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下輩子等你找我

正月初七柯安回來簡一樊去接機，一回到家牛奶就在簡一樊腳邊繞着圈跑，時不時‘汪汪’幾聲，完全無視柯安，柯安大為驚奇，“你這，你這狗哪來的？”

簡一樊笑着彎腰抱起牛奶說，“它叫牛奶，是我在路邊撿來的，你不介意我養它吧？”

“撿來的？”柯安伸手戳了戳牛奶的腦袋，立刻迎來它的一陣不滿低吠，柯安笑道，“你倒是會撿，這狗外面市場價也得有幾千呢，行吧，那就養着吧。”

簡一樊對狗的品種認識并不多，他用手順着牛奶的毛，略帶好奇的問道，“哦？你知道它是什麽狗？”

柯安點頭打量着牛奶，“這是博美犬，小型犬，性格很溫順活潑，挺鬧騰的，嗯？看這樣子估計它也有一歲多了吧？”

簡一樊顯得有些高興，抱着牛奶坐到沙發上，“是啊，我帶它去醫院打疫苗順便問了護士，護士說有一歲半了。”

“那還好，要是幼犬的話比較難養，對了，你在家年過的怎麽樣啊？我打電話給你好幾次你都沒接，很忙嗎？”柯安順勢也靠到沙發上，伸了個懶腰。

“啊……”簡一樊避開柯安的視線，假裝在逗弄牛奶，“有一點吧，家裏很多表親都在正月裏結婚，所以有點忙。”

“那你怎麽不回個電話給我啊？”柯安略有不滿，伸手奪走他懷裏的牛奶，牛奶立刻掙紮起來，兩只前爪向前爬，想爬回簡一樊懷裏，柯安見狀哼了一聲拿起桌上的火腿撕了包裝喂它，登時牛奶就不鬧騰了，極其美味的抱着火腿舔着嘴吃了起來。

看了一眼投敵叛國的牛奶，簡一樊略顯無奈，攤了攤手，“好了，對不起，是我不對，我應該在空下來的第一時間立刻回你電話的，我錯了還不成嗎？”

“嘿嘿，這還差不多。”松開手将牛奶放到地上，柯安一個翻身跨坐在簡一樊腿上摟住他的脖子道，“那你補償我呗。”

“好啊。”簡一樊一笑，抱住柯安，一手放在他的腦後，一手摟住他的腰，用舌尖舔了舔他的耳垂和頸項，用低沉的嗓音道，“到時候你可別哭着喊停。”

柯安發出一聲呻吟，笑道，“我才不會。”

日子過得一如既往溫馨中帶着點平淡，偶爾兩人也會因為一些瑣事而争吵，但這并不影響兩人的感情，反而是生活的調和劑，但随着天氣越來越暖和，又一年畢業季即将到來時，兩人心中也都明白有什麽要來了。

這天下班回來吃過晚飯後他們帶着牛奶一起出門到公園散步，一路上牛奶上蹿下跳，總是興沖沖的跑在他們前面，它有一條腿有點瘸，所以跑起來步伐有些頓，但并不影響它快樂的奔跑，跑很遠時再停下來回頭發現主人還在後面慢悠悠的走就‘汪汪’幾聲以示不滿，但還是很乖的趴在地上等他們，等他們走近在繼續往前面撒腿跑。

“你看它多快樂。”柯安看着牛奶自由自在的跑着不禁有些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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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一樊點頭同意，“是啊，不知道牛奶有沒有煩心事，不過就算它有我恐怕也不知道。”

“應該也有吧，只是我們不知道。”說着柯安似是感嘆一般道，“時間過得真快啊，我還記得去年的這個時候我們才畢業，沒想到已經又是一年了。”柯安牽着唇，似笑，然眼裏全無笑意。

簡一樊看了他一眼心沒來由的抽痛起來，“如果……如果以後你和她在一起覺得比和我在一起要好，你會後悔和我在一起過嗎？至少你們可以光明正大……”

