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肖浮對魏導的那部戲在意非常,還沒正式簽合同他就已經開始進行鍛煉。戲裏他要飾演一位天賦極差但渴望大海的游泳運動員,盡管人設是天生孱弱屢屢被打擊的平庸之輩,但肖浮為了更貼近人物形象還是花費了許多時間在健身上。

主角雖然孱弱,但因為長期的鍛煉依舊有着漂亮的肌肉,在水下的表現也像個精靈一般,有着獨特的美感。

肖浮明白後面很大可能是會借用替身來完成高難度動作,但他希望盡可能貼近劇本,因此在沒有通告的時候經常泡在游泳池。

他這樣的狀态持續了一個多月,因為日程沖突,也沒機會跟許妄見面。但是許妄明顯感受到他的激情,每次通話都在聊這部電影,肖浮一定很期待這次的表演。

在健身房舉完鐵,肖浮邊喘着粗氣邊跟許妄打電話:“等着看吧哥哥,我一定會讓你刮目相看的。”

許妄在那頭輕輕笑着:“怎麽?到時候你會變成什麽樣?”

肖浮特別得意:“很帥很酷很叼那樣。”

“不就跟平常一樣麽?有什麽值得我刮目相看的。”

許妄的語氣特別自然,把肖浮逗得不行,他邊笑邊說:“诶你挺會啊。”

許妄說:“我只是實話實說。”

肖浮笑得厲害:“行。接受你的誇獎。诶哥哥我挂了啊,我喘得不行,得歇歇了。”

“別急着挂。”

肖浮問:“怎麽啦?有事嗎?”

許妄壓低了聲音:“我喜歡聽你喘息的聲音。”

肖浮臉一紅,悄悄看了眼周圍有沒有人,又小聲地、誇張地喘了好幾下。

沒等許妄說話,肖浮立馬挂了電話。他臉上頓時挂上勝利的笑容,那句話怎麽說來着?對付流氓,就得比他更流氓。

肖浮選手以其沙雕流氓手段,成功讓許妄僵硬了數十秒,過了幾分鐘才緩過來,給他發了個微信:

晚上見面嗎?

肖浮捂着臉。剛剛才發生那種對話,他忍不住想歪了。晚上見面,是不是那種意思啊?不太好吧。

手機一震,差點把肖浮的滿腦子精神廢料給抖出來,他慌裏慌張地攥緊手機,看到許妄又發了一條:

我很想你。悄悄約會吧。

肖浮嘴一鼓,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嘤。”

他的心好髒啊。許妄是多麽可親可敬的優秀演員,談戀愛也多麽的紳士有禮!就他滿腦子雲啊雨的,就不能想想太陽嗎!

……對不起,太陽也不能想!

跟許妄這樣的人談戀愛,就該文雅!浪漫!想想月光好了。

對的,肖浮滿意了,許妄說的晚上見面是這個意思,因為晚上才有月光。

他戳戳鍵盤,回複過去:好!看星星看月亮。

許妄秒回:看月亮下的你。

肖浮死死握住手機,他忍不住要截圖虐狗。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熊熊燃燒的得意和秀恩愛的沖動,他放下手機,準備去浴室洗個澡換衣服走人。

氤氲的水汽裏,肖浮把頭發撩到腦後,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許妄用的是字眼是“約會”。

他剛剛,也像在跟許妄談戀愛一樣。

想起之前那個夜晚他信誓旦旦告訴許妄的那些話,肖浮愧疚死了。

這一個月以來,他們沒見面,但親密得要命。兩人相處狀态之黏糊,言談舉止之過火,怎麽能說在戀愛?這分明就是在談戀愛啊!

肖浮覺得此刻的自己宛如一個渣男。

他摸着自己的心髒,那裏一遍遍重複着他很喜歡許妄。

真的特別特別喜歡。他現在看許妄覺得哪兒都好,哪兒都迷人,哪兒都讓他心動不已。

要是一把槍對準許妄,他覺得自己可以毫不猶豫地沖上去奪走那把槍,一定會保護好許妄。

但他還是不懂什麽是愛。也依舊不敢确信,他對于許妄的感情是否有保鮮期一說,而那保鮮期的長短,他也無從猜測。

其實許多人談戀愛并不會像他這般瞻前顧後,苦苦思量。

人們享受着情愛的歡愉,為情人的眼神而着迷不已,他們像在一場華麗的夜宴上縱情舞蹈,歡笑着、彼此愛着,他們旋轉不休,他們眉目傳情,愛意随樂音流淌,他們沉醉不已。

而肖浮,他在一步步的前進與後退中,仍不時張望着牆上的挂鐘。

他害怕午夜一至,擺鐘敲響,音樂會戛然而止,情人會彼此厭棄,他們脫下手套,步入夜色中,只留背影。

肖浮想,他不願意看着許妄的背影的。他也不能夠想象自己冷漠變臉的樣子,一定很難看。

然而愛情這回事,往往叫人不自覺就沉溺于其中。愛意蕩開,自心尖搖晃,是不能阻止的。而情結斷裂,固然遺憾,卻也自然。

沒有哪段愛情,一開始就注定圓滿。

天氣漸冷,最怕冷的小女孩兒們都開始期待起初雪。

肖浮從健身房出來,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跟許妄約了傍晚六點,現在也不過才一點。他上了車,一時竟然有點後悔沒有問許妄在哪兒,不然現在還能去探探班。

