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027
“說吧。”倪央本來是輕松地看了施雲景一眼, 又見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捏成了拳, 眼睑垂着,表情是她從未在他臉上看到過的緊張, 不由得一愣,“是很重要的大事嗎……”
“是很重要的大事。”施雲景的嗓音糙礫,他覺得自己的手心有些汗濕, 想要握緊些什麽,卻只握住了面前的一團空氣, 手心冒汗的症狀絲毫沒有得到緩解。
倪央見他認真, 小身板立刻坐直了。
大概因為在心裏認同施雲景軍人的身份, 每次倪央在他面前的時候,神經總是繃着,從來不敢露出什麽萎靡不振的樣子來。
施雲景有時候目光在她身上逗留的時間長了,她都會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慵懶樣子讓他看不慣了,不由自主地就把姿勢端正起來。
倪央倒是不覺得這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她清楚自己只是慫慣了, 誰都怕, 總之倪央每次到了施雲景身邊就會變得格外乖巧, 站如松坐如鐘的姿勢總是端得很标準。
“大哥,有什麽事你盡管說,我能幫到的地方都會幫。”倪央的表情嚴肅,軟糯的嗓子說着頗具義氣的話。
她隐約能猜到施雲景想囑咐她什麽,施雲景一離開就是要離開很長一段時間,也行是想拜托她照看一下有孕在身的施文英吧。
雖說施雲景和施文英的母子關系看起來有些僵, 但是說不定施雲景只是面冷心熱罷了,可能心裏對自己的母親還是挂懷的。
即便她不喜歡施文英,要是施雲景囑托她幫忙照顧一下,倪央也還是會答應的。
因為她比誰都清楚,不能及時盡孝是一件多難過的事情。
施雲景兩手這時都放到桌子上來了,兩只手同時攥成拳,他抿着唇,低頭停頓了一會兒,終于擡起眼來。
他舉眸看着倪央,她的小臉兒被壓在秋葉紅的貝雷帽下,目光盈盈顧盼生輝,又無比嚴肅地看着他。
他的心頭泛暖,開口的時候卻還是有些遲疑:“我……”
施雲景的話尚未出口,他的肩頭被人一壓:“哥,你怎麽和央央一塊兒偷偷跑到這兒來了?不管咱媽了?”
是施雲焘過來了。
Advertisement
施雲景的話被人打斷,他的臉色忽然之間變得很難看,偏過頭去看了施雲焘一眼。
施雲焘這時無比熟絡地坐到了倪央身邊的位子上,一雙桃花眼勾着笑看着倪央。
施文英的這兩個兒子雖說一個是保家衛國的軍人,一個是不學無術在家賦閑的閑人,但是皮相都是好看的。
施雲焘常年待在室內不見太陽,比起面容偏硬漢氣質的施雲景來,膚色白皙了許多,加上眼角四挑飛挑,莫名有股風流的氣質。
倪央在第一眼見到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二表哥的時候,也曾覺得他是上乘之姿。
要知道倪央生來喜歡看悅目的人和事物,最開始對施雲焘和施雲景,乃至半老徐娘風韻猶存的施文英的印象都是好的。
但是事實證明,有些時候第一印象就是不靠譜,這施文英面容恬靜慈婉,卻是個口腹蜜劍笑裏藏刀的。而施雲焘一副白面,骨子裏卻風流成性。也就施雲景,還算能稱得上是表裏如一。
單是倪央無意中從她叔叔家附近的人嘴裏聽到的施雲焘的那些風流韻事,就足夠讓她警覺到能離施雲焘多遠就有多遠。
因而當施雲焘拉開椅子在她身邊坐下來之後,倪央立刻站起身來:“我去問一下我們的東西為什麽還沒好。”
說完她便匆匆離開。
施雲焘的目光像是黏在倪央身上一樣,他看着倪央纖細漂亮的背影,目光漸漸着迷,直到施雲景不耐地用手指輕叩桌面,他才回過神來。
施雲焘收回了目光,忽然嘆了口氣,道了一聲:“可惜。”
施雲景不解其意,皺眉看着他:“什麽意思?”
施雲焘努努嘴,示意施雲景看一眼倪央:“就她,好像有男朋友了。”
施雲景的手指猛然一僵。
他再開口時嗓音幹澀得不像話:“你怎麽知道?”
“看見了呗。”
“剛才我四處溜達,看見她從一輛車上下來的。”施雲焘說到這裏一頓,嘀咕了個車的牌子,眼中含着豔羨地說道,“他媽的這車真好,這種車別說開一把,進去坐一次我也就此生無憾了。”
施雲景的喉頭有些發緊,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的聲,就把話說了出來:“別說車,說人。”
“啧。”施雲焘彈了一下舌,“那人長得也還行,也就比我難看一點。”
施雲景聞言,眉眼愈發陰沉。
施雲焘自戀,從他嘴裏說出的“長得還行”,那就是長得很不錯了……
他心裏壓抑,往點餐的服務臺那邊看,視線在追尋到了他要找的那道俏麗身影時,終于停住。
施雲景看了一會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一定是她的男朋友。”
施雲景自己這麽說着,眼睛裏的光芒緊跟着一點點亮起來了。
這麽短的時間,倪央不會有男朋友的,她不喜交際,去A大任教也不過才幾個月罷了,她不是那麽快就會談戀愛的人。
但是他終究還是有些拿不準,在A大校園裏他有打聽到過一些風言風語,追求她的人似乎有好幾個……
“繼續說。”他對施雲焘說道。
發號施令慣了,施雲景剛才這句話都還帶着點命令的口氣。
施雲焘吊兒郎當的,他翹了翹二郎腿,又因為快餐廳的圓桌下空間不是很寬敞,他別了兩下沒別出二郎腿來,又把翹起來的腿放了下去:“是不是男朋友我還能看不出來嗎?我在花叢裏呆慣了,這種事我最明白。那人都快和她臉貼臉了,這關系還能不親密?”
