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朝陽城使者

“你一定是走了什麽歪門邪道。”左平死死地盯着他,“讓我猜猜,蠱毒?亦或是有什麽厲害的神器晶石?”

他聲音挺大,惡意也毫不掩飾。

四周慕星城的人都怒了:“這話是什麽意思,慕星城哪來的蠱毒。”

“是啊,若蠱毒能這麽厲害,那大家做什麽還要修煉。”

“誰不知道我們慕星城窮了十幾年了,哪來的什麽神器晶石。”

群情激奮,左平卻充耳不聞,見紀伯宰沒有回答,神情愈加興奮:“被我說中了?你這種沽名釣譽之輩我見得多了,使着些不入流的手段就以為能超越前人,笑話!”

“慕星城血脈低劣,永遠都該是下三城。”

羞雲聽得怒極,抄起桌上的碗就朝他扔了過去:“你才低劣呢!”

她這動作像是給了衆人靈感,席上一時飛來無數碗筷,還有咬了兩口的點心和滴着湯汁的白菜梆子,齊齊朝左平砸去。

左平冷笑,翻手甩出一道元力,将這些鍋碗瓢盆統統都甩在地上砸了個稀碎。

他一砸,大家更氣,桌上有什麽抄什麽,使勁扔。明意看着羞雲扔了她的筷子和湯勺,又扔了她的醬牛肉和芙蓉點翠糕,沒得扔了就擡頭打量她的發髻。

“這些不行。”明意連忙抱住髻上的金釵珠環,“很貴!”

羞雲氣得跺腳,站起來把身下的坐墊也朝左平扔了過去。

“好一群氣急敗壞的下等人。”左平不痛不癢地擋着這些物什,眼裏嘲諷之意更濃,“就會這些把戲。”

紀伯宰平靜地看着他笑,等他笑夠了,才淡聲開口:“你天賦太低,勤學苦練也只能是一個中庸的元力者,今日屬實是不該來見我。”

拉扯着的嘴角一點點放下,左平的眼裏湧出暗色:“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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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年長我十餘歲,元力還只是紫色,且為淡紫,顏色不純;控制力也弱,武器化形只能化出刀劍或者是針這些簡單的形态。”紀伯宰十分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看見我,你很難過吧?”

眼裏的血絲一點點往眼瞳裏爬,左平眦目欲裂:“紀伯宰——”

“我尚未用過好的神器,更未見過紫晶以上的好晶石。”紀伯宰嘆息垂眸,“要是有這些東西,我現在也不會這麽弱了吧。”

明意遠遠聽着,被自己的口水給嗆了兩聲。

這人嘴也太毒了。

左平這種心胸的人,哪裏禁得住這麽氣,當即就想再動手,可他手一擡,紀伯宰的元力就像泰山一樣壓下來,壓得他半分元力也用不了。

“大人,算了。”還是新草城的人自己上來打圓場,将左平半扶半扯地帶回了正席上,“咱們還要收貢呢。”

提起這個,左平的臉色終于好了一點,也終于想起自己現在還是上三城的人,而紀伯宰,他再厲害現在也還是下三城的人。

深吸一口氣又擡起下巴,左平剛想說話,卻又聽得紀伯宰開口:“是啊,收貢要緊,畢竟是最後一次了。”

“……”手裏的筷子咔地捏成了兩截。

薄元魁适時地打了個圓場:“朝陽城的人怎麽還沒來?”

左平咬着牙,不甘不願地回:“說是有事耽誤了,要晚來一些時候。”

薄元魁點頭,又側過臉去哼笑:“往年總是朝陽城奪魁首,咱們等一等他也就罷了,今年魁首都易主了,沒想到朝陽城使者還是這麽大的架子。”

衆人沉默地聽着,心想原來上三城之間互相也不太對付。

不過朝陽城麽,多年一直穩坐魁首,今年老馬失蹄罷了,擠兌歸擠兌,當朝陽城使者跨進踏歌臺的時候,正席上的衆人還是下意識地都站起了身。

大司和左平都站得很自然,薄元魁是站到一半才想起來自己是今年的魁首,冷着臉又坐了回去。

徐天玑瞥見來人,略微驚訝:“竟然是他?”

紀伯宰擡頭,就瞧見一襲銀線繡百獸的玄袍從眼前晃過,飄似的落去了上三城的席位上。

“這是朝陽城的司獸單爾。”徐天玑回過神,連忙低聲同他道,“此人擅長馴獸,亦官亦商,六大城很多地方的上等從獸都是出自他手。”

單爾在朝陽城都不經常露面,未曾想竟會作為使者來到慕星城。

紀伯宰點了點頭,沒太放在心上。他的從獸都是路邊随便撿的,對馴獸的興趣不大。

然而,單爾一落座,目光卻就直直地朝他看過來:“我來得不巧,紀大人已經展露過身手了?”

“是展露過了,厲害得很呢。”薄元魁接話。

今日朝陽城要是來的是別人,他都一定會擠兌兩句,可來的是單爾,那薄元魁覺得,給他兩分面子也無妨,畢竟他還缺一只上等從獸,得仰仗此人。

“哦?”單爾笑了笑,又嘆息,“不知我可還有這個眼福。”

大司看向紀伯宰,想替他答應,這畢竟是朝陽城的使者。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紀伯宰就淡聲道:“慕星城為了供奉,已經短糧數日,在下腹中饑餓,實在沒力氣,還請大人見諒。”

睜着眼睛說什麽瞎話呢?他面前就放着一大堆飯食。

左平不屑,剛想拆穿他這謊言,卻就聽得單爾道:“好說,你若願與我的從獸過上十招,今年慕星城給朝陽城的供奉,可以比去年少去一半。”

此話一出,滿場嘩然。

少一半的供奉,那得是多少東西,就為了讓紀伯宰過過招?

那方才左平不是賺翻了?

“他是不是傻了,就算不給供奉也一定能找着機會與紀大人過招的呀。”羞雲喃喃。

明意在單爾出現的時候就徹底清醒了,此時正吃力地拽着自己襯裙上的紗,想拽一塊合适的下來當面巾。

真是見了鬼了,讓誰來不好,居然讓單爾來。

她倒是不怕單爾,反正都見過面了,單爾知道她現在的情況。但是,但是——

“老佘,這事我能做主吧?”單爾看向身邊同行的人。

那人應了一聲,黑白夾雜的頭發被風吹得微微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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