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燒瓷

沈琳岚随便吃了幾口早飯便趕着跑去了她那小攤子處。

村子裏的人起的都早，她雖說起的比平日裏早了些，可還是已經有人在那等着了。

“看來以後還是要再早點了。”沈琳岚嘀咕道。

吳老九迎上來問：“沈丫頭，今日我們便開始做些什麽嗎？”

沈琳岚拿出自己前幾日畫的圖紙，遞給吳老九道：“這是我畫的粗略圖，燒窯缺不了這個窯洞，趁着雨停了我們得先把這個建起來。”

吳老九拿着圖紙看了看道：“這窯洞的泥有什麽講究沒有？你也知道我們這小破村找不來什麽好的原料。”

“不用，就按我做那個小窯洞的泥來用就成，這泥啊還是我在咱村那偏山腳下挖的，幹了還挺堅硬的。”沈琳岚笑道。

吳老九欣喜道：“那敢情好啊，我這就帶着大家夥去挖。”

一大群壯漢趕去挖泥，剩下沈琳岚和為數不多的幾個村婦們。

前幾日鼓動村民跟着她一起幹事業的時候沒怎麽在意，今天沈琳岚這才發現平日裏村上見的女人們倒也不少，怎麽這時候就這幾個。

“哎，王嬸，怎麽不見其他嬸子們來啊，是家裏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嗎？”她裝作不經意地問起來。

那王嬸一聽這話，連忙湊到沈琳岚身邊道：“你說這平日裏都是男人在外頭做工女人們啥也不會，出來怕是要露洋相，也就我們這幾個老姊妹們臉皮子厚的來瞧瞧。再說了，那家家戶戶的老漢們誰願意讓自己的媳婦來做工，那不是扇自己臉呢嘛！”

“本以為這小破村不會有這種女人就該在家相夫教子的思想，果然還是難以幸免，封建思想害死人啊。”沈琳岚心想。

“俗話說得好，男女搭配，幹活不累，何況咱們這就是小作坊生産，又沒有外人，那誰規定不興女子做工了，你說是不是？”她勸說道。

王嬸聽着話點了點頭：“說得倒也是沒錯，但這人家別人的想法咱們也管不了啊。”

“那未必，我還就要試試看能不能讓這村子裏的男女老少都能參與進來，王嬸你可是要幫幫我，您這話語說服力可比我強多了。”沈琳岚帶了些撒嬌的語氣求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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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嬸一聽倒是有些樂了，定神思考了一會道：“沈丫頭，我幫你勸勸可以，但是要是沒能給你勸來人，你可別怪王嬸啊。”

沈琳岚笑呵呵道：“怎麽會呢，那我就先謝過王嬸了。”

沒過多久，吳老九帶着衆人挖了不少的原料回來。

沈琳岚上手把那泥加工加工，按着圖紙指導着衆人壘起了那窯洞。

小窯洞做起來快，可這畢竟是用于以後的大生産，沈琳岚便把那設計的高大了些，壘起來自然是更加費力。

衆人換班足足忙到了天黑才形成了個初樣，沈琳岚念着忙的時間太長會惹人心生不滿，便招呼着村民們先回家。

趁着窯洞還算濕能夠修修塑形，沈琳岚便留下來爬上那臨時搭建起來的架子，把周圍又修了修。

天色逐漸便深，沈父帶着沈耀從鎮上做工回來經過沈琳岚這攤子處。

還沒走近，沈耀便看見那爬在高處的自家姐姐，對着一旁的沈父道：“哎，那是不是我阿姐？”

沈父聽完，定神瞧了瞧，沈琳岚自己在那高架子上修補，嘴上咬着修泥板，手上動作着，底下擺了幾根蠟燭，照出微弱的燭光，小丫頭出了不少汗，那布衣都緊貼着後背了。

沈父正想往那走進，不料被沈耀連忙緊緊拉住了袖子，硬生生止住了步子。

“你做什麽？”

沈耀死死拽着沈父不讓他上前去，嘴裏還念叨着：“阿爹，你可不能再把我阿姐帶回家鎖起來了，為了阿姐，我也要攔着你。”

沈父扯了扯沈耀的手，想把那雙手給扯開，可偏偏這主人越抓越緊。沈父無奈地嘆了口氣道：“你松手。”

沈耀拒絕道：“我不松，我覺得我阿姐沒做錯什麽，倒是阿爹你，我就不懂阿爹你為什麽這麽反對我阿姐帶着村民一起做工。”

沈父輕聲呵了一聲，擺出一副威嚴的樣子看向自己的傻兒子道：“再問一遍，你松不松手？”

沈耀有些發怵，咽了咽口水，眼中都透出來害怕了嘴上還堅定道：“我可是要幫我阿姐的。”

“成。”沈父咬了咬牙，使力用勁地甩了自己的胳膊，沈耀畢竟還是抵不過沈父，一下子被帶到了地上。

沈父瞧也不瞧，直奔着沈琳岚那處去。

沈耀着急了生怕阿姐再被阿爹給帶回家便連忙放了個信號，大喊道：“阿爹，你幹啥去！”

