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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到底是有什麽事啊?要真是專為着送我去機場,剛才就不等你了。”沈溪靠着車窗,“我這得多受寵若驚,晚上都能給吓得都睡不着。”
陶立陽從左邊路口拐過去:“真沒什麽事,知道你過來了,本來想請你吃頓飯的,看你這麽忙也沒時間,那也總得問候一聲吧?哎,你吃東西了沒有,後頭那個袋子給你帶了份沙拉,你要沒吃的話将就墊墊。”
“還真是沒吃。”沈溪捋了下因為奔波有點散亂的頭發,探過身把袋子勾過來,拿餐紙在腿上墊了一下,打開蓋子先疲憊地嘆了口氣。
陶立陽打了導航:“你是幹嘛來了?急沖沖地累成這個樣子。”
“我幹嘛來了?”沈溪叉了一塊牛油果,語氣有點無奈,“這都鬧翻天了,你能猜不出?”
陶立陽自然是知道的。
沈溪作為許雲清的經紀人,今天這個時間點來,那只能是因為李霜這件事。然而照目前看,這和許雲清其實沒有什麽直接牽扯,被拍到照片的是他前妻又不是他。記者那裏雖然是逃不掉,但工作人員直接答一句對這件事不清楚,或者本着不要落井下石,至多再補一句離婚不是因為出軌就結了。
這樣的處理都是圈內的常規,根本不用沈溪來這一趟。可現在她來了,那就表示事情比表面的複雜,許雲清這一方不打算這樣處理,或者不能這樣處理。
“怎麽?”話既然到這裏了再問也就不突兀,陶立陽看了眼後視鏡變道,“這事上面,雲清會很麻煩?”
“本來是不麻煩的......”沈溪沉吟片刻,“你是自己人我就不瞞你。李霜和徐群真的假的我一點都不在乎,只要雲清撇清關系就行了。記者打電話過來,我們的口風也一直都是不清楚不回應。”
“結果,中午的時候,李霜的經紀人倒來聯系我,先一個勁地解釋都是假新聞......也是好笑,這和我有什麽關系,又說能不能幫忙澄清一下離婚的事。我想這也沒關系,本來記者問的時候,我們也都說了離婚與這件事無關,再強調兩句也無所謂,又不指着雲清靠這種事去博關注。結果他倒好,得寸進尺,說,畢竟徐群是個有婦之夫,李霜和他傳緋聞,影響實在不好,原本有個正在談的電視劇,把試鏡都取消了。發律師函否認根本沒用,沒人吃這一套,還是得另想辦法把這個謠言破一下。”
沈溪說着停下來喝了一口水,冷笑一聲道:“你都猜不到他打了什麽主意,他說想過兩天,等風頭過去一點,出一個雲清和她的複婚通稿。所以我們這邊,現在對記者措辭就得溫和點,別把話說死了。”
“複婚?”陶立陽心往下一沉,差點別着前頭的車尾。
“離譜吧?!你也覺得離譜吧?也真是精得很,雲清要願意和李霜複婚,大家不就信今天這事是假的?”沈溪手肘撐在車窗上支着頭,“我還沒來得及拒絕呢,人家就和我說,反正這事雲清已經答應了。我一問雲清呢,他說是,讓我配合李霜那邊就行。”
沈溪說到這裏差點氣得笑出來:“他粉圈有多讨厭李霜他不知道嗎?當時離婚消息出來超話各種抽獎弄了一個月。好不容易橋歸橋路歸路了,這又粘上算怎麽回事,再脫一波粉嗎?我呢是電話裏怎麽勸他都沒用,只能飛過來了。不過可惜,這聊了一個多小時,還是白費功夫。他就一句話,讓我配合。”
“怎麽配合?”陶立陽喉結動了動,讓聲音穩一些,“承認有這麽回事?你今天過來他怎麽說?”
“那倒不至于,要是瘋成那樣,我就不來了,直接去找唐冉辭職算了。配合的意思就是,那邊出通稿的時候,我們不能否認,最好把态度弄得暧昧一點,霧裏看花可不是越看越真嗎? ”沈溪無奈搖搖頭,“其它的,許雲清今天什麽都沒說,全程就我說,他态度很好地聽着,完了以後油鹽不進。我問他,離婚到底是為什麽,他說感情不和,問他是不是真要複婚,他說暫時沒這個打算,但李霜那邊既然打算用這個來翻身,那就按他們說得來就是了。我就想問了,是他沒這個打算還是李霜沒這個打算?前妻的事情他這麽去幫,這可不是小事,婚姻的事情,反反複複拿來炒,觀感也不好,路人緣掉了怎麽補得回來?他硬生生地接一盆髒水,再是說得冠冕堂皇,離婚後還是朋友,哪個朋友犧牲這麽多?不是舊情未了是什麽?”
陶立陽說不出話來了,他喉嚨像被堵住了,連呼吸都困難。
沈溪一來,他就覺得事情不對,所以今晚才繞了這麽大一出,但他沒有想到許雲清會這麽為了李霜。他現在寧願自己今天沒有聽到許雲清出門,說不定現在還能沉浸在美夢中。
“我是沒有辦法了。像雲清這樣咖位的藝人,自主權太大了,不是經紀人和公司就能決定的,他态度又這麽堅決。現在就只能回去想想,怎麽把損失盡量減小。指不定還得做做預案,萬一哪天真複婚了可怎麽辦?”
沈溪将一小塊聖女果放進嘴裏,“問題我現在還給他談着個代言,這家的頭銜可不好拿。雲清都在摯友的位置上耗了兩年了,秀也看了,衣服也穿了,好不容易那邊有意向升成品牌大使——這家國內又沒有代言人,這就是最高的了,必須得拿下來才行。唐冉都為這事親自和品牌方見過兩次了,眼看要敲定,千萬不能因為這破事黃了,我得抓緊回去催催進度,最好能在複婚通稿出來之前把合同簽了,否則只怕真要出問題......”
陶立陽聽她說着,太陽穴突突地跳,很久以後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卻也不敢再去揭那塊傷疤了,就着沈溪的話随意轉了話題:“唐冉最近還好?”
“還好,就是忙。江寧這又進組了,好像下個月也要轉場來這兒,你們說不定還能見到。他不在家,唐冉不就一心撲工作了?本來快年底了事情也多,過了年接着又是耀星二十周年慶....你在聽嗎?開車別走神啊。”
“沒有。”陶立陽反應了一下,勉強笑了笑,“聽着呢。”
他們一路又說了些什麽,陶立陽都記不清了,只是盡力打起精神開到了機場,把沈溪送進了安檢口,慢慢地走回停車場。
他坐在駕駛室上,半天都扣不上安全帶才發現自己手抖得厲害,剛才沈溪在,他還能勉強裝出沒事人的樣子,現在卻實在是在撐不下去。
陶立陽有些脫力地趴在方向盤上,胸口悶得發痛,他想起沈溪說的話,‘不是舊情未了是什麽’。是啊,他想,可不就是舊情未了嗎?
以前許雲清和李霜分分合合也有過,現在離婚,也不過是一次鬧得嚴重一點的分手,指不定什麽時候,就破鏡重圓了,自己是連鏡子都沒有過,只做白日夢的人,又去湊什麽熱鬧?
陶立陽這樣想着,擡手捂着臉,連嘆氣的力氣都沒有了,心裏眼裏都是一片空白。
他就那樣安靜地坐在駕駛室裏,側影像一尊雕像,很久以後才去洗了把臉,再将車開回酒店去,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一切都回到了原點,的确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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