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041

空氣中的臭味越來越重,在玻璃發生一聲輕微的破裂聲後,梁安抓住鄒白的手,兩人飛速下樓。

一片黑暗中,梁安沉穩的聲音傳來:“你去找劉媽媽,向她坦白學校和剛才發生的事,我總覺得她知道什麽,但記住,不要透露我在。”

鄒白往樓上飛快瞥了一眼:“嗯。”

梁安悄悄躲進樓梯的雜物間,鄒白上前敲響劉媽媽的房門

陳舊的房間裏黴氣很重,在劉媽媽打開門的瞬間,更是一陣鋪天蓋地的黴氣傳來,鄒白下意識地屏住呼吸。

“小聰?怎麽了?”劉媽媽一臉茫然。

迎着月光鄒白好奇地看着劉媽媽,明明已經是深夜,她渾身的衣物卻穿的很整齊,像是根本沒打算睡覺。

“小聰?”

“媽,我有事跟你講”

待劉媽媽側身讓開,鄒白進入房間,黴味越來越重了。沒開燈,他摸着手邊的架子往裏走,架子上擺放着滿滿當當的東西,能依稀辨認出是書。

這麽多的書像是想隐藏些什麽?

輕微的咯吱聲傳來,想來是劉媽媽坐下了,聲音中透露出擔憂:“什麽事?嚴重嗎?”

鄒白點點頭,把白天的事情以及剛才的事情一字不落地娓娓道來。

又是一聲嘎吱,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從對方掌心的冷汗以及微微顫抖,讓鄒白瞬間确定,梁安的猜測是正确的。

劉媽媽拉着他先是往前走了三步,又往左走了幾步,然後從地上打開了一個暗格,裏面透出橘色燈光。

“下來吧”劉媽媽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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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地下室,映入眼簾的是鋪天蓋地的書籍,自然而然,黴氣與潮氣也成倍地彌漫在空氣裏。

鄒白好奇:“這是?”

“這裏是家裏建的地下室,那些東西不知道這個地方,但自從你爸消失後,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還有這些日記,也是我和他搜集來的,不過,也很久沒更新了”

“能看嗎?”得到肯定回答後,鄒白在裏面挑了一本,封面上寫着一個人名。

陳至寶,很熟悉的名字。

劉媽媽:“那是你常去的早餐店的兒子。”

“他也有日記?”鄒白記得那個人不過是個襁褓中的嬰兒,連話都不會講。

“半年前他會,還會寫字,這本日記就是他寫的”

鄒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或者說還沒明白,他茫然地低頭看日記。

2月8日

不知道是不會因為年紀大了,今天早上起來頭很痛,吃了片止痛藥,聽說今天晚上要狩獵狼人,我必須要把門關好了,家裏孩子還小,被那些鬼東西闖進來可不得了……

2月9日

昨天晚上我看見一些東西,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相信我,但是我确定這是真的,因為門上面那些痕跡還在。我昨天中午在外面澆花的時候看見有一只手,慘白還帶着青色的手,我吓了一跳,準備叫人來的時候,頭忽然很痛,好像有人用錐子在砸我的太陽穴。于是我倒在地上眼睜睜看着那只手從花壇裏爬出來了,最可怕的是,到最後竟然爬出半個人來,也許是我命大,還沒等他碰到我,老劉來了,那個東西也鑽回去了,但我一想起來真的後怕。

“老劉是?”

劉媽媽道:“不知道,應該是附近的鄰居。”

鄒白“哦”了一聲,繼續往下看。

但是沒想到,最可怕的是晚上,我剛剛躺下,就有東西在外面敲得砰砰響,但經過中午的事後,我有點害怕,于是摸着黑走到門口,從貓眼往外看,卻什麽都沒看見。正當我準備離開時,砰砰聲又響起來了,我繼續往外看,還是什麽東西都沒有。等到第三次敲門聲響起,我忽然意識到什麽,我哆哆嗦嗦點亮手裏的打火機,卻發現,那個白青色的人在我腳下,他的四肢像蜘蛛一樣着地,腦袋正仰頭看着我。我以為我這次死定了,沒想到被孩子救了,孩子打開燈,問我在幹什麽,等我回頭再看時那個東西已經不見了。

日記再往後翻,是大片大片的空白。

劉媽媽接過日記,重新放回到書架上:“我本來不确定這件事是真的,但是聽你說那些東西已經找上你了,所以才想起這本日記。”

鄒白走到那些書架旁,快速地浏覽,發現竟然是一些跟蹤記錄,時間地點做了什麽事情寫得清清楚楚,但是卻不連貫,比如1976年8月10日到15日記的是張三一整天幹了什麽,等你覺得往後應該是記16日的時候,卻跳到了1983年的5月。

對這個的最好解釋是人手不夠,并且很可能只有一個人,而在這個空白時期,他應該是去觀察其他人了。

這些看上去陳舊且散發着黴味的紙張時間跨度之長,記錄從1520年開始,雖然不知道什麽時候結束,但鄒白猜測,這些東西直到前幾個月都應該還有人記錄。

鄒白懷着崇敬的心情,用袖子擦了擦那本記錄冊:“媽,爸參與記錄了嗎?”

