潤, 慢吞吞的。
A大的樹木多, 這個季節, 樹葉沒有凋零幹淨, 橙黃幹枯的秋葉撲在路上,景色很漂亮。
倪央車騎到一半,忽然就不想先往圖書館去了,而是慢慢悠悠地蹬着腳踏車,在A大的小徑間漫無方向地騎着。
她騎着車轉了一個圈,費了不小的功夫才到了圖書館, 等着她到圖書館的時候,被風吹紅的小臉兒上臉色忽然一變。
她的教職工卡不見了。
A大的圖書館入口的地方有刷卡檢驗身份的地方,學生刷學生卡,教師刷教職工卡,校外的人要是想進來,得辦一張借記卡才行。
沒了卡,她就進不去了。
倪央丢三落四的毛病一直很嚴重,但是一直像是有錦鯉附體一樣,丢三落四的次數雖然多,但是丢的東西很快都能找回來,而找不回來的都是無關緊要的小東西。
無關緊要……其實這無關緊要只是倪央個人的想法罷了。
倪央看事情看得太淡了,她沒什麽很執着的事情,在她心裏很多事情都是不太在意的,丢東西,丢就丢了,左右人生的大事不過那麽幾件,為了丢東西而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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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央不太難過是真的,可是她現在有些頭疼也是真的。
沒了教職工卡她現在就進不了圖書館,原本的計劃就這麽被打亂了。
人生果然充滿了難以被填平的溝壑。
倪央略略垂眼,站在入口處的機器前面,臉上帶着點自嘲的笑。
她眼兒彎,眉目也軟,本來站在圖書館入口處垂首翻找着卡的動作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現在她找不到卡,臉上沒有焦急,口中沒有埋怨,只是靜靜站在那兒垂眸一笑……
這樣心态平和的小姑娘,身上帶着的豁達氣質比她容貌更嬌妍。
圖書館的管理員顯得對她很關心,目光一直停在倪央身上,倪央也察覺到了他在看她,笑着揮了揮手,轉身就往圖書館外面走。
既然沒有卡,圖書館是進不去了,她還是順着原路找回去,找得到就找得到,找不到就看看風景。
她的手臂忽然被人輕輕碰了一下。
倪央穿着厚實的針織衫,那人來拽她胳膊的時候,她能聽到噼裏啪啦的靜電聲。
倪央一邊整了整自己的袖子一邊轉身,然後就看見了一個陌生的高個男生遞給她的……教職工卡。
教職工卡的卡面朝上,有些舊,已經看不清上面的照片和名字了。
倪央沒有接,她皺眉看着遞卡過來的人,擺了擺手,算是拒絕。
那人遞着卡的動作卻沒有收回去。
他見倪央不接這張卡,臉上浮起一笑,雖然只是在圖書館入口,那人還是壓低了聲音:“有人讓我過來把這張卡給你,你不拿,我挺為難。”
倪央的眉心微蹙,她同樣放柔放低了聲音:“誰給你的卡?”
她喜歡獨來獨往,來到A大這麽久了,還是沒有去交朋友,現在是誰像是未蔔先知一樣把卡借給她了?
男生一聳肩,搖着頭,只是擡手往裏随便一指。
倪央順着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卻沒有看到認識的老師。
但是她看見了許辭。
許辭怎麽在這兒?他不是應該在她的辦公室嗎?
倪央并沒有再繼續往下想這件事,她接過了男生遞過來的卡,皺着的眉依舊沒有松開,她問他:“我要怎麽把這張卡還回去?”
“你進去之後直接去給他吧。”
男生扭頭往身後看了一眼,看的正是許辭站立的方向。
倪央有些迷糊了……
這個男生是讓她去把卡給許辭嗎?
可是這又是為什麽呀?
想得腦殼疼,倪央止住了思考,再度确認了一遍:“你是讓我去問那個個子高高的、穿着黑色襯衫的男生嗎?”
