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黑白1

透過窗幔投進卧室的淺淺光線告訴蘇亦萱天亮了,這人還真是個傻瓜,就這麽傻乎乎地抱了她一夜。

昨晚發生的事情想起來還心有餘悸,真的如席遠所說,睡醒了就什麽都過去了嗎?

還有昨晚席遠的狠心,原來他沉着臉的樣子還真是陰冷的可怕。

不過,他這麽做,蘇亦萱很感激。

“醒了?”坐在床畔的席遠低垂着的眼裏都是高興的光芒,“有沒有哪裏感覺不舒服。”

蘇亦萱搖搖頭,随即想到昨晚他看光了她,害羞地聲音低的像蚊子哼哼:“傻瓜,你怎麽不把我放下來?”

席遠但笑不語,眼底的溫柔和倦意,蘇亦萱看着有些不舍,從他的懷裏起來,站在床邊幫他活動着四肢。

“我樂意抱着。”

席遠抓住蘇亦萱給他揉捏的手,略帶疲倦的瞳仁此時黑漆漆的發亮:“萱萱,其實我更想的是每天抱着你醒來。”

蘇亦萱頓時感覺臉頰發燙,再想到昨晚她的出格舉動,都不好意思直視席遠的那一雙眼睛了。

“都被你看光了,早晚會這樣的。”

“萱萱——”席遠頗有幾分的意外,把蘇亦萱用力地扣緊,纏上她的眼睛,“看着我說話,萱萱,我想再聽一遍。”

讨厭,蘇亦萱剛想白他一眼,碰到他的視線,陡然懵了,這麽專注的眼神,帶有期待還有莫名的感傷,她的心開始雜亂無章地跳動着。

“再說一遍,乖。”席遠手指撫上她的唇,輕輕地描繪,淳淳誘導。

蘇亦萱在他的柔情攻勢下,乖乖搖起了小白旗投降:“如果你願意娶我,我就嫁給你。”

他怎麽會不願意呢?不僅願意,還是願意到發瘋了的那種狀态:“萱萱,我怎麽可能不願意呢,我會給你最好的,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會給你。”

多年等到現在,哪怕就永遠停駐在這一時點上,席遠也認為值了。

“小遠,我一直想告訴你,不知道為什麽我從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從那天早上在樓下的餐廳,就感覺你似曾相識,仿佛認識了你很久很久似的,是那種久到連我都忘了是什麽時候的感覺。”

初次看見席遠的那一刻,蘇亦萱就有久違遇到故人的熟悉,還有心裏被針紮一樣的疼痛。他的強烈存在感,沒來由地就想去關心、去憐惜,這樣的感覺還有遇到他時出現的失态,到現在她也不明白是什麽原因。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謝謝。”

席遠心裏嘆息着,親昵地蹭着蘇亦萱光潔的額頭,十多年了,他加入的那些記憶就被所謂的選擇性失憶輕輕松松地剔除掉了,不過幸好他們還有以後。

“答應我,不管以後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離開我。”

席遠害怕擁有後會再度失去,哪怕想一想也會心悸的猶如到了世界的末日。所以,他害怕蘇亦萱想起來的那一天,會恨他,離開他。

“我答應你。”蘇亦萱被他磨蹭着額頭心裏都有了異樣,趕緊掙脫開一點,繼續揉捏他的肩膀。

席遠撥開蘇亦萱額角的一縷秀發,難得嚴肅地看着蘇亦萱的眼睛:“萱萱,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其實我很壞很壞,你會離開我嗎?”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純粹的好人和壞人,你對我好的就是好人,我為什麽要離開對我好的人呢?”

蘇亦萱搖頭,不明白席遠為什麽會這麽問。不是說戀愛中的女人容易患得患失嗎?難道男人也會這樣?

“假如,我曾經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呢?”

席遠的眼裏有說不清道不明的什麽在流動,蘇亦萱看得怔了怔。

“既然都是曾經,那就代表過去了呗,過去了的事情幹嘛還要揪着不放呢?”

“你的意思是,無論過去發生過什麽你都會原諒我?不離開我?萱萱,告訴我,你是不是這個意思?”席遠幾乎屏住呼吸地繼續問。

蘇亦萱像昨晚一樣主動地攬上席遠的脖子,唯一不一樣的是她現在清醒的很。她用行動告訴席遠,她不會。

唇齒間的一方寸空間,兩個人輾轉地親吻,深深淺淺,纏綿悱恻……

席遠擔心蘇亦萱的身體,請了醫生複診,确定沒事了才放下心。

臨走的時候,盯着蘇亦萱喝光了靈芝薄荷湯,又囑咐她要多喝水,多吃水果。

“萱萱,不開心的事情就不要想,忘了它,不管發生什麽你都有我。”

蘇亦萱瞧着啰哩啰嗦的席遠挺有喜感的,藏着笑,很乖巧地連連點頭。

不過等席遠走了,蘇亦萱還是會想,是誰在紅茶裏放了東西,應該不是楚致遠,那到底是誰會算計她和楚致遠。

蘇亦萱似乎記得有人要帶她走,是席遠嗎?那段記憶有些模糊。

·

清晨,嚴嘉嘉送走了去上班的寧柏軍,敲開嚴麒韋的卧室。

“麒韋,人呢?”

