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禦書房,是彙聚天下民生與軍機大事的莊嚴之地,是無數心懷天下的國士向往之所,能進入這裏一抒己見,是多少讀書人的夢想。

可這昏君的種種行為,分明對此處毫無敬意。

殷無執自幼長在南地,與一衆粗魯莽夫待在一起,炎熱的天氣,一起下水解暑也不是沒有。

可是,沒有一個人,能讓他産生這樣的壓迫感。

先是親吻,毫無疑問殷無執是被脅迫的,毫無疑問他厭惡姜悟,至少本該是厭惡的。他無法接受,自己的身體,居然情不自禁……被致幻的藥物影響。

如今,姜悟變本加厲,羞辱他。

這一定是羞辱了。

在這種地方,逼着他寬衣解帶,除了羞辱,還能有什麽別的解釋?

殷無執通紅的眼睛被怒意與殺機浸染,他死死盯着姜悟,一字一句地道:“荒謬。”

他此前就敢抗旨不尊,此刻拒絕這樣荒誕的指令,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

殷無執果然沒有讓喪批失望,不愧是千古一帝的角色,哪怕此間年少,也一樣是鮮衣怒馬,怎堪受辱?

早這樣不就好了,何必要互相傷害呢?

喪批不想批折子,殷無執不想脫衣服,真是皆大歡喜。

姜悟剛想就此終止,心思一轉——

這樣豈不是暴露了他威脅殷無執也是無奈之舉,若叫對方看穿他的陰謀,知道他最怕幹活,日後以此拿捏他怎麽辦?

還是要稍微堅持一下,至少要讓殷無執意識到,自己的的确确就是荒誕昏庸,就是真的饞他身子,這樣才能真的帶給殷無執危機感,讓他真的畏懼自己。

Advertisement

“原來世子殿下并不在乎父親的死活。”

不是不在乎,只是他篤定了,父親絕對是寧願父子雙雙戰死,也不願看到兒子失去傲骨,以色侍君,伏地為寵。

那樣的行為,充其量只能感動自己,并非是真的為了父親好。甚至可能會招致唾罵,讓族人蒙羞。

殷無執果真十分上道,給了姜悟一個不屑的眼神。

很好,喪批終于可以解脫了,他颌首,道:“既然如此,那便抱朕出禦書房吧。”

就這樣,被放過了?

殷無執盯着他看了片刻,逐漸意識到什麽,沉聲道:“你就是不想批折子,所以才逼我做不想做的事。”

居然,還是被看穿了。

喪批讨抱的手緩緩放下,剔透的眼珠望着殷無執,他沒有為自己辯解,那顯然是此地無銀,會讓殷無執更加篤定他的意圖。

輕輕慢慢地問:“殷愛卿要滿足朕麽?”

“……”那不可能。

喪批意識到,不能再輕拿輕放了,他問:“你不願?”

殷無執擰眉,惱道:“不要轉移話題。”

你才不許轉移話題。喪批道:“殷無執,朕今日把話撂在這兒,朕批不批折子,你都脫定了。”

“……”做夢。

“朕要看你。”姜悟說:“你若不給看,朕便将陳子琰宣進宮來,朕相信,你們兩個有一個,一定能滿足朕。”

殷無執剛消失的殺意,又瞬間洶湧出來了。

這昏君在說什麽,什麽滿足……他怎能這般無恥,都已經有他了還要什麽陳子琰?不對,他都已經任他羞辱了,他居然還要對他的兄弟下手?

……陳子琰,也被迫親過他麽?

“你。”殷無執艱難道:“你也讓他,侍寝了麽?”

對陳子琰倒是沒有做到這一步,因為陳子琰的利用價值也不過就是為了逼殷無執進宮,姜悟并未在他身上拉太多仇恨。

畢竟萬一不小心拉脫了,殺昏君的人變成了陳子琰,喪批豈不是白忙一場?

姜悟沒有給他答案:“殷無執,朕希望你明白,朕要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這些事只跟朕的心情有關,朕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和批不批折子上不上朝沒有因果關系,你個蠢人。

“你讓陳子琰,侍寝了麽?”

殷無執果真是個重情重義的君子,對自己的好友不是一般的上心,自己都在劫難逃了,還想着好朋友的清白呢。

姜悟依舊沒有給他答案,他面無表情地說:“叫陛下。”

“陛下。”殷無執直視他,他就是想知道,自己的好友,究竟有沒有被昏君玷污。

“陳子琰,有沒有侍寝?”

“你在争寵嗎?”

“……”殷無執以性命發誓,絕無此事。

“你沒有資格探聽朕的生活。”喪批側身,烏發鋪散傾瀉,精致卻毫無生氣的臉直接放在了桌案上,他就那樣偏着頭,望着殷無執:“快脫,不要惹朕生氣。”

很好,殷無執看上去,比剛才更加憤怒了。

誰讓他看穿了喪批的弱點呢?

為了自己不被拿捏,只好先下手為強拿捏別人。

姜悟可能以同樣的方式羞辱過陳子琰,殷無執記得,那日來換好友回家,陳子琰的穿着,也如自己這般,寬袍大袖,盡顯風流,就連長發,都松松垮垮地挽在腦後。

陳子琰從未那樣衣冠不整過。

在姜悟眼裏,他和陳子琰,都只是玩物罷了。

這昏君,委實該死。

殷無執的手拉開腰帶。

總有一天,他會殺了這家夥,為好友報失身之仇。

……其實沒有什麽好遮掩的,若是要比身材,殷王世子就未怕過任何人。但,在姜悟面前寬衣,并非是為了炫耀什麽,他只是要換取好友的安全罷了。

他垂着眸子,睫毛下水汽氤氲,鬼使神差地想,在姜悟眼中,陳子琰好看,還是他好看?

