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那聲音清幽, 氣若游絲,在這般冰冷的雪夜中,乍一聽見, 着實令人心驚。

白缈缈瞬間就瞪大了眼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拉住了身邊展星辰的手, 用氣聲道:

“展星辰,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啊?!”

展星辰一愣, 立時反握住了她的手,側耳傾聽:

“沒有。缈缈是聽見什麽了嗎?”

“是啊。”白缈缈戰戰兢兢的打量着四周, 極小聲道,“有人在我的耳邊嘆氣。”

“嘆氣?”展星辰黑眸微眯。

他散出神識便可覆蓋方圓一百裏, 是人、是妖、是鬼,皆都逃不出他的耳目。

可方才, 在白缈缈認認真真祭奠她的母親之時,他便在一旁, 卻沒有聽到、察覺到一絲古怪的氣息。

更何況,那嘆氣聲還是在缈缈的耳邊……

這般說來,那人……或者東西, 應該就在他們的身邊,他卻完全察覺不到。

這到底是何方神聖?!

展星辰不動神色, 一手就将白缈缈拉了起來。又将手一揮,翳形術瞬間就籠罩在二人身上。

雪夜之中,這一高一矮的身影, 頃刻間便失去了蹤影。

而翳形術法陣之中,展星辰牽着白缈缈的手,低聲又問道:“方才是男子?還是女子?”

白缈缈皺眉, 仔細回憶:“太快了,聽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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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星辰星眸閃爍,提醒道:“缈缈,此處看起來确有詭異,當小心謹慎才行,切不可掉以輕心。”

“嗯嗯。”

白缈缈的另一只手緊緊攥住了展星辰的衣角。

【媽媽咪呀,真人鬼屋。我不行的,我不行的……】

展星辰:“……”聽不懂,好憂愁。

不過,即便是白缈缈再害怕,但已經來到了此地,還是要進去查看一番。

此陵墓在建造之初,便造有主墓室、以及左右兩個墓室。

主墓室是為逆仙門先門主白夢凝,與其丈夫蘇木修準備的,左右兩個墓室原本只是放置陪葬品之用。

只因當年白茵茵意外隕落,便将她葬在了母親主墓室的左邊墓室之中。

而原主月華仙子先前被人害死,本來已經準備葬入右墓室之中。結果,白缈缈因為白英俊的關系,自現代穿越而來,半路又活回來了。

所以,此時的右墓室是空的。且斷龍石還未放下,墓門尚未封土。他們則可以從這右墓室進入其中,再繞回到主墓室與左墓室之中。

展星辰端正的在夢凝夫人的墓碑前拜了幾拜,而後,帶着白缈缈來到陵墓的入口處,低聲道:“我們進去了?”

白缈缈深吸了一口氣:“好。”

也不知從何時起,天上開始下起了雪來。

雪越下越大,鵝毛大雪噗噗簌簌而下,整個陵墓顯得更加的莊嚴肅穆,兩旁則依次放置了石人、石馬、石羊、石柱,高聳入雲,令人不由的臉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修真界的陵墓又與凡間的墳茔不同,墓門可由法器開啓。

展星辰在四周查找了一番,便發現那石人手中托起的盤子上有一個圓形的凹槽。那模樣與白缈缈先前拿出來過的本命玉符十分相似。

白缈缈問:“我拿玉符試試?”

展星辰:“嗯。”

他上前一步,拂開了石盤子上的積雪,将那個凹槽整個顯然了出來。

白缈缈沖他點了點頭,白皙柔軟的手掌攤開,其上便出現一枚雕刻着返魂樹枝葉纏繞紋路的本命玉符。

而後,她便踮起腳尖,小心翼翼的将那玉符放在了凹槽之上。

“咔!”

極輕微的一聲響,玉符與那凹槽嚴絲合縫。

果然如此!