床上就只有睡眼惺忪的嚴麒韋。

“晚了一步,沒想到席遠的速度這麽快。”嚴麒韋嘲諷地笑笑,攬着被子繼續睡。

“我還在猶豫呢,等會催眠給不給她做,這樣好了,我不用為難了。”嚴嘉嘉興奮地拍了拍手,“皆大歡喜,我和柏軍周末去度假有心情了。”

“我會盡量創造機會的,如果有需要,你早晚得為難一次。”

“強行催眠會對她有傷害,你不心疼?”嚴嘉嘉拉下了臉。

“大姐難道不知道我向來只愛我自己?還有星視傳媒的命運?寧柏軍的身體不是一直好好的?我的要求很簡單,只要她認為愛的是我就行。”

“嚴麒韋,柏軍是找我自願要求催眠的,他要忘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省得成天痛苦,那是治療心理疾病,而你卻……”

“噓,別吵,我要睡了。”

·

進來的幾個人當中,有一個瘦削挺拔的男人和其他的人都不同,他的雙眼不帶任何情緒和溫度。男生和他對視經不住地渾身一顫,這樣的眼神似乎能夠看穿一切,男生膽戰心驚地往角落裏縮了縮。

“把經過說一遍。”

男人的聲音平穩又冷冽像冰,男生這個時候發現他有一雙和老板一樣的眼睛,頓時連開口哀求什麽也放棄了,這應該就是老板的大哥。

他不想再挨皮肉之苦,照死裏抽的感覺還不如平凡地活着,窮點就窮點。很識相的從一個女人給了雙倍的服務小費後,一直說到再進326包廂拿攝像機。

席遠聽男生說完,臉色變得森然冰冷,從買兩張手機卡發信息,到剪斷三樓的監控線路,還真是計劃的周密。

站在席遠身後的蘇皓軒隐約猜到了那女人是誰,因為昨晚他連夜看了進出酒吧的監控,她出現過,當時心裏就有了不祥的預感。

如果真是她,他第一個不會放過。

“她是怎麽離開326 房間的?”席遠聽他沒有說這一段,還有老三說楚致遠是被人踢成那樣的。

“是我,後來我後悔了,怕那個先生真的會……所以就踢倒了那位先生,把她移到了同層的317房間。”

席遠無聲地盯着男生的臉,他說的一點也不錯,卻感覺整件事情還有哪裏不對,可又找不出破綻。

“希望你沒有撒謊,明浩,帶他去監控室,指認一下人。”

席遠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是誰不僅清楚過去的事情,還費心的預謀這樣的計劃。

“明浩,我和你一起去。”蘇皓軒叫住明浩,也跟着出去了。

“大哥,那個男的還在樓上的鐘點房裏,給他叫了女人,他沒要,淋了整晚的冷水澡,硬是挺過去了。”佐尚辰想到楚致遠還在樓上。

·

有人送來了飯菜,楚致遠也懶得動,一直消沉地靠在休閑椅上。

這裏應該還是那家酒吧,因為透過半掩的窗簾,他看見街對面的摩天大廈。

是什麽人會這麽做,從開始的手機信息,到安排人下藥,一步一步地過來,能夠成功是因為清楚他和蘇亦萱的過去。楚致遠想不通會是誰,目的是什麽,總不會是好心的想要成全他吧?

雖然他是被人惡意算計的,但在蘇亦萱面前猥瑣淫邪,讓他沒有辦法釋然。

聽見門外傳來的腳步聲,随即看見進來的席遠,楚致遠靠在休閑椅上的身軀頓時繃緊。

怎麽會是他?楚致遠只見過他兩次,一次被揍了一拳,一次是在蘇亦萱車禍住院的期間。僅有的兩次,還是輕易就把對方認了出來。

這個曾經被他當成了蘇亦萱哥哥的男人,直到蘇亦萱車禍後才知道他不是。

“怎麽是你?你想幹什麽?”楚致遠情緒激動地站起身,上來就推搡席遠。

有人把楚致遠給拉開,席遠撣了撣風衣:“楚致遠,你該慶幸我現在過來不是閹你的。”

“那你來幹什麽?”楚致遠甩開拉着他的人,也整了整休閑夾克。

“通知你可以走了。”

楚致遠看見席遠離去的背影,他一直僵直着的身軀沒有了強撐的理由,随後頹然落在身後的休閑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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