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029
曹高朗苦笑:“我去年醒過來的時候,就是在教室了,但是我什麽都不記得,直到我看見自己身上的疤痕,我吓了一跳,我都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所以我每天晚上出來逛,畫了這副地圖,就是想出去看看。”
鄒白看着他重新穿好衣服:“你出校門過?”
曹高朗點點頭,手指不自覺地撚搓:“嗯,白茫茫一片,什麽東西都沒有。”
黑暗裏,梁安的眼睛一閃一閃的:“走吧。”
路上黑黢黢的,今天不知道為什麽,路邊的路燈竟然都開了,慘白的路燈射在地上,像是一張死人臉。
鄒白邊走邊問:“學校以前開過路燈?”
曹高朗眼裏帶着迷惑:“沒有,你們幹過什麽嗎?”
鄒白想起滿牆瘆人的眼睛。
“是不是寝室樓圍牆的眼睛?”,曹高朗停住腳步,“那些眼睛,就是他們的眼睛……”
明明是九月天,路燈底下卻沒有一只飛蟲,了無生氣。
梁安:“他們是指?”
曹高朗:“學校的眼睛。”
一股臭味襲來,鄒白捂住鼻子看向梁安,兩人心知肚明,應該是有什麽東西來了。
“去樹下”梁安提議,只有曹高朗有點躊躇不前。
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陣腳步聲傳來,曹高朗狠下心,閉着眼睛走到槐樹林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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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人隐匿在樹幹裏,随着腳步聲的接近,一隊人出現在道路上,是糾察隊。
糾察隊裏有人小聲問:“眼睛說他們剛剛出門,照理說應該到這兒了?”
隊長眼神敏銳,看向他們躲藏的槐樹林,曹高朗雙手握拳,後背靠着樹幹發抖。
“隊長,槐樹林的事不歸我們管”
“走”隊長沉着臉憤憤不平道,揮手往前走了。
鄒白低頭沉思他剛剛說的這句話,“槐樹林的事不歸他們管”,而糾察隊是代表學校管理層,這就說明,這所學校有兩個組織,一個是槐樹林這邊的鬼怪,一個是以糾察隊為代表的學校管理層。
只是不知道,他們要找的七棟歸屬于哪一邊,或者自己另屬一派。
林子裏的臭味也很重,鄒白擡頭看,萬人吊死的宏大場景刺激到他的神經,讓他手腳發冷。
梁安握住他的手,從手心過渡給他一個小香包。
小香包裏有一股好聞的中草藥香,鄒白抖着手,把香包挂在脖子上,迎面而來的中草藥香沖淡了鼻尖的臭味,他緊繃的神經也漸漸放松下來。
鄒白把香包貼在鼻子上:“曹高朗,走了。”
自從進到槐樹林以來,曹高朗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那是熟悉、悔恨、思念……這些無數不同的感情交織在一起,讓他的思緒飛到九霄雲外。
“曹高朗?”鄒白又叫了兩聲,他把手電筒舉到曹高朗頭頂,曹高朗眼神空洞不知道望着哪裏。
曹高朗呆呆的把自己的目光收回:“我好像來過這裏,我心裏很難受,但是就是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的事,總會想起來的”梁安走到路上,“走吧”
教學樓起了大霧,教學樓隐匿在霧裏,每個窗口都仿佛有東西在晃動。
曹高朗嘴唇有點泛白:“你們在找什麽?”
梁安走在最前面,他用手在霧裏撥來撥去,那些霧仿佛真地散了點:“我們在找七棟。”
曹高朗疑惑:“我們學校沒有七棟,從我蘇醒過來,我就沒有見過七棟。”
隔着濃霧,某一個教學樓顯出了清晰的輪廓:“你去過六棟和八棟嗎?或者,你有沒看見忽然出現的教學樓。”
曹高朗搖頭:“沒有,我也好奇過,但是的确沒有七棟。”
踏上教學樓的階梯,出現一個大大的六字,六棟到了。
大門口有一張小桌子,上面擺着一個登記表,但是周圍沒有人在。小桌子已經千瘡百孔,上面有無數道刀痕,旁邊一個掉了漆的電鋸靠在桌腿上,上面的血跡還沒幹,地上已經積了一灘血。
曹高朗有點不好意思:“教學樓我都沒進去過,只敢在外面蹲點,每個教學樓最多一個星期,所以教學樓裏面的情況我不是太清楚。”
走到梁安拿起電鋸,上面還有某種白花花的人體組織,鄒白捂着鼻子:“你拿這破東西幹嘛?”
梁安掂了掂電鋸,滿意地拿着電鋸,背在身上,他解釋道:“這個東西,挺趁手的。”
“你要嗎?”鄒白徒手拆了那個小桌子,拿了兩個桌腿,自己留一個,另一個遞給曹高朗。
曹高朗:“……”
教學樓裏面有一道長長的血跡,一直延伸到一樓的女廁所,靠近廁所,裏面傳來清晰的咀嚼聲。
不知道裏面是在吃什麽,但是鄒白有點反胃。
梁安一腳踹開門,裏面沒有人,只有有一具被吃了一半的男屍,肚子上面開了一個大口子,裏的器官都被吃空了。
鄒白用桌腿戳了戳屍體身上的口子:“好像不是人吃的。”
傷口處平滑完整,顯然是用刀劃開的,但是裏面的沒有一點碎塊,吃東西十分完整,應該是另一個怪物,蛇臉夫婦。
曹高朗縮到洗手臺旁邊:“什麽東西吃的?”