白缈缈心中一喜,轉頭便要與展星辰示意。

可就在這時,眼角餘光卻忽而見到了一雙眼睛一閃而過。

“誰?!”白缈缈迅速扭頭。

卻見那處空無一人,只有一個高大的石人端着石盤子,靜默的站立。

鵝毛大雪連帶着多日的積雪,幾乎都要将石人的肩膀、面目都掩蓋起來,只露出一點斑駁冰冷的雕刻痕跡。

“怎麽了?”一旁的展星辰緊張問道。

白缈缈不由的就出了一身白毛汗,極小聲道:“我、我好像看到了一雙眼睛……”

再仔細回想那眼睛的模樣,白缈缈卻是半點都想不起來。

只記得那雙眼睛似乎充滿了憂郁,只剛才那驚悚一瞥,就讓白缈缈整顆心都像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給用力揪了起來。

“別怕。”

展星辰上前一步,将人快速帶入了自己的懷中。漆黑深邃的眼睛,更是在第一時間飛快掠過了四周。

散出神識之下,展星辰并沒有發現任何古怪跡象存在,但缈缈還是一直被驚擾,此事便顯得十分詭異恐怖。

不過,展星辰很快便有了應對之策。

既然神識無法探知,而缈缈顯然都是無意中得見。那麽,他也用自己的雙眼去看、雙耳去聽,也不知又會有什麽出人意料的發現……

蒼白修長的指尖微微一動,一群大小不一的雪白小蜘蛛,不知從何處爬将了出來。

毛茸茸、雪雪白,與地上的積雪相融,幾乎可以說是渾然一體,極盡僞裝之能事。

很快,在展星辰示意之下,一部分的小蜘蛛在陵墓四周迅速散開,而另一部分的小蜘蛛則緊緊的跟在了他們腳下,悄無聲息。

而被專屬于展星辰那淩冽清新的氣息、與溫暖的體溫所包圍,白缈缈驚魂未定之下,也是很快的鎮定了下來。

她飛快擡起頭來,便見那石人正半阖着眼眸,居高臨下的看着她。

四周的石馬、石羊亦是如此。

難道剛才是她眼花了?

她看到的原本就是這石人的眼睛?

白缈缈搖了搖頭,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居然被展星辰摟在了懷中。

看起來單薄的身軀,實則高大結實,暖暖的體溫從單薄的衣衫處傳過來,溫柔的籠罩住了她的全身。

【好好聞,好安全可靠啊……啊!對了!這是個好機會吶!】

白缈缈臉頰一紅。

而後,狀似一個腿軟,瞬間就軟倒在了展星辰的懷中。

“嗯?!”

展星辰措手不及,忙展開雙臂去扶。

白缈缈立馬就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前,同時,鼻翼聳動,深深的吸了一口。

【蕪湖!】

展星辰:“……”

她這、這、這是在幹嘛?!

他全身一僵,一動都不敢動,雙手虛扶着,任由小姑娘毛茸茸的小腦袋在他的胸口拱來拱去。

她是吓壞了嗎?

可是,她聽起來明明似乎并不太害怕,甚至……還有點開心?

這是怎麽回事?!

展星辰滿頭霧水,深覺懷中的小姑娘,就像是一道謎題,簡直比他之前遇到過的歷練更要令人費解。

可就是這樣,越是難解,就越想要探究,展星辰只覺得自己都快要魔怔了。

特別是小腦袋還在那拱來拱去的,讓他的身上立時就燥熱了起來。

雙臂肌肉緊繃,展星辰啞着聲音道:“缈缈,缈缈你怎麽了?你還好嗎?”

缈缈好極了,缈缈再也沒有比現在更好的時候了。

白缈缈心滿意足的吸了展星辰好幾口,只覺得全身上下一片舒爽。

再悄咪咪的拉開衣袖一看,那原本巋然不動的雲霧狀櫻紅色屍斑,居然一下子就消退了不少。

而那從靈魂深處傳出來的滿足,幾乎可以說是猶如醍醐灌頂、神清氣爽。

甚至于,現在她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聽見那陰森的嘆氣聲也不害怕,看見那古怪的眼睛也覺得不恐怖了。一口氣沖進陵墓之中,将事實真相全都翻找出來,那都不是事兒了。

【真的被我找到了!這次真的沒有搞錯。】

白缈缈飛快的從展星辰的懷裏爬将起來,雙眼亮晶晶的擡頭盯着他看。

“展星辰,我沒事。我們辦要事要緊,快走啦。”

她說着,就拉着展星辰的手,往入口處走去。

展星辰跟在她的後邊,同手同腳的順拐着。一顆心髒更是七上八下,怦怦亂跳。

什、什麽找到了?!她在找什麽?