施雲焘忽然傾身湊近了施雲景,一副八卦的樣子:“哥,你那些心思我瞧得也挺明白的,我也一個樣兒,咱倆都白搭,她看不上眼。你看她平時在家都刻意離着咱倆遠遠的,就差沒隔着百十米。你就說那人要不是男朋友,她能讓她離他這麽近嗎?”
施雲焘說得繪聲繪色,施雲景好像一閉上眼就能看見施雲焘所說的場景一樣。
他有些難耐,唇角往下抿着,縱使多年訓練有素、寵不能驕、辱不能怒的軍旅生活讓他的臉上帶着毫無表情的面具,可是他的心裏已經是天崩地裂了。
有男朋友了、她有男朋友了……
施雲景的眼前忽然一晃,不知道怎麽的就想起了最開始見倪央的場景,婚宴上那種喜氣洋洋的場合,她平靜淡定到像是世間所有的事到了她這裏都只是稀松平常。
若說他平靜與淡定,那都是長年訓練所得,她才是他見過的唯一一個像是生來就寵辱不驚的人,小事上經常犯傻犯懵,大事上卻格外具有原則,活得格外通透。
他初時羨慕她,後來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開始戀慕。
這麽好的女孩,從他見她第一眼的那刻,她就成了他心裏的一道光。
她活着的樣子,就是他最想要活成的那個自己:所求不多,卻樣樣都能得到,生活簡單又豐腴。
倪央這時端着盤子往這邊走過來了,施雲景看着她走過來的身影,唇角竟然扯動了一笑。
他覺得自己應該慶幸剛才施雲焘來得及時,讓他沒有說出自己想說的話的,但是實際上他現在心頭之上,遍布苦澀與悲涼。
倪央端着盤子走過來的時候,被施雲景盯得發毛,所以也往他那邊看了一眼,正好對上了施雲景自嘲一般的笑容。
他這半勾唇笑着的樣子倪央還從來沒有見過,小小地受到了驚吓,差點摔了一跤。
平時乾坤朗朗、一身正氣的人,這一笑起來,怎麽這麽像是電視劇裏那種一看就是反派的那種反派呢?
她手中的盤子被人接了過去。
倪央以為來幫她的人是施雲景,因為往常時候總是施雲景着急來幫她的,但是等她穩住身擡眼一看,卻對上了施雲焘挑眉打量着她的目光。
施雲焘的目光一向能引起倪央的不适,他的目光總往一些不該看的地方看,惹得倪央經常想撕開自己文雅端莊大方的仙女外皮,直截了當地去摳了他的眼珠子。
但是倪央也只是想想沒有真正做過這件事,搬出來之後,對于施雲焘她早就眼不見心不煩了,一些舊怨也就懶得計較了。
倪央再度入座的時候坐在了施雲景的身邊,她不願意離着施雲焘太近,可是坐到施雲焘對面正面迎着他的目光,又有些如坐針氈,怎麽都舒服不起來,連她點的巧克力聖代都變得有些沒了滋味。
倪央吃了幾口之後就沒有繼續再動,她想着一開始施雲景鄭重無比的模樣,偏頭看着他:“大哥最開始想和我說什麽?”
施雲景的身子猛然一僵,他手裏拿着的雞肉卷一口都沒動,聽見倪央喚他,用了小半晌回過神來,終于緩聲說道:“只是想謝謝你送我的書。”
這就是他說的,非常重要的事?倪央的目光中多了些疑惑,這不是在開玩笑吧?
但是施雲景太正經了,正經到倪央根本不相信這人會開這種冷笑話一樣的玩笑。
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她尴尬地笑了兩聲:“大哥喜歡就好,喜歡就好。”
之後沒有人在繼續說話,倪央坐在這兩兄弟之間,越開越覺得氣氛有些詭異,又尴尬,只能埋頭苦吃雞排聖代。
可是她因為自己不餓,只點了小份的雞排和聖代,平時吃東西又喜歡大快朵頤,從來不會細嚼慢咽,很快就把自己的東西吃了個幹淨。
倪央吃完東西之後,只能無所事事地盯着入口看。
相偕進來了兩個人。
是施文英和倪春舟。
他們一進來就看向了她這邊,其中施文英含恨的目光讓倪央眼皮猛然一跳。
施文英推了倪春舟一把,讓扶着她的倪春舟短暫松開了她的手。
而施文英脫離束縛,徑自朝着倪央這邊走過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小劇場:
遠景拍攝許教授:
他正無所事事坐在車內,把幾根頭發纏着一起編成同心結。
今天提前更文了,莫得原因,就是任性。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