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開始同居的日子

休息了兩天,我已沒有什麽大礙,穿好衣服便推門走了出去。屋子前面的院子不大,我的馬車被很好地安置在院子的角落裏,拉車的兩匹馬安靜地趴在馬車旁邊休憩。院子的另一邊種着一顆大樹,也不知道叫什麽名字,長得枝繁葉茂的,用來遮陰最好。

張大哥此時正坐在樹下忙碌着,我走了過去,他擡頭看了我一眼,突然站了起身走過來扶着我說:“你怎麽出來了?”

“在屋裏呆着有些悶,就出來走走,活動活動筋骨。”

“不然等一下我陪你到村子後面的田野上去走走?”

“好。”我看着有些西斜的太陽,點點頭,任他扶着我到樹下坐好。地上擺了許多或削或沒削的竹子,我拿起其中一根看了看,沒看出個所以然,“這竹子是用來做什麽的?”

“是用來作傘架用的。”

“哦。”我想了想油紙傘的結構,“好像很複雜的樣子,是做來自己用的嗎?”

“不、不是,是做來賣的。”張大哥擺了擺手,臉突然變得通紅。

我這才想起之前他說別人都叫他張家賣傘的,原來他是靠賣傘當活計的。我笑了笑說:“哦,原來是這樣啊,那我可以預定一把嗎?”

“可以,可以,如果你喜歡的話,等我做好了就送你一把吧!”

“那先謝謝你了。”我沒有推脫就答應了,反正這些天已經麻煩了他不少,也不差這一次了。

又在張大哥家呆了兩天,我便向他辭行打算動身去鄉原鎮,那裏有我父親的一位至交好友。父親臨終之前囑咐過我,若是在不想再呆在寧府可以到這裏去找柳伯伯,到時候他自會将我安排妥當。

鄉原鎮柳府并不難找,我坐着馬車從小鎮南門走到北門便找到了。

柳府在這個小鎮上似乎很有名氣,我與張大哥不過随口一問大家都知道,然後給我們指了路。只是,他們看着我們的眼神都怪怪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其實這一趟我并不打算讓張大哥陪同的,可是他說還欠着我一把雨傘,今日陪我走一遭,他日等他做好了雨傘好送過來給我。我一想,覺得他說得很在理,便答應了,只是我始終想不明白他為何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滿臉通紅。不好意思的人應該是我吧。

“小南,柳府到了。”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張大哥掀開車簾對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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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點點頭,手很自然地伸了過去讓他扶我下車。他卻是一愣,我這才意識到自小養成的習慣有多可怕。

我好一陣尴尬,剛要把手縮回來,他卻是繞過我的手将我抱下了馬車。

“謝謝。”我被他這般公主抱着十分不好意思,但他只是“嗯”了一聲便将我抱到了柳府門口才将我放下。我臉上有些發熱,也不敢去看他,轉身就去敲柳府的大門。

好一會兒大門才從裏面開了一條縫,門內現出半張人臉。那是個年紀花甲的老人,臉頰因為瘦而高高凸起,他看了我一眼說:“什麽事?”

我見他這般待客,心中有些不快,但還是忍了下來說:“我找柳伯伯,麻煩你幫我通傳一下。”

“柳員外啊……”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說,“一年前他就死了,你不知道嗎?”

“啊?”我有些木然,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情太過于呆滞,那老者等了一會兒就不耐煩了起來:“沒事就快點走,我忙着呢。”

“可是……”

“走走走,你要找的人已經死了,別堵着門口。”見我上前還想說什麽,那老者突然伸手推了我一把,然後“砰”地一聲關上門。我一時沒設防,被推得踉跄,腳下淩亂地向後倒去。

就在我以為要摔個四腳朝天的時候,背上卻撞在了一堵柔軟的牆上。

“你……你沒事吧?”張大哥擔心地看着我。

我有些恍惚,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剛才撞到的柔軟的牆其實是張大哥的胸膛。我笑着對他搖了搖頭說:“我沒事。”可是,他看着我的眼神卻更加擔憂了。