她找的是我嗎?!

饒是展星辰自小在外摸爬滾打、歷練多年、少年老成,此時,也是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他沖動起來,甚至就想拉住白缈缈,好生的問一問她到底是什麽意思。

但是,話在嘴邊,年少時那些慘淡寒冷的回憶便瞬間襲來。

“他能聽見別人心裏在想什麽!?”

“太可怕了!怪物!他簡直就是個小怪物!”

“別理他!快跑!跑——”

北荒冰河的深深河底,刺骨陰寒的河水,似乎就要滲透進展星辰的每一個毛孔之中。但河水的寒冷又哪裏比得上那些傷人的話語。

小怪物……

若是被缈缈知道了他能讀心,一直在偷偷的讀她的心聲,她會不會也覺得他就是那面目可憎、猥瑣不堪的怪物?

從此以後,別說是知己了,就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更提別像如今這般,手牽着手,對他交付全心全意的信任。

一時之間,展星辰便如被一盆冰冷刺骨的積雪兜頭兜臉的撲來,身體的燥熱一下子就消失,頭腦也猛然清醒了過來。

現在,還不到坦白的時候。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如他一直将自己能讀心的秘密深埋。缈缈也必定有她自己的秘密。

她到底在尋找什麽,他不會問。日後,也不會随意去讀她的心。

除非……她願意、她願意将自己全身心的交付給他。

如此一想,展星辰幾不可聞的呼出了一口氣來。

二人的手雖然依然相握,但他已經不會在努力的去讀白缈缈的心聲了。

白缈缈對此毫無所查,一揮手便将自身靈力注入于本命玉符之中。

潔白無瑕的玉符,開始在那石盤子的凹槽之中,閃爍起了青色的光芒。

“咔咔咔——”

一道沉悶的聲音随之響起,封閉的墓門緩緩升了起來。

白缈缈取出了兩塊面紗,将其中之一交給了展星辰。

“展星辰,這是天蠶絲所制的清毒面紗,我問慕姐姐買的。我想陵墓都許久未曾打開過了,裏面的空氣可能不好,便提早備下了。卻沒想到今日真的可以用上了。”

展星辰點頭接過,将其單手帶了起來。只露出了一雙漆黑深邃的雙眸,更顯得劍眉星眸、俊美好看。

白缈缈也側着頭戴面紗。

只是剛才她在展星辰的胸口一陣好拱,拱的頭發都散落了下來,勾住了面紗一邊的勾子,拉的她頭皮疼。

展星辰見狀,便上前一步幫她。

淩厲好聞的霧凇氣息再次傳來,白缈缈不由的揚起頭,微眯了眼睛。

白皙如玉般的巴掌小臉,精致漂亮的小鼻子,還有下方……水潤嫣紅的唇。

她仰着臉,乖巧的任他動作,就好似任君采撷一般。

“咕嘟!”

展星辰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口水,性感的喉結在高高的立領中上下滾動了一番。

“好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幫白缈缈理好,又迅速的退開了一步,別過了臉去。

原本正準備找機會再吸他一口的白缈缈:“……”

大意了,居然被他閃開了。

“哦。”

白缈缈不無遺憾的悶悶道。

等下再找機會吧。

也不知道要吸多少次,才能把她手臂上的屍斑給吸沒呢?

那塊屍斑沒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她的魂魄就與肉.身完全契合了呢?

白英俊自從替她揠苗助長之後,就再也沒有上線過。關于這個問題,白缈缈也無人可問,只能自己暗自摸索了。

也還好她的命根子,此時就在她的身邊,随時随地她都可以做試驗。

如此一想,白缈缈便又好起來了,跟着展星辰小心謹慎的往墓室中心走去。

展星辰狀似不動聲色的指揮小蜘蛛前行探路,實則一顆心全然放在他的心上人身上。

他明顯感受到了小姑娘一會兒似乎有些情緒滴落,一會兒卻又振奮精神了。

她到底在想什麽呢?