“就他。”見倪央接過去了卡,那男生十分陽光地笑了笑,揮了揮手,“那老師,先再見啦。”
倪央還沒來得及多問什麽,那個男生就飛快跑開了,他像是看見了什麽熟人,笑着跑上前勾肩搭背,很快身影就看不見了。
倪央垂頭,蹙眉看着手裏的這張教職工卡,再擡眼看了眼圖書館,忽然嘆了一口氣。
然後她刷卡走了進去。
雖然一頭霧水,但是好歹還是進來了。
她走進了圖書館,看着手裏這張不知道屬于誰的教職工卡,忽然很想……用完就扔。
倪央非常非常害怕這張卡來自哪朵爛桃花那兒。
她并不排斥被人喜歡,她只是不喜歡被人打擾被人糾纏。
倪央生性不喜交際,她熟悉人際交往的規則,也能做的很好,只是很多時候她都懶得去打理。
當年倪春杉倪教授的怪脾氣,多多少少還是遺傳到了她這裏一些。
這是骨子裏的東西,改不了的。
倪央盯着那張卡,癟了癟嘴,而這時,許辭正向她這裏緩步走過來。
倪央擡眸就看見了他走近的身影,她心裏的情緒鮮少表露在面上,笑容依舊嬌嬌軟軟的。
倪央剛啓唇想說話,想起了這裏是圖書館,她又把話吞了回去。
倪央保持緘默,殷紅的唇瓣緊抿着,她把卡遞給了許辭,眼睛眨了眨,清澈澄亮的目光裏,有一些疑惑,更多的卻像是如釋重負一樣。
方才倪央心裏的那個猜測讓她自己隐隐害怕了起來,倪央人軟性子慫,她本質上還是小慫包一個,最喜歡自己吓唬自己,怕這卡真的是來自哪個想追求她的男老師的,就有些頭疼。
因為她覺得自己沒帶卡都能被人知道,就像是被監視了一樣,不免膽戰心驚。
只是在許辭伸手接過這卡的時候,倪央捏着卡片的手指卻忽然用力了些。
這張卡上那個已經模糊的人像那兒,隐隐約約還能看出輪廓與臉型來。
有點……眼熟。
倪央捏着卡片的力道大了幾分,而另一邊許辭卻是順從着她的意思,松開了手。
倪央拿回了卡,仔細看了一眼。
卡片上磨損掉的名字那兒,只剩了模糊一團,看不清了。
但是至少能看出來,這是兩團模模糊糊的東西,這張卡片是屬于兩個字名字的人。
倪央皺着眉擡眸,沉入思索之中,目光稍稍有些放空,卻在撞上了許辭關切的眼神的時候,目光微動。
她的一雙細細的柳葉眉忽然輕輕挑了挑——
倪央垂眼看了手裏的卡一眼,而後又擡眼看着許辭。
她說怎麽覺得這卡上模模糊糊的照片有些眼熟,這臉型輪廓,和許辭好像。
許辭生得骨質清勻,面相骨相都是上乘,眉目清疏面部輪廓清晰,容貌确确實實稱得上是昳麗。
倪央忽然就想起了網上曾經流傳一時的那個“馬誇特面具”,她看着許辭的面容,忽然懷疑許辭也是能把那張面具帶上的人。
萬裏挑一的人。
難得。
這樣算得上是完美的臉型,除了許辭,她遇見的人裏,還有誰有呢?
倪央終于把教職工卡遞給了許辭,只是她皺起的眉心依舊沒有舒展開。
倪央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絞盡腦汁地思考過了,她把她這幾個月來見過的老師,不止男的,甚至連女老師都在腦海裏過濾了一遍,沒人的臉型和許辭的差不多。
她還是想不出這張教職工卡是誰的……
兩個字的名字,臉型也确定了,按理說應該能縮小範圍了。
但是她的腦容量實在是小的要命。
倪央稍微有些煩悶的輕嘆了一口氣。
在她皺着眉想事情的時候,許辭一直站在她的身邊。
因為是在圖書館的緣故,他沒有出聲,甚至連呼吸聲都放的輕盈……像是羽毛一樣,随風起伏,并不平穩。
倪央最後拽了一下自己搭在肩側的長發發尾,對她來說想太多這些事情就是透支她往後餘生的用腦量,倪央果斷放棄繼續思考。
她朝着許辭擺了擺手,唇語了句“謝謝”,轉身就想離開。
A大的圖書館分為四層,第二層才是倪央想去的地方,那裏古典小說和外國小說偏多,倪央想看的書有且僅有這些。
她走去二樓,沒有太在意許辭之後去哪兒了。
但是倪央想的是,在出圖書館之後,要問清楚了許辭那張卡是誰的。
不然她就好像是被人暗中觀察了一樣,連來圖書館沒帶卡都有人幫她。
倪央邊找着自己想看的書邊胡思亂想,找好書之後,在一個一人單座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倪央看書的時候漸漸入了迷,逐漸把教職工卡的事情給忘了,可是等到她迅速看完了一本外文小說,想到書架上再換一本書的時候,卻看見了坐在她後面那張桌子後的許辭。
許辭的手裏拿着的書連封面都帶着一股讓她不想碰觸的氣質,封面上滿是函數曲線,而他的身材挺拔,目光專注,顯得矜貴。
許辭居然就坐在她的身後……
倪央幾乎是立刻皺起眉來了。
她皺眉不是因為許辭坐到了她後面,而是因為一看見許辭,她就又想起那張卡來了。
不把這件事搞清楚,她怕是要風聲鶴唳戰戰兢兢很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被當成變态追求者的某小白菜***
本來想英雄救美,
但是似乎變成了即将掉馬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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