其實真的沒什麽,只是突然得知柳伯伯去世了心中有些難過,以前父親在世的時候他常會到我家裏串門,那時他對我還是很好的。

雖然我有些想去拜祭一下他,但是眼下這光景……罷了:“我們回去吧。”我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轉身向着馬車走去。

“那你以後有什麽打算?”張大哥跟了上來問道。

“我……”我想了想說,“暫時還不知道。”

“那……你若是沒要去的地方,不如留在我那裏住吧,雖然地方小了點。”

我略一思忖便點頭答應了下來,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不适合再舟車勞頓,暫時先在張大哥家裏住一段時間,等過些時日再另尋住所罷。

就這樣,我在張大哥家裏住了下來,我将馬車上的東西都搬了下來,也是在這個時候我才知道我這些天住的是主卧室,而張大哥卻被迫睡在堆雜物的小房子裏。

我很是過意不去,不想讓他繼續擠雜物堆,他也不願讓我去擠雜物堆,推來脫去的,大家都不願讓步。最後我只能說我們一起睡。

張大哥頓時就臉紅了,擺着手說什麽也不肯,追問他原因他也只是搖頭,我無奈,只好以第二天就走作為威脅他才開口說:“我娘說……她說,只有夫妻才可以睡一張床。”

我有些哭笑不得:“你娘說的是男女有別不能睡一張床,我又不是女子,有何好顧慮的?”

“可、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就這麽定了。”

盡管在我的強勢之下,張大哥依舊沒有妥協于我共睡一榻,還将儲物室收拾了一番打算長住。我沒有辦法,也做不出強人所難之事,而且我所喜歡的人是個男人,若與男人共眠總是不好,便也只好作罷,心裏想着盡快找個住所方為上策。

我這心思被他發現後少不得被他訓說了一番,我見他這般真誠相待,便也暫時消了離開之意,心裏盤算着平日裏多幫他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來彌補。

可是人生很多事情都是事與願違,盡管我很想多做些事減輕張大哥的負擔,但是一方面因為我身體狀況不好養成了嗜睡的習慣,每天起床已經日上三竿,家務細活張大哥早已做妥當,哪裏還輪得到我?

另一方面則是我自小過着衣來張口飯來張口的日子,會幹的活兒少之又少,或者說根本沒有什麽活兒會幹的,所以我每天醒來大部分時間都是坐在旁邊捧着一碗粥一邊喝粥一邊看張大哥手上刀子靈活地在竹子上削動,靈巧地做着雨傘架子。

偶爾他會像現在一樣擡頭來關心我:“你累不累?要不要到屋裏歇一會兒?”

我搖了搖,雖然有些累,但是不想困在屋子裏,真真讓我好生為難。

“怎麽啦?不舒服?”他伸手接過的手中的碗,眼裏滿是關心。

我笑了笑說:“沒什麽,我只是想找個有靠背的地方倚一下,有點累。”

“有靠背的地方?”張大哥想了想說,“你在這裏等我一下。”說着将手中的碗放到旁邊,轉身走近雜物室內,不一會兒他從裏面扛了一個很大件的東西出來。

我一看那東西不禁有些驚喜:“是貴妃榻!”以前在寧府的時候我就喜歡躺在貴妃榻上看書。

“是啊,這是我娘以前用的,擺在屋內好多年了,不知道還能不能用。”說着用手握住我要摸上去的手,“這裏髒,你到樹下坐一會,我先把它洗幹淨。”

“可是我想幫忙。”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答應了。他從廚房裏捧出了木盆和抹布,将抹布放到水裏沾濕又擰幹了再遞給我。我接過抹布心情有些激動,挽起袖子就彎腰擦了起來。這是我第一次擦東西,所以擦得很仔細也很慢。

張大哥一直在旁邊給我打下手,還不時地用手護着我,我很是過意不去,于是便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我擦啊擦,沒一會兒手就有些發酸,腰也有些無力,想不到擦灰塵是這麽累人的活兒。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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