展星辰忍不住想讀心,卻又艱難的忍住了。

可白缈缈此時又帶上了面紗,面容、情緒更是看不清楚了。

展星辰那個愁啊,糾結啊,幾乎可以說是百感交集、柔腸百結了。

他都從來沒有發現自己居然也是個多愁善感之人,有這般的牽腸萦心、情意綿綿。

這發現也可謂是識破驚天了,展星辰捂着心口,發現自己現在越來越與常人相似了……

***

南嶼逆仙門向來財大氣粗,夢凝夫人之陵墓,當年雖然是臨時緊急建造的,但還是宏偉壯麗、莊嚴肅穆。

白缈缈拿着夜明珠照明。

通過那柔和淺淡的光芒,四周可見工整幽長的甬道,熟土下方還鋪灑着厚厚的一層深紅色的朱砂。

朱砂昂貴,價值不菲,一般有開運納福、辟邪鎮煞之用。

看着這滿地的朱砂,白缈缈也不由的啧啧稱奇。

都說南嶼逆仙門有錢,卻沒想到居然有錢到這程度。

一般來說,在古代帝王公侯墓中,主棺之下會灑下朱砂,以示辟邪之用。乃至于這古墓開棺之後,作為陪葬品的玉器之中,往往會有朱砂沁存在。

但萬萬沒想到,逆仙門卻是在入口甬道開始,就不要錢一般的亂灑朱砂了。

有錢,可真有錢。

白缈缈對此表示佩服。

展星辰卻拉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停下來。

自己則蹲下身,用手指輕輕沾取了一點朱砂,放在鼻尖嗅了嗅。

白缈缈也蹲了下來,小聲道:“展星辰,有什麽發現嗎?”

展星辰望着幽長狹窄的甬道,低聲道:“有血腥氣。”

白缈缈聞言,瞬間頭皮一麻。

在低頭看去,便見那厚厚的朱砂之上,還遍布着小小的腳印。

那腳印不大,看起來就與白缈缈的差不多。

密密麻麻的,一個接着一個,乍一看到着實令人心驚。

朱砂之上有古怪的腳印,朱砂之下有血腥氣,那說明其氣得真的是鎮煞之用了!

白缈缈又想起來那傳說中的女鬼夜哭之事。

據說,當年姐姐白茵茵死不瞑目,魂魄一直在此陵墓游蕩不散。更是有其本命佩劍帝天作祟,導致整個南嶼人心惶惶、驚恐不安。

後來是逆仙門派出長老,鎮壓了女鬼,又将神劍帝天帶離了陵墓,封印在了禁地之中,這才解了女鬼夜哭之事。

只是,事實真的這樣嗎?

展星辰随即便站立了起來,将手一展,掌心處便出現了那一根黑黝黝、生滿了鐵鏽又長滿了藤壺的鐵棒。

白缈缈:“帝天?”

展星辰道:“這并不是帝天。這只是帝天的劍鞘。”

自出了禁地,各自回到了客房。展星辰也在第一時間檢查了這所謂的神劍“帝天”。

當初,他們要離開禁地,錢琨前來阻攔,展星辰卻早已放出了玄蛇與天一生水化成的小蝸牛,前往禁地海底之中尋找。

上古兇獸協同天一生水,出手淩厲兇狠,還是在海底與之搏動了半日。堪堪在白缈缈砸死乾坤之後,才制服了“帝天”。

而展星辰一将那“帝天”拿到了手中,便發現了不對勁。

無論是使用術法,還是用匕首硬刮,讓無法将鐵鏽、藤壺除去。這些東西就好像長在了“帝天”的肉裏一樣,成為了它身體的一部分。

展星辰散出神識探查,又硬生生的抹去了錢琨之前附着在其上的神識,才發現其內中空,俨然就是一把劍鞘的樣子。

真正的帝天神劍根本就不在此處。

“原始只是一把劍鞘。”

白缈缈小心的接過了帝天劍鞘,便覺觸手生寒又黏膩無比,根本看不出它到底是什麽材質所鑄的。

展星辰道:“《山海經.西山經》:小華之山……其陽多琈之玉。琈,又作浮兩音,便是沉在深海海底之美玉。我懷疑此物便是由琈玉所鑄。其能消減帝天的兇煞之氣,被用作劍鞘倒是十分适合。”

“帝天神劍與這琈玉所鑄的劍鞘分離,激起了帝天的兇性,這大抵便是導致帝天作祟的主要原因。只是不知如今這帝天到底在何處?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取掉劍鞘上的東西?”