劉媽媽眼底流露出悲傷:“知道,雖然他沒有告訴我,但知道他一定也參與了。”

“那他身上記錄冊沒被人發現?”

劉媽媽搖頭:“那天他正好沒帶。”

沒帶這個說實話讓鄒白不太信服,想必是被什麽人拿走了,具體是什麽人,這個還有待調查。

鄒白繼續問:“媽,你怎麽知道現在的這個陳至寶和寫這個的是同一個人?”

劉媽媽答道:“我猜的,因為這裏面有本記錄是陳至寶的,正好從他出生就記了,我特意去看過,關于他六個月從床上摔下來磕破頭,以及昨天發燒進醫院,全對上了。”

鄒白有點激動,終于找到外挂了。

距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鄒白尋到張報紙,墊在地上開始看那些記錄本,說實話,還挺有意思的,因為記錄很細且很生動,一個人一整天幹了什麽清清楚楚。他腦袋裏能想到那個場景,一個人像個跟蹤狂一樣,別人去哪兒他去哪兒,連吃的什麽菜也記下來了,雖然聽起來有點猥瑣,但幹的卻不是壞事。

說實話,記錄者居然開始懷疑這個世界了,鄒白還挺詫異,這是第一次洞世界的人民主動懷疑世界并進行調查的,并且時間非常早,他渴望通過這個記錄去驗證一些事情,具體是什麽他大概能猜到,這個世界是輪回的,并且很多事情在重複發生,但具體是多少年一輪回不太清楚。

等天亮的期間,鄒白同劉媽媽講了請假的事,因為昨天的事,劉媽媽一口答應了,聽說是跟克叔出去,更是松了口氣,與其一個人呆在家裏,不如跟着出門反而安全一些。

當時針終于轉到六時,鄒白迫不及待地推開地下室的暗門,一夜過去了,梁安已經不在外面了,那個樓梯間空空蕩蕩的,鏡子上寫了兩個字:隔壁。

鄒白松了口氣,從冰箱裏翻出一包吐司三盒牛奶,然後揣好克叔的記錄冊,這是剛剛才發現的,他還沒來得及看。

打開門,一個熟悉的身影蹲在門口,梁安回頭。

“早上好”

鄒白心裏一松,雖然知道他會沒事,但說不擔心是假的,他忍不住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早上好。”

這是鄒白第一個主動的擁抱,陽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穿過花壇,循着馬路,像是要跑到盡頭去。

梁安的下巴抵在他的額頭,忍不住脫口而出:“我能得到你每天的第一個擁抱嗎?”

“不,不知道”鄒白的臉轉而埋進對方的胸膛。

“我會陪着你的,然後每天早上等這個擁抱”

鄒白明白他是在回答那件事情,當對方的熱氣噴到他臉上時,他忽然很想吻他。當然,他也确實這麽做了,他青澀地吻上對方,梁安立刻反應過來,反客為主地加重這個吻,長驅直入地舔舐厮磨,一直到透不過氣,兩個人才紅着臉分開。

等兩個人兩個人清醒過來,尴尬也慢慢侵襲進來,梁安轉頭咳嗽兩聲,不枉費他昨天蹲了一夜的樓梯間,現在腿還麻。

不遠處的克叔:“喂,出發了。”

鄒白擡腿往前,走了沒幾步又回過頭:“走吧?”

梁安卻停在院子門口沒動,臉上的表情不太對,鄒白還沒從剛才的情緒中恢複過來,等看見那個東西時,渾身的血都湧上來了。

那裏是昨天沒丢的兔子的殘渣,籬笆上用兔子血歪歪扭扭寫着:你到底是誰?

鄒白立刻擡頭四處看了看,除了遠處一臉疑惑的克叔,便再沒有其他人,這句話到底什麽意思,這讓兩個人陷入沉思,除了字面上單純的詢問,鄒白還品出兩個意思。

一個是,我知道你不是劉小聰,那你到底是誰?而另一個意思,光是想想都讓他頭皮發麻:在現實世界,你到底是誰?

一旦第二個意思成立,就代表着洞世界還有其他人知曉,如果這個人對他們不安好用,那他們的處境相當危險,對方完全可以利用這個世界的規則來擊殺他們。梁安應該也是想到了這個,道:“先別多想,繼續看對方要做什麽?我們先去森林調查。”

兩人加快腳步,跟上前面的克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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