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兩下,他又把手機扔副駕上了。算了,男孩子談戀愛就別這麽黏糊了,他決定去公司練習室練舞。他這段時間忙着拍戲,都幾乎沒怎麽待在練習室。

剛在健身房揮汗如雨,又在練習室播撒熱汗,肖浮覺得自己特別精神特別健美。湊近鏡子撩起衣服看了眼,腹肌還是薄薄的,啧了一聲,他又開始練舞。

不知道翻了多少個跟鬥,肖浮還是像以前一樣,對着鏡子一點點調整自己的表情。

他們組合出道的時候,是以舞蹈著稱的。當時的編舞都特別難,鯉魚打挺、後空翻,都是家常便飯。每個人都得練很久很久才能達到讓人滿意的程度。

肖浮在創作上有點天賦,但在舞蹈方面,他是最遲鈍的。隊友很快能記熟動作,而他總是要練習很久。

所以他,永遠是在練習室留得最晚的那一個,也是流汗最多的那一個。

從前折磨他無數次,将他送進醫院好幾次的翻跟鬥,如今已經難不倒他了。

他的練習真的是有用的。他的表情,非常完美。甚至于在各個綜藝上,主持人也經常cue他表演翻跟鬥。

回回驚豔全場。

沒人像他一樣将跟鬥翻得那麽漂亮,沒有人像他一樣翻跟鬥時還帶着那麽自信而堅毅的笑容。

到最後,舞蹈實力最差的他,反倒因為翻跟鬥的出衆而被誤認為是舞蹈擔當。

肖浮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告訴自己:他可以的。在舞蹈上,他已經戰勝了自己。那現在,他熱愛電影,他也能夠得到和許妄一樣的地位,他要配得上許妄。

一直練習到五點,肖浮才收拾好東西,換了衣服準備去見許妄。

剛洗完澡出來,他接到了經紀人的電話。

肖浮如堕冰窖。他有些不相信似的,又問了一遍:“哥你說什麽?”

經紀人嘆口氣,說:“我知道你肯定一時接受不了,畢竟你第一次碰上這種事兒。肖浮啊,平常心對待,演藝圈裏,最不缺背靠金主手握資源的人。哥知道你難受,但是也得接受。人家帶資進組不說,又是制片人堅決要求的男主角,何況他,實力确實不差。”

肖浮舔了舔發幹的嘴唇,他有點慌亂,不知所措。

“魏導這人是個脾氣大的。我們跟他也沒什麽交情,他想用誰就用誰,又沒簽合同,我們也沒辦法。唉,當初為了這戲還推了好幾個本子,是我當時太性急了,一想到大導演的戲,慌不疊地就應了。”

電話裏好半天沒聲。

經紀人問:“肖浮,肖浮你在聽嗎?”

肖浮勉強應了聲:“我知道了,哥。你別怪自己了。”

經紀人趕緊安慰他:“沒事啊。錯過這次也不代表沒機會了。這次算魏崇欠我們個人情。再說了,他這電影籌備得倉促,本子雖然不錯,卻沒下功夫細細磨,不一定成品能有多好。你也別太放心上了,你年輕,以後多的是機會……”

他的經紀人不止帶他一個藝人,這會兒絮絮叨叨說了半天,肖浮已經知道他很自責了。後頭不知道怎麽挂的電話,肖浮盯了眼自己的鞋尖。

還想着電影出來帥翻許妄,拿個獎給他看呢。

猛地意識到快到六點了,他急忙又點開手機,許妄給他發了幾條微信,最後一條說:我在你們公司後面那條街。

肖浮迅速回複:我馬上下來。

他帶上口罩,跑了出去。

剛坐進許妄車裏,就被親了下額頭。許妄笑得好看,又遞給他一杯咖啡:“冷嗎?”

肖浮搖搖頭,咖啡香氣散開,他問:“你還專門去買了咖啡啊?”

許妄擡了擡下巴:“等你的時候去買的,對面就有家星巴克。”

肖浮愣愣的,小小地喝了口,是他喜歡的拿鐵。

許妄發動車子,輕聲問他:“晚餐吃日料怎麽樣?”

