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滋事

翌日，沈琳岚招呼着村民把那做好的瓷器裝到架子車上，找來吳老九和村子上另一個瞧起來還算有勁的壯夫跟着。村子離集鎮路程不近，若是不推個車倒是十分費勁。

沈琳岚三人天還沒亮就動身趕路，一路上，她可是操了不少心。路途崎岖不平，再加上天黑，即使是架子車上放着厚厚的破爛棉被，她也生怕一個不甚就翻車完蛋。沒停手地一邊跑到車這邊扶着，一會兒又站到那邊守着，可給她累得夠嗆。

“等我發達了，非要把這破路修修不可。”沈琳岚惡狠狠地說道。

吳老九聽見這話笑了笑道：“發達了可是要在那繁華的地段買處宅子，就咱們這小地方，鳥都不見得願意在這拉坨屎呢，人家都嫌偏僻。”

“可不嘛，啥好事也落不到我們頭上，朝廷放個款沒到我們這可就被截走完了，那算是一點法子都沒有。”另一個壯漢附和道。

沈琳岚應聲：“遲早會有的，我們土嶺子村可不甘願就這樣窮下去的。”

“那必須的。”兩人應和。

“我們抓緊趕路，去晚了可就沒好的攤位了。”吳老九提醒道。

三人加緊步伐，趁着天色剛剛掩去昏暗變得微微光亮前趕到了集鎮上。

集鎮上常來的攤主們早就在自己那一隅地方志支起了攤位，好的位置早就被旁人占去，沈琳岚晃悠着找來找去才算是在一個算命的攤子旁邊看見了個空置的地方。

不過這個位置實在是算不上好，都快到這一條街的盡頭了，而且周遭環境看起來也沒有那麽幹淨，沈琳岚雖說是有些不太滿意，可是也沒再找到別的好地方，于是便簡簡單單收拾收拾周圍，擺起了自己的小攤桌。

念着這個時間集鎮上的人還不算多，沈琳岚便沒有把那瓷器擺出來。

她剛坐在攤位後，旁邊支攤子的算命老頭就湊上前來跟她閑聊起來，那人穿着個長褂子，留着長長的胡須，一臉好奇地問：“姑娘你可是這新來的？”

沈琳岚想着處理好關系便積極回道：“是啊，今日才來的。”

算命老頭聽見這話，就忙着給她說：“那你在這擺攤可是要當心了，這一帶啊可是不太平。”

沈琳岚來了興趣疑惑地問：“瞧您這話說的，難不成是不讓擺攤？”

Advertisement

“那倒也不是，這麽跟你說，你還是提前備些銀子好。”那小老頭神神秘秘的說道。

沈琳岚笑了笑，心裏暗想：“難不成這時候還有收保護費的啊，她倒是要瞧瞧怎麽個收法。”

她點了點頭道：“行嘞，謝謝您提醒啊。”

“姑娘，要不要算個命啊，我看着咱們有緣，少收您點，給你個內部價，旁人要是算命我可都是按照市價收的啊。”算命那老頭突然問了起來。

這老頭還打着這個主意呢。

沈琳岚笑了笑道：“不了，我這人啊聽天由命，那老天爺讓我咋樣我也就只能那樣，算命還是不用了。”

“唉唉唉，那你就不想知道自己啥命啊，我看人一向很準的。”那小老頭追問。

沈琳岚面上不帶一絲猶豫道：“都過了這麽多年了，也不急這一時知道。”

“您啊，還是找別的客人吧，我可是一毛不拔，沒錢付給您的。”

那小老頭聽見這話也不生氣，倒是有些看熱鬧地說：“你這小姑娘，咋就沒一點好奇心，不過看在今日咱倆能遇見的份上，我就給你洩漏點，你啊，瞧着是個富貴命。”

沈琳岚心裏默默吐槽：“還今日能遇到，那我要是天天在這豈不是天天都能遇見。”

“說我是個富貴命，我要是個富貴命還至于穿到這種窮的都快吃不上飯的小破村子裏，我要是信你我就傻了。”

雖說心裏萬般不信，面子功夫還是要做到，她客客氣氣道：“謝謝您啊，借您吉言，我也想是個富貴命。”

那小老頭撇了撇嘴：“你別不信我，我可不是那種江湖騙子，我說的都是天機。”

“天機還不可洩露呢！”沈琳岚默默嘀咕道。

眼瞅着集市上人越來越多了，吳老九對着沈琳岚說道：“這人也不少了，我們要不先擺出來幾個瞧瞧。”

沈琳岚回道：“成。”

三個人把架子車棉被蓋着的瓷器瓶子拿了出來，擺上攤子，沈琳岚拿出提前讓沈母幫着做的招牌立了起來。

在這一衆平常又黯然的攤位之中，沈琳岚的攤子華麗出圈。醒目的瓷器顏色明亮，流暢的形狀看起來就想讓人上手摸摸看是什麽感覺。

剛開始只是有個別的人好奇圍在攤子面前詢問，沈琳岚耐心地解釋着，沒一會兒，越來越多的人湧來了，沈琳岚被包圍的嚴嚴實實，耳邊全是叽叽喳喳的聲音。

“這什麽啊，看起來怎麽這麽別致。”