姜悟的目光毫不避諱地打量着他,像是在評價一個商品:“殷愛卿,身上好多傷疤。”

殷無執條件反射地反駁:“這是男人的勳章,陳子琰有嗎?

姜悟:“?”

殷無執:“……”

怎麽會突然跟陳子琰攀比起來,這昏君一定又給他下藥了。

就在這時,忽然有腳步聲靠近,齊瀚渺的聲音傳來:“太後慢點。”

“無礙,哀家一個人也可以,給使先去忙吧。”

腳步聲越來越近,昏君不知道是反應慢還是完全不在意,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文太後伸手推開了門,含笑的面容微微僵住。

殷無執一擡手臂,将衣服重新裹在了肩膀,但在那一瞬間,文太後還是看到了屬于年輕人的富含力量的肌肉,以及上方遍布的,男人的勳章。

殷無執耳朵赤紅,麻着臉抓着腰帶,一時纏也不是,不纏也不是。

衣物披挂間,胸口與腹部的肌肉微微起伏,又很快被他擡手合攏遮蔽。

殷無執臊的頭都擡不起來了。

文太後默默後退一步,靜靜地将門掩上。

殷無執飛快地整理好了衣服,看了眼昏君側放在桌上的腦袋,呼吸急促,他強作鎮定,豁然起身,擡步來到門前,又深吸了一口氣,才低着頭拉開了門。

“太後,尋陛下定是有事,臣不叨擾了。”

話落,人已經飛速消失在了文太後的視線裏。

文太後皺了皺眉,擡步走進來。

姜悟一動不動,他還在想,現在的殷無執真幼稚啊,不過脫個衣服罷了,居然害羞成那副樣子,也不知還要經歷什麽樣的事情,才能成為所謂的千古一帝。

有人來到了他身前,文太後偏着頭跟他對視了一眼,淺笑着伸出纖纖玉手,輕輕把他的腦袋扶正,略帶嗔怪道:“方才,你和阿執在做什麽?”

“玩。”

“玩?”文太後在一側坐下,把食盒裏的燕窩端出來,道:“這麽大了,還玩脫衣裳呢?”

“他要給朕看男人的勳章。”

文太聽罷,掩面笑了一陣,才正色道:“你真的不準備放阿執回去?”

“嗯。”

“真的喜歡他?”

“嗯。”

文太後目光沉寂了一瞬,接過婢女遞來的勺子,舀出燕窩來喂他,道:“可他畢竟是殷家獨子,你這樣,會惹定南王生氣的。”

姜悟現在不想吃東西。

他重新把臉擱在桌案上,避開了文太後的勺子,道:“朕是皇帝,朕要怎麽樣,就可以怎麽樣。”

“悟兒。”文太後似乎想責怪他,目光落在他人中的掐痕上,又把話吞了下去,道:“你若是有什麽委屈,可以跟母後說,但如今處在這個位置上,可不能随意任性。”

姜悟沒懂她的意思:“朕以前,很任性麽?”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說得通了,這昏君打小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難怪後來會被殺。

文太後卻一下子被問住了。

她對着姜悟沒什麽情緒的視線,吶吶道:“母後不是這個意思。”

姜悟:“?”

文太後抿了抿唇,選擇性地跳過了這個話題:“好了,不說不開心的,吃點燕窩,母後親手煮的,你以前不是最喜歡吃了麽?”

“不要。”

姜悟換了個姿勢,臉在桌案上滾了一下,把後腦勺朝着文太後。

為什麽每個人都要喂他吃東西,口腹之欲是世界上最沒有必要的東西。

文太後被晾在一旁,神色複雜地望了他一會兒,只能起身離開了禦書房。

她并不知道姜悟為何會變成這樣,但齊瀚渺已經把她和太皇太後不在宮裏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大概敘述了一遍。

姜悟居然拿起刀,割了自己的脖子。

文太後想起此事,心頭便微微一沉。

究竟是什麽原因,會讓一個已經登上大位的九五之尊,選擇放棄唾手可得的權勢地位與榮華富貴,甘心赴死?

可姜悟現在并不願意與她交談,她思來想去,若要弄清楚這件事,也許只有從天子的心尖人下手。

她一路問詢,聽說殷無執跑去了禦花園裏,便帶人行往。

“阿執?”

殷無執躺在桂花樹上,嫩黃的花雲掩蔽了他的身影,也擋住了他木然的面龐。

文太後路過了樹下:“阿執?我有事與你談,出來好不好?”

樹上的殷無執一臉自閉,一動不動。

完美學到了喪批的精髓。

這廂,喪批垂着手,把臉擱在桌案上癱着,同樣開始放空。

天越來越亮,文太後在禦花園轉了一圈兒,都未能尋到殷無執,只能先行離開。

她走後,殷無執在桂花樹上翻了個身。

姜悟的臉又在桌案上滾了一下,擱在桌上的臉從這邊換到了那邊。

然後,睡着了。

不知過了多久,花雲顫動,殷無執将蓋住臉的寬袖拿下,半眯着眼睛看了會兒傾瀉的天光。

如果他不回去,那家夥一定會一直呆在禦書房裏,說不定又會随便找個地方睡了,萬一着涼……又要給人添麻煩。

深吸一口氣,翻身自桂樹上躍下。

禦書房裏,有人來到姜悟身邊,輕輕把毯子搭在了他身上。

一只手扳住他的肩膀,又小心翼翼扶起他的臉放在肩頭,然後,手掌探下膝蓋,将人托抱而起。

禦書房房門大開,殷無執站在階下。

他看了看十六,又看了看對方懷裏的喪批。

“?”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