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042

第二次重返森林,但心境卻全然不同,鄒白一邊走一邊還在想着那句話,直到腳下踩上一樣東西。

那是一個爪子,從土裏伸出來,上面毛絨絨的還沾着血跡,與那天晚上看見的很相似。

這下,關于是否有狼人的争論就此停止。

克叔扛着槍在前面走,梁安停下來,立即四周搜尋:“我感覺他應該沒走遠。”

鄒白點點頭,斷爪的出血量看起來并不少,希望能早點找到。

越往森林裏走,灌木叢越茂密,最前面的克叔背着□□,手拿一把兵工鏟在前面開路。

梁安好奇問:“克叔,這地方您第一次來嗎?怎麽看起來完全沒被開發。”

克叔抹了把額頭的汗:“不是,只是這地方的植物都長得比較快,你別看我現在都砍了,等會兒回來它立馬又長深了。”

這些草的品種都很普通,用手摸和普通的草也并沒有什麽不同,但想起學校花壇裏的那些人肉植物,鄒白不由得一陣惡寒,縮回手。

梁安此刻也想起學校的事,他腳步減緩,最終駐足等到鄒白和他并肩,然後握住他的手。

鄒白感覺手裏一熱,也反手握緊,心中的緊張感立即緩解不少。

繼續往前走,灌木叢開始有人那麽高了,梁安用手遮在鄒白頭頂,卻不料一支荊棘探出來,刮傷了鄒白的臉,一條血痕大概有五六厘米,出現在右臉上。

鄒白輕輕發出一聲“嘶”,用手摸摸,傷口并不深,只有淺淺的一條。

見狀,梁安脫下外套,替他包好臉。

克叔笑道:“快到了,三分鐘就能穿過去,等會兒就沒有這些該死的灌木了,你們會看見很多兔子和鹿,當然了,也會有狼,不過那些家夥一般白天不出來,但是你們最好還是別離我太遠。”

路更難走了,加上體力流失,三人的步伐也變慢,現在的灌木已經完全遮住了頭頂的陽光,又走了數十步,克叔停下來,喘息道:“這些灌木的範圍又擴大了,不過應該快到了,我們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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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安接過兵工鏟,收拾出一片空地,三個人原地休整。

鄒白從背包拿出牛奶,克叔顯然是累很了,擺擺手說不要他,就想躺一下,梁安倒是接過去了,插進吸管慢慢喝。

四周靜悄悄的,最響的是克叔的喘息聲。

鄒白坐在地上,慢慢挪到梁安旁邊,小聲道:“你覺不覺得克叔有點奇怪,雖然這路的确很難走,打天天打獵的人,體力怎麽這麽差。”

“靜觀其變”

牛奶是送過來的鮮奶,喝起來甜甜的,鄒白喝得正起勁,忽然聽見左邊不遠處有樹枝斷裂的聲音,幾乎是同時,濃濃的惡臭撲面而來。

鄒白迅速站起來,吼道:“跑!有東西來了。”

梁安扶起克叔,三個人奮力向前跑去,克叔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但也拼命往前跑,但無奈體力不濟,腿越跑越軟,就像踩在棉花上一樣。最終腳一軟,整個人向前撲去,梁安眼疾手快地拉住他胳膊,挂在自己肩膀上,然後繼續跑。

茂密的灌木減緩三個人的速度,鄒白臉上已經被灌木刮得滿臉血痕,他只好拉緊“包發巾”。

惡臭越來越重,鄒白感覺自己胃裏一陣翻滾,幾乎要嘔吐出來,趁低頭的時機他回頭一瞥,渾身的毛都立了起來。

後面是一群四肢扭曲的“人肉植物”,他們渾身白的發光,一根毛也沒有,唯一的顏色是墨黑色的眼睛,它們張着鮮紅的大嘴,嘴角能一直咧到耳根。

見狀,鄒白夾緊臀部,加快速度,但人再多也抵不過那些靈活的人肉植物,他們之間的距離仍然是越拉越近,鄒白急了,拿出小刀就想往手心劃,但一轉手就被梁安奪去了。

梁安咬牙道:“你給我老實一點。”

人肉植物幾乎已經追上他們了,鄒白感覺自己的後頸部都散發着陣陣冷意,梁安架着克叔往後開了一槍,最近的一個人肉植物腦袋瞬間爆開,血肉澆了三人一身,但那個人肉植物也只停了三秒不到,頂着沒頭的身體,又接着沖上來。

“這些東西沒有意識,開槍沒用”

一個人肉植物伸手來抓鄒白,被他一腳踢中胸膛,胸膛瞬間凹進去。

這次連一秒都沒争取到,那個人肉植物身體向前對折,腦袋依舊高高仰着沖過來。

這些東西身體是空的,鄒白剛剛的那一腳能感受到。

随着他們之間的差距越來越小,鄒白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個腰部折疊的人肉植物現在的高度正好齊他腰,看着那個沖上來的人肉植物。

他感覺□□一涼。

“你往哪兒咬呢”鄒白一掌拍在那個人肉植物頭上,向前蹦了三步。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句話不愧為至理名言。

