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陶立陽也沒料到會在這裏看見許雲清,心裏一緊,下意識地先去撿那張房卡。衛蕭也同時伸手,和他指間碰到,陶立陽立刻又縮了回去。直起腰瞥見衛蕭把房卡攥在了手裏,轉過頭咳嗽了一下問許雲清:“你怎麽在這裏?”

此情此景已經很顯然了。果然周業成在旁邊說:“男主角啊,怎麽不在這裏。雲清,立陽是過來做駐組編劇的,我沒說嗎?”

許雲清反手關上門:“不知道你和誰說過,反正我沒聽說。不是王安老師嗎?”

“王安有事,來不了了。”周業成小聲嘀咕了一句我真沒和你說嗎,又問陶立陽,“你這麽驚訝,不會也不知道雲清是男主角吧?我發給你的文件夾裏肯定是有的。”

“忘了有沒有,我只看了劇本。”陶立陽事情一大堆,把劇本細細過了幾遍都是擠的時間出來。想着主演杜複庭肯定仔細把過關了,也不在他操心的範疇裏。杜複庭的戲又一貫是拍到一半了,路透滿天飛才官宣主演,他也沒機會從其它地方聽說。但徹底不管的後果是這個,倒委實出乎他的意料。

“那就真是趕巧了。”周業成拍手笑說,“不過我記得你倆熟嘛,撞見了也是驚喜,接下來幾個月肯定順。”

許雲清應了一句,陶立陽目光從一直沉默不語的衛蕭身上掃過,又看了眼許雲清,也只得笑笑敷衍過去。

幾人各懷心思地寒暄了幾句,便一道去餐廳吃飯。周業成的信息顯然是沒傳到位的,不知道他來當駐組編劇的人并不止許雲清一個。于是周業成又把他來救場多仗義雲雲講了一通,雖然編劇話語權有限,但陶立陽家世背景擺在這裏,他自己業務能力又強,導演帶頭敬了杯酒,很快又有人來碰杯。

陶立陽酒量不算差,只是下午飛了兩個來小時,精神不太好,連帶着胃也不大舒服,喝了兩杯,瞅着一個空當,擺擺手道:“這就差不多了,明天不是開機了?大家要都醉了,就只能聚在一起胡說了。”又指杜複庭:“導演這個頭沒帶好啊。”

“是是是,編劇說得對,我的錯。都不許喝了啊,服務生,來把酒撤了。”杜複庭笑道,周圍人也都配合地笑起來。

這一茬算是揭了過去,撤酒雖是玩笑話。但一經提醒明天就要工作,誰也都沒放肆喝。沒了酒助興,這頓飯結束得也快。一個來小時,就收了場。

散席後,陶立陽從餐廳出去,在酒店旁找便利店買了煙。遇上掃描槍壞了,幸好還帶了錢包,又補了幾枚硬幣回來。

他在樓下抽完了一根煙才往回走,到了房間前,要開門時四處找不見房卡,恍然想起還在衛蕭那裏。

陶立陽撥了衛蕭的電話,順手又往對面敲門,心裏有些煩躁。

他本來對衛蕭并沒有特別的意思,那天沒上成的床,也沒有要補回來的想法。結果今天下午周業成這麽一弄,實在是一場鬧劇......偏偏許雲清又看見了。

只是說到許雲清,比起他是這部戲主演的事,周業成對衛蕭和自己關系的誤會,似乎又顯得不值一提了。

陶立陽想如果早知道許雲清也在這裏,那麽.....

那麽他多半還是會來的。他不禁苦笑了一下,心裏一時萬千種情緒上來,平時摛翰振藻的本事通通沒了,想到今天意料之外的相遇和接下來幾個月不可避免的相處,也說不清是擔憂多還是欣喜多。索性先通通抛之腦後,只又用力地敲了敲門,拿到鑰匙要緊。

然而人似乎禁不住想,這頭門沒敲開,電話也沒打通。那邊電梯提示音一響,許雲清臂彎搭着件風衣走了出來。

陶立陽看見他一愣,裝出了無事的樣子,迎着許雲清走了幾步率先開口道:“我記得你比我還先走,怎麽現在才回來?”

“被導演拉着聊了幾句。”許雲清說,又問他,“要出去?”

他順勢點了頭,又聽見了許雲清下一句話,“衛蕭好像在一樓大廳和助理說話。”

陶立陽被哽了一下,原先準備好要接的話也都忘了。倒是許雲清說:“我看你站在他門口,以為你是要找他。”

陶立陽就是不想讓他瞧見才走過來的,沒想到許雲清眼神這麽好,反而顯得他一番動作欲蓋彌彰:“找他有點事。”他這句話說了,又覺得含糊不清更顯得可疑,補上一句:“房卡掉地上,撿他手裏了。就下午那會兒,你看見的。”

“這樣。”許雲清很平淡地一點頭,“那你去取吧,我上來的時候看他在服務臺拐角那兒的。”

許雲清說話語氣與平時說話無異,連唇邊的一點笑容都一如既往。只是不知是不是走廊燈光太暗的緣故,眉宇間的神色,倒叫陶立陽有些沒看清,一直到去找衛蕭拿了房卡往回走,他都還忍不住想這件事。

陶立陽有點放空地看着電梯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這些年他再多荒唐事情,也沒有鬧到許雲清眼前去過。有許雲清在時,其它朋友說起他的那些事,他也會借故打斷,哪怕許雲清不放在心上,陶立陽總還是自欺欺人地想讓他知道得越少越好。

以前那麽多人都略過了,現在一個衛蕭還不算真的有什麽,結果讓許雲清撞見了。要命的是,陶立陽竟然有些想去解釋一下。但要解釋什麽呢?這個沒睡過?他寫喜劇片都不會用這樣的臺詞......最關鍵的是,許雲清只怕從來都不想占有那一個聽他解釋的立場。

陶立陽覺得自己有些可笑,這幾年試圖放下許雲清的決心在短短幾天之內露出分崩離析的跡象,或者不止這幾天......