“好。”肖浮這會兒心裏還有點亂,又說了句,“哥哥我睡會兒,剛練舞累死了。”

許妄看了他一眼,察覺到他情緒有點不對。也沒說什麽,放了首輕柔的古典音樂。

吃飯的時候肖浮也有點兒蔫,倒是許妄不斷講話逗他,給他講些有趣兒的事。

快吃完了,肖浮才盯着桌子,手伸過去握住許妄的手,說:“我被踢了。魏導的戲,換人了。”

許妄訝然,正打算說些什麽,肖浮又開口了。

“我不是覺得錯過了一炮而紅的機會。我就是覺得,之前說着要給你證明我自己的,現在卻不行了。我覺得好難受啊。”

許妄目光一點點沉下去,他張開手掌,跟肖浮十指相扣。

“但是你一直在向我證明你自己的。小傻,如果一個人為了證明自己而一定要選中一個時機的話,他可能永遠也證明不了自己。最好的證明機會,永遠在眼下。”

肖浮點點頭:“我也知道這個。但是,”他擡起頭,眼裏水汪汪的,“我要證明的是演技,我需要熒幕。”

許妄笑了下:“不是只有大導演的熒幕才叫熒幕。任何電影,只要你挖掘那個人物,就可以展現你的光彩。肖浮,我不希望你苛求完美。我希望你學會竭盡全力地做到最好,那才是我希望看到的。”

肖浮看向他,問:“如果我拍了一部爛片,觀衆會注意到我嗎?你會欣賞我嗎?”

許妄看向桌上的殘羹,反問道:“杯盤狼藉于眼前,不是更讓人回味食物的美味嗎?”

他肯定地說道:“如果我看了一部爛片,我會把劇情全都忘掉,但如果有一個演員驚豔萬分,将原本平庸的人物演繹到極致,我會經年不忘。”

肖浮細細想了半天,才悶悶地說:“你說的也對。但是我還是不高興。”

許妄笑了下,摸了摸他的頭發:“不過對于能夠選擇的演員而言,挑劇本也很重要。拒絕爛片,也是一種能力。別太沮喪,你還能夠接到好片子。”

肖浮看了他半天,許妄的眼神溫和而充滿力量。

包間裏除了他們再沒別人,肖浮一點點挪動屁股,把自己塞到許妄懷裏,摟住他的腰,小聲說:“我錯了哥哥。本來說要約會的,我搞砸氣氛了。”

許妄有些憂傷:“我真的很想你的。”

肖浮更內疚了。他又幹壞事了。

“你親親我就好了。”許妄又忍不住笑起來,根本剛才是裝的!

肖浮親了親他的無名指。眼睛朝上看他一眼,滿是得意:“喜歡嗎?你的招牌動作。”

許妄眼底一黯。右手攬過肖浮的後腰,将他拉近,再深深吻了下去。

過了好幾分鐘許妄才松開他,輕輕說:“以後這個才是我的招牌動作。可別再學錯了。”

肖浮輕哼一聲:“不學!我要走自己的路!”

許妄問:“什麽路?”

肖浮起身,從錢包裏摸出卡,沖他揚一揚:“包養你的路。帥氣的我就去結個賬,展現金主氣質。”

許妄笑得不行。伸手捏了捏他的後頸,說:“一會兒去看電影吧。”

肖浮臉一紅,深谙看電影在男男文學中的含義,磨磨蹭蹭半天吐出一句要拒絕要不拒絕的話:“成天拍電影還要去看電影?”

許妄看着他的眼睛,柔情萬千:“想和你一起坐在電影院看一場電影。”

“……好。”沒骨氣的肖浮,最終屈服。

兩人去了家私人電影院,可以點映老片子。觀影廳跟普通電影院規模相當,但幾乎一個觀影廳不會同時為超過三個人服務。

兩個人選了《我自己的愛達荷》這部電影,肖浮抱着桶爆米花,假裝影廳裏坐滿了人,徑直往最後一排走去。

雖然臉有點紅,但他都懂。都是男人嘛,紅外線算什麽啊。

一路走到最後一排,他停下來,小聲沖後頭說了句:“你要坐裏面還是外面?”

半天沒人理他。

肖浮納悶地回頭一看,發現許妄站在觀影位置最好的第七排,正向他看來。

肖浮的臉,頓時火辣辣的燒起來。

啊!肖浮,你的心好髒啊!說好的看星星看月亮呢!說好的文雅呢!

肖浮灰溜溜地小跑過去,耳根通紅。他忍不住瞪了許妄一眼。

許妄有點無辜地問:“怎麽了?你想坐後面嗎?那裏不太看得清诶。”

肖浮內心狂吼:誰他媽知道你真是來看電影的啊!