“阿樊，你會嗎？”柯安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

簡一樊搖頭苦笑，“不會。”

“那我也不會，絕對不會後悔愛上你，和你在一起。”柯安停下腳步望着簡一樊，神情是從沒有過的堅定。

“那以後你會想起我嗎？”忍住想觸碰柯安的沖動，簡一樊撇過臉，将臉隐藏在黑暗中。

不知為何，這句話讓柯安感到一陣難受，他努力克制住情緒笑着對簡一樊說，“會的，如果有一天我們都老了，那我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會成為我孤獨晚年唯一值得懷念珍惜的回憶，我會把你放在心上，好好藏起來。”頓了頓，柯安無比嚴肅認真的說，“阿樊，對不起。”

簡一樊仰起頭逼回在眼眶打轉的淚水說，“說什麽對不起？對不起我的不是你，是這個萬年打不破的循環倫理，你所選擇的是對的，你別忘了我就好。”

“阿樊……”柯安張口欲言又止。

簡一樊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對他燦爛一笑，恍惚間又回到了大學時代一般，那個沒想太多，每天打打鬧鬧無憂無慮的日子，沒等柯安說話，簡一樊對前面等着他們的牛奶招手喚道，“牛奶，我們回家了。”

牛奶‘汪’了一聲，扭頭看了看身後還一段路就要到的公園有些依依不舍，但還是搖着尾巴跑回簡一樊身邊跟着他回了家。

夜裏，柯安躺在簡一樊懷裏睡着，簡一樊就這樣摟着他他們沒在說話，就這樣在黑暗裏仔細聆聽着對方的心跳和呼吸，簡一樊能感覺到柯安溫熱的呼吸噴薄在自己的胸膛上，還有那滾燙的淚水燙着他的胸膛，淩晨三點左右，柯安試着喊了一聲簡一樊，發現簡一樊已經熟睡他慢慢擡起頭看着他的臉，伸出手在他的眉宇間一遍遍描繪着他的輪廓，鼻子，眼睛，嘴巴，眉毛，這都是他所熟悉的五官，今夜他要将這張臉牢牢刻畫在心上。

慢慢拉開簡一樊抱着自己的手，柯安悄悄起床穿好衣服，他俯身吻了吻熟睡的簡一樊，輕撫着他的臉說，“阿樊，無論我做什麽決定你都要相信我是愛你的，我們雖然不能在一起，但你要記得我永遠愛你，下輩子……下輩子我們在一起好不好？”淚水滾落在簡一樊的臉上，柯安連忙後退一步觀察他，見他沒有醒心裏松了口氣，他擦掉眼淚說，“下輩子我投胎一定做女人，你等着我，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說完柯安轉身走出卧室，關上房門時他深深看了最後一眼簡一樊，輕輕的帶上了門。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閉着眼的簡一樊眼角也流出了淚水，他動了動嘴唇，發出有些嘶啞的聲音，“好，下輩子我等你。”

身體慢慢蜷縮起來，懷裏已經空了，柯安已經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

☆、後記

七年後。

周末傍晚，簡一樊和懷孕三個月的妻子帶着牛奶一起上夜市，可能是人太多，牛奶不太願意自己走，簡一樊就抱着它，兩人走在夜市邊走邊閑聊，蘇海眉說，“一樊，我想買幾件孕婦裝，我最近都長胖了，剛買的那些衣服都不能穿了。”

簡一樊點了點頭面帶抱歉說，“是我疏忽了，走吧，前面就有一家商城。”

蘇海眉笑了笑十分善解人意，“這不能怪你啊，你最近上班也忙，每天都加班那麽晚才回來，哪能顧慮到那麽多，其實我也可以自己買的，不過還是想和你多一些時間在一起。”

簡一樊點了點頭道，“辛苦你了，等下個月公司稍微緩過來一點我請假去把爸媽接來照顧你。”

蘇海眉連忙道，“沒關系的，爸媽離我們遠，大老遠的辛苦坐車也讓老人家受罪，其實……你要是不介意我媽說想過來照顧我，你看我爸媽家離我們家也不遠都在一個城，你說呢？”