還沒跑兩步,鄒白就感覺屁股一陣劇痛,回頭一看,那個人肉植物正死死地咬在他屁股上,他推了三下都沒推開。

但随着一聲“噗嗤”,下一秒那個人肉植物就跟氣球漏了氣一樣,很快只剩一張人肉。

随着出血量的增多,本來追他的人肉植物立馬調轉方向,去追另一邊的梁安去了。

梁安和克叔背靠着,此時已經被人肉植物牢牢圍住了。

他一槍爆頭一個:“不行,他們沒有痛覺,還是得沖出去。”

“你先走,我實在跑不動了”克叔揮舞着兵工鏟,體力漸漸喪失的他臉色發白,雙腿也打顫幾乎站不穩。

克叔還在等梁安說出“我不走,要走一起走”來,客套連第二輪都沒有,結果就看着一個黑影子竄出去了。

“他玩真的!”克叔望着天空痛哭流涕。

電視劇都是騙人的。

等鄒白捂着屁股跑過來時,克叔已經倒在地上開始走馬燈了。

他胡言亂語道:“嘿嘿,我是神槍手,一槍一個,都被我打死了,嘿嘿嘿……”

屁股的劇痛讓鄒白渾身發抖,他背着克叔,捂住屁股,艱難的向前移動,大概繼續走了二十來步,他感覺頭一暈,整個人向前撲去。

等再次醒過來,已經走出那片灌木了,而克叔還沒醒過來。

他望向梁安:“你怎麽出來的?”

梁安不自在地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水珠:“你們本來就快走出來了,我也是順手把你們拉出來。

想起那些兇殘的人肉植物,他好奇道:“你怎麽出來的,它們沒攻擊你?”

“沒有”梁安答道。

黑發後面,藏着紅紅的耳尖。

鄒白又摸摸屁股,那裏已經包紮過了,不過手藝不怎麽樣,就這麽看,跟成人尿不濕似的。

克叔算是徹底昏迷了,要不是他胸膛還在起伏,鄒白絕對會覺得村裏鎮上又要敲鑼打鼓,吃流水席了。

梁安艱難的把目光從那包屁股移開,背上克叔,決定往裏面走走。

如果他是狼人,絕對住在這裏,和外面那東西住在一起多惡心。

“這裏能聞到怪味道嗎?”梁安期待鄒白最好能聞到點什麽,這樣他們會省很多功夫。

鄒白努力嗅了嗅,搖頭。

這裏的格局很簡單,幾片草地,幾片水域,樹木倒都不是很茂盛,零零星星的,這一片那一片。

兩個人轉了半小時,這期間克叔是輪流背着,只是仍然沒喲蘇醒的痕跡,倒是一直在說胡話,翻來覆去還是那幾句:“嘿嘿,我是神槍手,一槍一個,都被我打死了,嘿嘿嘿……”

鄒白頭疼:“行行行,你是神槍手,你最厲害。”

梁安放下克叔,揉揉肩膀:“你在這看着,我去前面河裏洗洗手。”

河岸長滿了雜草,并且坡度較緩,梁安腳下是一雙黑色的跑鞋,鞋底到鞋定中間有三厘米的牛皮,可以踩一般的淺水,他尋到一個臺階,踩下去,水正好淹沒鞋底。

洗着洗着,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用手指敲敲腳下的臺階,是水泥的。

他提着工兵鏟到河邊,鏟尖插進草地,一聲清脆的“叮”傳來。

果然沒錯,這地裏全是水泥,只是上面覆蓋了一層草,或者說,這裏太久沒人來,草已經把水泥長滿了。如果現在克叔醒來,他幾乎能确定一件事。

這裏和克叔平常打獵的,是兩個地方,這幸虧那些人肉植物的幫忙,不然他們根本找不到這裏。

還沒等他告訴鄒白這件事,鄒白反而告訴他另一件重要的事。

克叔不會醒過來了。

鄒白把手裏的記錄冊遞過去,剛剛趁着梁安洗臉的功夫,他想起自己還帶了記錄冊,說不定對喚醒克叔有什麽實質性的幫助,結果翻到結尾,克叔的“死期”就是今天中午十二點。他算了算,正好是他倒下的那段時間。而且他剛剛用各種辦法試過了,除了能呼吸外,克叔幾乎已經是個“死人”。

“把他放在這裏沒問題嗎?”鄒白心裏沒底,如果趁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有什麽東西過來了,那他就真的沒救了。

梁安把槍上好膛:“這裏沒人來,人肉植物也過不來,如果他真的出什麽事了,那也是他自己的造化,我們已經在這裏停留了太長時間,該出去了,這對他也好。”

離開的時候,鄒白用葉子把他擋住了,這樣稍微安全一點。

聽見梁安講完他的推測,鄒白如有所思:“你還記得學校嗎?如果是這樣,這一切都講得通。”

但聯想到圍欄上那句話,他汗毛豎立。

偷梁換柱的手法太熟悉了,如果與圍欄上寫字的是同一個人,那這個人對洞的熟悉已經出神入化,是友還好,是敵,就是一個極其恐怖的敵人。

但願是自己想多了,鄒白想到。

梁安把□□遞給他,他自己開始原地挖,但眼見着天都快黑了,什麽東西都沒挖出來。

鄒白躺在地上,有氣無力道:“你确定亡器在這裏?”

“第六感”

鄒白無語:“你個糙老爺們,能有姑娘們的特殊能力?”

“……挺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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