白缈缈點了點頭,又将琈劍鞘還給了展星辰:

“截脈銷魂禁地之中只有劍鞘,而沒有帝天,錢琨之言不可不信,但也不可盡信。展星辰,我覺得當務之急,我們應該先去看看姐姐的棺木。看看她到底有沒有被安葬在此處。”

“嗯。”展星辰應道,轉手便把劍鞘又收了起來。

二人繼續前行。

這一路,陵墓之中雖也設有機關,但憑借着展星辰精湛的法陣之術,與白缈缈手中的本命玉符,有驚無險便來到了左墓室之中。

此地墓室又與之前所見不同,甬道兩旁的朱砂更厚,血腥氣更重。白缈缈不用蹲下,便已然聞到了那撲鼻的、令人作嘔的氣味。

站在墓門之外,遠遠的望向墓室中央,便見一口巨大沉重的棺木,上上下下俱都被無數鐵鏈捆住。之後,更是被七根粗壯的鐵鏈吊起在了半空之中。

這每一根鐵鏈之上,皆都貼滿了黃符,擠擠挨挨的,幾乎可以說是密不透風。

而在棺木之下,更是鋪就了一層厚厚的朱砂,險些就将整個棺木都埋起來了。

除了這棺木詭異之外,墓室之中的石壁之上除了他們之前所見的腳印之外,更有無數小小的掌印,密密麻麻、一層疊着一層。

似乎有人曾在此地不斷的拍打着石壁,滿手鮮血,才會造成如此景象。

白缈缈自從穿越過來,都被吓啊吓的,自覺自己都快被吓成傻大膽了。但是,驟然見到如此景象,還是瞬間頭皮發麻、呼吸一滞。

這些……難道都是為了壓制姐姐白茵茵而造成的嗎?

那她是受了多大的苦啊。

而且,姐姐難得真的就葬在了此處,且已經變成了邪祟?

白缈缈着急便要往裏進,卻又被展星辰一把拉住了:

“有機關,小心。”

白缈缈腳步一停,定睛一看,這才發現在左墓室墓門之上,有許多細如蛛絲一般的透明絲線,密密層層的纏繞糾結在墓門上。

展星辰随手取了一截木頭,在那絲線上一碰。

“砰——”

木頭立時便被絲線削成了兩截,其中一截掉落在了地上。

“唔!”

白缈缈着實吃驚不小。

這簡直可以說是削鐵如泥了,剛才若沒有展星辰攔住她,她就要被墓門之上的絲線割得一塊一塊、四零八落了。

展星辰俊眉微蹙,看着斷口,道:

“這看起來似乎是海蜘蛛的蛛絲。《香祖筆記》卷八中有記載:海蜘蛛,生粵海島中。巨若車輪,文具五色,絲如絚組,虎豹觸之不得脫,斃乃食之。要破這蛛絲,只怕非神兵利器不可。”

白缈缈聞言,将手一抖,雪亮的尋光劍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上。

“這是海外慕家所制的極品法器,應該可以這破蛛絲陣吧。”

她說着,捏緊了尋光劍就往那蛛絲斬去。

“砰!”

火光四濺,響聲隆隆。

白缈缈再定睛一看,這蛛絲陣的确被破開了一道口子。

可它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成本來的模樣。

而白缈缈手中的尋光劍,卻是發出了一道輕微的“咔嚓”聲,劍身之上,俨然出現了一道豁口。

白缈缈:“……”

她的劍破了,而那該死的蛛絲陣居然毫發無傷、甚至還能自行恢複?!

白缈缈委屈:“展星辰……”

展星辰也是眼眸微眯,擡手就摸了摸她細軟烏黑的頭發:“讓我試試。”

先前他沒有動,是因為他也只是在書上見過海蜘蛛的解釋,卻從來沒有真正遇見過,他無法确定尋光是否能夠将蛛絲陣破掉。

如今一見,只怕這蛛絲陣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厲害。

居然用如此厲害的蛛絲陣封印墓門,又在墓中擺了如此強大的鎮邪法陣,那在這棺木之中的埋葬的到底是何等恐怖的邪祟?