正在忙活的沈琳岚聽見停了手上的動作，極其自然地打了個招呼：“阿爹，你們回來了啊。”

沈父背着手順勢回了句：“嗯。”

“阿爹你瞧我們這壘的怎麽樣，還不錯吧。”沈琳岚語氣帶着滿滿的小驕傲。

沈父裝作瞥了一眼的樣子，淡漠地回道：“也就那樣，這技術還不如我。”

沈琳岚忍住想笑出來的聲音，順從附和道：“那必須啊，要是阿爹在那肯定建起來更好看了不少。”

剛從地上爬起來緩慢地走着的沈耀，聽見這話，差點又尥過去：“不是，我是錯過了什麽？這昨日不還水火不容的，今天氣氛怎麽就這麽融洽了呢！”

“阿爹，你、你不反對我阿姐了啊？”他撓了撓頭疑惑道。

沈琳岚從高架子上爬下來，一把摟上沈耀的肩膀拍了拍沉聲道：“說什麽呢，阿爹什麽時候反對過我，阿爹那叫擔心我！”

沈耀傻乎乎地反駁：“明明就是啊，你倆前兩天不還吵架呢不。”

沈父眼神不明地盯着沈耀，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沈琳岚接過去了。

沈琳岚嘿嘿笑了笑，私下暗戳戳地揪着沈耀臂膀下面的軟肉，咬牙道：“你怎麽那麽多話呢，不會說話就憋着。”

沈耀那塊肉被掐的又癢又疼，委屈撇了撇嘴，迫于威脅之下，他只好“哦”了一聲就噤了聲。

沈琳岚解決完沈耀這個傻憨憨便一把推開了他，聞了聞手上的味道，嫌棄地撇嘴：“一身汗臭味，沈耀你可別說你是我弟弟，丢面子。”

“什麽呀，你自己不聞聞你自己身上的汗味有多重，虧你還是個女孩子家家的，身上汗味那麽重以後誰要你啊，還有臉說我來着！”沈耀不服道。

沈琳岚連忙擡起自己的胳膊放到鼻子下聞了聞，似是不相信，又揪起胸前的衣裳低頭聞了聞，那汗味沒能給她自己撂過去，連忙出了幾口氣，嘴上還不忘回怼：“我那是幹活才出那麽多汗的，平時我可不是這樣的，哪像你天天都這樣。”

沈耀哼了一聲：“我就不是幹活出汗嗎？”

兩人怼起來沒完沒了，沈父及時止住道：“行了，回家吧。”

沈琳岚剛才把那窯修的也差不多了，便正好和沈父他們一塊回去。

沈母做好了飯在家等着，一家人可算是能湊到一起吃頓飯。飯桌上，沈母問沈琳岚：“琳兒，你那邊怎麽樣了，還順利嗎？”

沈琳岚看了沈父一眼，見他神色沒有什麽變化，便回答沈母道：“挺順利的，大家夥都挺配合的。”

沈母放下心來：“那就好。”

沈琳岚又猶猶豫豫地開口道：“就是，阿娘我想讓村子裏的女人們都能參與進來，燒瓷畢竟是個技術活，有的細節還是女人能做的更好。”

沈母皺了皺眉頭，點頭贊同道：“說的也是，但是你也知道，咱們這村子女人都忙內，沒有幾個願意的。”

沈琳岚看得到了母親的認同便開心道：“我今日找了王嬸，王嬸說願意幫我勸勸。”

沈母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聽見門外傳來喊聲：“老三嬸，在家嗎？”

“王嬸？”沈琳岚忙出去迎接人進來。

王嬸坐在凳子上，嘆了口氣道：“沈丫頭啊，你今日同我說那忙，我記下了，這不晚上就登了幾家門，我也勸說了，磨也磨了，可這還是沒人願意，要不就算了吧。”

沈琳岚就知道不會那麽簡單，便追問：“王嬸你說多一個人幹活那不就多一個人賺錢，這機會她們為什麽不願意啊。”

王嬸連忙回道：“咦，丫頭，你說那家裏面難不成就只用賺錢啊，那小娃們也要照顧，什麽事都要操心呢。”

沈琳岚腦子一激靈道：“那我要是能幫他們解決這個問題呢？”

“解決？你怎麽解決？”王嬸問道。

“是啊，琳兒，這可不是個小事，村子裏那麽多戶你怎麽解決，可不能沖動啊！”沈母也擔心地勸說道。

沈琳岚笑道：“幫他們帶娃啊！少了後顧之憂，他們還有什麽理由拒絕我。”

沈母和王嬸都笑了，沈母不忍心打擊她道：“琳兒啊，帶娃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何況你還沒有經驗，人家也不放心把孩子交給你啊。”

沈琳岚神神秘秘地笑道：“誰說是我帶了？我就不能有別的方法了嗎？”

“你們聽過私塾嗎？我要辦私塾！”

作者有話要說：

沈琳岚日常：怼傻憨憨弟弟和哄傲嬌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