許妄又摸摸他的頭發,很是歉疚地說:“是我不好,我陪你回去坐後面吧。”

肖浮冷酷地說:“不用。”

他大步走到正中間,坐下去,氣鼓鼓地吃了兩顆爆米花。

觀衆席的燈一下熄滅了,屏幕上開始播放。

肖浮剛剛咽下香甜的爆米花,下巴卻猛地被捧住,他的頭被轉了過去,許妄的嘴唇立刻貼上他的嘴唇。

呼吸之間都是許妄身上的香味兒,柑橘調清新而迷人,瞬間将肖浮席卷。

鼻息交錯之間,越來越熱了,似乎體溫的升高也加快了香水的揮發。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噴的,後調已經逐漸漫上來了。

那絕對是種侵略性的味道。冷冽而辛辣,像是冰天雪地裏飲下的一壺烈酒,灌進喉嚨,仿佛點了一把火,全身骨頭都開始燒灼。

肖浮的腰都軟了下去,他忍不住“嗚”了一聲,許妄的手便伸了下去,緊緊地攬住了他。

藏在那烈火之下,是極致的溫柔。是柴禾燃盡時,殘留的餘燼。那裏頭卧伏着草木的氣息,埋着一棵樹曾經的回憶。

那裏綠草生長,樹樹高張翠幕,藍天浮動着流雲,野雀撲動林風。一只蝴蝶,有着最美的藍色翅膀,正親吻着一朵羞澀的小花。

許妄細細密密地輕啄肖浮的嘴唇。

“你在想什麽,我全知道。”許妄輕聲說,“我也跟你一樣。”

肖浮把頭埋在他懷裏,很是記仇地說:“你搶了我的爆米花,我還沒來得及好好回味。”

許妄笑了下,又喂了他一顆。

電影很美,色調尤其吸引人,像油畫一般。肖浮以前沒看過這片子,很快投入劇情,認真地看着。

這電影并不長。看到最後,瑞凡拿着黃色的花低下頭輕笑的樣子,肖浮心上仿佛被針紮了一下。

斜晖落在基努臉上,溫情的日光灑落在他昂貴挺括的黑色西裝上。他的目光像是不解,又像是遺憾,遙遙落在那邊的喧鬧場景之上。

肖浮扭頭,想跟許妄說些什麽,卻看到他看着自己,仿佛注視了許久。

想說的又給忘了。肖浮看着許妄充滿愛意的眼神,嗓子有點發幹:“你怎麽不看電影?”

“我想看你。你真美。”許妄的語氣十分真誠,言語也樸素無比。

肖浮心頭微動,他湊過去輕輕吻一下許妄的鼻尖。

許妄說:“我高中時看的這部片子。自那以後,我總是在做一個夢。”

“什麽夢?”

“我夢見我站在一片深碧色的海邊,眼前的景色就像這電影,有着油畫般的高飽和度。我知道左邊有一座高高的、白色的房子。那裏的閣樓,開了一扇小小的窗戶。”

“我知道那窗戶後站着一個男人。我無比渴望他看向我,可他始終沒有,就像我的目光只能落在海上一樣。他永遠不會看我,而我也永遠無法轉過頭去看他。”

肖浮看着他的眼睛,聲音很輕:“這個夢聽上去有些悲傷。”

許妄握緊了他的手,看着那屏幕:“有時候夢也許是無意義的,也許是我們對某些東西的看法的內心投射。那個夢,應該是我當時對瑞凡的感受。”

“我只是漸漸明白,那種想得到而永遠無力得到的情緒,實在太不好受了。”

許妄抛棄了他此前所說的招牌動作,又拉起了肖浮的手,虔誠地吻上他的無名指。

“我愛你。我希望得到你,我的肖浮。”

肖浮幾乎有些眼角濕潤。他把頭靠在許妄肩上,一遍又一遍重複:“我知道了。”

許妄攬住他,屏幕上開始滾動字幕,暗光之中,他的眼睛淌出光亮。

他會等。等肖浮,承諾永遠愛他。他知道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來,他感到無比的幸福。

等回了家,洗完澡坐到床上,肖浮發現許妄給他發了一個大文件。

他接受了,還沒看,先問許妄:這是什麽?

許妄回答:劇本。我要拍一部電影。

肖浮猛地激動了,用電腦打開文件,邊手機打字:你自己拍?

-嗯。這個劇本我大學時就寫完了,是到今天,我才突然想要把它拍出來。

肖浮已經匆匆看了幾頁,忍不住驚嘆:拍出來一定很美!

許妄回複他:可以邀請你來拍攝我的電影嗎?

肖浮心髒劇烈顫動,他手都有點哆嗦了:讓我演?

過了足足十分鐘,許妄才回複了:

若沒有你,我不會拍這部戲。它是我無數驚懼噩夢裏的唯一慰藉,是我在掙紮與苦痛之下苦苦尋求的避難所。揭開傷口會很痛,但傷口渴望空氣。

肖浮,我只希望你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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