展星辰并沒有迅速出手破陣,而是又仔細觀察了一番。

而後,他讓白缈缈先将奈斯召喚出來,凝結了防禦法陣在二人周圍。

之後,他便取出了那琈劍鞘。

劍鞘黑黝黝,看起來就是一根破敗的鐵棒,誰會想到居然是埋葬在深海海底的琈玉所鑄。

琈玉堅不可摧,可抵消由仙人骨所鑄的帝天神劍之兇性,那破這海蜘蛛蛛絲所做的蛛絲陣,想必也不在話下。

展星辰一手緊握琈劍鞘,凝雷靈力于其上。

一時之間,雷光陣陣,與白缈缈用尋光劍砍那蛛絲完全不同。

“砰!”

一劍鞘而下,原本透明堅韌、削鐵如泥的蛛絲,便猶如龍須糖一般,一下子便根根融化了。

确切的說,非但是融化了,而是那蛛絲一觸碰到劍鞘,就如同被劍鞘整個兒吸收了一般。

展星辰見狀,又将手一擡,快速在墓門之上四周掃過,将門上所有的蛛絲都吸收了過來。

下一刻,琈劍鞘雷光閃動,其上遍布的藤壺都紛紛掉落了下來。

白缈缈瞪大了雙眼:“展星辰,原來這劍鞘要吞噬力量才可以清潔幹淨啊。”

展星辰捏緊了劍鞘,對此發現也是感到驚訝不已。

白缈缈道:“這個大概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展星辰也低頭淺笑:“缈缈說得對。”

“砰砰砰!”

而就在這時,那從被挂在半空,又被無數鐵鏈鎖住的巨大棺材之中,驟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撞擊聲。

白缈缈一驚,下意識便跳到了展星辰的身後。

再探出頭來一看,只見那大棺材開始抖動了起來。

四面纏繞的鐵鏈也随之瘋狂纏抖起來,無數黃符也無風自動,發出了嘩啦啦的聲響。

“展星辰,展星辰……”白缈缈極小聲道,“我們是不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情啊?”

展星辰卻是毫不在意,一手牽着白缈缈的手,一手握着劍鞘,兀自走進了這間布滿了血手印的墓室之中。

甫一進入,一股濃重的血腥氣便撲面而來。

所幸他們帶了消毒面紗,才沒有立時便熏暈過去。

原先白缈缈站在墓門口遠遠的看着,就覺得此墓室已經是無比的壓抑,令人窒息。如今深入其中,才真真實實的感受到那恐怖憋屈的感覺。

無數漆黑鐵鏈交纏,猶如盤根錯節的大樹根,全部懸浮于半空之中,仿佛随時随地的都會壓下來。

無數的黃符,嘩啦啦的飄着。

頭頂處那一口大棺材漆黑一片,又大又沉,瞬間就讓原本一個極大的墓室,顯得狹小憋屈無比。更何況還有那麽多的血掌印與腳印。

白缈缈擡着頭,目不轉睛的盯着那些掌印,突然遲疑道:“這些掌印怎麽那麽小……看起來都不似成年女子的手掌。”

她說着,攤開了手掌比了比,的确只有大概她的一半大小。

白缈缈的手在女子中算是普通,不大也不小,比她的還要小一半,那便只有小孩的手了。

“難道這裏葬的并不是茵茵姐姐?!”

話音剛落,展星辰手中的劍鞘便開始劇烈的抖動了起來。

“砰砰砰!”

“砰砰砰!”

聽起來,那節奏居然就去棺材內的撞擊聲一模一樣。

“難道……?”

白缈缈與展星辰對視了一眼,俱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喜的神色。

他們二人此時共享着翳形術,以及防禦結界,展星辰并不想因此松開他好不容易握到的手,遂直接一矮身,便讓白缈缈趴在了他的背上。

“這……?”