“啊？”簡一樊微有遲疑，“可是兩頭跑也很麻煩……”

蘇海眉微有失望，正要說‘那算了，沒事’，就聽簡一樊又說，“你讓爸媽都一起過來住吧，這樣也方便，你要是願意明晚我就去接他們。”

“真的？那我等回家就給媽打電話。”蘇海眉臉上立刻笑開了，十分喜悅。

看着蘇海眉單純喜悅的臉，簡一樊反而有種愧疚感，他能給她的也只有盡自己所能的去對她好了，多的他也給不了，點了點頭正要說話，牛奶卻忽然‘汪’的一聲犬吠從他懷裏跳了下去，并且直接朝馬路對面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汪汪的叫，簡一樊剛想喊它‘小心回來’，就看見一個身穿西裝正準備走進酒店的男人轉過了頭，下意識的簡一樊往人潮裏躲了躲，男人身邊的助理看着徑直朝他們跑來的小狗面露訝然，正要跨步上前擋在男人面前時，男人卻面露驚喜一口叫出了小狗的名字：牛奶。

柯安蹲下身不顧一身名牌西裝待會還要見客戶，直接抱起了牛奶，牛奶歡快的在他懷裏蹭了又蹭，發出喜悅的叫聲，這時他旁邊的助理帶着疑惑開了口，“柯總，您認識這只狗？”

柯安答了一聲并沒多做解釋，他抱着牛奶朝街頭兩邊看了看，目光四處尋找卻沒看見想見的人，不由面露失望，他道，“牛奶，你怎麽會一個人在這裏？是和他走散了嗎？”

牛奶嗚嗚的低叫像是回應柯安，又好像不是，柯安笑了笑心想，“也對，他那麽疼你怎麽會弄丢你，肯定是不想見我所以現在躲在某個地方吧。”

柯安滿是懷念的抱着牛奶将臉埋進牛奶圓滾滾的身體感受着他的氣息，他是不是每天都這樣抱着你？你真幸福。

這時身邊的助理看了看時間提醒道，“柯總，對方公司代表已經到了，我們在不進去就要遲到了。”

“我知道了。”淡淡回了一句，柯安摸了摸牛奶的頭将它放到地上語帶惆悵的說，“走吧，回到他身邊去吧，千萬別離開他。”

說着柯安轉身走進了酒店，牛奶見柯安要走，‘汪汪’叫着就要跟進去，卻被酒店迎賓給攔了下來，無奈牛奶只得在原地搖着尾巴打轉，時不時朝簡一樊所在的方向叫兩聲，簡一樊在酒店驅趕牛奶前跑到牛奶身邊抱走了它。

回到對面馬路蘇海眉奇怪道，“剛剛那個不是柯安嗎？我記得沒錯的話你們以前不是很要好嗎？怎麽不去打個招呼？”

“你也看見了，他現在是大老板了，我也不過就是個普通人，我們沒了交際也是很正常的，好了，我們去商城吧。”說着揉了揉牛奶的腦袋，仿佛剛剛柯安将臉埋進去的地方還有餘溫，但牛奶卻不高興了，閉着眼趴在他懷裏不叫不動，似是在生氣剛剛為什麽他沒有出現似的。

蘇海眉笑了笑也伸手摸了摸牛奶很是驚奇的說，“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牛奶還記得他，真不可思議。”

簡一樊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心中卻不禁感傷起來，就連牛奶經歷七年都沒有忘記你，那我呢？不知道你說的下輩子來找我，等到了下一世你是不是還能記得？

兩人的距離雖然只是隔着一條馬路，兩家大樓，但其實卻是隔着一生都走不過去的路。

就連兩人七年後這次意外巧遇都是背馳道而行，一個向前，一個向後，進了兩個方向的地方。

作者有話要說： 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在街角的咖啡店，我會帶着笑臉揮手寒暄，和你笑着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