廁所裏面有六個隔間,梁安轉身看向隔間,人既然沒離開,那就還在裏面。
第一個隔間,沒人。
第二個隔間,沒人。
……
六個隔間空蕩蕩的,沒有蛇臉夫婦的蹤影。
梁安握緊電鋸:“聞到什麽沒有?”
鼻尖的腥臭味還在,鄒白點點頭:“還在裏面。”
一陣“嘶嘶”聲在兩人頭頂響起,梁安拉響電鋸,對着天空一劃,有個東西從天花板上面跳到地上。
那東西吐着紅信子,長相十分怪異,一個身體上面架了兩個腦袋,一男一女,女的是火蛇臉,男的是青蛇臉,但是手腳軟趴趴的,跟軟體動物有點像。
曹高朗摸摸雞皮疙瘩,抓緊桌腿護身。
梁安手裏的電鋸轟隆直響,蛇臉夫婦叫道:“老電鋸,你電鋸都讓人拿走了,還不快滾過來。”
一個老人推開門:“誰偷了我電鋸?”
老人皮包骨,身上布滿了屍斑,整張臉上面沒有一塊好肉,爬滿了一種黑色小蟲。
又進來一個人,本來就狹小的廁所,更擠了。
老人伸出手,笑得陰恻恻的:“學生晚上不能在這裏亂跑,來,把電鋸還給我。”
梁安把電鋸拉得更響了:“當我傻呢,問你們一個事。”
“什麽事?”老人手裏沒家夥,盡量拖延時間談判。
鄒白問:“七棟在哪裏?”
老人和蛇臉夫婦臉色大變,蛇臉夫婦聲音尖銳刺耳:“你怎麽知道七棟的?”
沒否認,看來他們真的知道七棟。
鄒白掏出匕首,刀刃按在手掌心:“告訴我們七棟在哪裏。”
老人又笑起來:“你們別聽這畜生瞎說,這學校裏就沒有什麽七棟,都是謠言。”
既然這麽怕七棟被他們知道,就說明七棟跟他們是一體的,或者說,他們就是七棟派過來的。
曹高朗突然有一個想法,學校裏看不見七棟,但是七棟的确存在,并且這些怪物能夠經常過去,那就只有一個地方了,人不能去,鬼和怪物能去的,那就是地下。
鄒白也覺得有道理,他故意挑釁智商偏低的蛇臉夫婦:“我朋友說得對吧?七棟現在在我們腳下。”
果不其然,蛇臉夫婦立刻道:“就算你們知道怎麽樣,你們也進不去。”
梁安笑着舉起電鋸:“抓住你們就不一定了。”
蛇臉夫婦和老人脊背一涼,怎麽反過來了?
一分鐘後,老人和蛇臉夫婦被綁得跟粽子一樣,扔在洗手臺下面。
鄒白蹲下來:“怎麽進七棟,你們告訴我一下,我就把你們放了。”
老人陰沉着臉:“妄想。”
鄒白轉戰蛇臉夫婦,他手裏的桌腿在地上一下一下敲着:“是不是把地挖了就好了?這也太簡單了,你們七棟的人也太蠢了。”
蛇臉夫婦吐着信子,驕傲的挺起胸脯:“蠢的是你,我們用……”
“你閉嘴吧”,老人忍無可忍,打斷蛇臉夫婦的話,“讓他知道了,我們都活不了”
鄒白拿起匕首在手指上劃了一個小口子,老人忍不住往後退了退,鮮紅的血滴在老人手臂上,老人疼得在地上翻滾,伸手冒着白煙,仿佛被灼傷了。他聲音帶着殺意:“告訴我,我起碼可以保證你死得沒這麽快。”
“我說我說”蛇臉夫婦的其中一個頭說道,“一樓走廊有一個地板是的松的,見着陰氣就開”
往走廊走的時候,梁安黑着臉一言不發,鄒白叫了好幾次也沒回應。
鄒白惱了:“你怎麽了?誰惹你了?”
“你他媽是不是有病,誰讓你割手的?”梁安粗魯的把鄒白的手拉過來,用衛生紙在上面纏了三圈,“你以為你割手多麽英勇?傷害自己是傻子才幹的事情,下次再讓我看見,你看我他媽陪不陪你過來”
鄒白本來以為會收到表揚,結果被他一頓搶白,怒火蹭蹭上來了。他撕開衛生紙扔到地上:“我自己又不是不行,你有本事下次別跟我一起進來。”
旁邊的教室門沒上鎖,梁安拎着鄒白的領子進去,然後重重的關上門,正準備跟進去的曹高朗被碰了一鼻子灰。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粉紅色的薔薇花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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