這要在往日,白缈缈定是要拒絕,定是會自己找個地方小心躲好,絕不妨礙展星辰的動作。

但是,今日不同了,她自從明白了原來展星辰才是她要吸的美強慘男配,是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膩在他的身上,好好的吸一吸。

現在展星辰讓她上背,簡直求之不得。

白缈缈立時就往展星辰的背上一趴,雙手很是自然的就圈住了他的脖子。

甚至還在百忙之中,自認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湊在他的脖頸處,深深地吸了一口。

“唔……”

白缈缈只覺得自己跟個瘾君子似的,吸着展星辰簡直欲罷不能,真真是猥瑣至極。

展星辰忽而察覺到那溫熱的氣息撲在耳際,也是寒毛瞬間倒豎。蒼白的耳朵,更是一下子就紅的快要滴出血來了。

所幸此地昏暗,只有白缈缈手中的一顆夜明珠照明。

白缈缈并沒有發現一絲端倪,還自覺如此形容猥瑣,實在是亵渎了展星辰。

不過,此行她知道了展星辰并沒有娶妻,她還非他不吸,那麽……他們是不是可以……

正如此想着,展星辰低沉暗啞的聲音傳來:“抓緊了,缈缈。”

“嗯嗯!”

白缈缈趕緊用手臂圈住了展星辰的脖子,修長雙tui也夾住了,就猶如無尾熊緊緊抱住了她的大桉樹。

從來沒有被人如此緊緊擁抱過,展星辰有一時的呼吸不瞬,甚至于行動間都要同手同腳了。

也是他斬妖除魔多年,經驗豐富,只踉跄了一下,瞬間便又恢複了過來。

将手中劍鞘一挺,展星辰一個魚躍,便穿過重重鐵鏈,跳到了懸挂在半空中的大棺材上。

“砰砰砰!”

撞擊還在繼續,鐵鏈也抖動的越發厲害。

展星辰護住背後的小姑娘,單膝跪在了大棺材之上。

白缈缈從其背後看去,卻見那棺材板上用朱砂畫了紅彤彤的、密密麻麻的符篆。

這一筆一劃、行雲流水,鐵畫銀鈎、深入棺材板之上,就跟個鬼畫符似的,白缈缈一個字都看不懂。

展星辰星眸微眯:“果然是鎮邪陣。”

此整個墓室都是一個巨大的鎮邪法陣,目的就是不讓棺材裏面的東西掙脫出來。

一般用此法陣鎮壓的都是極為兇殘的、全無超度之可能的兇煞。

白缈缈與展星辰能順利站到此處,一是靠白缈缈的本命玉符開道,二則是展星辰實在太過厲害。這一路重重設障,對他來說卻猶如入無人之境。

這要是被設法之人知道,只怕立時就要被氣歪了鼻子。

“砰砰砰!”

展星辰手中的劍鞘也随着敲擊聲,不斷的閃爍着雷光。

“缈缈,閉上眼睛。”

“嗯。”

白缈缈心知他要所行之事,立時乖巧地閉上眼睛,把小腦袋藏在了他的頸窩處,甚至還悄咪咪的趁機又吸了他一口。

展星辰:“……”

白缈缈:“我好了。”

“……好。”

下一刻,展星辰立時飛身而起,高高站立在了鐵鏈之上。又将手一揮,地上的朱砂被卷起,猶如一支筆一般,在漆黑沉重的棺材板上,刻畫下了深深的一筆。

這一筆剛一畫下。

“嘭!”

無數的黃符不知被何處而來的烈火所點燃,一下子就被焚燒幹淨。

而四面原本纏繞在大棺材上的鐵鏈,也立時都崩得斷裂了開去。

漆黑沉重的大棺材沒了鐵鏈的拉扯,猛地向地面上砸去。

與此同時,“轟隆”一聲,棺材板從內裏被人掀了起來。

“哇哈哈哈!”

一道猶如銀鈴般的陰森笑聲,立時便從棺木之中響起:

“格老子的,這麽多年了老子總算是逃出生天了!誰将老子抓進去,等老子出去了,老子便要将那些龜孫子片片淩遲、碎屍萬段!”

這句句不離老子,卻又奶聲奶氣的聲音,可絕對不會是姐姐白茵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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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