“我還從未見過這種瓶子呢。”

“這瞧起來像是用石頭做的，這般堅硬，什麽石頭竟能如此亮眼。”

甚至有的人還擠着往前想要摸一摸，沈琳岚被包圍着也不好行動，生怕一個不甚若是攤子倒了可就一切都完了。

她穩了穩身體，提高聲音道：“大家靜一靜啊，靜一靜，不要擠，我給大家解釋一下我們的商品，若是有人想要買那先不要着急，慢慢來。”

聽見老板發話，圍在攤子前的客人們收斂了不少，稍微往後撤了撤，催促道：“快快，給我們大家夥講講這是個什麽新奇玩意，我們漲漲見識。”

沈琳岚笑了笑道：“成，大家別着急。”

“這個東西呢它有名字，大家都知道銅器，它啊比銅器更好看，它叫瓷器。我們這次擺在攤子上的都是些花瓶，是瓷器的一種，當然也可以做成其他的形狀，用作不同的地方，除了觀賞性，實用性也是不差的。”

人群裏開始有人迫不及待地問：“怎麽賣？”

沈琳岚把早就定好的價格說了出來：“這次做的是小一些的，而且是第一次出來賣，給大家個實惠價，十兩一個，您帶回家。”

“噓，十兩呢，這麽貴。”

“是啊，有些貴了。”衆人竊竊私語。

沈琳岚有些意外，立馬解釋道：“這可是親手打造的，做一個可是要花費不少時日呢，十兩一個怎麽還貴呢。”

雖說沈琳岚不知道這個時代的物價和現代的怎麽比較，但是十兩銀子頂多也就是現代人民幣的兩三千塊，就她手裏的瓷器在現代怎麽說也不止這個價了，要是真算起來，還是她虧了呢。

“一個花瓶倒也不值這麽貴吧。”一個穿着整齊看起來不像是普通市井百姓的人指着其中一個瓷瓶說道。

“怎麽不值呢，這可不僅僅是個花瓶，您用它來當罐子、壇子什麽的都可以，再說了觀賞價值極高不是，我瞧您這衣袍華貴，想必也是這大戶人家，你買個這瓷瓶回去擺在家裏別提多好看了，可招人喜歡了。”沈琳岚推銷道。

“這，不能再降些？”剛才那客人看起來有些被說動，但是還是猶豫不決，嘴上說着想再讓些價。

沈琳岚心裏一動，故作不忍心的樣子道：“這價格可算是很低了。”

“這樣吧，我看您也是喜歡，我就當攢個人品，再給你讓五百文，怎麽樣，您要是還是覺得高，那就沒辦法了。”

那人果然激動了，二話不說道：“成了，你給我包起來。”

“好嘞。”沈琳岚高興地回道。

“您還真是有眼光，這個瓷瓶啊可是用了好瓷石和瓷釉呢，你買回去可是賺大發了。”她又贊賞道。

那人被誇的心花怒放，嘴都合不上，忙從錢袋子裏掏出銀子遞給沈琳岚抱着瓷瓶笑着離開了。

“慢走啊您”沈琳岚客氣道。

賣出去了一個瓷瓶沈琳岚信心大增，滔滔不絕對着攤位前徘徊着的其他客人推銷着。

正當她起勁的時候，從遠處突然傳來兇惡的叫喊聲：“前面那幹什麽的，什麽時候擺起的攤子？”

衆人一聽見這聲音，慌慌張張地退散開來，便跑着遠離沈琳岚的小攤子便緊張道：“快快，官兵來了，快走。”

“走走！”

一時間，剛才還熱鬧的攤位一時間變得凄涼不已，沈琳岚心底氣得不行，怒氣沖沖地看向了那群從遠處來的人。

來人氣勢洶洶，領頭的穿着官衣，後面跟着一衆士卒，看起來像是朝廷的人。

這時，旁邊那個算命小老頭暗聲提醒道：“姑娘，你的麻煩來了。”

衆人走到她面前，帶頭那人拿起她攤位上的瓷瓶掂了掂，兇神惡煞道：“誰讓你在這擺攤的，經過允許了嗎？”

沈琳岚絲毫不慌張面色平靜道：“官爺你可是說笑了，這本來就是集市，不擺攤做生意還能幹些什麽？”

“吆呵，你還挺橫，來之前不打聽打聽規矩啊？”那人脖子梗了梗不服道。

沈琳岚心裏鄙夷：“什麽破規矩，我就沒聽說過擺攤還能驚動官兵的，笑話。”

“集市的規矩我自是懂得，誠信、守法、互惠互利嘛，官爺還有何指教。”她笑道。

那人一聽這話，眼神變得更加兇惡，威脅道：“你別給老子裝傻。”

作者有話要說：

我男主終于要被我放出來了！！！不容易啊！