陶立陽甩了下頭,決定回房間再抽根煙冷靜一下,剛走到房間口,卻看見旁邊的房門歇着條縫沒關嚴。

許雲清半蹲着在收拾行李,可能是聽見響動,剛好也擡起頭來,撞上了他的目光。

“拿到了?”許雲清站起身繞過行李箱拉開了門。

“拿到了。”陶立陽盡量自然地晃了一下兩指間的房卡,“你助理呢?怎麽自己在收拾?”

“姜其有點事沒過來,現在只有個小姑娘在,又是新配的還不怎麽熟。衣服也不多還是我自己來算了。”許雲清頓了一秒說,“我簽回耀星了。”

陶立陽已經從唐冉那裏聽說了,就是上個月簽的約,耀星的官微也已經宣布了:“那得恭喜你,唐冉是個好東家。”

許雲清也笑了:“進來聊吧,一直站在門口幹什麽。”

他行李其實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房間并不亂,和陶立陽一樣的商務套房。客廳裏電熱水壺裏正燒着水,噗呲噗呲地響。

陶立陽跟着他進了裏間,許雲清一面把從箱子裏拿出的衣服挂到衣櫃裏,又才接上了剛才的話:“的确是好東家,現在派了沈溪負責我。”

這陶立陽倒的确不知道。沈溪是唐冉以前的經紀人,在唐冉轉幕後之前一直帶他,除了脾氣急點,其他倒是沒說的,又很敬業,因為唐冉的關系,和他們也都是十來年的老相識了。

“沈溪也有好久沒見了,她什麽時候來給你探班,可以聚一聚。”

“也沒什麽變化,還是風風火火的。”許雲清說,“下個月吧,她最近在談兩個商務。”

陶立陽點點頭,順手把旁邊一件大衣用衣架挂了遞給他。許雲清接過去,又聽見水開了,就說:“你去把蓋子揭開。”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習慣,燒開之後冷一會兒再燒一遍,老人家一樣。

“你還真是這麽多年的毛病。”陶立陽走到客廳笑說。

許雲清不知想到了什麽,臉上表情倒像是沉了一下:“想改的都改不了,這種無關痛癢的毛病就算了。”

他對着衣櫃,聲音又小,都被埋在布料裏,兩人又隔了一段距離,陶立陽沒聽清:“什麽?”

“沒什麽。”許雲清笑笑,“你看着水。”

陶立陽也就沒問了,揭開蓋子就站在旁邊看他收拾,間或聊兩句,等了個五分鐘,又按了一遍開關。

水第二次燒開的時候,陶立陽問他:“你要喝嗎?旁邊這個杯子?”

“我不渴。”許雲清搖搖頭,把最後一件衣服挂上去,關上衣櫃門。出來拿了他手裏的杯子然後走到小冰箱前,找了瓶槐花蜜出來,放了一勺用小半杯純淨水化開,然後又才加了開水遞到陶立陽手裏:“溫度正好。”

他一番動作極順手,倒是弄得陶立陽恍惚了一下。

念大學的時候,小劇場每次公演的前一晚,他們都會聚餐,那時他和許雲清也總是坐一塊兒。許雲清第二天要上臺是不喝酒的,但回去之後總是會兌一杯拿到他宿舍來——他們寝室在同一層樓。忘了什麽時候開始的,總之也堅持了好多年。

“其實今晚沒喝多少。”陶立陽把杯子捏在手裏晃了一晃。

“剛好有,就給你兌一杯,免得你明天頭痛。”許雲清說,平淡的樣子。

陶立陽沒說話,一瞬間維持着微笑神色不變,心裏卻莫名起了火來,有些沖動想質問他什麽意思,設彀藏阄嗎?

但立刻他又告訴自己,并不是許雲清的錯,是自己放不下那些心思,所以看他什麽舉動都想入非非。

他深呼吸了一下,将那杯水一飲而盡,許雲清說了句你喝這麽快幹嘛,又照常接過杯子去洗了。

陶立陽看着他的背影,襯衣上沾了一點汗水,略微貼在背上,陶立陽不知怎麽就想到他後背肩胛骨的地方有一顆很小的痣,極淡的褐色,他們有年一起去湖邊游泳,天黑了才回來,月光映照在許雲清的背上,他簡直疑心那是顆星星,就這樣記了好多年。

他在許雲清轉身之前收回了目光,剛才那杯蜂蜜水喝過之後,嘴裏還帶着一點甜味,陶立陽苦笑一下,只怪自己不能裝聾作啞,貪這一點甜罷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